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 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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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半在茶水间里透着气，有些不愿回到会议室里去。会议室里那群男销售们，在卓雅宁走开之后就肆无忌惮地抽起烟来，无论她和周怀宜怎样的明示暗示都无动于衷。“渣滓，上梁不正下梁歪。”她不禁暗骂。在一些销售为导向的公司里，因业绩出彩难免有些销售人员会有恃无恐、把自己当爷看。但是对于一个初具规模的公司来说，任何一个部门都是公司的有机组合，各个部门是协同的，不存在哪个部门的工作人员有权力做违反员工手册的事情。她对于销售没有任何偏见，但对于销售部门的头头无视她们的一再要求用一种极为不屑的态度表示老子就是吸烟了怎样时，她是真心鄙视这种缺乏素质的老男人。上梁不正下梁歪，不顾别人的感受做着有害别人健康事情的全都是渣滓。
“你也躲在这里？”周怀宜的声音听来有些恼怒。这两人对于烟味都十分敏感，闻多了难免会有些歇斯底里的情绪，尤其是周怀宜，她最近时常在想自己在这个公司里能学到些什么，能有一个怎么样的上升空间，如果到了那一步是她想要的么？而那些不顾公司规章制度、完全没有公德心的吸烟者则日益助长了她想要离去之心。
一个建立了制度但无法上行下效的公司可以走多远？
“熏死了，完全不想再跟他们一起开会，简直浪费时间，作死。”夏半皱着眉头，一脸的不喜。“这群人没有半点公德心。真是讨厌。”
“我也不想过去了，随便他们，反正这个会和我们关系也不是太大，我们配合而已。能配合就配合，配合不了也爱莫能助。过会儿就到点下班了，等着呗。”周怀宜眼里一片阴霾，“有时恶从胆边生，真想拿香烟屁股烫死他们！”
夏半唧唧笑了几声表示同意，这时手机响起了帕格尼尼狂想曲，那吭哧吭哧顿挫的提琴声吓了她和周怀宜一跳，是程思行的独家铃声。程思行说十分钟之后让她去楼下取些东西，杨回的女儿杨乐平受杨回所托给她送一些大闸蟹过来。夏半应了，心里头有些犯疑，程思行住的是杨回的房子，让杨乐平直接送到那里不是更好，何必要她这里中转一下呢。程思行又说，过会儿下班的时候卓雅宁和秦玫卿会叫她一起去她住的地方吃饭。夏半说了声好，把刚才的疑问提出，谁知程思行“哎呀”了一声，道：“我有些怕见她，见到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见着了杨乐平真人，夏半大概明白了为什么程思行会说不知该和对方说什么好。当她在楼下左顾右盼等着某辆车里下来个可以让她遥想一下杨回风姿的女人时，顶着猩红大嘴、香奈儿套装、颈上挂着镶有五颜六色宝石金饰的杨乐平开着一辆白色Z4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着着实实地被吓退了一步。杨乐平不怎么友善地斜眼看了看她，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问：“是帮程小姐拿东西的？”夏半说是。杨乐平将两只纸盒递了给她，手上的多枚宝石戒指和手腕上手指粗的手镯与镶钻的指甲相映成趣几乎闪瞎她的眼。纵然心里头万马奔腾，夏半仍旧微笑感谢。杨乐平摆一摆手，踩一脚油门又去了。
夏半望着那绝尘而去的Z4不禁感叹，想破了脑袋，她都不会想到在公众场合仪态万千女王气场十足的杨回居然会有个暴发户款的女儿，开着二十岁开的车子穿着四十岁穿的衣服。夏半抖了抖身子，实在可怕。
下班点刚过，卓雅宁和秦玫卿各自提着包走到夏半的办公桌前，秦玫卿敲一敲挡板“别卖力了，还不收拾东西？”周怀宜□□上打来一个笑脸，夏半苦着脸环顾了四周埋头假装勤奋的同事，不难想象CEO和秦总一起等她下班这种八卦在她们离开不到五分钟就会被传得沸沸扬扬。关键不在于她和这两位领导一同出去，而在于她俩竟等着她亲自来唤她下班，可怜她夏半不过是当个引路人……和苦力。
秦玫卿狠心地将两盒车厘子一袋龙眼也递给她提着，全然不管她才下班还饿着。卓雅宁坏心眼地笑笑，道：“幸好不是西瓜、榴莲是吧？”
“哪里还敢想西瓜和榴莲，是菠萝和柚子都重死人了好吗？”夏半小声嘟囔。
秦玫卿将她一把搂过，“你看我们三个，我和雅宁穿成这样拎东西不大合适吧？”
夏半看看衣着光鲜、高跟鞋踢踏的两位，再看看一手大闸蟹、一手水果的自己。奴役下属就合适吗？她在心里呸了很多下，顺手举了举盒子将她隔远一些。“秦总，我身上东西多又都是脏兮兮的，您这一身卡司十足，蹭到灰了就美中不足了。”
秦玫卿被她隔开又言语挤兑，不恼不怒，拢了拢自己的头发，一脸笑盈盈地觉得十分可爱。
有秦玫卿总欺负她珠玉在前，夏半觉得程思行实在是可爱可亲多了，那一开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端装表情背后可是一般人难见的和煦柔情。她心中如是这般想着，以至于见着了程思行那满满当当的爱意就从她的脸上涌现出来。程思行有些诧异她如此鲜见的真情流露，道是这姑娘终是开了窍晓得将心中所想尽情表露，尽管此时此刻未免有些不合时宜。她借着接她手里东西的当口，捏了捏她的手又轻抱了她，顺便还白了她风情万种的一眼。
是的，的的确确是风情万种。
别于电视里的纯靠演技，程思行眼神里嗔意和娇媚可实在要真实自然许多，如若这个情态放到她曾演过的某部戏里，那世道、那天下果真是会要乱上一乱的。天晓得一方论坛里的人曾齐齐吐槽过她别扭的哭戏和勾引戏。
夏半未加掩饰痴迷的样子对她这个粉丝的身份来说实在是正常不过，四处打量过后坐到餐桌前的秦玫卿颇有些嫌弃地戳一戳她。待阿姨将刚到的大闸蟹蒸上锅，把冷菜热菜一一端上时，卓雅宁与秦玫卿俱是小吃一惊。北极贝拌荷兰豆、桂花梅汁浸山药、豌豆云腿、菌菇酱炒芦笋、清酒蒸蛤蜊、雪菜黄鱼汤，只只菜三清水绿、清爽落胃，不想这阿姨的手艺竟是这般好的。
“本想让阿姨再买一只大董烤鸭，可是这边的肉质没有北京的好，有些太酥烂了。”程思行一边说着一边特意舀一调羹豌豆到夏半碗里，她怕夏半在卓雅宁和秦玫卿面前拘束，而豆子和笋素来是夏半最爱之物。
赞过阿姨的手艺，见程思行给夏半夹菜如此顺手，卓雅宁笑道：“夏半可算得上是得偿所愿了，有没有幸福死的感觉？”
听到得偿所愿那四个字，夏半一阵心虚，抬头看一眼卓雅宁唇边飘着调侃的笑意，干笑几声。
“我打字慢，亏得小半帮我，近来常麻烦她。”程思行似是解释。
秦玫卿道：“幸好夏半不是什么变态粉丝，否则思行该要担心了吧。”只有她对那话里头的意思全然不知。她与程思行算不上熟络，不过出来喝过几次下午茶聊过剧本，按照程思行一般的节奏，还不属于能上她家吃饭的行列。她笑着说“刚受到邀约时，有些受宠若惊。”
夏半吃着饭，听程思行说她在海上的朋友并不多，感谢秦玫卿与卓雅宁多方照顾，不觉一愣。卓雅宁曾经提过程思行的地盘基本在北京、杭州与旧金山，程思行这次只身到海上小住，莫不全都是为了她？先前她也曾和周怀宜讨论过，她们宁可相信程思行是为了剧本而不是夏半本身，两人都觉得多是因为那小说中的一个主角小秋是从海上出发的，这个猜想有些牵强，从卓雅宁那边时不时流出的信息都是指向夏半的。想到这一点，夏半的心情有些复杂，有受到重视而来的丝丝甜蜜，又对将来难以预估的发展感到不知所措。
阿姨走前将大闸蟹可以出锅的时间告知程思行，待她们有六分饱可将大闸蟹取出，程思行和夏半先收拾了桌子，再把大闸蟹和烫好的梅子姜丝黄酒端了上来。“知道你们俩是酒鬼，吃蟹必定要配酒，还把小半也带坏了。”程思行替三人各自倒上一小杯微烫的黄酒，卓雅宁接过她放下的小酒壶也给她倒上了一杯，“这酒正好驱寒，你也来一杯。”
小小一个碰杯，为了此刻。所有的相逢相聚都是一场因果一场缘分。
夏半少见程思行喝酒，不过一小杯，她的眼里就似有了流光溢彩，合着勾起的嘴角，很难让人不想着要去亲她一亲。有了这样的念头，夏半连忙低下头去，专心吃她面前丰腴肥美的大闸蟹。桌上四人在吃蟹方面都不是外行，没有工具助力，也吃得干干净净，蟹腿基本齐整没有咬得支离破碎一桌残片。
秦玫卿重看了程思行在改的那个小说，她说，她对小说中那两个女主角为什么会互相欣赏渐生暧昧感到不解。
卓雅宁轻笑一声：“就是突然被一个人吸引了。玫卿你难道从来没有过？”
“小秋和苏晏的背景相差蛮多又都是女性，实话说我很难想象。”
“唔，和身份背景没有关系，她们俩人之间有一种默契，有共鸣之后就很自然地被吸引。”程思行想了想说道。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联接呢？”
“小秋在苏晏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将来，苏晏在小秋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过去。而有些人让你感觉像是回归，就是这么简单。”夏半扒拉着螃蟹的大钳子，理所当然地说着。
有些人让你感觉像是回归。程思行喜欢这句话，看向夏半的眼神闪过诧异和欣赏。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Chapter 2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