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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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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宋史》记载:
公元1127年,靖康二年。金兵俘徽、钦二宗北去,宋徽宗第九子赵构在南京应天府即位,成为宋朝第十位皇帝,宋朝南迁的第一任皇帝,称号宋高宗,改元建炎。
宋高宗拒绝主战派抗金主张,迫于形势起用抗战派李纲为宰相,但不久赶走李纲,同宠臣汪伯彦、黄潜善等奸佞小人放弃中原,从南京应天府逃到扬州,一意享乐。
公元1129年,建炎三年,旧历二月。金兵奔袭扬州,宋高宗狼狈渡江,经镇江府到杭州。迫于舆论压力,不得不罢免汪伯彦、黄潜善等人。苗傅和刘正彦利用军士对朝政的不满,发动政变,杀了宋高宗信任的同签书枢密院事王渊和一批宦官,逼迫他退位,史官称之“苗刘兵变”。
文臣吕颐浩、张浚和武将韩世忠、刘光世、张俊起兵勤王,宋高宗得以复辟。宋高宗继续派使臣向金朝乞降,哀诉自已逃到南方后,所行益穷,所投日狭,以守则无人,以奔则无地,要求金朝统治者见哀而赦己,停止向南进军,对于抗金战争却没有作任何有力的部署。
九月,金兵渡江南侵,宋高宗即率臣僚南逃。十月到越州,随后又逃到明州,并自明州到定海漂泊海上,逃到温州。
建炎四年。夏金兵撤离江南后,宋高宗又回到绍兴府、临安府等地,将临安定为南宋的行在。金兵暂停南侵,宋高宗便抽调精兵镇压荆湖 、江西、福建等路的农民起义军和盗匪,巩固统治。
虽在防御金兵方面作了一些部署,任命岳飞、韩世忠、刘光世、张俊等人分区负责江、淮防务,但只把军事部署作为乞降的筹码,始终没有收复失地的打算。他把金朝派到南宋进行诱降活动的秦桧引为亲信,任为宰相,伙同秦桧加紧进行投降活动,竭力压制岳飞等将领的抗金要求。
公元1140年,绍兴十年。各路宋军在对金战争中节节取胜时,宋高宗担心将领功大势重、尾大不掉,又怕迎回钦宗后自己必需退位,于是下令各路宋军班师,断送了抗金斗争的大好形势。
绍兴十一年。宋高宗解除岳飞、韩世忠等大将的兵权,向金朝表示坚决议和的决心。不久,与秦桧制造岳飞父子谋反冤案,以莫须有的罪名加以杀害,遂同金朝签定了屈辱投降的绍兴和议,向金称臣纳贡,以换取金承认自己在淮河、大散关以南地区的统治权。
十一月。和议签定后,按金朝规定,秦桧事实上成了终身宰相,宋高宗虽对他日益猜忌,却仍纵容他专权跋扈,即使在秦桧死后,宋高宗仍委任投降派万俟卨、汤思退等奸佞小人掌政,坚守对金和议条款。
除每年纳贡银二十五万两、绢二十五万匹外,送给金统治者贺正旦、生辰等的礼物也以巨万计。只要金朝统治者索取玩好,宋高宗立即下令搜访送去。对其统治区的人民,却巧立名目增加搜括,使南宋的赋税名目比北宋时更多,剥削更加残酷。
乱世之中,尚有奇人。乱世之中,尚存奇术。
绍兴十二年春,山阴。
兵荒马乱的年代,与临安比起来,山阴还保持着风平浪静的模样,也正是这样,越让人感到危机暗涌。
从临安至山阴,我身边只剩下了苏绣。
我对爹爹的印象不深,在我10岁之时,爹爹去世了,靠着娘亲支撑着整个唐家。娘亲身子也不好,爹爹去世后又让她身心交瘁。
娘亲病逝那年我仅14岁,是个什么都还不懂的小姑娘。
在管事大叔的劝解下,遣散了府里的下人。我原本打算只身一人前往山阴,但苏绣哭着不肯走,说是自幼在唐府长大,举目无亲的,跟着我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苏绣刚来唐府时和我一般大,娘亲就让她与我为伴做我的丫鬟,这些年我与苏绣一直以姐妹相称,感情至深,舍不得便留了她在身边。
娘亲在世时说过,如若家中遭遇变故,便让我去山阴找舅母唐素箐,将家传的凤钗交于她,她便知我的身份。听说这凤钗是父亲家中的宝贝,原是皇宫里面赏赐下来的东西,唐家代代只传男子,可惜爹爹生了个女儿,于是在我这里破了例。
小时候听爹爹说起舅母,说她生的如花美貌,端庄贤淑,19岁时许配给了一个山阴的士大夫,世代皆为读书人,算是书香门第,在山阴挺有名气。
我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舅母一次,她带着儿子回唐家省亲,之后再没见过。
又到春日,这是我和苏绣在山阴居住的第三年。
想起爹爹与娘亲还在之时,我还是衣来伸口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如今却和苏绣二人相依为命,感慨万分。
在山阴的这两年,我并没有去投靠舅母。在来山阴的途中想我突然明白一件事,与其住在舅母家中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倒不如与苏绣二人靠自己养活。
总要度过这一关,没有爹爹和娘亲的庇护,在这样一个乱世之中我会活成什么样子。
从前景钰说过,一个人活着,是为了去爱去恨去尝遍这世间所有的酸甜苦辣。他要是知道我的这么做,一定拍拍我的脑袋夸我勇敢坚强是个好姑娘。可惜,如今他已不知去向,也许跟我一样漂泊。
这世间,有种异术隐没于江湖之间。
我自12岁起便跟着景钰的父亲景柯远学习医术。除此之外,师父还教我与景钰以“发见”之术。
所谓“发见”,就是将雇主的一小段头发剪下来,通过发见之术让雇主找回丢失的记忆,而雇主要以他最为珍贵的物品与施术者做交换。
施术者拥有这个人的黑发,以此为引,做出自己想见之人的幻影,每个幻影只能维持三个时辰,时间过后幻影就会消失,而从雇主的记忆里看到的故事会在施术者的记忆里永存。
当今大宋朝会这门异术的人屈指可数。
师父原是越州人,年轻时云游四海在临安遇见了景钰的娘亲,于是在临安落了脚。又与我父亲志同道合结了兄弟。
我与景钰也算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他比我年长两岁。景钰喜欢过哪个姑娘我都清楚,时常搬出来笑话他。他总是气的追着打我,但从不会真的生气。
景钰的领悟能力极强,不管是替人消病的医术还是唤醒记忆的“发见”之术,景钰总是学得比我快,这大概跟他是她爹爹生的,我是我爹爹生的有莫大的关系吧。
景钰同师父离开临安是在去年夏季里的清晨。景钰的娘亲去世后师父一直郁郁寡欢每日以酒灌醉自己,师父说那样他才可以见到景钰的娘亲,他们最后在那个清晨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伤心地。
我是于他们离开后的第二天收到景钰托人捎给我的书信,才知道他们走了。为此我在心里把景钰骂了个透,也哭上了好几天。
景钰给的信上没有写明他们去了哪里。之后的一年里也一直没有消息。
我想大概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吧。在山阴的这些天,经常想起师父跟景钰。不知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相见,相见时又是在何种情境之下。
刚到山阴之时,因为不想投奔舅母要靠自己过活,便以女医之名在山阴开了一家医馆,来看病的人起初都认为我一个小丫头必定医术不佳,待我逐一治好了他们的病后,山阴人无人不知晓我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女医。当然,师父教的绝非无用之物。
两年后的这一天,因为苏绣的一句无心之言,我终于有了我生平第一次施展“发见”之术的机会。
苏绣说:“姐姐,既然你会‘发见’之术,为何不剪下自己的头发抹掉记忆,这样你便不必再承受失亲之痛。”
我觉得这个办法甚好,于是我在房里剪下头发试着施展“发见”之术,但屡试屡败。最终我得出一个结论,“发见”之术对施术者本身没有作用。
但我由此想出了另一个办法,如果我为别人唤醒记忆,然后拥有他的头发,不就能制作出娘亲的幻影。既然不能忘,就想办法留住吧。
于是,我暗暗将“发见”之术传了出去,等着第一个雇主的到来。
这是我第一次违背了师父的叮嘱,“发见”之术最忌讳便是私心。但是既然开始了,什么都不必多说,我能做的,只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