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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骗人之术? ...

  •   四月十五日,殿试。

      唐老娘目送唐季惟被接上马车驱向皇宫的方向,她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即使不是很奢求唐季惟能不能高中状元,但是那种鼓点一般的心跳就是无法停止下来。

      唐老娘觉得一人在家胡思乱想的也着急,干脆收拾了家关了院门往唐德的客栈去帮忙了。

      唐季惟坐在马车上和不认识的人一起摇摇晃晃的,一起步向那个千万才子最向往的顶尖之路。

      马车里面悄无声息,平时侃侃而谈的学子们完全紧闭双唇,严肃正经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似多说了一句话就会泄了气一样。

      唐季惟并不紧张,他的脑海里全是上辈子的情形,过了潍河的大桥,他曾经在这条上朝的路上走过无数次,这里的街道和小贩都是他所熟悉的,包子铺的老板还是那么热情的吆喝,煎饼摊的老板娘仍然是胖胖的笑眯眯对待客人,那边的豆花摊上的父女还是那么受人欢迎。

      这条路,他曾经打马而过无数次,当年意气风华豪情万丈犹如幻境。

      此刻坐在马车里如黄粱一梦一般,在被杀害的第二个年头里,他又一次主动的要踏上那个金銮宝殿,去搏击他本该安逸舒适的人生。

      “唔!”

      唐季惟侧目,坐在他旁边的一位男子突然作呕一声。马车内的人们赶紧捂住口鼻偏离了他,要是污物脏了袍子,丢人现眼不说,给皇上的第一印象就不好,寒窗十年,绝不能在此功亏一篑。

      “你要是不舒服就下去缓缓罢。”坐在唐季惟对面的一位男子说。

      唐季惟看了一眼对面的男子,相貌风流,身形俊朗,只是,眉眼之间的钻营之气颇重,不过小人之色而已。

      众人纷纷附和,说兄台要是不舒服就别硬撑,身体重要要不就下去歇歇后面再跟上来吧等等。

      男子皱眉,捂住胃作势要下去。唐季惟一把拉住了他,说:“你现在下去路上没有马车也找不到轿子,误了殿试的时刻你可要再等三年了!”

      “无事,我在这里扰了大家的心情,我下去便是。”男子对着唐季惟惨白一笑,拱手施礼。

      唐季惟撩开帘子,对马夫说:“停车!”

      马夫的任务是送各位举子安全到达皇宫外面,误了时辰他也是担当不起的。

      “爷,您别为难小人,这误了时辰小人没了打赏您也没了高中的机会,我驾慢一点就是了!”

      唐季惟:“叫你停就停,哪来那么的废话。你自己驾车走了便是,不会让你等我们的。”

      一声马叫,马车驶过。

      唐季惟和青袍男子站在街道上,青袍男子摇头苦笑:“你何苦如此,我耽误了时辰也就罢了,大不了三年之后再来,现下连累了你,我岂不是偿还不清了!”

      唐季惟没说话,提步就走。

      “跟上来。”

      唐季惟找到了一家熟悉的粥店,搭在街角处的棚子,看着是很穷酸,却是几条街上最热闹的摊子。

      现在正是寅时,来用早餐的人并不多,摊子上也只有一位手脚麻利的小伙子。

      “来两碗粥,招牌的!”唐季惟说。

      “好勒,两位稍等片刻!”小伙子笑着应了一句。

      男子坐在唐季惟的对面,抱拳施礼说:“在下唐沉睿,今日之事多谢唐公子,若有来日必当报还!”

      唐季惟抬头,说:“你怎么知道我姓唐?”

      唐沉睿微笑,面露苍白却依旧气质难掩,说:“谁不知道唐公子是今科会试的会员,才貌俱佳风流倜傥,街头巷尾的谈论,无意中也是听到过一句半句的,还望公子莫怪!”

      “名声这么响我想怪也不知道从何怪起,唐兄也是好眼力,竟然凭着流言就可以猜中,今次科举果真是卧虎藏龙。”唐季惟说。

      “两位公子,粥来了,加了碟儿小菜您慢用!”小伙子笑着端上来了。

      唐季惟递给唐沉睿勺子,说:“尝尝吧,你这胃用这粥养最合适了。”

      “多谢!”

      食不言寝不语,两位都是风度家教颇好的人,自然是无言无语的度过这本该是最紧张的时刻。

      付了钱,唐沉睿正准备去找寻一下周围有没有马车轿子之类的,就看见唐季惟向着摊子的小伙子走去了。

      “小陆原,把你家的狮子灵借我可好?”唐季惟笑着问。

      小伙子放下搅拌的大勺,惊奇的瞪眼,说:“你怎么知道我叫陆原?”

      “猜的。”唐季惟说,“马匹借我,我必定在午时之前归还!”

      陆原混迹市井多年,早就不似高门大院的公子哥没见过市井手段,陆原鼓着包子脸叉腰,

      说:“不管你从何得知我的名字,但我家只是小小粥店,没有你说的什么狮子灵!”

      唐沉睿对于唐季惟的行为也是如鲠在喉,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诓骗一个小伙子,但是,在他心中唐季惟又不是这像奸猾小人,于是,他左右为难,不知是该拉走丢脸的唐季惟还是跟他同流合污,只有在一旁傻乎乎的站着。

      “狮子灵是一位骑着高头大马每天在这里喝粥的男子送与你的礼物,小陆原你忘记了吗?”唐季惟挑眉。

      陆原吞咽了一口口水,他当然记得狮子灵是谁赠与他的,但是他绝对不能说出口,只有颤颤巍巍的问:“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你怎么知道?”

      唐季惟哼:“不是没有马吗?小陆原不诚实哦!”

      陆原被呛得脸红,当年是一位男子送给了他,那时候他才十岁而已,羡慕每天打马而过的一位年轻男子,就在有一天拦住了他的马,虽然差点死在了马蹄之下,但是他还是勇敢的要求可不可以让他骑一次。

      男子的拍马而过的器宇轩昂至今还留在他的脑海里,他永远也忘不了男子深深看他的一眼,没有轻蔑也毫无鄙视。

      虽然没有骑上他的坐骑,但是却在第二天收获了一匹小马驹,陆原亲自给他取名叫狮子灵,这也是他与那位男子的相识之初。

      “你既认识他,又知晓我,想必是私交甚笃的友人吧。看你文质彬彬的样儿也不像是坑蒙拐骗之人,你随我来,我借与你便是!”陆原低头说道。

      唐沉睿不知道竟真有此事,当即随着两人的脚步走去,他心中疑惑,但是更多的是佩服,能游走在市井跟各色各样的人相处的人,才是真正的大智,他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陆原把缰绳交给他,说:“狮子灵是我的宝贝,你千万要对他好一点。午时一刻若你还没有还来,我便去衙门状告你偷窃!”

      唐季惟笑着摸摸他脑袋,被少年一把打开,说:“你与我年纪相仿,怎可对我做出如此行为!”

      “谢谢你,小陆原,顾贞观没有看错你。”唐季惟蹬着马镫翻身上马,说。

      陆原撇嘴立在当场,即使表面云淡风轻,但是也抵不住内心的狂风海啸,纵然他一直在这里等待,那个威风凛凛的人也不曾回来。

      唐季惟对着下面的唐沉睿伸手:“上来,再晚就真的要等三年了!”

      唐沉睿文人一枚从未骑过马,况且还是和男子共骑,顿时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陆原在下面哼着:“要是不想被摔下来成肉渣就抱住他的腰,大男子汉还如此扭捏,真是丢了读书人的脸!”

      唐沉睿被一个小子奚落自然是不会跟他辩驳,事实如此他也无话可说,只是觉得这个唐季惟口中的“小陆原”倒是个性十足。

      “夹好马肚,低头!”唐季惟说。

      一声鞭响,催马而出,狮子灵甩头一下就振奋得往前方奔去。

      陆原抱胸立在当场,若不是后面碍眼的怕死鬼,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顾贞观,那冲出的弧度和身影,没有人能够相仿。

      一个看了三年的同样身影,牢记在了心里五年的人,即使换了相貌身材,他还是能将他和记忆中的人重合。

      没有人能完全符合他心中的画框,他只需记住一个场景,那么,在年年岁岁中再想忘却就很难了,别人认不出,他可不一定!

      陆原看着远处的白雾微笑,我的师父,您别来无恙?

      唐季惟觉得唐沉睿看着像只弱鸡,实则力气颇大,双手勒得他腰都快断了,陆原说得对,他此刻完全丧失了读书人的气节!

      到了宫门的时候,点卯已经完毕了,眼看这一群人进了皇宫却在关门前一刻把他们拒之门外。

      “我们真的是举子,你别不信哪!我有文书,你看看?”唐沉睿解释说。

      侍卫油盐不进,摇头就是不让他们进,宫门要是随便都能进那皇帝和后宫的安危岂不是暴露于刀刃之下么!

      唐沉睿急得额头冒汗,他不怕自己进不去,就怕连累了唐季惟,他这辈子最怕欠的就是人情,偏偏今日还欠了这么一个偿还不起的,他深觉五内郁结,嘴唇都要起泡了。

      唐季惟把一个侍卫拉到一旁,侍卫刀还没拔出来已经被他按回去了,小侍卫急了,他即使是看大门的也是最有面儿的看门狗,怎么就被你这个小小书生给制服了呢!

      “你是要闯宫门吗?我有权利把你切成个西瓜碎,你最好好自为之,惊动我们头儿没事儿,要是闹到皇上那里去了,你还要不要脑袋?”小侍卫威胁他说。

      唐季惟掏出一个东西,说:“让你们侍卫长来看看这个了再说!”

      小侍卫不信他的,但是在宫门外推推攘攘的实则是有碍瞻观,且旁边还有一个疯子在跳脚大叫。

      唐沉睿着急得手脚发颤,绝没有想到今日被几个人轮流给看低了一遍,

      拉着另一个侍卫就开始语重心长的谈话。

      什么你家住哪里,我家也是那里的人,你父母叫什么,哎,巧了我也认识他们。你父母是不是谁谁谁?啊,不是啊,也没关系,我下次去拜访拜访就熟悉了等等。

      侍卫长出来了,皱着眉看向两人,出于某种考虑,他脚步直转向右边比较正常的一位。

      “你要给我看什么?”侍卫长威严沉声的说。

      唐季惟把玉佩拍在他手心,说:“看看就好了,别声张!”

      侍卫长被他的神秘给弄楞了一把,晃眼一看这枚玉佩,当即退还回去命人打开了大门。

      唐沉睿长出了一口气,抖擞精神跟上去。关门的声音沉闷重声把吓得一抖,回头看去,竟是红漆的金铆,闪闪发亮且威严厚重,当即就转回了头。

      “你别一惊一乍的,等会儿上殿见了百官和皇上小心被轰出来!”唐季惟叹气。

      唐沉睿经过了短短的一个时辰已经将唐季惟竖起来膜拜了,从陪他下马车的豪情,到骗来了马匹的圆滑,现在又骗了侍卫打开宫门的机智,特别是作为文人竟然马术奇佳。他已彻底把唐季惟拉入了可亲近的范围。

      “你刚才怎么骗开了大门啊?你给侍卫看了什么?”唐沉睿很疑惑的说。

      唐季惟勾动嘴角,眉毛上扬,说:“秘密!”

      的确是秘密,因欺君之罪他可不想再次下狱。这枚胸前的玉佩根本就不是韩缜给他的那一枚,却是唐老娘给他的家传之宝,据说镇妖辟邪,唐老娘昨晚亲自挂在他的脖子上的,只是他觉得挂着太奇怪就收在了胸前。

      侍卫长虽然近距离的接触过皇上,也认识皇上所随身携带的玉佩。但是,他并不是记得很清晰,唐季惟以一种神秘莫测的动作拿出来故意制造气氛的的时候,侍卫长在心底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再加上此枚玉佩跟韩缜那枚成色相当,且同样镶了金线,不是内行的侍卫长当然要上了唐季惟的当了!

      唐沉睿皱眉,觉得同样是身为贡士才子的两人相差巨大,除去应试作答,连在骗人方面都技不如人,是他做人太失败还是唐季惟太全能?

      张陵在殿外一直张望,在这种威严庄重的地方他又不敢乱走,在宫外没见到唐季惟的时候他就提议点卯官稍待片刻,只是这种地方哪是他一个不起眼的文人所能决定的,眼睁睁的看着宫门闭上却是无能为力,他也懊恼不已,不停张望四处,希望以唐季惟的聪明才智可以进来才是。

      果不然,远处走来的长身玉立的男子不是唐季惟是谁?张陵冲上去确认,看到是他才长舒一口气。

      “你怎么回事?这种时候也能误点?”张陵开始数落起来。

      等唐季惟解释完毕之后,李昇宣他们上殿的声音也响起来了。

      “等会儿不要急着作答,随机应变!”唐季惟低声嘱咐,大步向前跟上队伍。

      张陵点头,严肃的跟上去了,唐沉睿摸摸头,觉得匪夷所思,不是越在前面回答越是能引人瞩目么?怎么这人喜欢倒行逆施?

  •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就来个收藏!【本攻很是严肃的看着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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