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在上我在下》木子言言

11、下山

　　 周身是一片黑暗。
　　戚无镜偶尔想到，一大片梅林中，有位女童从树上抛着大片的梅花瓣洒落在他身上，笑颜如花。
　　如今。
　　不知何年那女童葬身于火场，撕心裂肺的尖叫直直回荡在耳边，他也怕是再也见不到那女童。
　　啊。
　　怪不得那么眼熟，那女娃娃的眉目像极了那逝去的女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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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正是午时已过。

　　桃二娘与萧唤从那河畔旁回来时，才刚在屋内落脚时，将纸张皆是平铺在书桌之上，整理着书信字画。

　　有人急急忙忙冲进来禀报，喘着粗气半天说不清楚一句话。

　　“夫...夫人...不好了...大大..”

　　萧唤正在桌旁抿了一口凉茶，颇为嫌弃那茶的苦涩，一旁提笔的桃二娘十分有耐心的听完那人断断续续的话 语。

　　“不急，慢慢说。”

　　那人急的直跺脚：“夫人...小姐她...”

　　桃二娘笑了笑，顺势用笔尾戳了戳脑袋：“娅儿啊，不用担心。”

　　那人顿时更急的张牙舞爪：“不是..是大小姐！”

　　桃二娘笑得更厉害了：“那丫头在黑风寨上待得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那人险些吐出一口血，急的扯着嗓子就吼的桃二娘满面口水：“大小姐下山了！”

　　此话宛如晴天霹雳。

　　萧唤手一抖，茶杯顿时落地。

　　桃二娘在原地愣了半天，片刻才反应过来将脸上的口水擦干净，将笔丢下。

　　稍后又走到萧唤身边语重心长的拍拍那萧唤瘦弱的身板，痛心疾首：“你怕是命不久矣。”

　　萧唤手抖得更加厉害，脸一下子灰白：“你也怕是活得不长久...”

　　“哈。”桃二娘抛去一个眼波：“老娘就算武功不高，轻功这玩意我还是很精通的。”

　　“打不过，大不了我就跑。”

　　此话说的萧唤小身板一僵，半天张嘴说不出话 来。

　　桃二娘继续转身跟那报信的人说道：“你是在哪看见大小姐的，确定没看花眼？”

　　据她所知，她那孩子通常不出大事是绝不会下山的。

　　怎么现在，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莫不是来报喜讯的！

　　桃二娘越想越觉得此事八九不离十了。

　　“在圆满街看见的，大小姐帮了那睹露茶楼的老板还打晕了好几个弟兄！”

　　“啊？”桃二娘一下抽了下眼角，退出了思路叫起来：“那丫头打架了？”

　　“是睹露茶楼？！”

　　“是啊。”那人缩了缩脖子，显然没想到说出这句话眼前人这么大反应：“听说有人在茶楼闹事，弟兄们就去瞧瞧热闹，才刚到结果全给大小姐打趴下了。”

　　萧唤身板猛然一抖，委实觉得有些不可相信：“朱梁，你可看清楚了？确定是大小姐…”

　　“那怎么能认错！”被叫做朱梁的人激动异常：“简直是跟夫人一个模子刻出来，那眼睛！那眉毛！”

　　萧唤直听得面色苍白，只觉得大难临头，而桃二娘却在一旁抱着肚子笑个不停。

　　“相公的胆子也忒小了。”桃二娘直笑得眼泪汪汪：“再怎么说，那丫头也没传说的那么凶残残暴。”

　　萧唤被笑得耳根红了一半，竟无从说起。
　　他本就是胆小之人，如今还树敌在外，日日担心不说，又有个如狼似虎的大女儿在黑山之上“为非作歹”。

　　不是领着黑风寨的一群兄弟三更半夜来那敷城外大喊大叫，哭爹喊娘，吵得敷城百姓硬是没睡个好觉，又是三天两日就让人送来淋着全身狗血的鸡鸭牛羊，竟是蹲在门口怎样也赶不走。

　　过去几年来，不是提心吊胆，就是安心度日，若又是大半夜疯牛乱闯，府外被墨水洒黑一片等等，他怕是怎么也入睡不下。

　　近几年也是奇了怪，那大女儿竟是失了踪影般消停起来，一年来难见人影，也不再故意与他惹上麻烦，甚至连黑山之下的百姓们叫苦少之又少。

　　有传闻道，那黑风寨上寨主如此残忍不堪，竟饮人血，食人肉！

　　铁石心肠！连妇孺小儿皆不放过！

　　萧唤那时本是闲的无聊，又听说城南开了家茶楼，于是就携着一家老小与那茶楼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刚抿了几楼清茶，唠唠嗑磕些家常，那茶楼之中却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说书先生，折扇一出竟是字字重楼，直逼的他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那说书先生道，黑风之上有一寨内是美人成群，日日销魂。那凶恶寨主最喜美丽物事，连模样长的极好的小娃娃都不放过，竟是绑上山去亲自收养！

　　萧唤只觉得那说书的先生委实厉害的很，虽说说的离奇古怪，但也的确不容易。

　　也怪不得这一年来不见人影。

　　原来是祸害别人去了。

　　怎么如今…
　　又是突然下山来了。

　　萧唤越想越不对劲，回过神来又正好听得得桃二娘忍着笑劲询问朱梁道：“你可知大小姐现往何处了？”

　　朱梁立马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吞吞吐吐，所吐之词萧唤听的残缺不堪。

　　桃二娘疑惑啊了一声：“你再说些一遍。”
　　“跟…跟…”
　　“啊？再说一遍！”
　　朱梁脸渐渐也是黑了下来，嘴张了半天终是一咬牙，大声道：“跟丢了！”
　　桃二娘也笑不出来了。

　　直至片刻，萧唤只觉得眼前一阵旋风刮过，只看得桃二娘出拳，那刚刚还好好的朱梁就飞了出去在地上抱成一团痛的哭爹喊娘。

　　一张脸狰狞的心痛。

　　萧唤委实不敢出声，瞥去同情的目光时，桃二娘又气势汹汹的走出去扯着朱梁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今晚要是不给老娘把大小姐追回来，你一年的俸禄就给我买燕窝补身子了！”

　　朱梁是吓得身躯抖擞，立马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阵风似的溜走了。

　　临走还不忘摸摸腹部，实在是肉痛的很。

　　这夫人下手怎么就如此重，这要是打残了还得了。

　　不仅指望不上燕窝，恐怕连他这条小命都没了。

　　哎。

　　朱梁想了又想，连忙壮了胆子又往屋内大喊：“大小姐又没缺胳膊少腿，难道非要人守着不成，想当年...”

　　话还没说完，桃二娘又是一个杯子摔出来，险些擦到朱梁的鼻尖。

　　“你这小子哪来的废话！还不去找！”

　　朱梁一个闪躲，却是撞到了一旁的大墙之上。

　　又听得桃二娘残暴不堪的大喊：“没找到你就别指望我去给你向张家小姐说媒！！”

　　这话委实说的魄力，朱梁一个激灵捂着鼻子头也不回的就冲出了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