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物降一物》喵斯洛夫斯基

5、Chapter 5

　　酒喝多了的莫奈窝在伊斯凡登怀里，觉得有点颠，便用手抓紧了伊斯凡登的风衣领，原本在酒馆中的人追着伊斯凡登跑了出来：“莫奈嗷嗷嗷嗷嗷嗷！！！！！”
　　莫奈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于是说：“咕噜噜噜噜噜……”
　　伊斯凡登：“……”于是只好抱起了莫奈冲到了停在路边的黑色宾利旁，打开车门，把莫奈甩上车，莫奈撞到了柔软的真皮坐垫上又说：“咕噜噜噜噜噜……”伊斯凡登把莫奈的脚挪到车里，关上车门，又冲到前排，打开驾驶座的座位，坐上去，准备用语音启动车子。然后莫奈说：“咕噜噜噜噜噜……” “口令错误”来自汽车的提示音响起。
　　伊斯凡登：“…… 启动。”
　　莫奈：“咕噜噜噜噜噜……”
　　提示音：“口令错误。”
　　于是，伊斯凡登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后面那群听着啤酒肚的大叔们冲上来，像丧尸一般趴在他的车窗玻璃上。伊斯凡登打开了车门，三五个大叔欲将其包围起来，可是伊斯凡登气场太强，大叔们只好形成“隐隐包围之势”（……）
　　“你们要干什么……”伊斯凡登无奈地扶额，再次感叹认识楚特之后，见到奇葩人类的机会就变多了。
　　“你为什么不声不响地带走莫奈？！”老板大叔瞪圆了眼睛发问。
　　伊斯凡登心想：我哪有不声不响啊，我进来的时候你们不是已经深沉地发问了吗？！只好耐心的告诉这几个人类：“我来接莫奈回家，他哥哥楚特让我来的，楚特告诉我他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在这里。”
　　在大叔们脑中，伊斯凡登就是个坏人形象，完全没有想过万一人家有正当理由怎么办，所以伊斯凡登说完理由后，大叔们愣了一会儿，然后打着酒嗝儿，退了几步：“那，那你就带他走吧。”
　　伊斯凡登又坐进车内关上门，回头看莫奈。莫奈已经从一滩人变成了一块人（……），至少看得出他是在坐着，眼神迷离地看着伊斯凡登，脸上露出傻气的微笑。
　　“伊凡。”他轻声喊道，如同情人的呢喃细语，带着可爱少年糯糯的嗓音。
　　“嗯？”伊斯凡登迟疑了半秒，然后默许了这个称呼。
　　“咕噜噜噜噜噜~”莫奈扬起了更傻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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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了小酒馆，伊斯凡登开着车，沿着倒映着夜色的泰晤士河不急不缓的驾着车，车的后备箱里还塞着莫奈的白色淑女车。莫奈酒稍微醒了一点点了，不在不停地“咕噜噜噜噜噜”，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伊凡。”莫奈又开口了，这次的声音不同于以往的天真，带着浓浓的悲伤的情感。很寂寞的声音，有着一股疲倦与沧桑感。
　　“嗯？”伊斯凡登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看着莫奈。
　　“你平时住在地狱吧？”
　　“嗯。”
　　“那么，地狱有亡灵吗？”
　　“有，但不是死去人类变成的，是地狱生态系统的一部分。”
　　“哦，这样啊。”莫奈的语气中又透出了失望，脸上出现了自嘲的笑意。
　　“怎么了？”伊斯凡登见这个可爱的二货居然露出这么让人心疼的表情，真想抱在怀里揉搓两把，可是又太心疼而不能肆意揉搓。（这什么心理嗷？！）
　　“我想妈妈了，我给你讲讲她的故事好不好？”莫奈仰起脸，露出了暖暖的微笑。
　　“……好。”伊斯凡登微蹙了眉，这是要知心姐姐的节奏啊。
　　莫奈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述：“我妈妈是个中国人，她是一个很美很美的人。她有长长的黑发，经常梳成一个马尾。唔，她的长相，就是那种很东方很东方的美人。”
　　伊斯凡登看着后视镜上莫奈努力形容的样子，不由笑了：“我知道，看你可以看出来。”
　　莫奈脸红了红：“我没有妈妈漂亮，哎呀我是男生不能说漂亮，哎呀不对你不要打岔！”
　　伊斯凡登又微微笑了。莫奈继续讲述：“她当年留学来到英国，就在刚刚那个小酒馆里弹钢琴当做工作，住在楼上的隔间里。也是在那个地方，她遇到了我爸爸。之后便是中国电视剧的那种剧情，她和爸爸相爱了，可是爸爸由于家族所迫，就只能娶了楚特的妈妈卡萝夫人。”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根据哥哥今天讲的，爸爸是为了除魔师血统的纯正吧……再后来，我就出生了。”
　　莫奈停住了，他开始抽噎：“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妈妈多少具体的事，东方除魔家族也好，为什么要逃出家族也好，和爸爸的相遇也好，被迫分开也好，就连她当年要自杀，我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都是对我微笑着，让我一直以为她很好。她在我的记忆中，只是个弹钢琴维持生计的年轻妈妈。”
　　莫奈的哭声变大了，他把膝盖踩在车座上，把头埋到了膝盖之间哭着：“可是，可是我现在还是记得，在我有记忆以来，每个，每个星期六，她都会拉着我，走在泰晤士河畔，在路边的食品，贩，贩卖送车里给我买一个墨西哥烤饼。然后温柔地笑着对，我，我说‘莫奈，以后妈妈挣好多好多钱，就给你买更好的吃的更正宗的墨西哥烤饼’我就笑啊笑啊，说‘好，我也要努力，然后给妈妈买最好吃的墨西哥烤饼。’有时候，我们，我们还会和爸爸一起，一起出来玩，爸爸对妈妈说对不起，妈妈也是笑。”
　　莫奈哭声变小了，可是浓重的悲伤却愈发强烈：“再后来，再后来就到了我六岁的生日，那是一个星期四，妈妈那天领着我到了一家正式的餐厅，我们吃了一顿很好的晚饭，然后她就牵着我回到了那时小酒馆楼上的家，她对我说：‘宝贝，生日快乐’。我亲了她，说‘谢谢妈妈。’我们熄了灯，我不知她那时吞下了一整瓶劣质安眠药。”
　　莫奈没了声音，哭声也停止了。伊斯凡登把车停在了路边，下床关门，又打开了后座的门，坐了进去紧紧抱住了莫奈。这个世界瞬间就宁静了下来，没了车外呼啸而过的汽车的声音，没了城市灯红酒绿的喧闹，没了人与人之间的窃窃私语，只剩下泰晤士河上一潮接一潮的波涛。

作者有话说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