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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善变的人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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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天威只觉得有点心烦意乱。
以致于这是他第三次在安明远面前走神了。
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布莱克刚刚找上他时候的那番交谈,显然布莱克向他透露的只是部分内情,但依然压得洛天威心里沉甸甸的有些喘不上气来。太多出乎预料的事实了,一向以医生自居的简亦竟然是深藏不露的国际刑警?经营财团生意的萧家背地里居然跟□□有牵扯?还有那颗众人争抢的红宝石,竟然是萧令偷走的?
“我希望洛先生可以对其他人保密今天听到的事情。”布莱克说。
“没问题,可我还是有很多疑问,简亦为什么要拿走宝石?”洛天威问。
“谁知道,他就是在自寻死路。”布莱克的口吻听上去有些气急败坏,“萧令不会放过他,K不会放过他,□□上的所有势力都可以借助这个机会除掉他。而他竟然没有回来找我,没有寻求警方的庇护,上级早就对他屡次违抗指示的放纵行为忍得不耐烦了。”
布莱克说到这里,恨恨地咬牙叹气,“这个家伙……简直就是疯了!”
洛天威听的怔怔的,布莱克严肃的语气告诉他他并没有在开玩笑,何况在提及简亦的时候布莱克脸上的担忧并不像在作假。洛天威开始隐约明白,为何梅花会说她对这件事情无能为力。这已经不是单纯解救一个人的问题,而是好几方势力的明争暗斗。
“要怎么做才能保住他?”洛天威追问。
“这也正是我来找你的目的。”布莱克说着点燃了一支烟,接下来的决定似乎让他有点难以启齿,但最终他还是慢吞吞地说了出来,“我们需要找一个替罪羊,只有这样才能让简亦撇清关系重新建立自己的立场,我才有可能向上级申诉援助好让他戴罪立功……”
“你说萧令?”洛天威打断他。
布莱克没说话,他又吸了一口烟。
洛天威沉默,他听明白了布莱克的意思,只要简亦此时将这颗烫手山芋丢掉,并将祸端引向它的元凶,他便可以自保。反正,红宝石本来就是萧令偷走的,与简亦毫无关系。而且凭借他的能力做到这一点易如反掌,毕竟萧令与他,从立场上来说是敌对的。
“他不会这么做的。”半晌洛天威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布莱克看了洛天威一眼,脸上掠过几抹自嘲的意味,然后他苦笑,“他的确不会……如果他想保全自己,就不会亲手毁掉所有的退路。毕竟我们共事过那么多年,我太了解他了。”
洛天威再一次沉默,他觉得此时倾听才是最好的选择。
突然发现,其实他们谁都没有真正了解过简亦,了解过他的内心世界。
“他想以此来保全萧家。”洛天威说。
“没人会感激他。”布莱克撇撇嘴挖苦了一句,“如果可能,我倒真想问问他‘值得么’?明明跟我说自己一点都不想英雄,为了守护正义去牺牲什么的……”
“你会么?”洛天威突然反问他。
布莱克的神情变了一下。
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他和简亦还是最亲密无间的好友时的场景。
简亦是一名很优秀出众的刑警,拥有超高的IQ和体能素质,他本可以比自己有更多的机会跃居高层,但他不求上进,或者说,有点任性散漫。这一点和自己完全不同,简亦是个洒脱不羁不喜欢被约束的家伙,比如他经常会在例行的“思想教育”结束后打趣那些教官们口中的“正义事业”,说什么“为了完成任务可以牺牲小我成就大我之类的”,都是屁话。
“谁会愿意去送死嘛,是不是,Black?”简亦说。
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一名刑警应有的正义感,超级我行我素的家伙。
为此上级曾不止一次点名通告过他,不过简亦依旧是老样子,不过以他的办事能力上级也不敢真拿他怎样。而渐渐的,布莱克发现他被这个家伙身上的叛逆所吸引,而对同为男人的简亦产生了异样的情感。这让布莱克着实苦恼了好一阵子,最后也只能隐忍着,继续和和气气地做着朋友和同事,因为简亦是个明确的异性恋,他根本不喜欢男人。
直到那一次任务,上级安排了简亦只身潜入敌营作为诱饵。
得知简亦被众多敌人围困孤立无援时,布莱克心急如焚,头脑一热便要求上级派他去支援。但事实却是,他面对死亡概率超过85%的申请书最终退却了。
他参与了那场秘密的计划,却没有告诉简亦内情。
这件事,让大难不死的简亦从此与他形同陌路。
简亦是一个绝决的人,是一个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的内心,从来就不存在“犹豫”二字,只要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值得的,就会用所有的一切去做到。
正因为如此,布莱克想,若是洛天威此时反问简亦同样的问题。
他的回答,一定是毫不犹豫的。
简亦会笑着,以他惯有的轻佻而毫不正经的语气回答他——
“会,当然,为什么不呢?”
布莱克抬眼,他看向等待的洛天威,张了张口。
但最终,翕动的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依旧沉默着,只是沉默。
“总而言之,我希望洛先生能够帮我一个忙。”
半晌,布莱克托辞岔开了话题,“以警方的立场并不好插手这件事,但其他势力的话就不好说了。我记得奥纳西斯的现任当主很赏识安先生,并把‘恶魔之翼’赐予了他。虽然安先生拒绝了入赘恶魔家族的邀请,但亚瑟王并没有把族徽收回去,也就意味着……”
安明远依然可以拥有奥纳西斯的姓氏,只要他想。
“怎么了,天威?”安明远放下杯子,挑眉看向心神不宁的洛天威。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公寓的床上,安明远便知晓他和洛天威已经脱困,该是洛天威趁着他熟睡的时候带回来的。可是四处不见洛天威的人影,安明远便等他,一直等到太阳快落山了洛天威才回来,而且魂不守舍的,竟然接连在答他的话时走神。
“没什么……”洛天威慌忙举起茶杯佯作喝了一口。
难道真的要他说服安明远借助恶魔的力量?
可是……
“你刚刚去哪儿了?”安明远又问。
“去了趟公司,这不马上要商品发布会了嘛,才刚离开就又有一堆杂事。”
洛天威不知道这个蹩脚的借口有没有被安明远识破,而安明远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有再追问下去,“嗯,没什么事就好。”
一时间相对无言,两人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事。
“明远,我……”
“我知道你隐瞒了我很多事情。”安明远抢先一步打断了洛天威,低头看着茶杯中漾开的波纹,“但我相信你有隐瞒的理由,如果你不愿意说,我就不会追问。天威,别把什么事都一个人装在心里,虽然我的力量可能还不够,但我一定会帮你。”
暗暗握紧了拳心,又缓缓地松开,洛天威摊开手掌揉了揉安明远的刘海。
“别想太多,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一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
“嗯。”安明远点点头。
“好啦,饿了吧。是不是从睡醒了就在家里等我都没好好吃东西?这个习惯一定得改掉,这样吧,你在家里休息,我去买你喜欢的酱板鸭回来吃。”
“我哪里有那么娇气,还用得着休息……”
“你是我老婆嘛,当然要好、好、疼、爱才行啦~”
“去死——”
不管结果怎样,最终洛天威还是说服了安明远在家休息,自己出门去安明远喜欢的那家店买酱板鸭。队伍排的有点长,洛天威好不容易排到,买了鸭子就匆匆忙忙打算往家里赶,怕把安明远饿着了,走的飞快的脚步却在瞥见队尾一人的身影时怔住了。
手里提着的酱鸭晃了晃,差点掉在地上。
熟悉的伟岸的背影,只是面容苍老了不少,肩头也岣嵝了许多。依旧跨着那个洗的有点发白的帆布包,他的背影似乎有点落寞,原本浓密的头发也稀疏了,几缕鬓角的已经斑白。
内心陡然一颤,洛天威情不自禁地上前,声音有点沙哑。
“……爸。”
自从那天为了安明远的事和父母大吵一架,赌气离家出走的洛天威就再也没回原本的家。虽然心里也有点后悔当时的冲动,但又觉得放不下面子。于是便想着要出去好好闯荡一番,等到闯荡出一番事业让当初反对他们的父母都刮目相看的时候才回去,像光宗耀祖那样骄傲地告诉他们,自己的儿子没给他们、没给洛家丢脸。
总是觉得,时间还剩下很多,他们都是可以等的。
但突然,会在不知不觉中发现,其实那个当初坚决反对的人已经老了,时间不多了。已经没有像自己这样的青春年华可以挥霍,可以一直等下去……
排队的男人闻声转过头来,他的眼睛瞪大了一些。
他惊讶地张开嘴,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
“阿威……?”他不太确定地叫道。
洛天威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不是没有听到父亲叫他,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亲。当初一声不吭地离开家和安明远搬出去同居,连手机号码都换了跟家里面断了联系,在父母这边看来就是“离家出走”了吧,换做是以前洛天威想父亲一定会气得打断他的腿。
洛天威突然有点后悔刚才出声叫了父亲,不争气地扭头想要拿腿就走。
被洛父先一步冲过去拦下来,男人终于从震惊和难以置信中回过神来,凝视着低头闪避他目光的洛天威,扬起手掌像是要打,又缓缓地垂落下去。半晌,洛父终于恢复平稳的语调,尽管声音还夹杂着几分激动,“混小子,你这混小子,你让爸怎么说你才好……”
“爸……”
“知道你性子倔,心眼死,可怎么就那么一声不响地走了?啊?连号码都换了,学校都不去了,找人联系你也联系不上。”洛父抓着洛天威的手,不停地念叨着,“你把你妈急得差点就要去报警,还好后来一个你们学校的医生来告诉我们说你没事,还在香港,就是躲着不想见我们。我和你妈这才宽下心,又不敢去找你,怕把你逼太紧了你连香港都不呆了。”
学校的医生……是说简亦么?
洛天威暗想,原来是简亦替他联系了父母那边,他考虑事情确是比自己周全。
“对不起,爸……对不起……”
除了道歉,似乎再找不出其他能说的话,洛天威有些心虚道,“妈,还好吗?”
“被你气得大病了一场,住院了两个多月,晓慧帮忙看着呢。现在……现在好些了,上星期爸才把你妈接回家。她就整天问我你在外面干什么,怎么书都不念了,我也答不上来。要不是那天有同事给我看报纸,头条上就报道的你的公司。我还不信,以为那只是和我儿子同名同姓的,没想到去一问,竟然真是,还真是,我儿子竟然真的自个儿当老板了!”
洛父这样说着,脸上绽放开许久没有过的笑容,“你说你小子怎么就故意瞒着我们呢,你妈还当你在外面活不下去,说不定流落到街头给人端盘子呢。阿威,来,跟爸回家,你妈整天想你想的……快给她看看,看看咱儿子还活得好好的,活蹦乱跳的,也有出息了……”
心里像有千万把细密的刀片割过,只觉得丝丝缕缕说不出的疼痛。
自己一直瞒着父母在外面创业的事情,想着功成名就之后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但洛天威突然意识到,他这样的想法,很天真,又很任性。其实父母所期望的,本不是这些。平凡的他们只想要子女活得平安,能有人伴在身边颐养天年。
失神间被洛父扯了手,日益操劳的手掌心布满了厚实的茧子。
父亲瘦了,憔悴了,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很多……
凝望着父亲眼里期盼的光芒,洛天威有一瞬间的犹豫,他几乎要动摇了,他不可能丢下苍老的父亲和有病的母亲不管。可是如果他现在跟父亲回去了,明远怎么办?明远是抛下一切跟他走的,明远已经没有家,没有亲人,连唯一可以回去的地方都没有。
他只有自己,只剩下自己。
在看着明远火化他父亲的时候曾经在心底许诺,会让他幸福,再也不哭泣。
他们牺牲了那么多才走到现在,又岂能再轻易回头?
“爸……我不能跟你回去。”洛天威终是一咬牙,狠心甩掉了父亲的手。
“怎么?”洛父有些怔忪。
“明远在等我……”
尽管洛天威说的声音很小,但洛父还是听到了,他的神情发生了清晰的变化,笑容不在,是失望,是愤怒,使得那张脸看上去苍白无比,“安明远?是那个小子?你还没跟他断了?”
洛天威低头,无声的沉默代表了默认。
见洛天威不说话,洛父的心里已然明白。他踉踉跄跄地退后两步,颓然地喃喃道,“你,你竟然……我只当出去这么久你冷静了就想清楚了,没想到,没想到啊……”男人的声音哽咽起来,当着众多围观路人的面却哭得伤心的像个孩子,“男的,你还是要跟个男的搞在一起。老天爷啊,你说我洛家这是造的什么孽,竟传到我这一辈断了香火……”
洛天威慌忙丢下酱鸭,搀扶起恸哭的父亲,“爸……爸,你别这样,你先起来……”
洛父却不听他劝,还在一个劲地念叨着,“作孽啊作孽,我真是愧对祖宗,还不如死了算了……”说什么也不肯起来,逼的实在没有办法的洛天威只能噗通一声跪下,“爸!”
有越来越多的路人在围观他们,洛天威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父亲,“明远是个很好的人,他很善良,又很有才华,又懂得孝顺。他住我们家的那些日子,你难道还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么?你不是也见过他画的东西么?他对你和妈怎样,对我怎样?他一直都是毫无保留地为洛家付出,连我开公司都是他帮我的,这次发布会的原稿也是他设计的。爸,明远的爸妈都没了,他已经无家可归,哪都去不了。我不能丢下他不管,我很爱他,我是不会离开他的。不管你和妈怎么反对,只有这一点,我不会让步。”
洛父颤颤巍巍的,他抬头看向洛天威,“你……真喜欢他?”
“是。”
“说什么都要跟他在一起?不怕别人知道了怎么说闲话?没有后也没关系?”
“爸,对不起……请恕孩子不孝,但我心意已决,求您成全。”
洛父的面上露出莫大的痛苦,眼里最后一丝期许的光芒也缓缓熄灭,他心灰意冷道,“好,好,他已经彻底把你迷上了。对,他有才,我知道,连你的公司都有他参与的份,你离不开他……”洛父说话的神情似乎有点怪异,不过洛天威没有察觉到。
“罢了,罢了……你是我洛家唯一的独苗,我能拿你怎么办?不认你这个儿子么?”洛父不知道是想通了什么,他撑着洛天威的胳膊站起来,有些摇晃被洛天威赶紧扶住,弯腰把地上的酱鸭捡起来塞给洛天威,“买了就拿回去吧,别浪费了。”
“……爸?”洛天威有点吃惊地接过酱鸭。
但洛父没有看他,他只是在衣兜上抹了两把手,重新背起那个发白的帆布包,“阿威啊,这事先不跟你妈讲,要她先缓几天,我怕她刚病好点会接受不了。说起来她都还不知道你在外面开了这么大一家公司的事儿呢,知道了怕是要吓一大跳。”
虽然这不是父亲的妥协,但是是让步,洛天威只觉得心里一阵惊喜,“好,好……那就先不告诉她明远的事儿,回头我找个她心情好的时候再跟她说。爸,这周末我公司的商品发布会,你和妈一起来吧。我告诉你时间和地方,你一定得来,记得把妈也带上!”
“这个……我回头再跟你妈商量商量……”
洛父有点闪烁其词,没有理会兴高采烈的洛天威,叹口气,走了。
而洛天威拿着那只已经凉掉的酱鸭,心里却有种大石落地如释重负的感觉,连回家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想着把父亲妥协的好消息赶快回去告诉安明远,想了想又觉得干脆先瞒着他等周末爸妈都来了再说吧。反正,那天他要带给安明远一个最大的“惊喜”。
那枚安明远设计的戒指在连夜赶工之下终于要做好了,时间上刚好能赶上周末。
洛天威会心地一笑,提起酱鸭往公寓奔去。
他自然不会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此时都落在拐角处的两人眼中。西装革履的男人旁边站着的,正是他的父亲,有些忐忑地注视着面前财大气粗的交易对象。
“所以,想清楚了?”西装男虚伪的笑容充满了标准的职业嘴脸。
“可,可是……我不想让我儿子……”洛父吞吞吐吐道。
“放心放心,我不是都跟令尊大人您讲过了么。相信我,这对您儿子的企业一点损失都没有,反而还对他更有利。原稿是谁设计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法律文件上签的是谁的名字。要是被投资商知道这商品背后的设计师另有其人,难保他们不会临时变卦,说不定还让那姓安的小子分一杯羹,这可不是令尊大人希望看到的吧?”
“可是……”洛父还在犹豫。
而西装男趁机又煽风点火,“而且这样子不也正好满足了令尊大人的心愿么,你既然不希望他再跟那姓安的搅在一起,这不是一箭双雕?还有您相中的那家周小姐我也见过,真是大家闺秀,绝对会是温柔贤惠的妻子,最适合洛先生了,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可是万一,万一这事让阿威知道了,我怕他……”
“令尊大人不必担心,其他的一切我早就派人布置好了。就算洛先生知道,也是发布会的当天,他既然邀请了两位前来,堂堂的洛董事长难道会撕破脸皮当着那么多媒体记者的面给自己的父母难堪?明智的人都不会这么做是吧。”
洛父垂了头,默默的不再应声,半晌他说,“那个,我妻子的手术费……”
刚刚跟洛天威说什么他妈的病好些了出院了其实都是骗他安心,洛母本来就有旧疾,从那场大病之后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最后大夫叫来洛父,为难地跟他说,这药物拖着始终不是个办法,想要治好病只能动用手术,可高额的手术费用是本来就雪上加霜的家庭根本支付不起的。
洛父痛苦地闭了闭眼睛,颤抖着手接过西装男递过来的协议书。
不管怎样,他需要钱,需要钱来治好自己妻子的病。
就算是昧着良心,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这也是为了洛家,为了阿威的前途……
拿着笔的大手在不停地抖,费了好大劲洛父才在落款上签好了自己的名字,像是完成了一项最浩大的工程,他只觉得腿有些发软,连背后的衣襟都汗湿了。
而西装男满脸堆笑地收起协议书,安排了人来送洛父回去,“没问题,钱财什么的都是小意思,到时候还得烦请令尊大人多多提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