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一方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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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御书房里，武帝气得将手中的朱砂笔直接砸向了那侍卫的头上。红红的一道滑过额头，看着滑稽又渗人。皇后进来时，恰好看到这一幕，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看武帝那极其不悦的神情也大致能猜到一二。
“他竟然去了辅国公府！”武帝又是一拳砸在桌案上，双目怒瞪，“他还要造反不成？”
那侍卫没敢接话，皇后却是心头一跳，又想起那日太后曾提过，皇上有意将梁家二小姐弄进宫来，突然就有了主意。
“皇上这是怎么了？”她心头喜滋滋的，面上却一副与君同忧的模样。
武帝见了她，再怎么不悦也只得压下去三分，太后一向喜欢她，若她再去太后面前说个一二，他也疲于应付了。只是一想到侍卫回禀的消息，心里的怒火还是噌噌地上涨。他憋着一口气，靠在龙椅，眼睛也闭上，似在养神。
皇后摆手让侍卫先出去，自己笑意盈盈地绕到龙椅后，温柔地替武帝捏着肩背。难得见皇后如此温顺，武帝内心的不快也减少了一些。一察觉到他的身体放松了些，皇后赶紧趁机问了他为何事恼怒。
武帝的回答无疑是给皇后欢喜的心上加抹了一层蜜，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皇后几乎是一瞬间地就下定了主意。
“既然皇上怀疑九皇子，何不试探一下？”皇后边轻揉武帝的肩边问。
武帝也有此意，睁眼看了她一下，并未说什么。皇后心知有戏，接着说道：“虽则明妃来了燕京多年，也死了这么多年，难保晋州那边没了想法。晋州皇帝也没有退位的迹象，那太子怕是蠢蠢欲动了，这时候若九皇子和晋州那边交锋，双方有什么心思，皇上在燕京不是就都知道了吗？”
“若他去了那边立时叛国了，联合晋州来一场反戈，又如何应对？”武帝也不是没有动过将李连恪送去前方的心思，可总得考虑周全了才能行动。若是放虎归山，那必定后患无穷。
“皇儿不是在那儿吗？皇儿监军，前方又是皇上的亲卫兵，他拿什么去叛国？更何况，盯得死死的，一有风吹草动，我们能不知晓吗？”只要李连礼不亲自领军杀敌，皇后就能定下心来。如果失去了晋州的依靠，她还能再想办法，九皇子算过去算过去也只是一颗棋子，当然没有亲儿的性命重要。
武帝有些心动，等皇后回翔凤宫后，又宣了心腹大臣来商议。出乎意料的，众人一致支持此方法。这些年来，武帝的疑心越来越重，他久知几个皇子的野心，他若没有心属的那一个，放手随他们去斗也无妨。可他心里存了个大皇子，当下他自然是事事以李连复为先。人一旦上了年纪，一些偏执便都现了出来。
舍弃其他儿子，为长子铺好路，在如今的武帝眼里也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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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吴敖吃惊得快要晕倒过去，张薪眼明手快地上前扶住他。
李连恪点头，而后说了自己的安排：“我明日会进宫去请旨，方才我是掐着时间才从辅国公府出来的，放了那侍卫回宫，想必皇后那儿已经知晓消息了。如此推波助澜之下，出征之事基本可以顺我的意。”
“殿下，晋州现在是太子当权，当年明妃......恐怕即使是殿下亲自前往，也改变不了有些事。”张薪也不太希望李连恪去，毕竟关乎到性命，谁也不敢冒险。
“晋州除了皇族，还有兰家。”李连恪淡淡一笑，手不自觉地就抚上了那玉坠子，“更何况，现在的形势看来，打起来比息战要好得多！只是我此去离燕京甚远，京中之事还要劳烦诸位了。”
吴敖三人这才没有说什么，他们也心知李连恪的固执，他下定决心的事从来没有更改过。他们三人其实都是晋州人士，当年明月郡主孤身嫁过来，秦王便私下将他们三人送到了燕京。背井离乡，就连户籍也被动了手脚成了燕京人士，从而一步步进入朝堂。他们也时常对着西方遥望家乡的位置，可任谁心里也明白，九皇子若不成功，那他们永远都回不去。
明妃临死前将信物交给了九皇子，其中的意图很明白了，秦王也派人过来安抚过他们三位，甚至给了很丰厚的许诺，他们三人自当竭心尽力地追随九皇子。现如今，九皇子已能谋划诸事，各种能力都在他们三人之上，这也算给明妃给秦王有了一个交代。
“梁家那边还请三位多照看着点，尽量撑着，我会尽快回来。”李连恪从书桌后绕出来，郑重地行了一礼，“明日我会进宫求赐婚的旨意，可我还是放心不下梁二小姐，若真出了什么事，全凭各位做主，一定要保住她的安危。”
他那副深情的模样，看得其他三人有些眼热。当年明妃也曾说过同样的话，只是要他们保住的是面前这个皇子。第二日，他们晋州第一美人明月郡主再也没能走出那宫门，整个长信街的梧桐叶似乎在一夜之间都凋落了，那却是明月郡主生前最爱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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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李连恪果真进了宫，武帝先是听了他自愿出征的请求，心里生出恰逢此时的欣喜。可下一秒，他说出的话就让他暴跳如雷。
他早就想要除掉梁家，又怎么会放过自己看重的人？李连恪想要出征，想要去死，他没有意见，可要抢了梁初夏，他是决计不可能答应下来的。谁知李连恪这次似乎铁了心，对那梁家二小姐情深至极，非她不可。
皇后在翔凤宫内听到了宸佑宫的消息，急急忙忙地整了整衣裳赶到了宸佑宫。如果九皇子宁死不去了，那谁去换她的二皇子？现在一切都要顺着李连恪的意，武帝那儿她自然有办法。
李连恪被勒令跪在宸佑宫外，武帝在殿内发了好大一场脾气，一干太监宫女大气都不敢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皇后来时，李连恪垂着头，眼神牢牢地抓住了皇后裙摆的金丝线，蓦地就勾起了唇角。
武帝见了发妻还有些许地收敛，皇后让其他人都出去，装作一副温柔解人的模样安慰着他：“皇上发脾气干什么？这不是好事吗？”
武帝瞥她一眼，闭眼哼了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中了那梁二小姐，原打算再过两月就是选秀了，将她接进宫来封个嫔妃。”
皇贵妃最近闹腾得尤其厉害，大皇子依傍在她身边，可自己的儿子却在千里之外的沙场之上，皇后当然咽不下去这口气。当时听说武帝有意让梁二小姐进宫，她何尝不是欢喜的，有个人进来分宠，那个皇贵妃也嚣张不了几日了。
可现在，李连恪想要那梁家姑娘，帮儿子和对付那贱~人之间，她当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更何况，只要儿子能回来，其他的事她自信有手段办妥。
“皇上，出征那得去多远的地方？那儿离燕京城有多远？等九皇子到了那儿，他往回跑那就是逃兵，那就是抗旨，那是死。他不敢回来，就呆在那儿，燕京城里的事他就再也触不到，皇上想要谁进宫，他能伸手来拦了？圣旨是死的，人是活的，到时想个法子毁了这桩，梁二小姐依然得进宫来。”
武帝还犹自发怒，皇后上前笑着递了杯茶水给他，说了一句正中武帝心坎的话哄他：“皇上是九五之尊，这天下只要是皇上想要的，谁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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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听了皇后的开导，果真下了赐婚的圣旨，同时同意了九皇子的出征请求。梁初夏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初瑾的院子里玩儿。初夏耳尖红红地赶跑去前厅接旨，打赏了太监之后，梁继摸着小孙女的头顶感慨：“连我们初夏都有了夫家了，我是真老了。”
众人自然又是一阵吉祥话带过，初夏仍是有些呆呆地看着手中明黄色的绢丝，这就定下了？简直是难以置信！
李连恪昨晚没能来，她心头空落落的，坐在床上半晌也睡不着，看着窗棂直发呆。到了后半夜，好不容易入了眠，梦中又全是他的影子。她仿佛又回到了上元节那晚，被他带着去御临河边放花灯，再抬头时，他脸上带了笑地去握她的手，温柔的眉眼在夜里格外美丽。
梦里，他执着在自己的手说：“我会娶你。”
她喜不自禁，可突然面前的人就变了，变成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李连恪去了哪里她不知道。她只能在人群中不停地大叫他的名字，可是再没有回应。
初夏醒来时一身冷汗，而后又再睡不着了。
今晚他还会不会再来？初夏拥着被子坐在那儿，如昨晚一样瞪着窗棂发呆。烛光慢慢黯淡下去，她有些失望地闭上眼，今晚依然没有他的身影。当一双手放在她的头顶时，她才猛地睁眼看过去。
李连恪站在她的床边，看着她直笑，压低了声音，慢慢说：“我来了。”
那一刻，似乎连时间都静止了，天地间只剩那一方温柔。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一方温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