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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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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答应后便把手放在腰带上慢吞吞得解着,完全不理会我的挑弄,看着雪白的皮肤随着衣衫的褪去慢慢呈现在我的眼前,本应白璧无瑕,却无端多了许多青紫。但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心里还是开始变得躁动。
当她要脱下最后一件衣服时,我按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转身走开,透过窗纸看着远处, “把衣服穿上吧,你已经让我开心了,不如我们再做个交易怎么样?”
女子愣了一下,急忙拉好了衣领,不解道:“什么生意?”
我从怀中掏出五两银子放在身旁的茶几上,慢慢道:“回答我几个问题,这些银子就都是你的。”
她似乎并不相信我说的话,“真的?”
“大丈夫言而有信。”
“好,你问。”
“你为什么自甘堕入风尘?”
“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让我猜猜,可以让一个女子不惜名节去做一件事情,必定是关乎性命,是你家人需要钱吗,还是情人就要被杀头了?”
她沉默着,我笑了笑道:“如果你不想要这些银子,我也不强迫。”说罢,作势收了起来。
“你猜对了,我爹是个酒鬼赌徒,欠了赌坊很多钱。”
剩下的话,她并没有说,我没也没有再继续问,每个人的心里,总有些最秘密的悲伤,古往今来,多少人把它们带进坟墓,已经数不清了......
“他知道你这么做吗?”
“知道。”
隐约中,一丝咬牙之声传入了我的耳中。我慢慢闭上了眼,幻想着一张丑恶的嘴脸。“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三天前。”
“他欠了多少。”
“纹银五百两。”
我把怀中的银票点了点,拍在了桌上,“这是一千两,我要买你这个人。”
这句话说完,我没有再说一个字,她的沉默让这个房子更加寂静。良久,开口道:“我卖给你,还能再见我爹吗?”
“不能。”
她浅笑着说:“我知道,你是想救我,可是他再坏......他是我爹啊!”
我叹了口气,暗自想道:是啊,亲情这东西,又怎是说断就能断的呢?
“你的钱,对于我来说,的确很好赚。可是,我,不要!”
她整理好衣服,缓步走了过来,指了指桌子上的银子“这是你答应给我的五两,我要拿走。”
我没有出言阻止,当她正要走出房间的时候,道了声“且慢。”
“怎么?”
“小二!”
她静静站在那,不久后便传来小二的声音“来了来了!客官您有何吩咐?”一个嘴角乌青的佝偻少年迎着笑道。
“把你们掌柜的叫过来,我要买他这个店。”
“嘿嘿,客官您说笑呢吧,这店可不买。”
“你是你们掌柜吗?”
“这......”
“我打算在这镇子上买个客栈,你和你们掌柜说,价钱好商量,如果你们掌柜知道因为你而坏了他的生意,看他不打断你的腿。”说到这,我换上一副“千人斩”的脸色。
也许是被我吓着,也许是想到他掌柜平时恶毒的模样,一下子变了脸色,忙不迭道:“是是,小的这就去。”
我用眼色示意青蝶坐下,她也并没有反对。
“我没有做生意的本事,你帮我的够多了。”
“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固执。”
我们之间没有再多的话,房间归于安静,直到掌柜打着小二的头进来,一“请罪”、二“生意”。
废了一番功夫,总算是用高价盘了下来,我留下了所有的伙计,也包括那个掌柜,让他负责经营,每月把盈余打到一个钱庄的户头里。
等掌柜乐呵呵得抱着银票走后,我合上了房门,把账户的印鉴钥匙递到青蝶面前。
“拿着。”
“我不要!”她叫喊着,一把打到我的手上,就要跑出去。也不知为什么,或许是我眼花了吧,竟看到了那双眼睛中流转着一丝泪花。
我步法一换,挡在门口,一把扣住了她的脉门。她的另一只手便用尽所有的力气,打在我的身上。此刻的她,便如同一只垂危的老虎,反抗着所谓的命运。
“你现在有两条路,第一条,拿着印鉴钥匙,去学你现在不会的。每个月你都可以有一笔不错的收入,可以用这些钱再扩大生意,也可以帮助别人,只需要在你爹面前还是那个身无分文的小丫头就行了。第二条,就是继续当一个婊子,任别人轻蔑践踏。”我用她能听清的声音,一字一字得说个清楚,这只负伤的野兽,终于慢慢平静下来,静静的低着头站在那。乌黑凌乱的长发遮挡了双眼和大半脸颊,慢慢回应出一份坚决。
“这些钱,算我借你的。”
“这个户头的名字,叫做楚不平,不多不少,正好是第一千号。如果这样你可以接受,那就算是这样吧。”我把手松开,走到床边道:“我要休息会儿了,你先回去吧。”
“你,叫什么名字。”
我静了静道:“楚凡,平凡的凡。”
“那你住哪里?”
“住哪里?我也不知道以后会住哪里。”
“那你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
“别忘了,我还欠着你的钱。”
“我会记得的。”
她揪了揪衣角,咬了咬下唇道:“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刚转过身,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忽然转身道:“我叫叶蝶,我家就在城西城隍庙旁边,门前有五棵柳树。”
“我记住了。”
“恩......你......公子好好休息,我走了......”说完这句话,她深深欠了一礼,慢慢转身,走出了房间,把门带了。我躺下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奔波,似乎听到了一丝蚊声般的哽咽“如果,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
我笑了笑“只可惜,没有如果,否则,那时,我就算牺牲一切,也一定会保护好你......”精神一散,困倦便跟着袭来,双眼,终于卸下了最后的防备......
当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辰时,收拾好东西买过干粮就带着老马上了路。当我走近城外短亭,突然一袭青衣如碧柳抚水,发出温婉而沙哑的声音,高声喊道:“楚公子~”
这女子相貌一般,曲线也并不出众,但只要一看到她白皙干净的皮肤,很容易就能认出来。我带着老伙计走进了短亭,她笑着,可是细看下眼中却比昨日更多了些血丝,脸上沾着些许落尘,嘴角也起了薄皮。
“你,一直在等我吗?”
“对啊。”
“你怎么知道我要走。”说着,眼中已经泛起一层淡淡的敌意。
她似乎全然不觉,爽朗道:“昨天公子是牵着马,带着包袱去投宿的,口音中,也有些像北方人,猜想公子只是路过,马上就要走的,所以就想在这等着,碰碰运气。”
“你很聪明。”
她摇了摇头,浅笑着“我并不聪明,只是以后要学得聪明。”一边说,一边打开了身边的篮子,里面,是两碟凉菜,和一瓶酒,瓶身则被一圈又一圈的柳枝缠绕......
“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公子,也不敢买热菜,怕放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取出酒,小心翼翼得打开了泥封。瓶虽小,但在打开的一瞬间却是清香扑鼻,不用说,至少窖藏了十年。
“公子若不嫌弃,叶蝶愿先干为敬。”
我按住了她的手道:“我不喜欢女人喝酒,这样对身体不好,你还是喝水吧。”,说罢拿过了酒瓶倒进了嘴里。绵绸顺着咽喉而下,只觉得舒畅。我笑道:“果然是好酒,不过我还要赶路,不能多喝,剩下的我可要带走了。”
梨花浅笑,一丝微风吹过,带起她耳边的青丝,散发出几分发香。她说道:“难得公子不嫌弃,再尝尝这菜吧。”
“好啊,你也吃。”
......
送别的滋味,是怎么样的,我已经快要忘了,和她闲话家常,也挺愉快。只是......为什么 这个时候,你,不在我的身边......脑海中,慢慢浮现一个声音“我希望,把我的快乐都和你分享,把你的伤痛,全由我承担。”记得那时,正是元宵佳节,你告诉我,父亲本是御医,却因党派纷争所牵连,最后流放边陲。不久后,父母双亡,被你家小姐买了去,成了和她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那时,你看着烟火在夜空绚烂,欢喜,雀跃,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小丫头。我,站在你的身后,决心,铸成一道围墙......
杯盘既尽,便是别离。她笑着“等公子下次来了,叶蝶一定准备更丰盛的。”
我笑了笑,静静看着她眼中的涟漪变得汹涌,道:“好啊。”
“公子你看!”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是蓝天之下,白云悠悠。当我再看她时,眼中的泪花已经没有,只是笑着“看错了,还以为有只很漂亮的鸟呢。”
“是么,那下次见到漂亮的,一定要让我看看啊。”
“好啊。”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都变得沉默,倏尔,我笑道:“我要走了。”
“嗯......公子.......”
“嗯?”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她慢慢说,每一个字,都尽量清楚,即使是这样,还是带着一丝泣泪。
我依旧笑着,“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缓缓抬起衣袖,合手而礼道:“珍重。”
她也笑着,欠身柔声,“公子,珍重。”
我静静看着她,微笑着,渐渐,她也露出一样的表情。我跨上老马,随着一声嘶鸣,做了最后的话别。
我没有回头,理由很简单,只是因为不喜欢离别,即使知道,每一次的相聚都是从离别开始。曾经有人说,没有死亡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如果是这样,我宁可,我们是残缺的,这样,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夏风迎面,无力挽留。企图缠住脚步的青草,摇曳舞姿盼望回头的繁花,只剩下一声叹息,一片黯然。那两旁的垂柳,舒展柔情,不知是祝行人好走,还是,挽留,挽留......
不知走了多远,只知道,再回头时,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也许再也不见吧。”我笑着“好好生活吧。”低下头对老马道:“我们可要快点回家了。”
“喻~”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道,用长舌头舔了舔我的脸,放开了四蹄,还好,刚刚巳时。
考虑到老伙计身上的伤,回程时尽量走了平坦的大陆。虽然多行了几日,不过比起京师到安阳城的时间,还是绰绰有余。正自这么想着,已经到了安阳城边的一个小县城。看着一片平静与喧闹的叫卖,心中的不安一下子减了五六分。“看来他们还没来,你说呢?”
若是在旁人看来,自言自语,肯定当我是个傻子,可是我却懂得,身边的老伙计是听得懂的,这会儿也正应和着。
“我们赶在门禁前出去,今晚连夜回去,能坚持的住吗?”
他点了点头,我笑了笑,眼中却实在没有笑意,因为他的伤口已经开始肿了。一路上虽说都是大路,可是休息的时间实在不多。
正当我准备打马时,买菜摊的骚动引起了我的注意。少时征战,加上多年的功底,让我的听力过于常人。托他们的福,菜场虽然喧闹,却还是听得清两个粗布卖菜的胖大妈的话。
“你知道么?北门那个前几天来的结巴女正骑木驴呢!”
“呸,看她那么老实没想到居然是个小妖精!那减负是谁?”
“嘿嘿,你肯定想不到,就是恒宇镖局的李总镖头”
“什么,李总镖头?不会不会,他们夫妻那么恩爱,孩子都七八个了!听说李总镖头把自己在钱庄的印信要是都给李夫人了。”
“可不,要我说肯定是那贱货勾引的李总镖头,她是李总镖头走镖时候看着可怜带回来的,那机会还不多得是!走走走,看看去!“
“那这菜怎么办。”
“没事儿,就放这丢不了”
“行,听你的。丢了可找你赔!”
“行行行,快走吧,不然一会儿就没的看了。”
“走走走!”
我看着人们渐渐变得稀疏,往北门的方向走去,对着老伙计道:“这小城只能南门进,北门出,看来我们也要去凑凑热闹了。”
他应了声,跟着我一起大步流星。路上也不断看到往同一个方向奔走的人。至于是出城,办事,看热闹,还是打抱不平,那就熟未可知了。
“李总镖头,李横宇.....”
“啊!”当我到时,城门已经被人流堵住,而把守的卫兵却没看到一个。人流中心,一个本应丽质得妙龄少女被打得鼻青脸肿,左颊上肿起的掌印更是醒目。衣衫凌乱,能见到的肤色都是青紫。跨在身下的烂木头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树皮早已腐烂,刺眼的血迹和木头里渗出的脏汁混在一起,沾满了这匹“马。”
“啊!求,求你......啊!”女子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如同一把刀在身体里要把五脏六腑绞碎。不清的语句中夹杂着汉文和类似其他番邦的口音,
一个膀大腰圆,八字胡须,虎目浓眉被指甲抓破的粗汉正跪着对着软椅上衣着华美,曲线成熟的美妇唯唯诺诺。
“娘子息怒,都是这骚蹄子勾引我,给我下了药了,息怒,息怒啊......”
“是啊是啊,李夫人,李总镖头也是有苦衷啊。”
妇人的眼中无喜无怒,就像千万年的冰潭。
......
她的声音是那般的撕心裂肺,仿佛十八层地狱的恶鬼都要动容。可周围的人都在纷纷替那个男人求情,还有不少围观的男人垂涎着正在煎熬的身体。
我猛然撕下自己的衣角堵住了“咯咯......”作响的铜牙,把所有的怒火冲着脚下的黄土咆哮,发出“砰!”得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