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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雍王正位 ...

  •   牡丹台,春浓如酒,百花盛开,祖孙偶遇,其乐融融…

      窗外日影迟迟,静静地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感觉历史就像跳动在指尖下的音符,如何排列,只是因为事先选了什么样的曲子。

      弘历的表现堪称完美,举止得体,进退有度,天真而不做作,成熟而不世故,完全具备了一个祖父,不,一个皇帝祖父所看重的各项品质。又或者,对康熙而言,他完全是一种年轻的蛊惑,只是恰好可以照见那遥远岁月里的斑斑印迹。

      而我的四爷,应该也是高兴的吧。自从康熙五十九年末,诚王和恒王的儿子被封为了世子,而他则躲在书房里对着弘时大发雷霆。这一次弘历入宫伴驾,至少可以让垂垂老矣的帝王在望见他的同时,时时记得那少年清朗的微笑中,另一副依稀可见的眉目。
      我想他一定太清楚,这样的时候,即使再微小的一点瑕疵,或许也会是致命的。

      钮钴禄氏?这康熙口中的有福之人。今日的她还并不知晓,或许仅仅只是这一句,便注定了今后几十年的安乐日子。在丈夫的身边和儿子的背后,安享两任帝王所带来的尊荣,这样的福气,也许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

      我是在嫉妒吗?忍不住抬手扶了扶胸口,心脏像往常一样,平缓而有力的跳动着。
      我想,我的感情比我的理智更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如果,当初着意的提点弘历只是现代人的一种本能,那么,如今对芙嘉的一点点羡慕,则亦是如斯。即使是我抽动历史的陀螺,让它加快前行的速度。但至少在我看来,也不过是奔向那冥冥中早已注定的结果。
      所以,在这样的时候,在这一段我早已认同的历史面前,我似乎更愿意把自己当作一个局外人。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让自己的感情,继续保持着它的唯一而纯粹。

      “额娘,四哥是以后都要住在宫里了吗?”
      “是啊!”我起身把弘昼抱到桌子上,轻捋着他跑得有些散乱的发辫。
      “那额娘,能不能跟阿玛说说,让我也一块去行吗?”弘昼扬起脸,脸上有几道黑黑的印迹,那神情活像一只被遗弃了的玩具熊。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问:“宫里就这么好,能把天申的魂都勾了去?”
      “那倒没有,不过,我就是想去。”弘昼摇了摇头。
      “那你倒给额娘说说,为什么一定要去啊?”看他一副认真的样子,我倒是好奇起来。
      “他们,他们都说,四哥品行好,学问也好,所以才,才跟皇玛法进了宫。那天申要是留在府里,不就跟三哥一样了吗?”
      “三阿哥?这跟弘时有什么关系?”听他这么一说,我脱口问了出来。
      “没,没什么…儿子…”弘昼似乎有些后悔,半张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宝贝是不是想让我把你阿玛叫来,才肯乖乖的说出来啊?”我捏着他的脸蛋,温柔的威胁着。
      “额娘真是的!”弘昼使劲地拽开我的手,郁闷的嘟囔着,“还不就是三嫂和三哥干仗的时候,说什么他在外面鬼混嫖女人,不光惹得阿玛生气,皇玛法就连世子都不封他。那天申一向都跟四哥在一块的,皇玛法为何不把我一块带走啊?”

      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当初只想着弥补历史可能会遗漏的情节,却忘了顾及他的感受。

      “天申啊,你该记着,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没有办法,只好搬来孔老夫子的名言安慰安慰他。
      “这样的说教,难道就是额娘真正想说的吗?”弘昼想了想,然后看看我,眼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黯然。

      “儿子,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呆在那个紫禁城里,未必是你想要的生活。”我知道此刻的他一定不会明白,但还是说了出来。
      “兴许是吧,可那不是要试过了才知道吗?”望向窗外的小脸上弥漫着一种懵懂的向往。

      亚马孙河流域的一只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就可能在密西西比河流域引发一场风暴。
      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不禁突发奇想,如果那一天我把弘历留在身边,而让我的儿子去面对康熙,那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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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弘历被带进宫的第二天,我就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钮钴禄氏。

      当她走进来的时候,我正抱着乐乐,给她讲睡美人的故事。
      猛然瞥见那个娇小人影站在面前,一丝错愕不禁从心底闪过。这十年来,我们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在四爷和福晋面前相敬如宾,她每次来看弘历,我也是摆出一副故作不知的样子。只是私下里,是从来没有任何来往的。毕竟,曾经的那一段往事,无论对我还是对她,都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忘记的。

      不想让她看出我心思,于是便放下乐乐,转身施礼道:“侧福晋吉祥!”
      “快别…”她似乎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开场白,拉着我的胳膊,有些无所适从。
      我顺势站了起来,给她让了座,淡淡的问:“侧福晋大驾光临,有何见教?”
      她看了看我,又垂下眼睑,低声说:“你别这么说,我就是过来看看你,顺便…顺便替弘历,说声谢谢。”
      “昨天临走的时候,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见我并不答话,她忽然抬起头,似乎挣扎了许久的心思终于定了下来,“如果,如果不是你,弘历兴许不会…不会让皇上看中的。”

      屋子里的气氛静得有些诡异,一对水汪汪的眸珠,似乎几份期待、几份软弱、几份彷徨、还有几份歉疚,瞬也不瞬的罩在我的脸上,只是单单找不到她话里所说的感激。

      “侧福晋说的哪里话,皇上能看上咱家的孩子,自是皇上的恩典和弘历的福气,哪里轮得到我来贪功呢?” 我轻轻一笑,只想尽快把这极不舒适的空气吹得烟消云散。记得以前听过一句话,对于一个民族来说,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而对于一个人来说,过去的背叛最好忘记。
      也曾深以为然。只是今天才发觉,这说到和做到之间,似乎远远不像手指可以轻易的触到唇边。

      “也许,我是不该来的。”顿了顿,她的眸色一暗,无声的叹了口气,便起身走了出去。

      心头忽然一软,似有无数的暗流汹涌而过,忍不住冲着她的背影道:“弘历是个绝顶聪明的孩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回过身,微笑的脸蛋上泛起阵阵的红晕,如同多年之前的狮子园里,那个柔弱恬静的少女正醉心于丈夫的夸耀。

      “额娘,那个喜欢睡觉的公主到底有没有醒来啊?” 钮钴禄氏的人影刚出了屋子,身边的小人已经开始不耐烦拽我的裙脚了。
      “宝贝,公主睡了一百年之后,终于有一位勇敢的王子,冲破荆棘和各种树藤的阻碍,来到了公主沉睡的城堡里。然后他俯下身,亲吻公主的前额,恶女巫的魔咒就此破除,公主便醒来了。”我低头望着她,耐心地讲述着结尾。
      “哦。”她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额娘!”隔了良久,小家伙突然蹦到我的面前,一本正经的问出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问题,“乐乐也是公主,是不是要先选好王子来救我?三哥哥嘛,老了一点点。剩下四哥哥和五哥哥,你觉得哪个更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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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抚远大将军终于依依不舍的离京莅军了。就连九阿哥的府里,也透出了幸灾乐祸的传言。四爷表面上依旧沉静如水,而不经意间掠过的眼神,终究还是多了一份轻松的释然。毕竟,在这样的关口让十四离京,皇上著意的人,应该也是把他排除在外了。

      五月,晋年羹尧为川陕总督。

      六月,幸皇三子园进宴。

      七月,以蔡珽为四川巡抚。

      ……

      人们的心情就在这些交替传来的消息中变换,而皇帝的苍老的生命,也在更迭的四季中渐渐走到尽头。十一月初七,自南苑行围归来的康熙终于倒了下去。只是此时的他或许并不知晓,病痛总会在一次次的斗争中变得加倍强悍。

      十一月十三的一大早,我还朦朦胧胧的睡在床上,一股冰凉的气息便从脖颈间绕了进来,惊讶的睁开眼,正对上四爷清亮的眼眸。

      “老爷子急召,去畅春园。”他忽然掀开被子钻了进来,话语却依旧简短而有力。
      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低声问:“那你,还有空,钻到这里来?”
      “想你了。”他捉住我的手,心不在焉地放在唇边缓缓的婆娑。

      忽然间,一颗心没由来的冲动起来,我攀上他的身体,狂野地吻了下去。他则紧紧的环住我的腰,热烈而温存的回应着…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我翻倒在床里,微微喘着气。他握住我的肩膀,沉声道:“听我说,有事告诉你。”
      “太和斋跨院的寝室,你是知道的。床下面是一条秘道,通向城外,床头的那把如意便是开关。如果今儿个晚间高福儿带来不好的消息,或是过了子夜我还没回来,你就带上乐乐,从秘道出城,自会有人接应。”

      我一下子愣住了,脑子里残留的几份迷乱在瞬间一扫而空,明知道他会在这个漆黑的夜晚成就自己多年以来的梦想,却仍会为了这几句话感动到难以自抑。秘道,逃亡,一切的一切就像小说里一样意外而刺激。可是我,却只是一个劲地摇着头,听凭一个任性得有些混乱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不,我就呆在这,哪都不去,就呆在这,在这等你回来。”

      “那你,是存心想让我分神?”他眉梢一挑,说得云淡风轻。

      “不!”我使劲抱住他的胳膊,狠狠地叫了出来。

      “好了,好了。”他把我放在床上躺好,深情地吻着我的额头,像是在安慰受了委屈的孩子。

      眼看着他下了床,一丝不苟的穿好了衣裳,忽然觉得自己紧张得有些过分。便拉住他的手,笃定地说:“我想等你回来的时候,这朝服的颜色,也就该换换了。”

      他一怔,然后笑了笑道:“预备了这么多,说不定倒都是多余的。”
      “不过…”话音一转,“你也该记得,我刚才的话。”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强压下心中想把一切都告诉他的冲动,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再一次吻了我的额头,然后回身走了出去,冰冷的眼神划过窗外晦暗的天色,挺直的脊背,溢满了大战前的冷酷与决绝。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戌刻,帝崩于畅春园清溪书屋。皇四子胤禛即皇帝位,是为雍正皇帝。
      我的所爱,终于在这个看不到月色的夜里,成为了大清帝国的第五任统治者。

      +++++++++++++++++++++++++++++++++++++++++++++++++++++++++++++

      关于四四即位,我一直认为是正位的。但那个遗诏,应该是康熙死了之后,才拼凑出来。而且当时,几位阿哥都知道康熙命在旦夕,应该都是做了准备的,我想四四也不例外,因为毕竟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知道康熙心中的继承人到底是谁。
      所以YY了这一段,来表示四四对偶家玉玉的深情款款(虽然只是有备无患滴)。
      严重不符合历史之处,亲们见谅,见谅!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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