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七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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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会成功的。”你的声音，还是那样柔美，温和，脸上，还是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我慢慢伸出双手，终于感觉到了生命的温度，你，笑了。
就在我想露出欢颜时，眼前一昏，你居然已经消失不在。眼前，是吾妻樱透着恐惧与不安期盼着救赎的微笑，浅浅道：“谢谢你，楚大哥。”双目一睁，忙把手缩了回来，就像是害怕人赃俱获的小偷。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想着，耳边，便传来了鸡叫。缓缓睁开眼睛时，还是一尘不改的真切，还是一尘不改的悲哀，还是，一尘不改的，我......
“是梦吗？是啊，昨天就已经把她送走了。”手背缓缓落在额头，却突然感觉鼻间一酸，换了声“月儿”，轻轻扬起了眉角。眼中，突然变得灼热，回过神来时，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湿了。
薄雾浓云，隐天蔽日，昏暗室内，孤灯相伴，也许是鸡鸣过早吧。街上万籁俱寂，寂寥无人，只有微微清风伴着无家可归的孤魂，在闷热压抑之中，来回游荡。
批了件衣服，我慢慢走到案旁，拉开了抽屉，取出之前写好的信笺，落下最后的名字——“布衣楚杰”。
再听到鸡鸣时，已经不知对着残灯发呆了几时。不过既然已经天亮了，就该开门了吧。洗漱过后，走出房间的我，第一眼便碰上了林江。“你说他们安全吗？”话刚说出来，便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
林江脸上飘过一丝不解，随即也笑道：“放心吧掌柜，苟三虽然平时的确是吊儿郎当的，可是他办事是绝对信得过的。我这也没受到什么消息，常言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不是，您就别担心了。”
我不由得笑了笑，是啊，现在该担心的，应该是他们了。姓岳的还没走，如果再来，真就难以应付了。可是他们在这又没什么动作，究竟是在等什么呢？虽然直觉上他是冲着我来的，可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最关键的地方。思索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突然间，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忙问道：“穆妹子的产期能确定吗？”
林江挠了挠头道：“应该就在这三天之内了。”
“是么，那太好了，我马上就要做义父了～”脸上虽然笑着说道，可是心里却又压了一旦重石，暗道：“时间上，未免太紧了。”
正自这么想着，林江突然道：“对了掌柜，那个东瀛头子进城了。”
“什么！”
“我也是刚才才收到苟三的飞鸽传书，现在应该是在他们落脚的驿馆，我们......”
“切！”我努力平抚着自己的情绪，坚定道：“准备一下，今天上午一散场，你带着穆妹子给我马上走！”
“掌柜，您这些年做的决定，林江从未说过半个不字。”他说到这，我已经猜到后半句是什么话，也还是没拦住他说了出来。“这一次，林江不敢苟同。”
“你疯了。”
“我很清醒，您也很清楚，他们这次就是冲着您来的，要人不假，恐怕除掉您也是任务之一。宁王旧识亲信不说，您的智谋万一涉足这件事，必定是他们最头疼的事情。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提前除掉可能危及到自己性命的隐患。”话音落下，良久又道：“我们走了，您，很可能会死。”
“我不会！”这三个字刚出口，才终于发现自己已经动了怒火。笑了笑道：“放心吧，我答应过她，要好好活下去的。”
林江咬了咬牙道：“掌柜，这些年您一直让我们叫你掌柜，不是大哥，事到如今兄弟这想行一回江湖规矩叫您一声‘大哥’。我们的命是您救的，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这句话，就像是棺材板上的钉子，狠狠的砸了进去。
我笑了笑道：“你心甘情愿？你心甘情愿看着她和你们的孩子去死吗！”
棺材上的钉子，猛然震了一下，“我救你们，不是让你们去死的。我也不想，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再发生一次。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那就不算个爷们儿。你是想自己不仁，还是陷我于不义。”
“大哥......”林江刚要说什么，一声沙哑便打断了他的话语。
“大哥，就算是陷您于不义，我们也要留下来。”我青筋微爆，循声望去，穆妹子正挺着肚子，扶着栏杆。
林江见状，急忙一个鹞子翻身飞上前去扶着自己的心爱之人。而穆妹子却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微微泛红的眼睛，似乎刚刚哭过。
“掌柜，我们不怕死。”她静静得说道，缓缓抚着腹中的胎儿道：“我们都想让着孩子成为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如果当父母的自己都做不好，又怎么教孩子呢，您说是吗。”
“妹子，你当真愿意看着他就这么死了吗？”
“大哥，别看妹子身怀六甲，还是能保护好夫君的。”
“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湘儿......”明明是一句那么自信的话，却在那虚假的笑容下暗淡，缓缓又道：“可是，我不允许有任何意外，或者是......”
“不用点我睡穴。”穆妹子平静得说道。再看过去，林江的指间的确是在睡穴附近。“江哥，你是想把我点倒，安置好我然后再回来吧。”
林江平静得笑了笑道：“是啊，知我者，湘儿也。”
“你们不相信我能全身而退吗？”
他们彼此相视，默然不语。
我轻轻皱了皱眉道：“你们稍等下。”转身便从房里取来了之前写好的一打信笺。“真的想帮我，就把这些信笺送到上面写的地方。”
“大哥，这些信，我们一起送。”林江道。
“兵贵神速，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好办，只要交给帮里......”
“我只相信你们。”我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道：“这些信一旦流出去，满朝忠良，必定身陷险境，更严重，国将不保。”
“上午散场后，我会先出门把那些人引开，你们就趁机易容和王疱一起逃走......这是命令。”
“大哥......”
“在战场上，将应保卒，卒应取胜。这里，我是将，而你们，是我的卒。”
“大哥......”林江又不禁恼道。可这一次打断他的，并不是我，而是穆妹子“是，大哥。”
短短的三个字，却透着潮水般汹涌的悲凉、坚定与决绝。又像是平静的水面，无波无澜。
林江吃惊得看了看身边人，也慢慢笑了，说道：“是，大哥，我们送完信就在丐帮总舵先落脚。”
我静静得点了点头，看着他们相互扶持着走进房间，心中，也总算放下了一块大石，幽幽吐了口气。
“我想保护好你们啊......”
这么说着，便默默转过身去，到了不晨生烟的厨房。虽然清晨还算凉爽，可以靠近厨房，便是汗流浃背，王疱一边忙活，更是赤膊上阵。我静静在一旁看着他专注于烹饪的样子，着实想让他把这个梦，做的更长一点，可是......
“好香啊！”
“呦，掌柜啊，说笑了说笑了，不是天天都这味儿吗？”
“可是今天格外的香啊。”
“是吗，我可没加什么料啊，不会是你脑子坏了吧。”
“也许吧。”我笑着，转而，阴着脸道：“这笼做完，马上离开这。”
雄壮的身影在一瞬冰冻，随即，又充满了生气，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除了嘴角，那一丝苦涩的笑意，证明着我不久的话语。
砧板拍打，节奏平稳，薪柴微爆，清晰可闻......
“我可要把那罐你珍藏的普洱带走哦。”他，笑着。
“好啊。”我，也笑了。“不想问问为什么吗？”
“嗨，你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况且就算不问，姓岳的先来，武姑娘再走，再怎么说咱也在宫里呆过，多少也能猜得到一些了。”
“漂亮。”我由衷赞道。
“怎么走？”
“上午散场之后，我会先出去，把周围的人都引开，之后你在林江他们走之后再走。”
“好。”他一口答应，老实说，我完全没想到会这么爽快。
“掌柜，再见的时候，咱们可要不醉不归。”
“好啊，不醉，是乌龟。”
薪柴的噼啪，薄雾的变浓，朦胧中，王疱的脸上，似乎透着笑意。我，默默得换了步法，静静得从他背后离开，仿佛一阵弱风，不留一丝痕迹。
人生这条路，走下去的，终究，只有自己吗？朋友，家人，不管再如何肝胆相照，血脉相溶，都无法，一起走到最后吗？为什么，这条路，只能是一个人呢？
抬头仰望，风云阴晦，变幻无常，万化茫然，一如人生。阴晴风雨，月满圆缺，生离死别，永远没有人，会知道明天的太阳是否会再次升起，更不用说明天的太阳是什么样的颜色了。也难怪，东坡先生，十五达旦，既醉作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了。
光芒，静静溜过冲云，慢慢落在我灼热的瞳孔，很干净，很温暖。也许，我无法知道明天的太阳，可是，我清楚的看到了，今天的温暖。不对，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你，在这里。这么想着，不觉间，手，静静得按在了自己的心上。月儿，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等我......还有大家，这份，温暖，我，确实的收到了......
“再见，不醉，是乌龟。”清风，拂过耳鬓，扬起发梢，荡漾在这炊烟鸟语却黑云压城的诡异之间。为什么，会感觉忽视了一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呢......我悄悄锁紧了眉头，心中，却越发的不再安分，脱口道：“不会吧......”
“咚咚——”
谁？
“掌柜，我来上工了～”
紧张的神经在听到熟悉的话语后松弦，缓缓迈开脚步应声道：“来了，来了，别急别急。”
“今天这么早啊。”看着小二一脸的明媚，我也不由得笑了。
“还好啦掌柜。”
我笑着把他引了进门道：“有什么好事吗？”
“嘻嘻，被您看出来了啊。”
“一脸的春花烂漫，一看就知道了。”
“嘿嘿......其实，我就要成亲了哦～”
“成亲？”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是那个姑娘吗？
“嗯，一年前来咱们这的一个卖身葬父的姑娘，现在在咱们这米掌柜家当丫鬟。”
“哦，是么，那姑娘怎么样啊？”
“虽说人不怎么漂亮吧，不过心眼儿特别好，也对我娘很照顾。”
“对了，我看之前七夕是不是就是那姑娘在等你啊。”
“啊？掌柜你看到了啊，嘿嘿，就是她啦。”
“我怎么平时都没见过那姑娘啊？”
“她没家人，吃住都在米掌柜家，我也是半年前的端午节才偶然和她认识的。掌柜你成年都在店里不出去，也很少见外人，当然没见过啦。”
“嗯，这么说也对哦。”我笑着，心里，却在不断推演着接下来的结果。“你们能幸福最好了，”
“借掌柜吉言～”
“对了，这婚礼打算在哪办啊，名问了吗？”
“嗯......其实吧，我就是想找机会和掌柜您说的......能在咱们店里办么？”
我一拍手道：“那感情好啊，什么时候，我给你们张罗！”
“不用掌柜费心了，我想着在店里请大家吃顿饭也就好了。”
“那怎么行！婚礼，这是终生大事，万万不可马虎！”
“那就麻烦掌柜了！”小二说着不住得冲着我鞠躬。
我轻轻笑了笑道：“好啦好啦，小事而已，先去干活吧。”看着他的兴高采烈，我心里也默默一笑。会是我多心了吗？一番仔细打量后，小二身上并没有什么异常，毒物什么的更是没有发现。或许，情况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么坏吧。
阴云，不散，当一切准备停当，宾客，也慢慢多了起来。和乐的笑容，粗俗的言语，一切，市井。虽然不登大雅，却让每个人欢笑。“这份和谐，真好。”
林江缓缓走上台去，宁静的面容，微弯的嘴角，那样平静，手指，轻轻在醒木感触，手慢慢覆在光滑的表面，默默举起......
“啪！”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七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