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君攻略》碎夕

4、NO.04 吸引注意（1）

　　啪啪啪——

　　连续不断的子弹自窗外射击进来，让耳朵有种生疼的感觉。

　　封靳喘着粗气躲在早已千疮百孔的，不能称之为房子的房间里。

　　他的右肩在刚才的偷袭战中被打中，由于时间紧迫，敌人并未给他留出一丝喘息的机会，因此他的肩膀此刻在不断的渗着鲜血，沿着胸膛、后背及手臂缓缓流过。

　　他狠狠地吸了口气，忍着剧烈的疼痛从怀里掏出弹匣，熟练的打开枪膛换弹匣。这是他身上最后一盒弹匣了，如果援军再不到来，那么他今天唯一的下场便是被外面的步枪手打成马蜂窝或者被找到机会偷袭的敌人打成沙包。

　　缅甸边境一直是贩毒集团重要的据点，这里有着大大小小的贩毒集团，每个贩毒集团都有武装组织，他们仿佛一个个小型的团体，自成一国。

　　这里的气候潮湿闷热，处于雨季的缅甸有着一层神秘感。

　　封靳没有时间与心思去多想此时缅甸的风景，因为在缅甸卧底的五年期间，足够他清楚这里的气候与地形。

　　外面还剩三个人，若不及时处理掉那么死的便是他。

　　狠狠地咽了口气，他举起这支自他入队便一直跟随在身边的驳壳枪，如亲吻最心爱的女人一般，温柔的在枪身上落下一吻。

　　一吻过后，封靳抬起头，缓缓闭上眼睛倾听，不久，他猛地睁开眼睛，黝黑污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狠绝。

　　弹匣只有五发子弹，若他能准确找到敌人所处方位，并毫无偏差地击毙对方，那么他便有希望活下去，然后抓到那个最大的毒枭，完成此次任务。

　　正当他准备发出最后的攻击时，枪声突然停止，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封靳，我曾经最信任的手下，你今天真是给我送上了一份大礼。”

　　听到男人的声音，封靳知道，他是自己的最终目标，外号蝎子的毒枭，但他没有动，他不知道此刻应该前往逃亡路上的蝎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他知道蝎子一定有他的理由，能在边境贩毒十年没有受过严重威胁的以狡诈狠毒著称的蝎子一定有他的计划。

　　“我知道你听得到，我也知道你此刻一定在想我为什么会回来。”名为蝎子的男人长相却并不像在刀口子上生活的男人，相反，虽然实际年龄近五十岁，但他看上去却只有四十岁，且肤色偏白，表情和善，仿佛一个文质彬彬的学者，任谁也无法将他与毒枭连接在一起。

　　“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讲道义，所以你将我十年心血顷刻间毁掉，如此大的一份大礼我岂有不回之理？”蝎子笑着说，仿佛封靳毁掉的不过是他一时心起做的一个玩具国度一般，毫不在意，“所以，我刚才一不小心把你的救援战友给……”

　　闻言，一直面无表情沉着冷静的封靳顿时瞪大了眼睛。

　　仿佛是亲眼看到了封靳的表情，蝎子刚才的微笑立即变成大笑，“没想到我会把你的人都给揪出来？封靳啊封靳，你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而且还有我最欣赏的一点，聪明。”

　　蝎子开口夸赞道，“你的确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的聪明人之一，你知道怎样将你的人安插在我周围又不会被人发现，所以，即使之前内鬼事件我们都没有把人给揪出来，反而损失了几个我的人。封靳，果然好计策。”

　　“但是……可惜啊。”蝎子望天遗憾地叹了口气，“你最终功亏一篑。想来，得多亏我的宝贝女儿发现了你的可疑之处。”

　　想起自己唯一的女儿，蝎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宠爱之色，“原本我是打算将她嫁给红毛，但谁想到她会倾心于你？为此，你和红毛的斗争越来越厉害，这倒成全了我想让你们一较高下的心愿。不过……”

　　说到此，蝎子的表情又浮现一丝遗憾，“红毛最终是嫩了点，被你给干掉了。这也是人生无奈之处，胜者为王嘛。曾一度，我怀疑内鬼是红毛，但就在红毛死之后的三天，菁菁发现了你的可疑之处，她以为是你变心了，所以说，陷入爱情的女人都蠢得无可救药啊。”

　　蝎子毫不在意地对女儿菁菁做出批判，可以看出他对女人的轻视及对自身的自负，“不过，也多亏了她的愚蠢，让我知道真正的内鬼是谁。所以，对于今天突袭不成反被发现的结果，你感到满意吗？哈哈哈哈哈”

　　封靳除了在蝎子说道他的好兄弟均被干掉时露出过痛苦忍耐的表情外，一直面无表情地听蝎子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成就。

　　蝎子的确有心机，但他最大的缺点便是喜炫耀，且自负。

　　封靳抬眼望了望头顶摇摇欲坠的吊灯，他的内心是痛苦的。

　　卧底，一个处于黑与白的灰色地带的职业。

　　他已经记不清死在自己手里的人有哪些是自己人有哪些是敌人，对自己人，他怀有深深的痛苦与折磨，对敌人，他从不后悔，他不后悔为了国家与人民手染鲜血，背负无数条生命的罪孽。

　　可是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即使恢复职位，更正身份，他过去击杀自己人的记录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如果这一战他不幸牺牲，他愿背负满身荆棘跪在那些为国家牺牲，死在自己枪下的战友们说声对不起。

　　紧紧闭上眼，封靳知道此刻的自己想再多也没用，即便内心苦痛得无法自拔，即便自己此刻就想当场死亡谢罪，但他依然必须挺直腰杆，与敌人斗争到底。

　　蝎子不再说话，封靳也没有发出一个声音。

　　双方都在等待，等待击毙对方的最佳时间。

　　他们彼此紧绷心弦，仿佛连自身的呼吸声都宛如巨大的噪音一般。

　　但就在战争一触即发之时，一辆军绿色吉普车突然闯入其中并安稳停在封靳躲避的房间之外，封靳只需一个翻身跳出窗外即可进入车内。

　　双方均被这突如其来的吉普车震住，却无一人行动。

　　因为他们对这辆吉普车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菁菁。你在干什么！”一直笑眯眯的蝎子在见到女儿的那一刻早已阴沉下脸。

　　“爸爸，对不起，我没办法看到你们自相残杀，我爱封靳，我也爱您，所以我不能看着你们之间任何一个人死亡。”菁菁从前一直俏丽明亮的小脸此刻只剩眼泪与痛苦。

　　“菁菁，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蝎子此刻只想一枪崩掉这个蠢女人。

　　“爸爸，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所以我要带封靳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也不会出现在任何人面前。爸爸，原谅女儿。”菁菁痛苦地哭泣着。

　　“靳，快上车！”她朝窗内大喊。

　　闻言，封靳一咬牙，全身猛地发力，借着窗沿的力量迅速跳出窗外，钻进无门的吉普车内。

　　“菁菁，你知道没有任何人可以逼我，更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我。”蝎子机会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菁菁满脸泪痕的拼命摇头，“爸爸，对不起。”说完便踩着油门拼命朝外开。

　　蝎子在菁菁说对不起之时，自手下手里一把夺过全自动步枪，他将枪口瞄准菁菁的位置，在车开出去的一刹那，扣下扳机疯狂地进行扫射。他痛恨封靳，他的到来让自己的事业更加顺畅，但随之而来的是无比痛苦的深渊，他的背叛，女儿的背叛，都令他此刻疯狂地想将所有人全部杀掉。

　　但遗憾的是，他的恨意没有传达到子弹那里，因此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开车载着出卖自己的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菁菁一路开着车狂飙着。

　　她怕父亲会带着人在后门追赶，因此专挑有众多热带植物的偏僻难走的小道开，她惨白着一张脸，透过眼角余光发现封靳似乎快要倒下了，她用尽力气将快要掉出车外的封靳拉回到自己身边靠在自己肩膀上。

　　“靳，醒醒，不能睡，不可以睡，你不可以睡的！”菁菁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拼命拍打着封靳的脸。

　　封靳一开始还有反应，但之后呼吸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靳，你听我说，我会把你送到边检站，之前我已经打过电话给那边，他们会救你的，所以你醒醒，你不可以睡更不可以死的！”菁菁用尽全身力气嘶吼，“我知道你一直都不爱我，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利用我，这些我都知道。我不怪你，真的，我一点都不怪你，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所以，求求你，你不要就这样死掉，我还来不及看看你心爱的她是什么样子，我还想亲眼看着你们结婚。”

　　菁菁拼命忍着晕眩地视线和泪水，她知道自己开得越来越不稳，握方向盘的手已经开始颤抖甚至脱力，可她还在继续说，“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我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一直都知道。爸爸那边我会劝他不要干了，所以你也放过我爸爸好不好？”这，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了呵。

　　眼看着边境到达，菁菁再也说不下去，她重重地呼吸着，她觉得好冷好冷，任凭她如何开口身边的人却一直没有反应，她很怕她真的很怕，她用尽力气将身边的人扶正，双眼明明沉重得再也抬不起来，可她还是伸出双手摸索到封靳的脸，这个她今生最爱的男人。

　　封靳，封靳，封靳。

　　每在心里呐喊一遍，她就痛苦一遍。

　　喘着粗气将脸凑到封靳面前，菁菁轻轻在他的双唇上落下一吻。

　　明明是轻轻一吻，菁菁却觉得犹如千斤重。

　　她颤抖着手最后在抚摸了一遍封靳的脸，带着无限眷恋与不舍，将封靳推出车外，凭着最后的意志力将车开走。

　　封靳，封靳……

　　车掉入河里的一刹那，菁菁仿佛看到腹部流出的鲜血化成无数花瓣，而她最爱的封靳则笑意盈盈地躲在花瓣后，带着无限温柔，宠溺地唤道，菁菁……

　　真好，封靳。

　　你还在。

　　闭上眼睛，菁菁与车最后永远地淹没在缅甸河里，安息。

　　‘咔——’

　　最后一个镜头刚刚拍摄，导演李俊立即喊咔。

　　“赵菲菲，你最后应该带着满足与爱恋去死，不是一脸苦逼被强了似的！整个镜头都被你给毁了！”他对这个被顶替的女演员表示十分恼火！整个剧组因为这个女的不知被拖延了多少进度！

　　被导演骂的赵菲菲早就窝了一肚子火，她今生就没爱过人，怎么可能体会到爱人的滋味，“嫌我演得不好你就直接把我换掉呗！”

　　“你……”李俊被赵菲菲嚣张的态度气到，他噌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举着手里的剧本就吼道，“你他妈以为我不敢换是吧？别以为你是刘总带进来的人我就不敢把你怎么着！”挥开做和事佬的副导演，“去，给我找个会演的来。”

　　“你……”赵菲菲没想到这个导演说换就换，她气得眼眶一红，跺了跺脚就跑开了，看样子是给金主打电话告状去了。

　　没管赵菲菲告状不告状，李俊此刻只想来个人把这个演戏无能的人给换掉，飙车要替身，枪战要替身，除了露脸的一律用替身，偏偏露脸的戏还演不好，那我他妈要你何用！

　　大家都被白谦的演技折服，陷入到他营造的环境中，偏偏一个赵菲菲就毁了整个画面，李俊没直接把她轰出去已经算他脾气好了。

　　面对片场的争执，一众工作人员均不敢吭声。

　　白谦面对这样的情况已经习惯了，自从赵菲菲入剧组，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上演。最后还是导演妥协。

　　他知道新人不易，但对于这样的走后门行为也不会做过多评论，这个圈子就是这样。

　　所以他沉默地走到属于自己的休息地方，拿起一瓶水喝了几口便闭上眼睛默戏。

　　一旁的小王看到还未卸妆换戏服的老板又开始静坐，也不敢吭声了。

　　老板每天只要进入剧组就会这样，仿佛一入剧组就角色上身一般，谁也不会理，谁也不敢理，因为进入角色的他，眼神总是带着令人心悸惧怕又忍不住被吸引的魔力。

　　他刚才一瞬间以为老板就是封靳，封靳就是老板，他看到封靳的隐忍痛苦表情时，眼泪都开始打转了。

　　果然是我老板啊。小王眼泪汪汪地盯着老板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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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