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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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天傍晚。
“爹，娘，上去吧！”
顾府门外停着两辆马车，顾暮蕊正小心翼翼地扶着双亲上车。在她的身旁，还站着乔装成像是普通公子哥带着下人的谢子然和陈喜。顾暮蕊并没有和自己的爹娘过多说明谢子然的身份，只道是自己曾经的同门好友。
“暮蕊，你真的决定要走？”
“嗯，我要走了。”
呵呵，马车都准备启程了还能挽留吗？谢子然自嘲地摇摇头，却还不死心地想要继续挽留。
“你···就不想再···见她一面？”
“想！可是她不一定想见我阿！”
“呵，也对。”
我有多想见到她连我自己都无法想象，只是，我总感觉，如果我现在走了，那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与她相见了！她在皇宫，以皇后的身份。而我，只是偏远之地的一个小县官而已！
想到这儿，顾暮蕊不禁又回忆起了那日。
--“暮蕊，我不希望你辞官。”
“为何？”
“因为夫子。”
因为夫子，当日夫子跪下来请求自己的场景赫然显现。
书房里一阵沉默之后她喃喃道：“我不想违背那日的承诺。”
由是，按照谢子然的决定，顾暮蕊作为第一任女官需去体察偏地百姓实况而左迁至黄州，期限为三年，三年后回京复任。
全国上下的百姓和大臣都对此举抱着看戏的态度，茶余饭后热火聊天的主题。
这样的决定，谢子然也是有私心的，不让她辞官是不希望自此和她断了联系。虽说只是三年，对于谢子然来说，三年已经是他感情所能承受的极限。尽管知道，三年后她未必肯答应回京，却仍然给自己这样一个期盼的机会。
三年，暮蕊，我之所以给你三年是希望你能够在这三年里好好想清楚，放下对她的感情。我知道要你放下是件不容易的事，因此才给了你长达三年的时间。三年阿！呵呵！其实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是这已经让我挣扎好一些时间了。暮蕊，三年，真希望你能如我所愿，忘掉那一切，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暮蕊，你知道我为何把你调到黄州吗？”
顾暮蕊被谢子然突如其来的话拉回了神，看着他摇摇头。
“你知道吗？黄州有个快哉亭。”
“呵呵，当然知道！”
“‘将蓬户瓮牖无所不快，而况乎濯长江之清流，揖西山之白云 ，穷耳目之胜以自适也哉！’连山绝壑，长林古木，振之以清风，照之以明月。暮蕊，我能想象，你在这样的胜景里怡然自得地品茶的情景。”
说罢，谢子然不禁又想起了当日在御书房的那一幕。
他的这番话让顾暮蕊一愣，顿觉心下似有一股暖流，温柔地对谢子然道了声，“谢谢，子然。”
“三年后，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回京城来吧！”
三年后，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回城京来吧！暮蕊，我会一直等你。
他在心里喃喃道，只是顾暮蕊却听不见。
“子然，我走了。”
顾暮蕊思索了一会儿，又加上了一句话，“替我好好照顾她。”
“嗯。”
说着，顾暮蕊上了另一辆车。
“子然，别送了，快些回去吧，明日你就大婚了都！”
“呵呵，好！”
语毕，两个车夫会意地驾着车缓缓启程了。不大的马车，载着他对她的思念，亦载着她对她的爱恋而离去。
车内，她探出了头，对着还在对这边翘首以望的谢子然郑重地点了点头。得到那人回以的温柔一笑后，她又坐进了车里。
快马加鞭地赶程，第二日到了中转驿站之后，顾暮蕊便下车想去买些干粮。她刚一下马车，就听见大街小巷无不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皇上大婚的事儿。这样的新奇性远远胜过了她作为第一任女官去黄州体察状况了解国情之事。
“嘿，皇上大婚了！还是和温大将军的妹妹呢！”
街边一个路人对着另一个路人说道。
“早就知道了！听说阿，这温将军前阵子还因事被打入大牢呢！”
听见这句话，周围的人大多都围了过来。那位路人见状，便高兴地扬起嘴角，鼻子挺得老高。
“阿？真的假的？！”
“真的！据说消息是被上面的人封锁了起来呢！”
“咦？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我有个远房亲戚可是在宫里的大牢里当差呢！”
好像一辈子都没有被人围着还用‘你真厉害’的表情看着自己的那个人双手插腰趾高气扬地说得更眉飞色舞了。
看到这，顾暮蕊缓缓朝那群人走去。这消息被子然封锁起来就是不想让市井之人知了去传道开来传出不好的事加以揣测。
“那你那远房亲戚之前见过温将军吗？”
她装作好奇地问道。
“···没···没见过，人家是温大将军，你以为是谁阿！是我们这些普通百姓想见就见得吗？”
那人轻蔑地撇了一眼穿着素装的顾暮蕊，嘲笑她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那你亲戚怎么就知道被关的就是温将军呢？”
“那当然是···当然是···”
“是什么？”
见那人哑然说不出话，大伙纷纷嘁了一声当作看热闹看完就算地走了。
见他们离去，顾暮蕊也跟着混在了人群里走了。
“嘿！皇上大婚了！对方可是温大将军的妹妹！”
“早知道了！”
“之前大家不是纷纷都说皇上是个断袖不近女色不愿娶妻的吗？”
“白痴，人家温大将军的妹妹那可是一流的美，美得好似仙女下凡，跟我们家那些能比吗？！哪个男人看到这样的美色不会动心阿？！”
“咦？你见过阿？”
“什么？”
“温将军的妹妹阿！”
“当然没有，你当她是谁阿，是我们这些人想见就见的吗？！”
“那你怎么知道她美？”
“诺，前面那里听来的。”
“嘁！”
“嘁什么！人家衙门还在放鞭炮呢！”
“咦？”
“我刚从那回来，衙役说卯时那里有聚餐，可以白吃白喝不用钱。”
“噢？为何？”
“听说是朝中的张丞相说的，全国上下，今日卯时开始连续九个日暮去县衙吃喝不用给钱，那钱阿，他本人给出！”
“阿？皇上大婚他瞎搀和什么？给钱不是朝廷的事儿吗？”
“呵呵，朝廷只给了五日，还有四日是张丞相给续的！”
“张丞相？说到底是哪个张丞相阿？！”
“额，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哎呀你管那么多干嘛？我们只管吃喝就行了！”
“那我现在去看看。”
“快去快去！别烦着我！”
一路上顾暮蕊的耳边不停地响起了这些话语，从两手空空到左手右手都拎着大大小小满满的东西，她奔走了好几条小巷，却奇迹般地把这整个对话听完了！从一条街到另一条街，从一个巷角到另一个巷角，那个热闹，只能用举国欢腾来形容了。她无奈地拎着东西回了马车，把买来的干粮递给了爹娘。
“蕊儿。”
“嗯？什么事阿？爹。”
“今日是皇上大婚的日子。”
“嗯。”
顾暮蕊耳痒地应了一声。
“那为何皇上要你今日走？”
听到她爹问出了这样的问题，顾暮蕊的娘也回过头来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噢！爹，娘，你们知道，孩儿不喜这样的场面氛围，就请求皇上让我今日启程。”
“那，皇上答应了？”
“嗯，答应了。”
“在他大婚的时候你说出不喜欢这样的氛围的话还有这个请求，他还答应了？”
“额···其实我跟朝中的张丞相还算有几分交情，我是让他代我跟皇上说的，具体是怎么说的孩儿也不知晓。”
“噢。”
双亲应了一声，顾暮蕊见着赶紧放下东西回车里长舒了一口气。和张丞相有交情么？那算交情么？唉，也好在早就想到会有刚刚的那一幕而事先想好了答话。
顾暮蕊用手摸了摸鼻子。
两个车夫早已吃好喝好，待她坐好就又启程上路了。心想着这次的差事真好当，不但管吃管喝还不累，最重要的是酬金多。
皇宫里。
“恭喜皇上！”
“恭喜皇上！”
“恭喜皇上！”
···
谢子然被这样的场面愣了一愣，自己的确吩咐陈喜传达大臣让他们来办，可没承想是这般隆重，呵呵！也是，帝皇大婚，哪有不隆重的理儿？
温婉被媒娘太监宫女等人不知道带到了哪个房间的床头边坐着。想到了昨日戌时自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突然听见下人来报说温诚将军回来了，随后便看见哥哥闯入了自己的闺房匆匆忙忙地问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和越朝成婚。
--“婉儿，你真的要和越朝成婚？！”
“嗯。”
温婉坐了起来，看见自己的哥哥回来了她虽然很高兴，可是心底的忧愁却还胜过了此番的欣喜。因为她知道哥哥迟早会回来的。
“为何？！”
温诚冲温婉低吼了一声。
“哥哥，如果不这样做你认为你能回来吗？你认为我们温府上下还能安然无恙吗？”
温婉苦笑着，看着他的双眼流露出的忧伤扎疼了温诚的心。他冲过去抱着了此刻最需要安慰的妹妹。温婉爱的是顾临，可他何尝不知道越朝喜欢的亦是顾临？让妹妹和越朝成婚这样的主意绝对不可能是他们两个人想出来的，即便越朝和妹妹再怎么想要救自己救温府上下，也不可能想出这样一个主意。就算是他们其中一人想出来的，可是没有另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配合是万万实现不了的。那么能想出这个主意并且让它付诸实践的就只有那个人了。顾临，让我妹妹和一个互不相爱的人成婚来救我，这到底是算我欠你的还是你欠我的？
--想到这里，她心底无由地生出了一丝期盼。
呵呵，真是奇怪，明明是她让自己和谢子然成婚的，为何现在却又希望她来？为何？我对她已经没有爱了，可是为何还会有这样的感觉？是恨吗？恨她让自己和不爱的人成婚。
亥时，房门被推开了。
听见门口的声音，温婉突然心一紧，期待却又矛盾地等着。
“今晚我睡地上吧！”
谢子然凭手揭开了温婉头上的盖头。
“嗯？”
听见不是自己想要听见的那人的声音，看到不是自己所期盼的那人的脸孔，她心底略微有些失望。
“你很清楚吧？我们对彼此之间的感情。我想去御书房，可是新婚之夜去书房要被他们看了去难免会传出些什么。虽然我是皇上，可是暮蕊离开时让我好好照顾你，所以还是我睡地上吧。再说也没有让一个女子睡在地上的理。”
“你刚刚说···？”
在听到离开二字之后她就再没心思听谢子然接下来的话了。
“什么？”
“你刚刚说···顾临···？”
“她走了。”
谢子然无精打采地吐出这句话。
“···为何？”
“呵！为何？你会想不出来她走的原由吗？！”
谢子然冷笑地撇了温婉一眼就不再搭理她，自顾自地拿了一叠被子铺在了地上，吹掉了桌上的灯就躺下了。只留她一人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不知所措。
颠簸了四个多月，顾暮蕊终于到了黄州县衙。这四个多月的路途上，市民依旧不厌其烦地讨论着皇上大婚的事儿。
听到下人的来报，上一任老县令、师爷、状师、捕快、衙卒匆匆忙忙迎了出来。听说这是上头特意叮嘱好生照料的新任县令，不是自己这些芝麻小官得罪得起的大人物。只是这样的大人物为何会被左迁来黄州，对于上面的说法大伙虽然持着质疑的态度，却也不敢过多言论什么。
顾暮蕊让人给父母安置住处之后，出了前堂与前任县令接替手头上的事务。其实这些让下人来做就好没必要让老县令亲自交接，只是怕下人交待不周，他才自己亲力亲为。
办完了一切，顾暮蕊便走出了衙门，深吸了一口气。
这就是我的县衙府吗？呵呵，这装潢，看得出是被全面翻修过了。子然真是，什么都想得那么周到！
温婉，四个多月了，你还好吗？这四个多月以来我没有一日不在想你，你呢？四个多月没见到我，会像我想你一样想我吗？可是你恨我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想我呢？！呵呵！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