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畔轻风飞扬》行者拾玖

30、30

　　何轻风的办公室干净、整洁，正如他做事的风格，一丝不茍。
　　亦飞扬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何总……”
　　打断了亦飞扬的话，何轻风的声音中有些无奈的苍茫，“飞扬，我们之间是不是不用这么生疏。”
　　亦飞扬低下头，美丽的脖颈显出一道迷人的弧线。
　　再次抬头，亦飞扬的眼里笑意盈盈，“轻风，我们杂志社准备专访你和周总，我的任务是画你们的肖像。”
　　何轻风走到亦飞扬的身后，叹息一声，“飞扬，我们除了公事，还有许多别的话要说。”
　　亦飞扬的身体明显僵直了，“轻风，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飞扬，像以前一样，你一说谎鼻子就翕动，你根本没有男朋友。”
　　亦飞扬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想何轻风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我有翕动鼻子吗？
　　何轻风点燃了一根烟，声音也似乎从烟雾中飘来，“青春真的很单薄，什么都很轻。风一吹，我们就失散了。”
　　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伤感和悲伤。
　　亦飞扬浅浅一笑，“你不是最讨厌烟味吗？怎么现在自己倒成了抽烟的人。”
　　“飞扬，你知道吗？这五年里的每一个夜色里，我都想你想得发疯。夜色是寂寞的温床，也晃动着我的思绪。想你而看不到的时候，我选择用抽烟来麻醉自己的灵魂。”
　　“五年前你为什么离开？”亦飞扬听到了自己问出的这一句话，这是她一直想问的，却一直也不敢问的，今天不知为什么，就这么直接地问出了口。
　　“这也是你采访的一部分吗？”
　　“你可以选择不接受。”亦飞扬准备拎起包，马上离开。
　　“飞扬，”何轻风一把拉住她，“六年前我的父亲被人举报，身陷囹圄。”
　　竟是这样？何慕白？县委书记？
　　“父亲在法国找好了学校，打电话让我回家，我尚未进家门，就请司机送我上了法国的飞机，甚至我都来不及见你一面。”
　　亦飞扬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己的父亲亦俊正是凭着六年前的一封举报信而当上了副县长。
　　不会这么巧吧？
　　亦飞扬听到了自己颤抖的声音：“你知道是谁举报了吗？何伯伯现在怎么样？”
　　事情已经过去六年了，何轻风淡淡地说：“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我的父亲经过这一次打击，再也爬不起来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亦飞扬吃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飞扬，你还怪我吗？我们还能不能在一起？”
　　何轻风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
　　亦飞扬几乎是夺门而出。
　　周尘看到了亦飞扬惊慌失措的样子，推开门看到了何轻风云淡风轻的样子，摇摇头，把门关上。
　　何轻风脑海里又浮现出六年前在法国得知父亲坐牢的情景，一记重拳，打在了窗台上。
　　何轻风清楚地记得，母亲在电话里向他哭诉的声音，亦俊，现在的E市举足轻重的副县长。
　　何轻风想：为什么是亦俊？真是世事弄人!
　　自己选择了亦飞扬，亦飞扬也选择了他，照理两人可以牵手走下去。
　　可是在亲情面情，爱情似乎变得渺小了起来。
　　何轻风陷入了迷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