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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红尘美景荣华尽 ...

  •   见他让开,曲向晚偷偷松了口气,若不是她在巷中眼疾手快,以针刺他的睡穴,如何能制住这个功夫莫测的高手!?
      师父医术无双,曾传她锁穴之法,大体是指以神奇的手段将人体穴位封锁,此法玄妙,不同于点穴之法。习武之人多半可自行冲开穴道,而锁穴之法,即便是功夫高强也莫可奈何!
      入勾栏,何等大胆!?
      想要寻到菁菁,她一人是万万做不到的,只得委屈这位救命恩人了!
      醉乡楼的老鸨春妈妈对于玉痕和曲向晚间的“眉目传情”已是见怪不怪!新来的丫头一惊一乍道:“春妈妈,这两位公子不会动手吧?”
      春妈妈绣帕一掩粉面一副深知内幕的神情道:“你懂什么,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痛快!”
      那小丫头惊道:“春妈妈,这可是两位公子,何来的亲和爱?”
      春妈妈翻了翻眼皮,懒洋洋道:“爱情,不分年龄不分距离更是不分男女!古有龙阳之兴,便是说魏王与龙阳断袖之谊。魏王与龙阳君同船垂钓,龙阳君钓鱼数十,涕泪不止,魏王惊问何故,龙阳君曰:四海之内,美人颇多,臣恐魏王爱其他美人,必将弃己,所以涕下。魏王为绝其忧,下令举国禁论美人,违禁者满门抄斩,以表其爱龙阳君。古人尚且如此,何况我们民风开化的大懿臣民?”
      小丫头敬服的望着春妈妈道:“如此说这两位公子……”
      春妈妈挑眉笑道:“董生唯巧笑,子都信美目。百万市一言,千金买香逐。不道参差菜,谁论窈窕淑。愿言捧绣被,来就越人宿!①”
      那厢正热烈讨论着禁忌南风情,这厢玉痕少爷趴在桌上软的没骨头似的望着正对着厢房的戏台子,台上女子声音软糯,好似春日里新酿的桂花酒,醉的玉痕少爷昏昏欲睡,全没了方才的生龙活虎!
      曲向晚立在一侧小声道:“少爷,小的陪您出去走走?”
      玉痕打个大大的哈欠道:“倦了!”
      曲向晚眨了眨眼睛继续道:“……那小的出去走走?”
      “我一人寂寞又孤单。”
      “……师父曾告诫小的,人活一世,要慈悲为怀,且莫行损害他人之事,譬如这锁穴之法,若是三个时辰不得解,此人一身功力必将如那涛涛江水一般,一去不回,寻常时候是万万使不得的……”
      “我一人寂寞又孤单,还是陪着你走走吧!”玉痕一拍桌子,意志坚决的模样让曲向晚很是欢喜,笑意窜上唇角,曲向晚摇了摇折扇道:“如此,少爷请……”

      玉痕径直下楼,走至戏台前,拉过铺着百蝶穿花刺绣软垫的黄杨木椅凳当中坐下,定定的望着那歌妓。
      那歌妓被如此美少年盯的久了,不免娇颜泛红心摇神驰,心肝颤了三颤。
      曲向晚垂首立在玉痕身侧凝神一听,确是首艳词香曲:晓妆初过,沈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罗袖裛残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涴,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
      玉痕少爷想来听得甚是得味,那女子唱一句,他便向戏台子上丢一锭黄金,歌妓被那明晃晃的黄金惊得娇颜红彤彤,那厢里老鸨春妈妈更是惊得眼珠子都掉了出来,心道:我的心肝亲亲小公子,你这是赤裸裸的财诱啊财诱!
      曲向晚嘴角一抽,只觉无数道目光扫射过来,不得不将脸低了低,只盼着那歌妓快些唱完,以防夜长梦多。
      “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位兄台为红颜一掷千金,樱桃姑娘,还不多谢公子?”一道声音飘来,带着三分调侃,四分好奇。曲向晚心头一跳,眼角扫了过去,只见二楼栏杆处,风流倜傥的薛家公子凭栏望来,桃花般的容颜笑的勾魂摄魄,要命的是那手中执着的美人醉卧香榻的玉扇,香艳迤逦,更添风流!
      曲向晚心道不妙,立时垂首,只希望眼前这位爷能以正事为重,且莫在这些闲事上耽误工夫。
      那唤作樱桃的歌妓起身盈盈一拜道:“公子厚爱,樱桃无以为报,只得再献一曲……”
      曲向晚头痛,没完没了!!
      玉痕道:“既然无以为报,那便以身相许吧!”
      曲向晚呛了一口,还算淡定,只叹天下乌鸦一般黑!
      玉痕起身大大的伸个懒腰,随手揽过那女子指了指曲向晚道:“我这兄弟挑剔的很,你要好生服侍着,直到他满意为止!”
      曲向晚淡定的想:满意你个头啊!
      那樱桃很是乖顺,走上前道:“樱桃手拙,若是服侍公子有不当之处,还请公子怜惜……”
      此话一出,不知怎的,曲向晚就打了个寒颤。众人的目光也因此具具汇聚在她的身上,这诸多不怀好意的目光里自然也包括薛家少爷的!
      薛广华的目光在曲向晚身上停驻不过一瞬,旋即便转落在玉痕身上,不知为何,这个少年给他的感觉颇有些高不同。与此同时,玉痕亦抬眼向薛广华看来,两人目光相碰,一个莫测,一个高深。
      薛广华摇了摇玉扇,斜靠在栏杆上调侃道:“这位小兄弟怎的沉默了?美人倾情相邀,即便是刀山火海,也要一往无前才是!”
      众人哄笑,想来也以为曲向晚是个没骨头的,连美人的床榻都不敢爬!
      曲向晚眸光微凉,旋即抬睫似笑非笑的扫了薛广华一眼,而后轻佻的捏住那樱桃小巧的下巴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佳人倾情相邀,本公子自会好生怜惜……”
      此一句,露骨至极,引得周围男看官一阵起哄。
      薛广华突然觉着,青衣少年扫他那一眼,似曾相识!
      薛广华突然觉着,青衣少年扫他那一眼,似曾相识!于是,他便多看了曲向晚一眼。自他这个角度望去,只能瞧见曲向晚线条柔和的侧脸,比寻常男子要柔美许多!
      薛广华阅女无数,对女人几乎有着本能的直觉——这难道是位美人不成!?眸子刹那跃上几抹兴致,薛广华抬手抵住鼻翼,眸光多了几分猎美的霸道。
      世上女子千千万,嚣张泼辣有之,温柔和婉有之,冰清玉洁有之,女扮男装闯入青楼者亦有之,只是女扮男装闯入青楼轻佻调戏歌妓者,少之!只一个“少”字,足以引起薛大少的兴致!
      “何样的女子又让广华兄蠢蠢欲动了?”声音自珠玉帘幕后懒懒传来,薛广华撩帘入内,雅厢错金波斯纹纽耳铜炉里正燃着瑞脑销香,唇若涂丹的男子手执一盏和田白玉茶盏,肆意躺在百媚千娇的美人白玉般的大腿上,见薛广华撩帘而入,身子动了动,而后一手支颔,笑的疏懒:“风花雪月迷人眼,万花丛中一点红?”
      薛广华笑道:“那小子我总觉着有些眼熟,唇红齿白肌肤细腻怕是个美娇娥!”任凌风懒懒道:“另一个少年你可认得?”
      薛广华微微凝眉道:“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只是以前从未见过。”
      任凌风起身,执着茶盏走至珠帘前,一双眸子刹那幽深:“玉雪无痕狡中狐,金剑一出无玄色!”
      薛广华眉梢一挑:“玉痕!?”
      任凌风指节微收:“半个月前,江洋大盗一线春被钉死在封邑城门上;十日前,咸州知府王怀德被一剑割喉死在宠妾床榻;五日前,绥阳王亲信张宝臣凌强霸弱,被割了脑袋,头颅悬挂在绥阳王床头,而绥阳王竟丝毫不知!”
      薛广华嘴角一抽:“这兄弟做事完全不按常理来啊,倒是个行侠仗义的主!”
      任凌风冷笑:“行侠仗义?三日前他还与恶贯满盈的采花大盗胡大头喝酒论茶,怎的没见他行侠仗义?”
      薛广华正色严肃道:“采花大盗何时成了胡大头了?”
      任凌风:“……”
      “玉痕出现在醉乡楼难道与那个青衣小公子有关?”薛广华瞥了一眼正厅,越发觉着曲向晚眼熟,“这个人,殿下不觉着在哪里见过?”
      任凌风经薛广华一提醒,这才将视线落在曲向晚身上,沉默良久方开口道:“抓住她!”
      第三十五章清水芙蓉岂能比?
      曲向晚虽心急如焚,确不得不面带微笑调情蜜意道:“樱桃姑娘身侧的这个小丫头生的倒是灵动。”
      樱桃含笑的唇角一僵,旋即瞥了一眼身侧唤作若兰的丫头眼底滑过一丝阴冷,抬起绣帕遮了唇角道:“公子是觉着樱桃不美么?”
      曲向晚笑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依我看,便是连那梅无香也不及樱桃姑娘十之二三的!”
      女人皆是爱听好听的,即便那好听的明知不真,确还是愿意在言语上比过那些自己不及的女子,梅无香乃是四大花魁之首,容颜岂是小小歌妓樱桃所能比及!?
      然听得如此赞美,樱桃的脸颊当真如红了的樱桃一般,嗔怪的瞥了曲向晚一眼道:“公子真是爱哄人家开心!”
      曲向晚寒噤了一下,硬着头皮道:“只是这个小丫头与我一个妹妹颇为相似,险些叫我认错了。”樱桃心中一松,惊讶的望向若兰道:“是么?若兰你过来,让公子好好瞧瞧。”
      唤作若兰的是新来的丫头,樱桃脾气暴躁,她只来一日便被樱桃打了三次,此时更是战战兢兢,低低垂着头。
      曲向晚拉过她的手笑道:“菁菁和你很有几分相似。”旋即做出伤感的神色道:“可惜前几日离家出走,至今未回。”
      若兰身子一颤,心道:新来的一个唤作青青的丫头确实和她眉眼有着几分相似,只是她的脸不知怎的被毁了,便被送到了杂役房做苦工,倒是没听过菁菁这个名字呢。
      曲向晚仔细打量着这个小丫头的神色,想要从中找出一丝意外的神色来,确只看到她满眼的茫然不由有些失望。
      醉乡楼能成为帝都第一大青楼,背后的势力怕是不简单,她若是硬闯,只怕会更糟糕,若是为玉痕解开穴道,这混小子定然跑的不见踪影,是决计不会帮她的!眼下唯有利用这主仆二人才能寻出蛛丝马迹来。
      曲向晚瞥了一眼坐在雅厢外栏杆上的玉痕抿了抿唇角道:“少爷!”
      玉痕正打哈欠,被曲向晚突如其来的一声扰得哈欠便没打的畅快,只将合未合的一副“干嘛”的神色瞥着她。
      曲向晚起身一把拉住他的后领笑的阴森“我!内!急!”
      玉痕立刻道:“我陪你去!”
      曲向晚笑的无害:“不想死就一起去!”
      玉痕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道:“不想死,你先去……”
      曲向晚这才回头拉了若兰道:“樱桃姑娘,在下呃,如厕,稍等片刻!”
      樱桃抿唇一笑,并未多想。
      薛广华来时见樱桃一个人怔愣的坐在桌旁,蓦地撑开折扇勾起她的下巴道:“那位公子呢?”
      樱桃笑的娇媚,便要往薛广华怀里靠:“说是内急,片刻便回。”
      薛广华捏了捏她的脸颊道:“好借口!”说罢身形一掠,消失在门前。
      杂役房。
      沾了盐水的鞭子“啪”的一声抽打下来,重重的落在地上瑟缩的小小人儿身上上,立时多了一条血淋淋的伤口。
      “贱蹄子,怎么干活呢!老娘我说了多少遍,深色的和浅色的分开洗,你耳朵里塞了驴毛了不成!?这可是上好的软绸,各房姑娘都等着穿呢!废物东西!就算把你卖了也赔不起!”脸色狰狞的婆娘一手掐腰,抬脚就踢。
      “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知错了!”浑身是血的丫头跪地求饶,侧脸上的疤痕被血色染的狰狞,一双大眼确满是凄楚。
      “知错有用吗!?”胡春花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咬牙切齿道:“就算老娘挖了你的心肝肺,也卖不了几文银子,贱东西,才来没一会就给老娘惹祸!入了这醉乡楼,管你金枝玉叶,都得给老娘乖乖的干活!!”
      “奴婢再也不敢了,求胡妈妈饶了奴婢吧!”满脸是血的丫头不断求饶,确惹来胡春花更疯狂的鞭打:“笨手笨脚,以后指不定惹出什么来!今儿老娘不打死你老娘就不叫胡春花!!”
      惨叫凄厉的传遍整个杂役院,所有人噤若寒蝉,哪里敢吱声?
      大家都是苦命人,或者家里贫穷被迫才来这里混口饭吃,或者如这个新来的唤作青青的丫头是被人偷偷拐卖来的,因相貌难看,便被送到了杂役房!
      为了生存出卖苦力的人已然为活下去心力交瘁,哪里还有力气去帮助她人?只能眼睁睁的看她被打死!
      曲向晚经过杂役房时,视线扫过众人面色苍白的脸,最后落在蜷缩在地被打的惨不忍睹的丫头身上,蹙了蹙眉道:“这个丫头是谁?”
      若兰低声道:“回公子,这个丫头唤作青青”
      曲向晚心中急躁,不是菁菁!巷子里那两个混蛋难道骗了她?
      “新来的丫头都在这里吗?”重活一世,曲向晚的心冷漠如冰,世上可怜人太多,她如今自求难保,哪里有心思去施以援手?况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找到菁菁才是!
      若兰点了点头道:“新来的姐妹除了奴婢,其他人都被送到了杂役房……奴婢,奴婢也是侥幸才被樱桃姑娘相中……”
      曲向晚再次将目光扫过全场,并没有菁菁的影子,只得转身道:“樱桃姑娘怕是等的急了,我们走吧!”
      刚一回身,曲向晚脸色蓦地一变,只见远处薛广华正向这里走来!曲向晚心里一咯噔,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旋即低声道:“少爷怎的不见了?我去寻他,你先回去!”
      若兰自然不敢违抗,垂首便向前走去,曲向晚立时转身确听身后薛广华的声音传来:“这位小兄弟留步!”
      曲向晚怎么可能留步,只加快了脚步,径直闯入了杂役房围观的人群!
      薛广华眸光一闪,脚尖一点栏杆,蓦的向曲向晚掠去!
      曲向晚暗叫不妙,这花花大少竟是会功夫的!情急生智,当下出手在身侧的小厮腰上捏了一把,那小厮大叫一声,仰天摔倒,顿时引来一片惊呼声,整个杂役房顿时乱作一团,那胡春花也疑惑的向这里望来,气急败坏大吼:“都作死不成!胡叫什么!”
      曲向晚趁乱慌忙向前跑去,接近胡春花时一把抓住她道:“这位妈妈,有贼!快拦住他!”
      胡春花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听说有贼,当下大喝道:“有贼有贼!快拦住他!”
      曲向晚唇角一抬,在经过地上躺着的人影时,扫了一眼,却见那丫头脸朝下浑身是血好似没了呼吸,心中一叹,来不及去看继续向前跑去。
      薛广华越发来了兴致,更是肯定此人不仅他是认得的,或许她也是认得他的!会是谁呢!?只是眼前乱成一团糟,杂役房本就堆积的拥挤,竟将他缠住过去不得,眼见一个汉子手持大棒向自己袭来,薛广华身形一侧避过,而后抬脚就是一踹,那壮实的汉子竟被他一脚踢飞,身子重重的撞了出去,恰撞在冲来抓贼的另外几人身上,当下东倒西歪,痛叫不迭。
      薛广华得空,身形一掠,当下踏着混乱众人的肩膀向曲向晚抓去。
      曲向晚心头一跳,心道被抓到就完了,一眼看到身侧堆放的竹子,一个用力掀翻,胡春花大叫道:“哪来的贼人敢来我杂役房胡闹!你们几个蠢货还不给我拦住他!”
      立时又有一堆人拥了上来,曲向晚跑到头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个死路,回身远远的看到不知何时来到的玉痕正托着脸看热闹,当下气闷的跺了跺脚,又折身向回跑去,确在经过那满身是血的丫头时蓦地被拉住裤脚。
      曲向晚惊诧的低头,待看到那丫头的脸时,声音都变了“菁菁!!”
      “救我……救我……”菁菁像是抓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声音虚弱的好似随时会消散,曲向晚豁然抬头,声音冰冷的好似天山雪直冲玉痕:“还不过来!!”
      玉痕想来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时站起身,经过胡春花时,玉痕顺手在她后背推了一把,这一把推的甚是奇妙,胡春花一个踉跄,便尖叫着向前扑去。
      薛广华被众人拦的烦不胜烦,一脚一个踢开,刚一得空,便见一个张牙舞爪的老女人向自己扑了过来!
      薛少爷向来无视一切丑陋的东西,譬如丑陋的老女人!突然见着一个脸部扭曲狰狞的老女人向自己扑过来,便不由的呆了一呆。正是这一呆,那老女人便如怀了春的老母鸡似的一头扎了过来,可怜如花似玉玉树临风的薛少爷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被!压!
      饶是曲向晚怒火攻心,眼见这一幕也不由的张大了嘴巴,愕然的望向玉痕,却见人家好整以暇的走了过来,双手一伸道:“还我功夫!”

      薛广华只觉劣质香粉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前一黑!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风流之名传遍帝都城,素有洁癖,最讨厌女人使用劣质香料的他薛广华薛少爷,竟然被一个其丑无比的老女人给压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薛少爷生气时,眼睛通常会变成琥珀色,是以他隔着玉扇睁开长睫时的风情,让胡春花瞬间春心荡漾,春意萌发,春色泛滥——老娘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头一次压到这般俊美的人儿呦!
      薛少爷看到了一双让他牙酸的金鱼眼,若不是他以玉扇相隔,他还会品尝到一口鱼腥味的口水!
      愤怒已经不能表达薛少爷的心情!唯有怒!火!咆!哮!
      “砰!”的一声,可怜胡妈妈做了断了线的风筝,消失在屋檐!
      玉痕不情愿的抱起菁菁,曲向晚脸色微沉道:“你先带菁菁走,不用管我!”
      玉痕倒似是懒得犹豫,身形一掠,消失在原地,而站在他不远处的一个小厮,确莫名的弹起再次向薛广华撞去。
      曲向晚瞅准时机,飞快向右跑去,一路横冲直撞,遇人便道:“身后有贼!”
      众人皆是一头雾水,身后有贼,你跑什么!?
      一路跌撞,竟让曲向晚逃了出去,眼瞅着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顾不得其它,便一头钻了进去……
      若是可以,曲向晚宁愿不钻马车!
      她大可以直接跳入碧波湖,游着游着便回府了。或者再向前跑几步,冲进市肆,继而浑水摸鱼,运气好些,兴许便可逃之夭夭。
      世上没有若是可以。
      ——万里江山如画,不及眼前惊世荣华。
      白玉簪,祥云纹如雪锦衣,执一错金镂花手炉,意态闲适,若小憩午后当梦,蓦然有人冒失闯入,扰了那梦中微酣,那眉眼间便有了丝烟雨迷蒙之态,若毫笔挥洒下浓缩的红尘美景,刹那繁华万里河山!
      她奔的如此急,如此莽撞,闯至他面前,那碎雪琉璃般的瞳眸竟无丝毫诧异,只羽扇长睫轻轻一颤,便如风打杏花如雨,拂动一地芳华。
      他说:“好巧。”
      曲向晚想:好,衰!
      曲向晚又想:还是下车比较安全!
      几乎是一见车中人,她便向后退去,手腕确是一紧,被人稍一用力便扯了过去。
      他弯睫一笑道:“天下之大,确没有一处,如这里安全。”
      他垂首,她伏在他膝上愕然抬头。
      曲向晚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世间男子万万千,又有谁能含笑说出如此霸气之语!?
      然下一刻,曲向晚便回神,天下之大,能给她一方宁静的只有她自己!
      “我已知道你是谁,出来吧!”薛广华的声音自车外传来,语气颇有恼怒之气,曲向晚心道本打算出去的,如今是万万不能出去的!
      “女扮男装闯青楼,你倒是好胆气!”薛广华咬牙道:“乖乖的出来,少爷我自会不计前嫌,饶你一次!”
      曲向晚心想薛广华难道已知道她的身份了!?如此倒是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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