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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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红妆爱武装
00
最近上京最大的事莫过于苏丞相家的小姐变成少爷了！至于事情的始末每个人都不是很清楚，于是本着好奇心害死猫的心理，在苏少爷及冠礼这天，丞相府门口聚集了几乎全京城的人。
与此同时，事件的主角苏言大少爷正站在高台上看着人山人海，暗自腹诽：好好的成人礼搞得跟大变活人似的。腹诽完毕又独自回房。
屋子里已经被收拾得很简洁了，以前那些女人家的东西也不见了，唯一剩下的恐怕就只有这个了。苏言修长的手指抚过桌上的首饰盒，唇角在不经意间勾起一个怀念的弧度。盒子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许全部加起来还不如这个首饰盒值钱，但是……
苏言打开首饰盒——一块石头，一枚质地不好的普通玉佩还有一只香囊，看着这些个物件发呆，苏言的笑容却越来越深，拿起石头捏在指间把玩。“今天，就能等到了吧。”
01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屋内，朗朗读书声。
“呀喝！蛮夷渣滓，去死吧！”屋外，嘈嘈众声杂。
“该死的！”屋里读书的人咒骂一声，扔下书本，走出门去。
屋外一片飞沙走石，男孩子们“骑马扛枪”的打成一团。看着这样的场景再也压抑不了自己的苏言终于爆发了。“你们几个给我到一边玩去！没看到我在看书吗！”
“小丫头片子！学习好了不起啊！”男孩子们停下游戏，冲着苏言做了个鬼脸便哄笑而去。
“对不起，我代他们和你道歉。”还带着稚气的声音却意外的好听。
苏言仰起小脸看着比自己高点的男孩，有点意外。他是这件私塾唯一的“女孩子”，虽然不会有男孩欺负他，但是也没有谁这样温柔地对他说过话。
“不过，既然都休息了，那放松放松，玩一会也是可以的吧。”少年笑笑，两只眼睛明亮亮的，有点晃眼。
他是在说自己下了课还在读书的事吗？苏言看着眼前的人，没有回话。
“席慕，快点过来~~”远处传来孩子们的呼唤声。
“来了来了~~”少年边回应着边朝他们跑去。
苏言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突然笑了起来。还真的是“郎骑竹马”啊。
苏言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今天，他真的没有在休息时间背书，而是坐在这里上看男孩子们重复着昨天的游戏，也许是每天的游戏，可是，却让他徒生出一种羡慕。
他也是男孩子，只是因为幼时一场大病期间，他爹相信了一个东瀛和尚的话，把他当成女孩子抚养，直到他成人。苏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女装，又想了想自己现在的年龄，不由得叹了口气。
“要和我们一起玩吗？”是昨天那个声音，稚气却温柔好听。
苏言抬头看了看他，他记得这个人，是叫席慕吧。
“席慕，她是个女孩子，不要带她啦。”
“对啦对啦，不要带她啦！“
不顾身后此起彼伏的反对声，席慕询问的眼光一直停在苏言身上。被问的人一直没有回答，席慕却丝毫不介意的拉着他站起来。“来吧。”伴随着简单的邀请，他把他带到众人面前。
“她是个女孩哎，当不成将军做不了敌军，要干什么啊？”适才反对的男孩们仍旧锲而不舍。
“唔……那她就来当将军夫人！”席慕为自己想出的办法亮了眼睛。“老规矩，谁赢了谁来当将军，然后可以娶她。”
没人询问苏言的意见，游戏就这样开始了，但融入这群调皮的男孩的感觉还不错，苏言浅笑看着席慕用猜拳的方式赢了一个又一个人，然后回过头来朝他骄傲的笑着，还摇了摇握成拳的手。
多年后，两人回想起幼时的事，席慕告诉苏言那是他第一次想要用尽一切去赢，只是为了他能当他的将军夫人。当然，这是后话。
类似于过家家的游戏。席慕理所应当的当了大将军，苏言别无选择的成为了将军夫人。其实苏言出场的机会并没有多少，多半都是看着席慕他们。直到席慕“将军”出征之前，来到他面前，捡起一颗光滑的石头交到他手里，薄唇轻启，第一次说出那句——等我，回来娶你。明明只是个游戏，可苏言却觉得他的眼神那么坚定，仿佛就此定了一生一世。
那年，杏花微雨下，送石的人七岁，收石的人六岁。
02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学堂里的学生念着和年龄相符的诗。十二三岁的年纪，正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时候。
苏言呆呆的看着窗外，初夏的微风吹来几片西府海棠的花瓣，让他不禁想起学堂的名字——西棠学府。转眼，在这里已经六年了呢。作为学堂里唯一的“女子”，曾经跟他作对的男孩们已经变得殷情而谄媚，只有那个人，一成不变的温柔。想到这，苏言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席慕，又在被他发现之前匆匆把头转回来，莞尔一笑。说起来，他今天邀请自己去庙会了呢。
庙会向来都是热闹的，更何况是天子脚下的京城。
摩肩接踵的人群里，席慕拉着苏言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人流冲散。而苏言也乖巧的任他拉着，在烟花盛放的一霎那抬头看去。苏言不是南方人，却很是向往江南的烟花三月下扬州，因此，烟花成了苏言为数不多的喜欢的比较女性化的东西。
“你喜欢烟花？”席慕看苏言目不转睛地看着在空中绚烂绽放的烟花，有些不安的问道。
“算是吧。”
“那你在这等我一下。”席慕奔跑的身影越来越远，却依旧有嘹亮的声音传来：“千万别走开，不然会走丢的。”
苏言留在原地第一次觉得时间过的如此漫长，终于按捺不住的他向着席慕的方向边走边寻。不多时，便看见席慕在一个小摊前和摊主争辩着什么。
“怎么了？”苏言连忙走过去，拉着席慕询问缘由。
“我……”
“这位姑娘，您给评评理。”席慕还没开口，一旁的摊主就先说了起来。“这位公子从我这买走的玉佩又要退回来，我们这是小本生意，虽然东西是差了点，可也是货真价实的，这没理没由的就要退货，要是都这样，我这生意可怎么做啊。”
苏言听完小贩的抱怨，看着席慕一脸通红的拿着手里的平安扣，莞尔一笑。“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这东西我们不退了。”
经过这一事件之后，苏言的心情显得特别好，一路上都挂着微笑。“那个平安扣是要送我的吗？”
“是啊……”
“那为什么要退回去啊？”
“因为你说喜欢烟花，如果把这个退了，那就有买烟花的钱了。”
“白痴。”苏言看着席慕，抢过他手里的平安扣，挂在腰间。“既然你都送我了，那我就收下了，烟花就算你欠我一次。”
看着苏言的微笑，席慕一把拉住他，神色变得有些严肃。“苏儿，我有事和你说。”
“嗯？”突然严肃下来的席慕让苏言也正经起来。“好，你说完我也有事和你说。”
“苏儿，爹说希望我见识见识真正的战场，所以要带着我一起出征。”席慕说完，忐忑地看着苏言。
“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来？要去哪里？去多久？”依旧是平淡的语气，可过多的问题出卖了苏言心底的担忧。
“苏儿……”看着苏言为他担心，席慕也是于心不忍的。“我三天后出发，很快就回来。你放心，这次我只是去观战，不是将军也不是士兵，所以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好吗？”
看着苏言点头答应，席慕终于放下一颗心露出微笑。“苏儿，你不是有话和我说吗？”
苏言抬头看着席慕，双颊有些微微的红晕。“席慕，你喜欢我吗？”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席慕有些局促的挠挠头。
“回答我，你喜欢我吗？”苏言坚定的态度，不容席慕再忽略。
“喜欢啊。”红着脸的席慕依旧理直气壮。
“我……我其实……是个……男孩子。”越到最后苏言的声音越小，他甚至都怀疑席慕有没有听到。要是没有，自己哪还有勇气再说第二遍啊。
苏言不安的样子尽数落在席慕眼里，轻笑出声。“我知道啊，一直都知道。”一句话，化解了苏言心里所有的担忧。
“那你……”
“苏儿。”席慕打断苏言的问话，用力将他搂进怀里，在他耳边轻声呢喃：“等我，回来娶你。”
那年，烟花落处，他十三岁，他怀里的他十二岁。
03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将军府难得传来的读书声，却又渐渐低沉下去，直至听不真切。
“哟，今儿个太阳打哪边出来的呀？”嘲讽的声音随着推门的声音一起出现。“怎么想起来念书了？这么缠绵旖旎的诗句是念给哪家的姑娘啊？”
席慕看着眼前出落得越发风姿绰约的苏言有些无奈。以前明明那么乖巧，连一句话都不愿多说，如今怎么变得如此牙尖齿利。
“你怎么过来了？”席慕把手里的书倒扣在桌子上，起身来到苏言身边。
“来看看你有没有趁我不在的时候红杏出墙。”苏言有些调侃地盯着席慕，却在见到见席慕不说话时变得紧张起来，蓦地从椅子上蹿起来。“你刚才不是真的在念哪家的姑娘吧。”
“我哪敢啊……”看着他吃飞醋时紧张的样子席慕无奈地笑笑。
“谅你也不敢！”看了席慕一眼，苏言冷哼一声。“对了，我是来问你想要什么当成人礼？”
听到成人礼三个字，席慕愣了愣，还没想好怎么和他说，他却先把头挑起来了。
“喂！你今天怎么老走神啊！”
“唔……只是在想哪有你这么直接的。”
“不直接怎么问得出来啊。”
倒是唇齿伶俐了些，想法却还是那么单纯。席慕拍了拍苏言的脑袋，轻笑一声。“苏儿，和我出去走走吧。”
九月中旬的秋天带着些微凉，还夹杂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一把伞，两个人，走过街道，郊外，山涧小路。一路上难得的沉默，席慕不开口，苏言也只是时不时侧过头去看看他。
直至一片枫林，席慕才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茫然的苏言，迫于无奈的开口：“苏儿，我……我又要走了。”
“走？走去哪？”苏言显得有些焦急，他要去哪，还会回来吗，那自己该怎么办。
把过于慌张的苏言揽进怀里，感受着他轻微的颤抖。“苏儿，我只是去战场。席家的规矩，男子成人之后一定要领兵打仗。相信我，我一定会凯旋的。”
苏言从席慕怀里钻出来，抬头看着他，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同心结，挂在他的剑柄上。这是他亲手编的，本来是送给席慕当成人礼的，没想到，却成了离别之物。“席慕，我只等你一年，如果我及冠的时候你还没回来，我就娶亲。”
“好。”
苏言玩弄着同心结上的流苏，许久之后，淡淡的说：“席慕，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哪怕是三年，十年才回来，也一定要平安。”
席慕温柔地笑笑，拿出一个香囊为苏言系在腰间。“苏儿，这个给你。知道香囊的含义吗？”
苏言摇摇头，等着席慕为他解答。
“怎么，我饱读诗书的苏儿也有不知道的啊。”眼看苏言要生气，席慕才收起玩乐的态度，正经起来。“是定情的意思。”说罢，席慕怔怔地看着苏言，俯身过去，蜻蜓点水般掠过他的唇。“苏儿，等我，回来娶你。”
那年，枫林送晚，偷到香吻的他十八岁，满脸通红的他十七岁。
04
苏言停在一家青楼门前，听着里面嘈杂的声音有些烦躁。他不喜欢这种地方，可是今天及冠了，就要做一些成人的事情。更何况，有一个答应他在自己及冠礼一定会回来的人失约了，他从今天一早就在等他，等到所有人就见证了他正式恢复男子的身份也没看见他，等到宾客散尽他也没有像他想的那样，从丞相府的大门不顾所有人走到他身边，对他说——我回来了。既然他席慕先违约，那他又何必傻傻的等着，娶亲他做不到，逛窑子还是没问题的！
“哟，这不是丞相府的少爷吗，今天刚及冠就来我们这玩啊。”苏言刚一进门老鸨就谄媚的迎过来。“我们这的姑娘可都是沉鱼落雁的，看上哪个了？”
“别跟我提女人。”苏言扫视了一眼这个乌烟瘴气，到处飘着脂粉香的地方皱了皱眉头。“你们这有没有彾倌？”
老鸨一愣，没想到相府的少爷好这一口。“有，公子要看看吗？”
“不了，把花名册给我就好。”苏言一页页的翻着手上并不算厚的册子，然后修长的指尖点了一个名字。“就他吧。”
在房间里等着的时候，苏言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说什么娶亲、找小倌，都是自欺欺人罢了，只不过看到一个和他相似的名字就点了人家。
惜暮，席慕。
红木的门带着微微的声响被推开，苏言回头看去，却惊得掉落了手上的瓷杯。推门而入的人并不是那个他素未谋面，只有名字和那人相似的彾倌；而是真真切切的，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席慕。
看着惊慌失措的苏言，席慕嘴角上扬，一步一步走向他“听说我的苏儿刚及冠就耐不住寂寞，跑到花街找彾倌了，嗯？”尾音上调，带着压迫感。
“是……是你先违约的，明明说我及冠的时候会回来，结果人影都见不到。”本来有些心虚的苏言，再找回自己的理之后又自信了起来。
席慕看了一眼窗外，月上中天。“苏儿，子时还没过，所以我不算违约，只是回来晚了而已。”看着被困在窗框和自己之间的苏言，又把身子往底压了压，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这么说来，苏儿是不是该受点什么惩罚啊。”
“哎？”苏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被席慕扛在了肩上。意识到这一点，苏言开始了拳打脚踢的挣扎。“喂！席慕！你放我下来！”
“别乱动。”席慕顺手一巴掌拍在苏言的屁股上，让他老实了很多，接着席慕运起轻功，带着苏言从窗户飞跃而出，苏言第一次在空中俯瞰了大半个京都，直到席慕停下，毫不怜惜地把他扔进一潭池水里。
苏言从水底出来，大口大口呼吸者新鲜空气，自己的衣服早已湿透，传来温泉湿热的感觉。
席慕在岸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苏言，淡淡地开口：“把你身上的风尘味给我洗干净。”
苏言微微睁开双眼，睫毛上还带着水滴，随着眼睫的抖动微微颤抖着。虽然只是虚睁开的眼睛，却强烈的投射出对抗的意味。
席慕看着无动于衷的苏言，勾起唇角，双手开始解衣带。
“你……你干什么？！”苏言看着席慕的衣服一件件落地，露出因常年锻炼而精壮的身子，开始意识到现在的状况对自己很不利。
席慕没有答话，而是走进温泉，一步步逼近苏言，直到苏言的后背抵到池边的石头，无路可退。“你不洗，我来帮你洗。”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看着席慕完美的身材离自己越来越近，苏言开始手足无措。
席慕低头看着苏言，柔顺的头发被水浸湿贴在潮红的脸颊上，双眸含着一层水汽，温泉的雾气像薄纱一样，根本挡不住他眼里的氤氲迷离；一袭白衫被水湿透，紧贴在身上变得透明，两点樱红显眼惹人；领口微敞，看得到他明显的锁骨；双唇微张，水润殷红，一点舌尖在贝齿之间若隐若现。
席慕眯了眯眼，抬起苏言的下颚吻了过去，不同于临别那个吻的温柔青涩，这次的吻霸道深入，在他的口腔里掠夺他全部的气息，缠绵又刺激。
在苏言觉得自己要窒息的时候，席慕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平复着呼吸，声音变得喑哑。“真想在这要了你。”
“席慕……”苏言微微推开些他，表现出拒绝。
“放心吧，这么美味的你还要留到洞房花烛夜呢。”席慕把苏言拉进怀里，收紧双臂不肯松手，在他耳边轻声呢喃：“苏儿，我回来了。”
05
“席慕，我们到底是要去哪啊？”苏言掀开车帘，看着越来越绿的景色，大致猜得到他们正往南方走。
“到了你就知道了。”驾着马车的席慕回过头来，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现在距席慕回来的时候已经三四个月了，这些日子里苏言和席慕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比如父母得知两人的恋情从开始的不支持，到后来被打动，苏言甚至得到了席家世世代代传给儿媳的发钗；之后两人辞官席慕便带着他一骑绝尘离开了京都。
走了半月有余，他们一路游玩倒也快活。只是今晚，席慕坚持连夜赶路，苏言拗不过他也就随他去了。
原本在车里睡熟的苏言被一阵爆炸声吵醒，连忙出去查看，却发现席慕正拉着马车进城。
“你就是要带我来这啊。”
“醒了。”
正说着又是一阵爆炸声，同时空中绽开炫丽的花朵，照的扬州城灯火通明。
“好看吗？”席慕回头问苏言，
“嗯。”苏言用力的点头。
“还好赶上了，扬州的烟花节。”
“为什么会带我来这啊。”
“我欠你一次烟花，便还你一世，可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