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斛语·执手》青无冥

18、【尾声】

　　【尾声】

　　轻轻托起手中的石斛兰花束放在了那墓碑前，闭上眼眸沉默了良久。

　　说起来，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今天似乎是石兰父亲的生日，少羽陪着石兰回到杭州扫墓。

　　他站在离石兰几米之遥的地方，看着她安静伫立的身影。低压着下颔，神情平静淡然，长发随风翻飞着。少羽不由呆了一下，好美！但更他觉得意外的是，这一幕似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石兰转过身却见少羽望着她，神情却像是在发呆，她向他走去，“少羽，你在想什么？”

　　“啊？我...”少羽猛地醒悟过来，有几分尴尬的耸了耸肩，“没，没什么呀！”他转而看了看生前的墓碑，在那最下角刻着“项少羽”三个字，“有点意外，兰儿父母亲的墓地，竟然和我的父母亲的墓地靠得这么近。”少羽不由想起上次来的时候是清明节呢。

　　石兰走到他身旁，听着他讲话，将耳畔的头发拨到耳后。

　　看着她散开的头发，少羽不由问道：“兰儿...我之前给你的发带，你该不会是丢掉...”

　　石兰看着他有几分担忧的神情，将口袋中的青莲色发带取出，“你说它？我本来确实应该把它丢掉的...哪有人送别人东西，是送捡的东西的。”她有几分取笑的看着少羽。

　　她的话，让少羽一慌，“我不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道送你什么好，又不会挑送女孩子的东西，只是觉得它和你很相配，所以...”他小心的问，“你不喜欢的丢掉好了，你...生气啦！”

　　“没有啊！”石兰放松的说着，轻轻摆弄着手中大发带，“其实我反而很高兴。”

　　“高兴？”少羽一时很难捉摸石兰的心情变化。

　　她仰头看着少羽眼中的诧然，略带神秘的说，“因为这原本就是我自己的东西呀！”

　　这发带，原本就是石兰的。

　　想起那个细雨霏霏的清明节，那个模糊的少女身影，还有掉在雨水中的青莲色发带。

　　少羽将石兰与那个少女的声影身影，原来他与石兰的初见并不是在有间餐厅，而是在这里！难怪从第一次见到男装的石兰就有莫名的熟悉感。

　　“你，那个时候...”少羽抬起食指，有几分难以置信，“你是不要这发带了么？”

　　石兰转过身，“那个时候我不想看到别人，所以你一走进我就走开了，没注意到发带掉了。”她微微屈身望着少羽，“如果我说我原本就不要了，然后再把它丢了，你再捡回来再送我一次该怎么办，所以，我还是留着它吧。”她嬉笑的看着少羽迥然的神情。

　　“你把发带送还给我，我也给你个惊喜，带你去个地方。”石兰将手背着走过少羽，回身说道。

　　少羽应答，“好呀！”说着赶上他的步伐，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石兰似乎猛地一精灵，态度有点尴尬而羞涩。之前被她说笑，少羽忍不住也要报复一下，“害羞啦！又不是没牵过。”他更加握紧了她的手，义正言辞的说着。

　　“......”石兰不由自主的脸红，将脸转向另一边，不去看少羽得意的笑意。

　　“到了！”石兰轻轻的说着，在少羽发愣的时候，逃脱了他的手。

　　少羽注视着眼前那如海的紫色花田，风似乎都是香甜的味道，沁人心脾。让人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这是...石斛兰！”他吃惊而又惊喜的看了看身旁的石兰。

　　得到她点头的回答。“这里是我小时候最喜欢来的石斛兰花田，很漂亮吧。”

　　少羽连连点头，更随着她一起走入密集的花海之间，其中只有一条的羊肠小道，紧蹙压集的众多花束，仿佛尽像在迎接他们一样。

　　石兰张开双臂，自由如飞鸟般徜徉在这花海间，仿佛回到了童年的时候，无忧无虑。

　　他跟在石兰的身后，更多的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突然有了什么想法，“等一下，兰儿！”少羽停了下来，从众多的花朵中挑选了一朵，轻轻插入了石兰耳畔的发绺间，看着那淡雅的紫色和半露的花形，衬得石兰的容颜更为细腻。

　　“很漂亮！”少羽不住称赞的说着。

　　石兰似乎有几分意外，抬手抚了一下那花瓣，微微发呆缓缓垂下了眼帘。

　　注意到她忧郁的转变，少羽忙走上前去，“石兰，怎么了？...想你的父母亲了么？”他多少可以猜到些。

　　“已经没关系的！”石兰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微笑，豁达对他的说着。

　　少羽还是提议，“那我们坐下休息会吧。”他拉着石兰在一旁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似乎是怕触到四周的花，两人都刻意的靠在中央，临近这彼此而坐。

　　那些花已是长得很高了，在坐下后视线就全部被挡住了，放眼望去的只有花的各个姿态。石兰的白色纱裙铺展在草地上，虽然不与花争艳，却衬得更为出尘。她抬手将一个精致的笔记本紧紧贴在怀中。

　　少羽拱起一膝，与她并肩而坐，见她这般，“兰儿，这个是...”

　　石兰似乎很珍视这个笔记本，她抬手很小心的抚摸着扉页，“这是我爸爸的音乐手稿，我一直留着，刚才是想到了那首《石斛低语》就是在这命名的。”

　　“你的爸爸他...应该跟喜欢石兰你吧。如果还是会觉得伤心的话，这样就好！”少羽伸手轻轻将石兰拦过，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石兰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少羽仰头望着天空，阳光是暖暖的，照在身上意外的很舒服，四周随风传递而来的幽幽花香，实在不愿让人打破这片静谧。他转过目光，“兰儿...我们再去走...”看着她靠在自己肩头，闭上眼眸的样子，他忙止住了口，不愿打扰她，浅浅的一笑，任由她继续这样。

　　而目光却触及了那笔记本，此刻安然的躺在石兰的腿上，好奇心不由开始作祟，少羽小心的伸手拿了起来，小心的翻开第一页，入眼的便是几行刚劲的字体：

　　这是，为兰儿所写的曲子。

　　兰儿曾说，日后的每个父亲节都会送我一束石斛兰。大概是巧合的，这花的名字中竟然有两个字与兰儿的相同。
　　我也愿意相信，石斛兰更像是在说，石护兰。

　　愿我的兰儿，日后能找到一个可以好好保护她的人。

　　下面的署名是石蜀，石兰的父亲。

　　少羽不由发出了一些感慨，他偷偷的看了睡在自己肩头，并没有反应的石兰，她的唇边带着不多的笑意。他取下来别再书页上的比，在下方恭敬的加了一行字：

　　我会好好保护兰儿的，父亲。

　　项少羽

　　他看着自己的字，不由笑了一声，合上书页，极小心的放在了石兰重叠的手心中。

　　石兰似乎睡着了，说来上次也是这种情况时，那时是他告白无果，想想就有几分懊恼，竟然只顾着自己一个劲说话了。

　　他叹了一口气，看着近在咫尺的石兰的睡颜，想来她睡着的话，一定没那么容易醒来吧。

　　既然手也牵过了，那那样的话应该也没问题吧。他不由咽了一下，做了一下思想挣扎，缓缓低下头去，凑近了她的脸颊。

　　“项少羽，你走开！”石兰不动声色的，蓦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少羽猛地一惊，“啊！你...你醒着。”他忙做贼心虚的退了回去，吃惊的望着石兰，原本以为只是想，在她睡着时稍微吻一下她的脸颊。

　　她却不急不缓的睁开眼眸，看着少羽的惊慌失措，不由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又在别人睡着的时候偷偷摸摸的...”

　　“我只是...只是想......”他有点语无伦次的解释，却实在找不出任何的理由却感到了什么怪异处，“你刚才还说‘又’？我之前哪有偷偷...”他的话在一半戛然而止，恍然大悟的看着石兰，“你之前的...那也也没睡着！”他到现在才醒悟过来，少羽继续追问，“那你那时干嘛不回答我！”

　　石兰低下头，为难的说，“你突然说那些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才...”她为难的说着，怕他真的会生气，她慌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嘛！”

　　少羽看着石兰面对着自己有些慌张的样子，难怪之前她说早已知道他喜欢她的事情，害他那么辛苦的苦恼着怎么告白，她却早就了然于心。

　　真是太狡猾了！

　　他都不由的开始抱怨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受骗，早知道更早就可以和她...不过，现在好像也不迟吧。

　　石兰为难的合起双手，却不知道怎么让少羽“消气”，她刚想说什么，却发觉少羽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目光深邃而带着未名的温暖杂糅其中，有哪里不对么？“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他的神情很复杂，却令她看不懂。

　　他唇角一抹笑意，“...兰儿...偷偷摸摸不行，那光明正大呢！”

　　“哎...”石兰还未来得及理解他话语中的深层含义，少羽伸手抚过她的耳侧微微向前用力，唇瓣上却突然一热，她无含义的发出了一个单音。

　　发绺上的石斛兰无声的飘落在了白色的群纱上。

　　细风吹来，石斛兰的花多不由随着左右摇曳着，不知是何时飘落的一片紫色花瓣，随着微风吹拂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很远的地方，或许也可称之为“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