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聚散之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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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将至却是最黑的时刻，孟望尘已在书房中枯坐了一夜。
碧波湖畔的事情一幕幕的在他脑海里回放，姚冉冉的每一个表情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
红烛火光闪动，滴落的蜡油溢满了烛台。孟望尘轻捏着手中的药丸，碧绿的药丸在烛火的映照下透出诡异的光芒。
“盟主，夜公子回来了，怀里还抱着冷姑娘！”
一阵脚步声急促传来，伴着推门声闯进了书房。孟望尘在书房中本是心烦意乱见有人闯入正要发怒，怒火却在听清来者的话语后消于无形。
“盟主，夜公子将冷姑娘救回来了，展护法已前去接应。”来禀报事情的护卫话音刚落，只觉眼前人影闪过再抬头时屋内已没有孟望尘的身影。
眨眼间孟望尘已来到了偏厅，冷冰蝶正躺在偏厅的榻上由一名大夫为其诊脉，夜痕在一旁安静守立。
“蝶儿她怎么了？”见冷冰蝶脸色红晕的异常昏迷不醒，孟望尘觉得心都揪在了一处。
“中了毒，毒虽解了却有药性残余。怕她受罪我点了她的睡穴。”耳畔仿佛还回荡着女子的喘息与迷乱，不是没有动摇却还是遵循了本心。“事是混元殿做的，他们的所在我已告知了展徳。”
见夜痕面上全无担忧之色，孟望尘这才放下心来。抬眼扫视了下厅内，却不见展徳的身影。
“展护法去寻常护法一起去城西捉拿混元殿余孽去了。”一旁的护卫机敏的向孟望尘汇报。
“混元殿居然敢在城内作乱！”孟望尘嘴角慢慢勾起，“倒是够有胆量的。”
一旁的大夫已开好了药方，孟望尘在询问确定冷冰蝶安然后才允许大夫离开。
冷冰蝶还在昏睡，夜痕将混元殿的位置和内部情况同孟望尘说了一番。借着混元殿众人自身的混乱，夜痕带冷冰蝶离开倒也算顺利。除了守在出口的几人必须除去以外，他甚至没再与人动手。
“夜公子好手段，不愧玄衣墨笛的名号威慑江湖。这孤身救人之事若是让在下来做，免不了要一番恶斗。想必就是他凌无忧也不到夜公子这般悄无声息。”
“过奖。只是那几具尸体没时间隐藏。混元殿的人想必已经发现并有所警惕。”
“无妨，既然已经知道他们在这长宁城内，他们就插翅难逃！” 孟望尘自信的笑了笑。展徳的办事他自不担心，若是连长宁城内的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那他身边的护法也就该换人了。
见孟望尘心中有数，夜痕也就不再多言。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孟盟主，不知姚冉冉可安好？”
猛然听到姚冉冉的名字孟望尘只觉心头一跳。“夜公子去救得人，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我还没问你怎么只救出了一个？”
夜痕无法，只好将遇见轩辕琦儿的事简述了一遍。“姚冉冉既已获救，必会寻路回来。孟盟主进屋至今没问其半句，想必已知其下落。”
“没错，姚冉冉已被我带回。”
“她可安好？”
“她很好，此刻正在屋内休养。冉冉我会照顾好的，我替冉冉多谢夜公子关心。”
夜痕皱眉，孟望尘话里透出的亲疏让他很不舒服。他本还想去见见姚冉冉，可看孟望尘摆出的姿态，想必他提了要求也会被孟望尘拒绝。这里是孟望尘的地盘，他不想惹麻烦。
“那就有劳盟主了。”夜痕说着从怀中摸出一物递予孟望尘，“这是无忧城内的秘药，对外伤十分有效。”
“外伤？”孟望尘诧异的挑了挑眉。
夜痕也诧异了，担忧道：“难道是内伤？失了那么多血，若是内伤可就麻烦了！”
见夜痕有要去看姚冉冉的趋势，孟望尘伸手接过夜痕递来的药物，笑道：“自然是外伤，我只是诧异夜公子如何得知冉冉受伤了。”心里思索，见到姚冉冉时她的脸色的确比平时苍白，可他并没看见伤口……
夜痕面露疑惑的将和小灰灰在城内发现血迹的事情说了一遍。孟望尘越听越觉心惊。从城西绵延至城外，期间还在城内兜了圈子，这姚冉冉该是流了多少血？他并没有看见姚冉冉身上有伤痕，那这血……
忽然，一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孟望尘忽然记起他见到姚冉冉时，夜色中姚冉冉那兴奋又激动的神情。孟望尘诧异的发现那些被他忽略掉的细节此刻无比清晰。姚冉冉浑身湿漉漉的站在夜风中，面色苍白的诡异，她看着他依赖而信任的说：“不能再耽误了，快、快沿着我的血去救……”
救什么？
孟望尘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就是这只手将姚冉冉后面的话掐断在风里。因为心头太乱而忽视话语，此时仿佛划开了一道亮光将一切串起。
不顾夜痕的疑惑，孟望尘转身几乎是夺门而出。他要去证实一个不可能的猜想，亦或他想要的是反驳这个猜想。
来到姚冉冉所在的院前，一种难以言说的怯意让孟望尘放慢了脚步，院内的青桐树上似乎有异样的晃动，孟望尘因太过心烦而没有注意。
门口的守卫尽忠职守的站在屋外。
“她醒了吗？”
“禀盟主，屋内没有任何动静。”
听到回答，孟望尘自己都没有察觉他暗中松了口气。推门进屋，屋内还和他离开时一般。姚冉冉依旧昏迷不醒，身上原本潮湿的衣物已悟了个半干，脸颊微微泛红不再似原先的苍白，只是这红晕的脸色不仅没给人田协精神气反而使整个人看上去更加虚弱。
孟望尘仔细打量这姚冉冉，忽然发现姚冉冉的衣袖上沾有血迹。大步上前，掀起姚冉冉的衣袖，一根发簪掉落在地。他无需正眼都可以认出那正是冷冰蝶的发簪。
衣袖下的手臂苍白而纤细，手臂上蜿蜒的疤痕被水泡的有些发白，疤痕下有着被利刃划破的欣赏。被反复戳划的皮肉自我愈合的紧缩在一起，伤口周围凝固的血迹令人刺目惊心。
孟望尘一生证过无数人的死亡，目睹过各类血腥的伤口。他可以面对一个被酷刑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人以最优雅的话语下达最严酷的命令。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他早已无怖无惧。
此刻，他面对的不过是一道略显狰狞的伤口。
孟望尘看着姚冉冉的伤口陷入了难以揣度的沉默。他面色沉静如水，与平日里判若两人。房间里一时静的可怕，在这片寂静中孟望尘并未察觉姚冉冉的呼吸微弱的似有似无。他人虽站在这里，魂魄却不知去了何处。
不知过了多久，孟望尘轻轻开口道：“冉冉，我要再想想。”手中紧捏着那颗一旦喂下便无法回头的药丸，“让我再想想。”
床上的人自然不会给予任何回应。
孟望尘眼眸低垂再没了平日的气势，姚冉冉的腰间还挂着代表他承诺的玉佩，然而这块所谓可以在各大钱庄任取银钱的信物，不过是他一时念起所做的不太精密的哄骗。一旦出了长宁城，这便只是一块普通的玉石。
他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玉佩，沉默了半响道：“家传玉佩只有一块，心也只有一个，我都给她了。冉冉，你要换个长相多好，如果你不是那么像她，或许我就能分清……。”说着自己都觉得可笑，“也罢，若你不像她，你我也不会有今日……”
“启禀盟主，冷姑娘醒了。”窗外又下人来报。
孟望尘停下动作，有那么一瞬他想扯过被子为姚冉冉盖上，然而最终他什么也没做，只是一个转身离开了屋子。
孟望尘这边刚走远，院内茂盛的青铜树上一颗脑袋便探了出来。
“呼，可算走了。” 树上的人正是青山，看这孟望尘离开的背影他撇了撇嘴角自语道。“一个大男人，在人家姑娘家闺房呆那么久，这个孟望尘不君子呀不君子。”自认为很君子的青山大侠完全忘了他原本可是打算翻人家姑娘家的窗子，来个夜探闺房。
门口的守卫还在巡视，青山极轻巧的跳落在屋顶，蹑手蹑脚的来到房檐边。伸手从怀中摸出几颗石子，不过瞬息之间，两个守卫无声倒地，陷入昏迷之中。
青山翻身落地，也不看地上东倒西歪的二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屋中。
“丫头，我来看……”夹杂着爽朗笑意的声音戛然而止。屋内阴寒而死寂，静得令他心惊。
看清了屋内的情形，青山快步来到床前。“丫头？丫头！”
床上的人无声无息，青山伸手扯过胳膊打算为她诊脉，却恰好瞥见了胳膊上的血迹。诧异中他也顾不得男女之防将姚冉冉的衣袖一把撩起，手臂上斑斑驳驳的伤痕让他眉头拧成了一团。
“这才几日，怎么就成了这样？那孟望尘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也没指望床上的人会给出回应，青山伸手搭上姚冉冉的脉搏。
如此一来，他眉头拧的更紧。姚冉冉脉搏微弱不说，还夹杂着异样的跳动。他看着昏迷不醒的人，只是犹豫了一瞬便下定了决心。
“丫头，之前我答应过要带你一起走。眼下我的事也算告一了段落，他孟望尘待你又不好，我这就带你走吧。”声音中透着心疼，青山扯过锦被将姚冉冉裹起，“走吧、走吧！好好的丫头，都快没了人形了。”
将姚冉冉扛在肩上，青山出了屋不待片刻停留纵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聚散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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