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见》箫竹女

3、距离感

　　“得罪了”

　　几乎在她对他突变神色生出本能的戒备时,寒光乍现.再一睁眼,渊虹已复鞘.裙下,原来是那未得逞的暗器.她稍平气息,捂着早已不痛的手臂刚想说什么,磨白的秦国装束缓缓地转身,垂下渊虹----看的出,方才阻挡暗器,实则有一些逞强.

　　很难想象,身中百余致命硬伤的他如何冲破当日石门峡的重兵围堵.是上天眷顾还是此人天生神勇然,此刻那磨白,发皱的秦服下有种难隐的虚弱."我要变强,我要和大叔一样强!"口口声声叫她怪女人的孩子,却对同样和自己苟于言笑的他,甚为亲昵.为了这个孩子他眼中难有的柔和,转头看向她:

　　"端木姑娘,医庄已被跟踪,此地不宜久留."

　　"......哦!"

　　绝密的墨家据点,镜湖医庄,不容她多看一眼,已迅速消失在飞扬的烟尘中.一向心思缜密的她居然没有怀疑敌人的能力,甚至在频频出现鸟羽符时,也只是后知后觉.

　　"是因为我吗"盖聂这一次没有扔掉鸟羽符,只静静看着月儿.

　　"月儿!"端木蓉才明白这一路上躲避不开追踪的原因:月儿一直藏着鸟羽.可她除了苍白的解释又能怎样燕丹即便不是他杀的,但六国子民亡命渊虹,又岂是此时此刻忍受赤练之毒的所能偿还

　　"我说过为了公主的安慰我会不牺一切代价!"

　　银针却始终没有划出指尖,泠泠寒光寻见他涔涔痛楚,就象当日用银针治愈他一样.现在,又要全部拿回来吗我,这是在做什么

　　治愈了他的伤痛,却撕开了另一道伤痕.她尚不能知.

　　"我的命是墨家救的,倘若哪天想取,拿去便是."江湖逞强习气,令她听来生厌.在她看,杀一个人也并非比救治困难什么.只是----

　　她想从他眼中窥出答案,一个不能释怀的回忆.当初,救我的人究竟是不是你倏而,她匆忙低头,那及时扶住她的手也立刻放开了.她不动声色的侧视,什么时候变成了只能麻痹

　　"哦,盖聂先生啊,鼎鼎大名,鼎鼎大名呐!"盗跖又看了看埋头不语的端木蓉,语气显得古怪.

　　平安脱险的他们鲜有心思顾及太多.盖聂淡淡和剑握拳"岂敢岂敢".斑斓的阳光倾注给身后微微凝滞的墨规池水.

　　"嘿,臭小子!"班老头冷不丁掐疼了盗跖,似乎看出他要说什么."可别提什么小高要来的事啊.既然是巨子邀请盖先生来,想必会妥善避开他们见面的可能......"

　　"恩......呜呜"盗跖又点头有摇头的,一个劲儿地指着扣在脸上机关爪."哦......"方撤了下来.

　　"干吗这么用力呀!没瞧见他们早走远了么"小跖看着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顾不得大气未喘匀,就喊道:"蓉姑娘,等等我啊......"
　　"我们姐妹说话,你一个大男人别乱插嘴!"

　　身后几个墨家弟子窃窃笑声,不用瞧,也知道是在笑话自己了.盗跖收回了凑近蓉姑娘的笑脸,扭过头来----

　　"恩,我觉得蓉姑娘说的句句在理啊!"竟异口同声地模仿起自己的语气.

　　"嘿,你们......"真是又好气来又好笑,盗跖居然也有点不好意思了,看着个个欠扁的笑模样."扑哧"他也人不住笑了出来.只是,马上变得严肃.空落的手臂只触及到那个渐行渐远的莲色身影,他没再喊他.不想,还是不敢不知道......看他"笑话"的墨家弟子知趣地个个遛开,都知道这会帮了个倒忙.

　　很多时候,他粗枝大叶,没心没肺.听到蓉姑娘提醒自己"旧伤新愈,要少使用神行术"他却一副油腔滑调;看到蓉姑娘和月儿说话,他便凑过来打岔......几乎都用了端木蓉比较反感的做法.这些,他在镜湖养伤时讲给她能令一般人捧腹的消化时,就略略感知-----因为她很少很少笑----所以为了博她高兴,他也要改改自己的毛病了,可怎么改有这么几次,他无意夸她"说的句句有理"时,端木蓉虽只无奈地撇撇嘴角,但也能令他从脸上窥出两个字来:高兴.

　　自从蓉姑娘搬到机关城后,他发觉距离近了,见面的次数倒少了.那些在镜湖闲散的时光,怕是很难打捞起了."哎呀呀......"盗跖轮过了一班岗,刚伸伸懒腰,忽闻一清韵似笛音传来."是小高他们"便要迈步,却觉身后一道阴风袭来.

作者有话说

　　背景参照《秦时明月》1,2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