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殇》太上忘情

9、第九章

　　御花园中，凰宇看着娇俏依偎在自己身边的丽妃，看着她那芊芊玉指送上的晶莹果肉，却早意失了兴致，轻轻一推，不顾丽妃的惊叫，起身走出凉亭，向着南面琉璃宫的方向凝望。
　　已经十日不曾到凤儿的宫中去了，不知道那小家伙身体好了没有，有没有记挂着自己。皇叔的话还句句在耳，他也知道，历朝历代，火凰和水凤都彼此吸引，但却都无法善终，每一代的帝王，都在避免着与水凤的过分亲近。自己也依然记得，自己的父皇，是如何为了上一代的水凤而发狂，灭了当时的朝廷栋梁，陆相满门，又是如何在听到水凤的逝世时，举剑自刎的惨况。就如同皇叔所说，只能将水凤当做是一个容器，一个解毒的源泉，当这源泉渐渐枯竭的时候，只有无情无爱，才能忍受一个人的生命在自己身下殒灭，每一次的交合，都会耗去水凤大量的精气，所以每一代的水凤都不长命，男子尤其明显，而女子，虽没男子那样消耗巨大，却也终身无法怀上火凰的孩子，始终，水火无法相容。
　　可自己呢，从小，就期待着可以见到那个命定之人，但在遗留下来的水凤一族中，自己的他，却始终不见，这么多年，忍受着痛苦，熬过一个又一个的十五，自己身体已到极限，本已经放弃，却没想到皇叔突然来报，居然寻到了水凤之印的人。第一次见面，故意说他长的一般，只为给自己一个警醒，看到他的自残，便也知道他心有所属，但当看到为自己侍身的他，却无法抑制那从心底涌上的喜悦，只想就此拥抱着他，再不分离，甚至让自己有了在非火毒发作之日想要他的欲望，这真是不该。
　　如今，只是短短的十日，就让自己如此思念，甚至开始期待下一次火毒发作之日。
　　“陛下，端王殿下求见。”
　　收回看向琉璃宫的视线，凰宇走回亭子里。丽妃见状，急忙偎了上来，却被凰宇用手挡住“下去吧。”
　　“陛下，你好不容易宣臣妾一回，就让臣妾再多伺候你一会吧。”拉住皇帝的袖子，丽妃努力的绽放着美丽的笑容。
　　没有说话，凰宇只是定定的看着丽妃，直到丽妃因他凌厉的眼光惧怕的收回手跪倒在地的时候，才微微抬起头“念在你是太后的侄女，这一次，朕就饶了你，还有下一次，你就自己去冷宫吧，不会听话的女人，那地方，最合适。”
　　蓝公公见状，急忙让人把丽妃拖了下去，暗中抹了抹汗，这已经是这几天第六个遭到了训斥的后妃了。
　　“请皇叔进来吧。”
　　话分两头说，此边端王觐见，而丽妃那边，却因皇上的训斥而颜面尽失，哭哭啼啼的找太后告状去了，她是太后的嫡亲侄女，当初进宫，太后就许诺了她皇后之位，可眼见进宫多年，却不见皇帝封后，而如今却封了一个凤公子，还位居正一品淑妃，原本后宫一人独大的她，形势突然逆转，而皇帝这几天又喜怒无常，今天居然连自己也遭到了训斥，难免找到由头，在太后面前哭泣诉求。
　　“姨妈，都怪琉璃宫的那个狐媚子，陛下他今天居然如此对我，一定是他挑拨的，他怎生能这样的不知礼数，到了现在，也没有来给太后您请过安，他根本就没有把您放在心上，他是端王府出来的，怕就是端王派来迷惑皇上，好让端王把持朝政的，姨妈，您可要三思啊，这种人，是千万留不得的呀。”
　　本就对凤翔一直没有来给自己请安一事心有怨怼，在一听丽妃说凤翔是端王府出来的，心里就对他更加的厌恶，而且凤翔身为水凤，更是让自己想起那个贱人，虽然心中诸多想法，但脸上，太后却没有表现出什么“你何必在意那么多，失了你大家闺每月没有十五，皇帝也才会找他解解毒，你着急个什么。”
　　“可陛下头几天，一直在他那啊。”
　　“那是一时新鲜，你见这几天陛下在那么，不是哀家说你，要做皇后，就要有皇后的气度，不能小家子气。”
　　“可侄女就是不放心啊，您看到现在，他也没来请安，连话也没传来一句啊。”不甘心，丽妃继续挑拨着。
　　“这也倒是，来人，传下去，叫人把那琉璃宫，给哀家带来。”
　　太后身边一个年老的太监听太后这么吩咐，连忙靠近太后耳边，低声回道“太后，陛下曾下过旨，对琉璃宫那位，无旨不得打扰。”
　　“哀家是太后，哀家的旨意就不是旨意啦，传。”
　　“是，奴才这就去。”
　　琉璃宫外，荷如挡住了前来宣太后懿旨的公公“公公，皇上有旨，这琉璃宫是不可打扰的。”
　　“杂家是奉的太后的旨意，请凤公子去春晖堂，你不是要抗旨吧。”
　　“可公公……”
　　“荷如，既然是太后要见我，我们就去吧。”听到外面的声音，凤翔走了出来。
　　“可公子，陛下……”
　　“什么也别说了。”轻轻拉住还要说话的荷如，凤翔摇了摇头，转身看向来宣旨的公公“劳烦公公带路。”
　　御花园里，皇帝喝着香茶，与端王讨论着边关的局势，就见一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走到蓝公公身边耳语了几句，蓝公公脸色一变，为难的看着皇帝。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说。”
　　“回禀陛下，太后一个时辰前叫人将凤公子请到了春晖堂。”蓝公公脸露难色，似乎还有话没说完。
　　“还有什么吗？”蓝公公脸色不对，欲言又止，端王开口询问。
　　“据琉璃宫的小安子回报，说是一个时辰前，凤公子就跪着了，到现在，也没得太后恩准起身。”蓝公公为难的回禀。
　　一听如此，皇帝急忙起身向春晖堂赶去，端王也紧随其后。
　　春晖堂中，凤翔笔直的跪在地上，高高的主位上，太后漫不经心的抚摸着腿上的狸猫，一边和丽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家常，没有叫凤翔起来的意思，而坐在一旁回话的丽妃，一脸的得意。
　　“你就是凤公子？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是如何个狐媚法？”聊够了，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太后这才开始问话。
　　凤翔将头抬了起来，看着这个皇宫中最为高贵的女人。
　　太后怀里的狸猫突然惊叫一声，从太后身上跳了下来，窜出殿外，太后被惊吓到，这才抬眼看向殿中，正对上凤翔的目光。
　　突然一惊，太后急忙走下主位，抬起凤翔的脸仔细查看，脸色渐渐发白。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和她……不可能……这不可能，说，你到底是谁？”
　　“回禀太后，小人凤翔。”
　　“你母亲是谁？”
　　“小人没有母亲，乃是弃儿。”
　　“你撒谎，来人啊，把这个人给我拖出去，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太后一把将凤翔推到，歇斯底里的吼叫。
　　几个太监围了上来，就要将凤翔拖将出去。
　　“住手。”皇帝刚赶到春晖堂，就见他们要将凤翔拖出去，急忙制止。
　　“母后，凤翔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惩治他？”看着凤翔跪在地上，皇帝连忙将他拉了起来扶到一旁坐下，另一边的丽妃看到这一幕，眼里的忿恨更加深重。
　　“皇帝今天有时间到哀家殿里来坐坐了。”冷静下来的太后，缓缓的走回主位坐下。
　　看了一眼太后，又看了一眼凤翔，皇帝便也坐了下来，并示意端王也入座，“母后，是什么惹您发这么大的火呢？”
　　“没什么，只是觉得凤公子的眉眼像个故人，而勾起哀家一些不好的回忆罢了。”
　　“不知是怎样的回忆，让太后您如此惊疑，让人宣太医来太后开副药，压压惊吧。”端王慢条斯理的开口，还不忘观察太后的脸色。
　　太后微微一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先帝宫中有一妖妃，与之相像，当年哀家还是妃嫔时，曾受其诸多刁难，一时惊吓到而已，没什么大碍，不用宣御医了。”
　　“那就好，既然如此，儿臣也就不打扰母后，愿母后福体康健，儿臣告退了。”皇帝起身，轻轻的拉着凤翔一同退下。
　　太后看着二人离去，突然将手中的捧着的茶盏摔在地上“小康子，给哀家去查，看这个凤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会和云凤那个贱人长的如此的相像。”
　　“云凤？姑妈，就是那在先帝时期与陆相私通，而被赐死的那个云贵妃吗？”听到这个名字，丽妃惊叫一声。
　　“没事不要多嘴，想做你的皇后，就给哀家乖乖的待在你的丽坤宫，没事别出来瞎转。”转头狠狠的瞪了丽妃一眼，太后起身向后堂走去。
　　回到琉璃宫，看着凤翔因久跪而苍白的脸色，端王突然上前握住凤翔的手腕，仔细号了下脉，转头想皇帝行礼“陛下，臣有一事，望陛下恩准。”
　　“皇叔有何事？”凰宇想上前看一下凤翔，凤翔却错身避开了他。
　　“陛下，臣希望陛下能让凤公子随臣回王府修养一段时间，上次臣探视就觉得凤公子气色不好，应是无法侍寝，而经今日之事，更是让凤公子身子又所损耗，愿陛下恩准。”
　　“皇叔何来此言，凤翔既入宫中，他身子不好，理当由宫中御医调理，无需劳烦皇叔。”皇叔居然要将凤翔接出宫去，这是何意。
　　“陛下难道忘了，凤翔既是水凤，那也就是我凤家的人，先祖有令，我凤家族长有随时接凤族之人出宫的权利，无关理由，此番，我必定要将凤翔带出，下月十五，我自会将凤翔送回。”端王见皇帝不愿放人，只有祭出祖训。看今日这个局势，太后怕是不会那么轻易收手，为了避免对小凤儿的伤害，无论如何，今天必是要接他出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