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雨》式明

2、001废墟

　　001废墟
　　“据说当初迁城时，还留下了那些没有生存能力的人。”
　　“不是吧……这里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座死城啊……我都没有见到一个人啊……”
　　“难道我不是人啊？”男人不满。
　　“你的话，排除在外啦，我说的是原住民。”男人的同伴立即改口安慰。
　　两个人讨论着，走进了鼓山圳。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皮甲上衣和宽松的背带裤，背着有点破损的工具包，铮亮的皮鞋上显然是蹭到了不少的机油，就连他们驾驶的单人飞行器，都溅满了泥浆。如此明显的着装，已经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经过了几天的赶路，他们才到达了鼓山圳。
　　“副会长果真是把这里买下来了？”
　　“是啊，听说花了不少钱，甚至动用了他家那位……”
　　“啧啧，有钱有权有势有地位就是好啊，哪像我们这些小虾米啊……”
　　“对啊对啊。”

　　这座城里的确有原住民，但是都是一些老弱病残。
　　不过，都是被关押在地下室里的。
　　这些人都没有劳动能力，在政府看来，无疑就是一种负担。美名其曰的守城者，其实就是敷衍与遗弃。在那群人眼里，或许他们连机器人都不如。
　　“妈妈，城门那边有两个人来了！”
　　衣衫破旧的小孩非常用力地推开不太牢固的木门，发出极其刺耳的吱呀声。
　　“妈妈，我们家的门真的该修了！”
　　“妈妈？”小孩见没有人回应她，只好试探性的继续叫着。
　　屋子里静静的，没有第二个人说话。
　　黑漆漆的屋里寂静得让人感到窒息，小女孩最亲爱的人似乎不在。
　　“哇——”小小的身影冲出了破旧的小石屋，踉踉跄跄地往城里的一个小山头奔去。
　　“哎？那是什么？”刚刚入城的男人停下了驾驶中的飞行器。
　　“一个小孩。”男人的同伴回答道。
　　“果然有原住民啊？”男人若有所思。
　　“我说是吧？不过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啊……”

　　瘦小的男孩背着一个几乎有他一个人那么高的木匣子，左手抓着一把铁锹，右手提着一个灯笼。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女孩，正哭哭啼啼地抹眼泪。两个人身上都是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衣服原来的颜色，咋一看，就像两个移动中的小灰点。
　　男孩皱着眉头，看起来心事重重，而他走路的速度，正在不自觉地加快。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永哥，等等我啊。”
　　闻言，男孩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但却未停下。
　　“娜娜，如果有一天你妈妈不在了，你怎么办。”
　　“那我就跟着永哥你。”
　　“你不去找你爸爸吗？”
　　“我没有爸爸。”
　　“你怎么知道你没有爸爸？”
　　“我妈妈这么说，大家也这么说。”小女孩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爸爸死了。”
　　也许你爸爸没死呢？也许是大家都在骗你呢？“你真的愿意跟着我？跟着我你也不一定就会有饭吃。”
　　“妈妈说，永哥是一个值得我托……托……哎呀，妈妈就是叫我跟着你。”
　　男孩把右手上的灯换到左手拎着，腾出了右手摸了摸女孩娜娜的头。
　　女孩“哎呀”了一声，躲开了：“永哥你又要把我的头发弄乱！”原本整齐的麻花辫，现在看起来似乎真的被男孩给弄乱了。
　　男孩用拇指刮了刮手心的死皮，没说话。
　　他在鼓山圳待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鼓山圳周围的情况，他也小心翼翼地摸了一遍。如果不待在鼓山圳里，出了城，就是找死。
　　两个人很快就走到了娜娜家，女孩娜娜率先推开破旧的木门，又接过男孩手里的灯，把它放在一个当凳子坐的木箱上。
　　小屋里几乎没有光源，在旧油灯那微弱的光线下只能看到屋里摆设的模模糊糊的一个影子。屋子很小，里面几乎没有摆设，灯光照在墙壁上，还能看到清理得不太干净的黑苔。小小的壁炉里没有火，男孩伸手摸了一把炉底，只摸到厚厚的一层灰尘——小壁炉里连块木头都没有。
　　旧油灯的的光线的穿透能力很差，走不出几步就会被寂静的黑暗所吞没。
　　“娜娜，去把门关上。”
　　女孩依言把木门关上。
　　男孩提着灯，走在女孩前面。
　　小石屋里的客厅连接着睡觉的卧室，卧室的另一头，是仅用木箱叠起来隔开的厨房和浴室，它们都是小小的，难以容下两个成年人。
　　“我们到厨房看看。”男孩向前走了两步，再把油灯往前一送，就看到了静静地靠墙着灶台坐着的妇人。
　　一名年轻的母亲，没有难看的鱼尾纹，却有着日积月累的沧桑。
　　“妈妈！妈妈！”女孩扑了上去。
　　他静静地看着灶台上温着的的汤，什么也没说。
　　……
　　娜娜收拾了自己的小包袱，跟着男孩离开了居住了3个月的小石屋。

　　房子是不动产，鼓山圳迁城的时候，人们带不走这些房子。在新的居民来到之前，被抛弃在鼓山圳的人们就暂时占领了这些房子。
　　男孩瘦小，只是占到了一间不算大的但是带了一个小小的院子的双层小屋。
　　他很清楚凭自己的能力是打扫不了太大的房子，所以他宁可住个小房子。不过这条件怎么看都比小山洞小石屋好多了。
　　“娜娜，你说前几天有见到从城外进来的人？”
　　“是的，两个男的，看起来不是很老。”
　　“穿什么衣服？”
　　“那时天黑黑的，我没看清楚。不过他们都站在一个会发光的东西上面，还会飞！！”娜娜兴奋的手舞足蹈，“永哥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飞行器，但是我们买不起，很贵的。”
　　娜娜举得老高的小手顿时垂了下来。
　　买不起啊……
　　“娜娜，等过两天天气好了，我们要出去拾点柴火，家里的柴不够用了。”
　　“我们不砍柴吗？”
　　“你拿得起斧头吗？”男孩问。
　　娜娜的嘴角向下撇了撇，不做声了。

　　“晚安，娜娜。”
　　“永哥晚安。”简短利落的四个字，从语气上还能判断出小女孩在生气。
　　男孩摇了摇头，拿起油灯，离开了女孩的卧室。路过窗户时，男孩隔着玻璃朝外看了一眼。自从那天鼓山圳迁城后的机械扫荡开始，就连续下了三个月的雨。现在又有人从城外来了，也许这里很快就有了新的主人。
　　哼……
　　明天得把娜娜送到雷欧先生那里去，让他们夫妇帮忙照看一下。然后……看看还能不能从没有清理过的废墟里，找到那些神秘的蓝色石头。
　　清理废墟是一件辛苦事儿，拾荒者们拾到的东西不是钢铁就是一种蓝色的石头，起初大家还很稀奇那些石头，但当这种蓝色的石头越来越多时，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他还是会很小心翼翼地挑选出看起来比较通透漂亮的石头，把它们收集起来，虽然不知道这些石头都有什么用，不过晚上摆在家里还会发出微蓝的光芒，哪怕不能当作照明工具使用，也可以拿来装饰一下居住环境。所以，他还是想要多收集一点。
　　两个孩子的自理能力还是很弱的，所以雷欧夫妇曾提出要求他们住到自己的家里来，由于他们没有孩子，所以还是很喜欢乖巧的他和聪明伶俐的娜娜。
　　他每天白天就在外面拾荒，收集石头，中午和晚上就去雷欧夫妇家吃一顿饭，晚上临走前帮他们搞一下卫生，再带娜娜回家。
　　一回到家，娜娜就会去睡觉，他再看看书，收拾收拾自己，才去休息。由于不知道具体时间，所以他总是很迟才休息，导致自己精神不足并且挂着两个大的有点慎人的眼袋。
　　一起拾荒的小孩总会用石头砸他。
　　“就你这么一个弱鸡，还敢来和我们抢地盘儿？！”
　　他也不恼，只会在晚上指使一点儿小东西同时在他们房间的窗口边上晃荡晃荡，让他们见见“鬼”而已。

　　美好的日子总不会太长。正当这些原住民习惯了没有人管理统治的生活时，所谓的新居民，便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脑洞一旦开了就停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