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二章（4）常回家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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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怎么了？……什么？！……别着急……好，我马上回去！”
焦急与恐慌的情绪伴随着电话内容爬进乔心悦的眉眼，浓黑的眼眸里氤氲出一股恐惧的神色。
路黎明走到门口闻声又折了回来，“发生什么事了？”
乔心悦急道，“我妈住院了，我得赶紧回去一趟！”
路黎明拉住她，“我开车送你。”
乔心悦推辞道，“不用了，我家在梅园镇呢，我还是去车站坐大巴方便。”
路黎明想了想，又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笃定道，“我送你。这个点大巴车早没了，何况外头还在下雨。”说着，指了指外面的天气，“我开车的话，最多也就一个半小时。”
乔心悦望着窗外逐渐迷蒙起来的城市，犹豫片刻后，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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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两旁的槐树被速度飞快地连成一片葱郁的绿色，车子却依旧平稳。雨渐渐小了，车窗上的雨珠成三十度角往后滑落，乔心悦盯着它们发呆，表情十分平静，紧握着手机的右手却悄然透露出了她的紧张和焦虑。
路黎明腾出右手打开收音机，电台在播放某不知名网络歌手的知名口水歌，激进的节奏反倒让气氛更加沉闷。
路黎明清了清嗓子道，“你还有个哥哥啊。”
乔心悦想了想，点头道，“不是亲哥，但吃奶的时候就让我妈给收养了。”说着，又补充道，“我哥当时是被遗弃在居委会门口的，我妈那会正好在居委工作。”
路黎明嗯了一声，“听起来，你哥跟你关系还不错？”
一说到这，乔心悦感慨道，“关系是不错，从小被他欺负大的。”
路黎明笑了笑，“那你妈没教训他？”
乔心悦哼哼道，“我妈可不管我死活，她心里头装着整个小区的文化建设，博爱着呢。”
路黎明又道，“去找你爸主持公道呗。”
乔心悦忽然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没见过我爸。”说着，抬手将挡在额前的头发撩开，神色怅然，“我爸为救一溺水的小姑娘……自己给淹死了。”
路黎明声音低沉道，“抱歉……”
乔心悦扬了扬下巴，“没事，在我心里他是英雄。我虽然没见过他，但为自己身上淌着英雄的血液感到骄傲。”
车子慢慢停下来，熟悉的街景跃然眼前。
“车就停这，离你家和医院都不远。”说着，拉起手刹，嘱咐道，“我在车上等着，要有什么事给我来电话。我不急着回去。”
梅园镇的天阴着，但没下雨。乔心悦看着路黎明的脸，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又说不上来，再加上心里头惦记着妈妈的病情，没多想地下车就往医院跑去。
……
乔心悦长大的这个地方叫做梅园，并不是园子，而是个不大的县城。骑自行车的话从镇的南边到北边也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街上人并不多。乔心悦气喘吁吁地跑进医院，当班的护士是跟她住同一个大院的刘阿姨，一见着她，大为惊讶，“小悦！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乔心悦急道，“我这不担心我妈吗，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刘护士被这么一问，面色局促道，“你妈……你妈她……”
乔心悦见刘护士吞吞吐吐的模样，心里更是没了底，难道说自己还是回来晚了？乔心悦不敢再往下想，深吸了一口气道，“刘阿姨，什么情况你直说吧，我能挺住。”
刘护士咽了口口水，“你妈这个点应该是在嘉和广场……跳广场舞。”
乔心悦愣了一下，“啊？”
刘护士语重心长道，“你也别怪你妈，你瞧镇上和你一般大的姑娘没结婚的也都有对象了，你妈也是为你着急，才编了个谎让你回家来相亲的。”
乔心悦惊了一会，想了一会，道出一个字，“啊？！”
刘护士意识到什么叫言多必失，忙不迭地拿起手边的几份体检报告道，“啊呀，你瞧我这记性，还有好多事要做。”说着，抬头自以为不被发现地瞟了乔心悦一眼，又道，“我怎么这么忙呢，哎！”
离开医院去嘉和广场的路上，乔心悦把所有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必这事可以简单概括为：自家两个活宝串通起来骗自己回家相亲。
越想越气的乔心悦给她哥桥南木打电话，却怎么都没人接。刚挂上电话就到了嘉和广场，果不其然看到自家老母正搁人群里头手舞足蹈，扭着腰肢呢。
等不及一曲舞完，乔心悦就把她拉出了人群，“妈，你不是病了吗？”
“你才有病呢。”没搞清楚状况的乔妈闭着眼睛就来了这么一句，等看清面前站着的是自己闺女时，神情倏然一变，震惊的表情维持了整整五秒钟都缓不过来，“你，你怎么就回来了，你哥说最快也得明天啊……”
乔心悦咬牙道，“我哥说你病危，我死赶慢赶地回来，可不得来见你最后一面吗？”
乔妈拍了拍乔心悦脑门，“什么最后一面，哪那么严重啊！”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暗自嘀咕道，“那个臭小子，我让他说病发，他给我说病危！”
“别内讧了，这账咱回头再算。”乔心悦撇撇嘴角，叹了一口气道，“你又给我张罗相亲对象了吧？”
闻言，乔妈如同天下所有的妈一样，清楚明白在面对这类问题时，首先必须得装蒜，于是左顾右盼，打起了哈哈，“哟，看这天又得下雨了，走，妈牵你回去。”
“……”
本来阴翳的天已经全黑，路灯把街道衬得一片昏黄。乔心悦跟着乔妈摸黑回家，却见门口隐约站着个人在抽烟，烟头上橘黄色的光半明半昧地闪着，看不清楚面容。
乔心悦眯起眼，低声问了一句，“妈，你看那人像我哥不？”
“你哥让狗遛出去了，没这么早回来。”说着，伸手打开门灯，随即惊道，“哎妈，小伙子长得可真俊俏啊！”
乔心悦分析着乔妈语无伦次的表达方式。抬头一看，竟是路黎明。
说实话，乔心悦经过刚才那番折腾几乎把这位三好领导给忘记了，人好心送自己回来，自己就这么把他闲置在那两小时不闻不问，这么一想，乔心悦难免有些尴尬。
倒是路黎明熄灭了手中的烟，轻描淡写地缓缓说，“回来啦。”
乔心悦挡在乔妈和路黎明中间，局促地，“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家？”
“这是你家？”路黎明笑了笑，解释道，“车里待太久，下来活动活动就走到了这。”
被挡在身后的乔妈好不容易探出个脑袋，“乔心悦，他是谁？”
“我公司的领导。”顿了顿，补充道，“就是他开车送我回来的。”
“领导啊……！别光站着了，快进屋里坐！”乔妈特别热情地招呼着路黎明进屋，回头对着乔心悦低声道，“死丫头，有情况你早说啊，看把我跟你哥折腾的！”
乔心悦闻言，尽是无语凝咽。
……
得知路黎明还没吃晚饭，乔妈非常贤惠地一头扎进厨房，不到一小时就跟变戏法似的张罗了一大桌子菜。
乔心悦目瞪口呆地望着一桌子菜，又看看路黎明，格外心酸道，“我平时回来也就方便面加俩鸡蛋的待遇，这回真是托领导洪福了。”
路黎明也望着她，就光笑，完全看不懂他在笑什么。
乔妈端出了压轴的汤，笑眯眯地，“小伙子，你叫啥名儿啊？”
“我叫路黎明，”只见路黎明起身去帮乔妈端汤，明明很殷勤的行为看着却一点都不虚，“阿姨，您别忙了。”
乔妈特别窝心地坐在路黎明身边，嘴里头还念着他的名字，“路黎明。这名儿取得真好！有水平！家里爸妈一定都是文化人吧！”
路黎明端坐着，漂亮的眉眼微微一扬，答道，“我母亲是大学教授，我父亲以前也是教书的，后来下海经商，做了些小生意。”
乔心悦头一回听他提起自己的家庭和父母，又想起他平时言谈举止确实文雅，倒也觉得合情理。
乔妈连连赞道，“听听，我没说错吧，书香门第啊！难怪教出你这么优秀的儿子。”
路黎明笑着夹了块鱼肉给乔妈，笑道，“阿姨，让您见笑了。”
说完，又往乔心悦碗里夹了块花椰菜。
“你自己也吃！”乔妈受宠若惊地，“瞧瞧！小伙子真懂得疼人！我家乔南木要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路黎明顿了顿，问道，“阿姨您说的是心悦的哥哥？”
“可不是吗，都小三十的人了，还没个正形，成天就只知道搞什么原创动漫。哎不说他了。”乔妈望着路黎明，满心欢喜毫不遮掩地写在了脸上，“小伙子头回来梅园镇吧！可得听阿姨的，留下玩几天，就住阿姨家。”
路黎明看了看乔心悦，略有犹豫道，“我……”
被忽略许久，默默扒了两碗米饭的乔心悦终于按捺不住了，“不行，他得回去，现在我们项目组正处于困难期，他得回去主持大局。”
乔妈恨铁不成钢地给乔心悦使了个眼色，“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路黎明想了想，放下碗筷道，认真道，“我不急着回去，听阿姨的，就当在这休个假。”
乔心悦难以置信地，“休假？这个时候你要休假？”
路黎明点点头，“你也是。”说着，转头往乔妈杯子里添了点茶，又道，“趁这机会好好陪陪家里人，公司的事我自有分寸。”
于是，一顿饭在乔妈银铃般的欢声笑语中愉快地结束了，并且饭后还争先恐后地收拾了碗筷就一头扎厨房。与乔心悦擦身而过时，乔妈如热油般滚烫的眼神在对她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
乔心悦和路黎明一人一个地坐在沙发两头，路黎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指不停划着。
这时候家里的座机响了——
乔心悦接起来后听见了桥南木的声音，“妈。”
乔心悦翻了个白眼，应道，“哎。”
电话那头的桥南木闻声愣了愣，“乔心悦？你怎么在家里？”
乔心悦嗯了一声，“听你的，我赶回来啦。”
桥南木显然很受挫地道，“这怎么可能？我的计划天衣无缝，还特意等末班车过了才给你打电话……”
“老妈已经坦白，”乔心悦淡淡道，“你也接受现实吧。”
桥南木想了想，态度随即转变，“也是。”说着，压低了声音，“你马上到清吧来。”
乔心悦随手抓起个苹果咬了口，慢条斯理道，“这次又是谁出事了啊？”
“你哥我！”电话那头传来几个男人的声音，环境有些嘈杂，听不清在说什么。桥南木清了清嗓子道，“我这情况复杂，回头再解释，你来的时候记得多带些钱。”
“带钱干嘛……”乔心悦话没问完就给挂了，听着嘟嘟的忙音，又生气又有点担心。乔南木到底在搞什么鬼？
一旁玩了很久手机的路黎明抬起头来，缓缓道，“走吧，我陪你一起过去。”
“你都听见啦？”乔心悦瞄了眼厨房里哼着小曲没玩没了切水果的乔妈，低声道，“没事，我自己……”
话没说完，路黎明站起来对着厨房里的乔妈道，“阿姨，能让心悦带我出去逛逛吗？”
一直假装很忙碌的乔妈嗖一声就跑了过来，“能，当然能！”说着，又问了一句，“刚电话谁打来的？”
乔心悦想也不想地就回道，“没谁，就一卖保险的。我无聊跟着聊了几句。”
乔妈“哦”了一声，送两人到门口时使劲给乔心悦使眼色道，“一会主动点，别跟个木头似的杵着！”
“丧心病狂。”乔心悦翻了个白眼，回头对路黎明道，“让你见笑了，我妈平时挺正常的。”
“我倒觉得阿姨很可爱。”
路黎明笑着跟着乔心悦出了门，又见她满腹心事的样子，犹豫了一下道，“别担心，你哥不会有事的，有我在呢。”
乔心悦听了这话，不禁疑惑地回头问，“为什么这么说？”
路黎明明显愣了一下，却没有回答，加快步子往清吧的方向走去。
乔心悦跟在他后头，初时不对劲的感觉更加清晰，可依旧说不上来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二章（4）常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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