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四叶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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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
“是的，那时候我三十岁，一直找不到工作，碰巧遇上宫城先生，他问我要不要来他家做女佣，于是就来了。”
“宫城先生真是个好心人，但是他却没有子女。”
“是的，因为宫城太太的身体不太好，不适合生育，所以一直都没有孩子。”
“宫城夫妇有没有要好的朋友？”
“宫城先生的朋友很多，至于要好的，倒是没有听过。宫城太太一直深居家中修养，也不怎么出门。”
“怪不得会感到孤独，想要把房子租给学生。那么绫子阿姨还有没有其他亲人？”
“唔……我父母和姐姐早就去世了，所以现在一直是单身一人。”
“抱歉。”
“不用道歉，这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倒是工藤有没有女朋友？”
“啊……那种事怎么可能的啦……”新一慌乱地摇头，拼命压下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的小兰的脸，但通红的耳根却忠实传达了他此刻的心情，就连陈落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工藤先生果然是有女朋友对吧？”
“喂，也不算啦。”新一大声反驳，“不对啊，为什么突然扯到我身上？”
“原来名侦探也有这么一面呢。”绫子笑眯眯地补刀，“好了，陈去叫他们下楼吃饭吧。”
“好。”
陈落点头，离开餐厅，轻快的脚步声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新一把注意力从门口转过来，目光隐隐透出锐利的神采，装作若无其事地问：“绫子阿姨，你知道二楼中间的房间是做什么用的？”
绫子正在用勺子搅拌热汤，手一抖汤水溅了出来，她匆忙抓住勺子，沾上汤水的手在围裙上抹了两把，满怀歉意地笑着：“不好意思，手滑了。”
但是她看起来十分紧张：“那个房间啊，宫城先生禁止别人进入，所以我也不知道那里是什么。”
“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机会进去过吗？”
“没有。”绫子果断摇头，但是微微颤抖的声音使得她说出的话根本没有信服力。
“哦。”新一应了一声，眯起眼睛盯着她的背影，不过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个女人一定藏着什么秘密。新一想。
新一果断转移话题：“绫子阿姨，你觉得房客都是什么样的人呢？”
绫子的动作停顿了一秒，突然尴尬地笑笑，镇定地说：“先说池田吧，他家里是开屠宰场的，所以上学的地方离家很远，就在这里住了下来。他是个很内向的孩子，非常沉闷，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似乎在学校的成绩不是很好。而且也总是有奇怪的人来这里找他，看起来像混混，但是池田并不像混□□的。这个孩子很孤僻，所以大家对他的事都不是很熟，前段时间他突然说退学了，大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退学之后池田先生有没有奇怪的行为？”
“他似乎经常出门，所以我们几乎看不见他呢。”
“你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什么时候？”
“是两天前，他到餐厅来，但是因为错过了晚饭时间，所以我单独为他煮了饭。”
“然后就一直没有看见他了？”
绫子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点头表示默认。
“其他人呢？”
“接下来是岛田，别看她那样，实际上她可是个非常优秀的公共艺术家呢，当然是业余的。她经常去公园之类的地方搞什么人体艺术，据说获得很多好评，人是有点怪，不过也能理解。青山似乎爱慕她，不过也说不准的啦，是我自己猜测的。
“青山是公共艺术的爱好者，所以一直支持岛田的艺术，但是岛田似乎不怎么喜欢他。青山的父亲开了一间房地产公司，希望青山能够继承家业，青山对此却不感兴趣。这个孩子是个急脾气，所以跟慢性子的本田非常合不来。
“本田的家世我没有听他提起过，他似乎非常不愿意谈，但是这不重要。本田无论是对人还是处事都很细心，虽然看上去老实人可是很精明的哦。
“至于山崎，在学校非常活跃，是学生会长，很外向的一个孩子，也很会说话。他将来要继承家里的医院，能力也是非常棒的哦。”
新一边思考边点头，继续问：“你知道有个叫恭美的人吗？”
“不知道。”绫子突然大声说道，似乎很生气，“我要去给宫城先生和太太送饭了，工藤你在这里等——”
“啊啊啊！！！”
新一登时从座位上弹起，两三步就冲出厨房，却撞到了门口的一个长相老成的男人——那是本田。新一顾不得许多，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在空旷的走廊里，急转弯跨上楼梯直奔二楼西侧。刚刚那是陈落的声音，她绝对是出什么事了——
陈落傻傻地站在一个房间的门口，而她的身边则站着两个神情严肃的人，青山，山崎。唯独少了岛田郁子。难道……
新一拨开他们走进房间，只见岛田双腿叉开横在床上，上半身耷拉在床外，瞪着一双涂着青黑色眼影的死鱼眼，面目无比狰狞，鲜血从后脑勺与木地板的接缝处汩汩流出，一汪血水在地板上横行流淌，顺着地板的缝隙流到几米开外。
岛田死了，刚死不久。
新一将陈落推出去，大声命令其他人也一并离开，自己走过去查看情况，惊讶地发现岛田长长的指甲里蓄满了白色的胶状物，好像是从什么东西硬生生抠下来的。
那是猪的脂肪。
出于直觉，名侦探立刻推开浴室的门，发现地上同样散落着几块猪肉，不过看上去很新鲜，好像是刚放上去的。奇怪的是，猪肉上并没有被抠下的痕迹。
为什么要放这种奇怪的东西呢？
屋外的天空依旧一片阴霾，瓢泼大雨连绵不绝，偶尔有炫目的闪电划过天穹，伴随着低沉喑哑的雷声，与宫城家里阴郁的鲜血交相辉映，仿佛是在为悲剧献上挽歌。雨水顺着屋檐流下，打在阳台的栏杆上发出沉闷的滴答声，流进新一的心里，迫使他的心情更加低落。
虽说如此，新一的双眼好像有火苗在燃烧，他直直盯着岛田空洞无神的双眼，似乎要从那眼睛里，获得什么死亡讯息。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新一长长呼出一口气，在岛田的卧室里搜查，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当然也没能找到岛田的手机。这时，陈落清脆的声音在门口突然响了起来：“工藤先生。”
陈落站在门口，脸上神情犹豫，不知道在想什么。新一应了一声，走到门口与陈落对视，严肃地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陈落双手交握，大眼睛里流露出满满的无措：“我，我只是想叫岛田小姐吃饭，一直没人应门，听到屋里有奇怪的声音就开了门，然后……”
陈落惊恐地捂着嘴，身体无力靠在门上，新一猜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用力按住她的肩膀，说：“我明白了。”
然后新一看向陈落身后的青山和山崎：“那么你们呢？”
“我们只是听到陈的叫声才过来的。”山崎摸着后脑勺，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岛田会……”
“刚刚你们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吗？”
“是的。”青山不高兴地瞪着新一，“你是在怀疑我们吗？”
新一慌忙摆手，表示无辜：“不是，只是询问下情况而已。”
刚刚他和绫子一直在厨房里聊天，根本不可能作案，所以能够杀死岛田的只有六个人——如果算上陈落的话。
就算案发时青山和山崎在自己的房间里，那么宫城夫妇在哪里？还有本田呢？
要确认这些，还是要回餐厅去。
“我们去餐厅吧，大家都在那里。”新一边说边暗中观察青山和山崎的反应，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一个淡得难以察觉的笑容。
他们似乎很得意。
果然这两人有问题。
至于陈落，却一直低着头，咬着嘴唇，十根手指绞在一起，暴露她紧张的心情。新一轻拍了下陈落的背，推着她往前走，用只有两个人才听的见的声音说：“幸运。”
“诶？”陈落惊讶地抬头看他，神情呆滞，像一匹受惊的小鹿。
“你说过的，四叶草象征着幸运嘛。”新一微笑道，“所以一定会幸运的。”
陈落重重点了头，左手放在胸前，手指隔着衣服触摸那个小小的银坠，似乎从其中获得勇气一般，眼睛不再没有神采，闪着动人的光。
*
“岛田被杀的事是真的吗？”绫子手里的餐盘哗啦啦散落在桌上，她惊恐地望着新一，后者只是平静地点头。她下意识扫视神情严肃的陈落、山崎、青山，却找不到一丝开玩笑的意味。
“不是吧，岛田居然……”本田推了一把厚厚的眼镜，“这到底是谁……”
“不知道。”新一说，“总之大家先吃晚饭。”
大家在座位上做好，却没有心思吃饭，都盯着眼前冒着热气的晚饭不动筷子，气氛是诡异的沉默。最终青山率先爆发了，他重重拍着桌子，猛然站起来，椅子被掀翻，义愤填膺地指着新一大骂：“工藤你不是号称名侦探吗？但是现在，已经死了两个人了！凶手到底在哪里！还会有下一个人死吗？！”
“我会找到凶手的。”新一装作没看见青山愤怒的脸，平静地回答，“所以在此之前你们都要配合我的调查。”
“不过是虚有其表而已，你凭什么这么要求我们？”
“就凭下一个被杀的很可能是你。”新一突然抬头仰视青山，眼里一片死寂，冰冷的目光宛若一桶凉水，浇在气焰正盛的青山头上，让青山一时间哑口无言。半晌，青山蠕动着嘴唇，色厉内荏地说：“说什么下一个被杀的是我，保护大家不被害不是侦探应该做的事情吗？”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是无法保护你的。”
“工藤先生……”
似乎是因为从没有见过新一这副样子，陈落看起来很害怕。新一收起咄咄逼人的气势，冲陈落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绫子身边，低声询问：“宫城先生和宫城太太在哪里？”
“刚刚去送过饭了，宫城先生在书房里，太太在卧室里看电视。不过他们好像都没有听见刚刚陈的尖叫声。”
“我明白了。”新一点头，转身向众人大声宣布：“吃完饭后还请大家到客厅集合。”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四叶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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