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花光月影宜相照(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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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绍回太原去了。临走前，我没去送他。我是下决心将他当作过客了，想着我们日后再也勿须见面。所以连这形式上的送别也将它省略。
柴绍是了解我的，所以我也不用担心他会怪我的狠心。
再者，他也不是念旧情的人。
或许，他会把我给先忘掉…
秦祁自我见了柴绍后就变得和以前不大一样了。也谈不上什么感觉，就是有事没事总喜欢看着我。并且特喜欢看我脸红的表情。似乎言语间多了分宠溺…
当我意识到时，心里已经漏得没了底。
该不会是喜欢上了我吧？
我越是这么感觉便越是要躲他。他来找我我就谎称自己生了病。见着他就立马饶道而行。就这样大概过了半月左右。连红拂姐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硬拉死扯地把我带回窑洞。可站在洞口，我又没勇气进去了。
一想到秦祁就在里面，脸扑的就红了。
红拂姐在洞口推了我一把，我没留神前脚就已经迈了进去。
秦祁果在里面。并且正饶有兴趣地打量我。
再把脚缩回去，似乎不大好。
挠了挠头，终是硬着头皮进了去。
秦祁镇定自若地坐在我面前给我倒茶。
我接茶的时候，手一抖，茶杯险些掉落在地上。好在秦祁手快接了住。
只是他的手仍被溅出的茶水烫着了。
明明痛得要命，他却装作一点没事的样子。笑着又给我倒了杯茶。
我也不知为什么火气上来了，反正看着他不表露痛楚的样子我心里就是难受。
我拿茶杯就往地上摔。红拂姐好像仍站在洞口，听见里面有声响，询问发生了什么。
我只对着门口喝道，
“不许进来。”
然后红拂姐就不敢出声了。
大概是见我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秦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能不解地看我。
我瞧见他的眼，仍是一如往常的关切。
想到自己的无理取闹，心里更不好受。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秦祁见我哭了，慌了手脚。忙用手给我擦眼泪。
仍是那只被茶水溅到的手，红红的。怕是很难褪去。
我把脸往他的手上蹭了一会，弄得他的手尽是泪。
秦祁终是控制不住，还是抱了我。
不过到最后也说不上是谁抱谁。
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开始边骂边哭，
“你干吗去接那茶杯，摔了就摔了啊，又得找用手接吗？现在好了吧，手都烫了这么大块，你以为你的肉不是肉吗。疼你就说啊，装没事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不知道要爱惜自己。现在，现在，你还…明明是我闹脾气，你都不怪我，你干吗，你干吗…对我这么好！”
我就一直窝在他怀里骂。
骂到声音嘶哑，索性就只哭了。
可是秦祁他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就任由着我这么骂，他只是笑，笑着看我。
我看他的脸，我那时觉得再没有人比这张脸更好看了。
看得入了神，浑然不知他的唇已落在我的唇上。
他轻轻含着我的唇，不敢太过深入。
我知他是在等我的答覆，我便朝他勾起一抹笑，轻问道，
“秦大哥，你是喜欢我的吧？”
他也干脆，就只点了点头。
大概那时是受了什么诱惑，也没拒绝，竟勾了他的脖颈。
大概算是表明我是愿意的。
于是，他便开始吻我，真真正正的吻我。
我那时才相信，秦祁是要比我大些的。
他唤我小姑娘也是正常的。
那天的事我们谁都没有提起。
大概是彼此都选择忘却了。不过，这样也好，我还能自我安慰，我的心还是在李建成身上的。
自然我也不再会再躲避他。
可是有些东西改变了就是改变了。是永远变不回来的。只是当时似是并没意识到…
眨眼便入了秋。
柴绍回太原后给我捎了封信，说是如果我愿意，他会接我去太原。
我看着那封信便笑了。
是什么使他变了主意？
又听红拂姐提起说李世民与长孙无垢成了亲。请了很多的人。
随即我就把那封信给烧了。
就像是烧毁那天留给他的我的脆弱。
只是柴绍的那封信却使我陷入了绝境。李密兵败，怀疑有内奸走露消息，而这寨里最值得怀疑的便是我。很不巧的，那天我又见着了柴绍，自而然我便成了内奸。而如今，他们便站在洞窑口，看我烧那封信。秦祁也在，只是他不看我。我的心一下子便寒了。
李密的军规是很可怕的。尤其是对我这种背叛他们的人，更是不会轻饶。我被关在大牢里。等着李密给我下的处罚。我绝望地闭了闭眼，兴许留个全尸是最仁慈的了。
我不怕死，只是觉得悲哀。那天同去的只有我，秦祁，红拂姐三人。告密的自然是两个之间的一个。任是谁，我想我都接受不了。可是现实那么残酷，秦祁就这么站在我面前跟我道歉，我不愿睁开眼，我怕看到他。那天我被李密关入大牢，他不替我求情，我不怪他，因为我知道他有他的难处，可是如今他却告诉我是他害了我，我除了流眼泪我还能如何，我痛得只能流泪。
他仍像上次般试图为我擦眼泪，可是我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伤害我，所以我背过身，只让他快走。我当时的口气很平静，平静到自己也被着实吓了一跳。秦琼他说他会想办法救我，可是如今我又怎还会相信他。
我哑着嗓子告诉他，我不会恨他，只求他快走。我那时真的只差跪地求他了。他多呆一刻，便是对我自尊的一丝侮辱。当初我怎会傻到误以为他是喜欢我的，连那个吻我都只觉耻辱。只是我想不通为什么连演戏秦祁都演得这么真，真到我以为他是真的有苦衷。他不停重复说会救我，让我等他。我的眼里除了凄凉真不知还剩什么，当年李建成也让我等他，可如今我等到的究竟是什么，死，仅此而已。
再然后，秦祁便再也没来过，李密他们的人每天换着花样打我，几天下来，我已满身是伤。好在那天我没有相信他，否则如今痛的何止是身体。
可是而后，李密那边的人便再也没了动静。直到我以为我已经被人遗忘的时候，李密却突然派了人来。
来的是个嬷嬷。见了我眼泪直流的。我暗想李密演的是哪出戏。可是不容我想，嬷嬷便又唤来了些人。
嬷嬷吩咐那几个壮汉带我去玉池。也容不得我挣扎，他们便把我抗在肩上了。
到了玉池，嬷嬷让那些人都退了下去，然后开始替我脱衣服。
我错愕得不知如何是好，坐在原地看着她把我的衣服一件件脱我，然后又拉着我下了玉池。
洗澡？我完全搞不懂李密在想些什么…
那嬷嬷给我洗完澡后又往我身上擦了些药膏，我只觉全身凉丝丝的，很快便忘了痛。
嬷嬷也不知从哪找来的衣裳，从头红到底，像极了嫁衣。
当我意识到那是件嫁衣时，我突然开始害怕…
李密该不会想…
我手脚麻木的跟在嬷嬷身后，嬷嬷一直不停讲着什么。
东转西弯的，竟看到了间竹屋。
我在瓦岗寨这么久都浑然不知这里有间竹屋。然而，今天我竟要在这里成亲。
而新郎…
我不敢想象。
嬷嬷在身后推了我一把，我一阵踉跄。好在有人扶了我一把。
那熟悉的温度，分明是…
我一抬头，便看见了秦祁。
他与我一样，穿得一身红。
几分疲倦地看我。
我忙挣脱他的手，无疑地拉开一段距离。
他本扶着我的手因我的疏离只能尴尬的停留在半空中。
他惟有收回手，深深地看我。
我故意无视他痛苦的目光，冷言道，
“收起你的同情心。我李相随不需要你的怜悯。你娶我做什么，是要我感激你吗？你知道的，我不会感激你的。”
秦祁用手轻抚我的脸，我倔强的撇过头去。紧咬着下唇，努力强忍着眼泪。
“相随，我知道你在怪我。我也不会为自己多解释什么，我知道，现在的你是不会相信的。可是有一点，我希望你知道，我秦祁这辈子除了你是谁都不会再爱了。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可是不要忘了，我是爱你的。”
泪，终是强忍不住。
秦祁，你让我拿你怎么办？
想去相信你的话却又不敢相信。这样子，好痛苦。
那天，我们自然没有行夫妻之礼。我睡床，他睡地下，便是这么简单。
这只不过是权益之计，我也只不过陪他演好这出戏给李密看就好。
第二天起床时，秦祁找了把剑，将自己的手指割破，殷红的血滴便这么滴下来了。
我微皱了皱眉，口气平淡道，
“你这是作何？”
秦祁让我下了床，再将指头往床单上一抹，血便渗开成一片，而后，他便回头看我，沉声道，
“李密是个多疑的人。”
这我自然知晓，只是我仍不懂他的举动是为何。
他微叹了口气，无奈道，
“你婶婶怎么什么都没教你？”
我被他搞的头大，索性也不问了，就坐着梳理头发。他便出去把门打开了，随即便进来了个侍女，朝他屈了屈身道，
“是李当家让我来的。”
秦祁朝她摆了摆手，那侍女便进来了，她的举动也甚是另人怀疑，瞧见床单上那滩血迹后，似是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便告退出门去了。
秦祁的模样却是松了口气，我只觉得他们古古怪怪的，也没多问，只顾自理头发。秦祁看了我一眼，也没再说什么，便出去了。待他离开后，我恍然觉得，这竹屋似是大了点，一个人待的时候似是静了些。
不容我多几分惆怅，便见一红衫女子推门而进。来者自是红拂姐。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看的我怪不好意思，忙说道，
“红拂姐你别再看我了，我还是李相随啊。”
却见她摇头，叹息道，
“此相随非彼相随，相随妹妹你已经长大了。”
红拂姐的指意我是清楚的，也便红了脸，只是不好告诉他，我跟秦祁什么都没发生过。
红拂姐又拿了我手上的梳子替我梳头，一边还不忘劝慰道，
“妹妹如今已是秦大哥的妻子，李公子的事还是早些忘掉的好。”
我也没说好不好，就任她给我梳发，末了，我答道，
“相随知晓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花光月影宜相照(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