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SKIP]与光同尘》挖坑不填

5、第四章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一点还真是没有说错。
　　人渣的朋友也不会是什么正人君子。

　　比方说，月见理解周围的友人各个都有刻薄八卦的属性。
　　——不过就是更偏爱哪一方罢了。
　　刻薄与幸灾乐祸挂钩，八卦与唯恐不乱相关。

　　这么几个人关在一个房间里，吃着火锅喝着啤酒，火锅里的汤料咕嘟咕嘟的煮熟着的声音、再伴随着肉片下锅时的声音，一大推满含恶意于中伤的话语从口中流出，传入别人耳中。
　　时不时自己也会沦为被中伤玩笑的对象，此时若不能面不改色的喝下一大口啤酒，再将祸水引动，那就是真的废物。这个言语恶劣却掌握了某种话语权的圈子就再也不会让你加入第二次。

　　告别了八卦敦贺莲因为谋杀案而堵在国道上的友人后，月见理解突然接到了昔日从音大附中开始就一起挥洒恶劣玩笑的友人电话。

　　“阳太，今日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理解——”
　　电话那端的高杉阳太的声音清晰的透过听筒传来。
　　“一起出来喝酒喝酒。”

　　“光天化日之下就酗酒，等散场回去你家夫人绝对打你一顿哦。”

　　“谁特么管她去死。”
　　高杉阳太的情绪显然不对。

　　月见理解想想当日高杉阳太那诡异的婚礼，摇了摇头，一口答应去找他，记下见面的酒馆地址后，他立刻驱车前往目的地。

　　说实在的，真没想到高杉阳太会将碰面地点放在这个地方。

　　当年他们这群人念音大时，想要找个僻静又不吵闹的地方讨论事情，除了练习室外就只有情人旅馆这两个地点选择了。
　　四个大男人跑到情人旅馆去开房间，月见理解不想要自己的名声，四个人里的异性恋也为了自己的猎艳计划也要抵死不从。

　　最后还是月见理解找到了个合适的地方。

　　位于小巷子里的一家家庭料理店。

　　只要不踩着饭店的时候过去，那就几乎可以称为制霸全场。
　　而就算谈毁灭美国的计划，那位店主大婶都不会多睬你一眼。

　　更妙的是，店主大婶的口风之紧，让所有想在家庭料理店找搭讪对象的讯息也没办法从大婶口中得到半点讯息。

　　月见理解在奔赴那家自从音大毕业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的旅店路上，给另外一位友人凉山静打了电话。

　　刚刚动完盲肠手术，从医院回家休养中，后天才能上班的凉山立刻动身从家里跑了出来。

　　等凉山静走进店内后，先他一步到达的月见理解正在给高杉阳太倒酒。
　　入座后，凉山静从容不迫的回答：“我可是连钱包都没拿。”

　　“把你的宾利车做抵押品！抵押品！”
　　高杉阳太显然是借着两分醉意卖酒疯。

　　“得了吧。”凉山静一筷子抢下高杉阳太面前的丸子，形象全无的往嘴里塞去的同时，还含糊不清的说，“真肝肠寸断你就不要吃东西啊。光喝酒就能治愈自己吧。”

　　“拉倒拉倒，今天要不醉不归啊。”
　　高杉阳太拿起玻璃酒杯，一口将杯中的啤酒喝干后，又抢过月见理解手上的啤酒瓶，对着瓶口就大口大口的喝起了酒。
　　“妈的，妈的……他|妈的！”
　　他将啤酒瓶往桌上重重的一放，声音之大，若非此刻不属于营业时间，店中除了他们三人外没有其他的客人，怕是不到第二天，这三人就要成了笑柄了。

　　“我们换一家店吧。”
　　凉山静几筷子将碟子里的丸子一扫而空后，擦擦嘴，又恢复了那一派精英模样。

　　凉山静没有喝酒，自然负责开车，而月见理解则有先见之明，将车往最近的地下停车场一停，锁了车就没打算过今天能把车拿回来。
　　.
　　.
　　换了一家凉山静建议的保密措施与环境更上一层楼的日式酒馆后，三人一进隔间，将门一关——就算里面在玩S|M，外面的人也听不见。

　　“好了，到底什么事。”

　　“慧子那个混蛋女人……我要和她离婚！离婚！”
　　高杉阳太一开口，就是打从结婚后在三人聚会上次次都要说的话题。

　　月见理解给自己倒了杯啤酒，脸色不变、视线也不移一下。
　　自顾自的喝掉了一杯啤酒润了润喉咙后，这才开口嘲讽：“你举行结婚典礼前就这么说了啊。”

　　“要不是那个女人……要不是那个女人……我他妈的怎么会在这个国家待着！我应该在维也纳！巴黎！威尼斯！才不是这个一天几十次地震的鬼地方！他妈的哪天地震搞得大家一块玩儿完很好吗！很好吗！”

　　“谁叫你不做好安全措施，经典反面案例啊。”
　　月见理解夹起一筷子肉丢到了面前已经沸腾的火锅里面去。
　　“奉子成婚。”
　　在这种状况下，理解还继续着将伤疤戳到最深处的恶行。

　　“混蛋！妈的那才不是我的种！我是A型血啊，慧子那个混蛋女人也是A型血，我的女儿是B型血哦。她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啊。”

　　“不是你的孩子养来干吗？离婚吧，趁着女儿还没养几年，啊还没上小学吧，赶紧离掉，以后学费可麻烦了。”

　　被妻子欺骗的高杉阳太一想起来自己养了这么多年别人的野种，心中就恨得要命。
　　“还想要分我的财产？那个女人以为婚前协议到底写来干嘛的啊？当然是为了这种时候做保障啦。”

　　“抚养费还是要给的吧。”
　　入赘妻子家中的凉山静很是从容。

　　他连姓氏都改了，对他的岳丈而言，妻子生的孩子不是他的种有什么问题？反正这是从他女儿肚子里爬出来的，谁是孩子的父亲这位岳丈大人才不去管。
　　更何况，凉山静当年就是找准了最爱自己的那个女人结的婚，婚后他做的也不赖，深得家中独女的岳丈岳母二人的看中。
　　简直就是花花公子被个心地善良纯洁可人的白富美套牢后，王子与公主幸福生活在一起的完美结局。

　　花花公子只为了你一个人回心转意。
　　——这种戏码无论多少岁的女人，就算嘴上说得再潇洒，要是遇上这样的状况照样得得意一番。
　　凉山静就是噩梦级别副本的最后BOSS，他的妻子就是刚出新手村的新人玩家。
　　可惜游戏公司的老总是他妻子的老爹，BOSS立刻花言巧语哄到手了新人玩家，并且改张易调，摇身一变成了GM。

　　人生赢家——说的就是凉山静这种人。

　　高杉阳太依旧痛恨着喊道：“我他妈的一毛钱都不想给那个女人！那个野种谁爱养谁养去。”

　　此时，月见理解已经将第四瓶啤酒的盖子打开来了。
　　“不是前几天还在炫耀自己的女儿多么可爱动人吗？简直就是天堂落到人间的小天使。”

　　“恶魔，是恶魔啊！”
　　被月见理解一杯接一杯的倒着啤酒，杯中的啤酒液体就没真正下去过的高杉阳太已经有了五分醉意了。
　　“随时随地就能嚎啕大哭，在《费加罗的婚礼》上哭哦！当时就恨死我了，偏偏那个死女人居然去了美容院。家里要不是请了个保姆真是要作死了。”

　　月见理解想了下，若是高杉阳太在看自己所想的那个版本的《费加罗的婚礼》的DVD的话，那么瞬间痛恨起自己的女儿也不是没有道理……才怪。

　　月见理解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最大的问题：“那个时候，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不是亲生的吧。”

　　换言之，高杉阳太就连唯一一个（似乎）拥有痛恨自己女儿立场的理由也都不存在。

　　“文学家真是麻烦啊。”

　　高杉阳太的嘲笑只是换来月见理解神志清醒的回复：“不，我只是作家。文学家的头衔等我死了靠媒体给我弄一个吧。”

　　“媒体啊……哈啊——一群自私自利的蠢货。”高杉阳太的双眼已经泛红了。

　　“真是蠢货我们家就不会用的那么顺手了。”
　　如今已经是金融家的凉山静偶尔插句话，还真是让听众细思恐极。

　　三人一起胡扯了些其他的事情。

　　话题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扯到月见理解身上去了。

　　“听说绪方启文那小子最近追你追的可紧了。怎么，理解王子殿下，对于倒贴上来的美人有什么想法吗？”
　　月见理解本来不想说这个事情的。

　　但是他确实是需要好好发泄一下近些日子的不满情绪。
　　高杉阳太的话也算是将月见理解心中抑郁着的事情讲了出来。

　　“到贴上来就有一种廉价感扑面而来。”

　　“花费心力越大就越是珍惜吗？矫情。”因为回程需要开车的缘故，所以凉山静是唯一不用喝酒的人。

　　“这家伙啊……”高杉阳太凑近了去看月见理解那张经过时间的洗礼变得更加英俊的脸，“费经心思得到的结果转头就抛在脑后忘记了吧。”

　　“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对于自己友人的恶劣程度，旁人是不会比月见理解更加清楚的了。
　　所以他摆出情圣的高姿态，苦笑的回答：“我可是对初恋念念不忘的男人啊。”

　　“哪一个算是你的初恋啊？”

　　“当然是雅人啦。”

　　“那么，之前的那些男男女女是怎么回事？”

　　“用来升级的经验值。”

　　“什么啊……”

　　高杉阳太虽然不满月见理解的回答，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
　　话题继续回到了绪方启文身上。

　　“说起来，伊达导演的儿子居然是这么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似乎因为老婆出轨女儿不是自己的种的缘故，高杉阳太已经决定破罐子破摔了。

　　可——其实他在大学时代，那张嘴可是比现在发表的评论还要恶毒百倍。
　　此刻不过是恢复到了昔日的“荣光”罢了。

　　“毕竟伊达导演娶的老婆是那样漂亮嘛。儿子像妈可是民间的真理。”

　　“以阳太你的经历来看，是不是伊达导演的种还有待商榷吧。”
　　凉山静慢悠悠的吃着火锅中的肉片。
　　不能喝酒的他几乎包办了一半的肉食。
　　不鸣则已。
　　——一但开口就绝不是往一个人身上泼冷水。
　　这就是凉山静还不姓凉山的时代，往日的残酷恶意在发作。

　　“毕竟，在洁身自好，在演艺圈能有多贞洁烈妇？又不是全日本最牛逼的富二代。”

　　“真正的有钱人，谁会让自己的孩子去趟演艺圈这个浑水？又不是脑子傻掉了。或者已经做好了花个一钱把这孩子打发出去的准备？”
　　靠做发表音乐评论的音乐评论家身份维持生计——还混得相当不错——的高杉阳太说起自己需要倚仗的圈子，私下里却从来鄙夷不已。
　　“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对有钱人来说就不是问题……”话题一转，“对吧，小静静？”

　　“揍死你哦。”
　　双眼一眯，嘴角一扬，凉山静露出了威胁性极大的笑容。

　　高杉阳太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若是每一次凉山静露出这么一副威胁性的表情都要心惊胆颤一下的话，高杉阳太早就得了心脏衰弱。

　　凉山静做出了这般回应：“你真打算离婚的话，我这边可以介绍好的律师。”

　　月见理解将手上的空玻璃杯放在了桌上。

　　闷头一口气喝了一杯啤酒后，月见理解的食指上沾着冷掉的白开水，在桌上写下一个个名字。

　　“绪方启文的父亲是伊达大尊。管他是不是亲手的，反正伊达大尊在圈内外‘护短’的名声足够响亮了。”
　　月见理解继续用写下去。
　　“LME的社长罗利`宝田把我‘推荐’给了绪方启文。”

　　“是把你‘卖’给了绪方启文吧。”高杉阳太冷笑着揭穿了修辞手法背后赤|裸裸的真相，“谁叫你抢了人家社长看上的艺人，还破坏了人家LME公司的规矩，结果艺人只能转投最近几年和LME杀的血雨腥风的‘赤城’……”

　　“已经是过去的历史旧闻了，不要提了。”
　　月见理解继续写下去。

　　“然后绪方启文找我的原因是想找人帮他重写《月晦》的剧本。他想和自己的老爹伊达大尊争一口气呢。”

　　“父子相争，殃及池鱼。”
　　凉山静端起碟子，将碟子里剩下的那点肉片一起倒进了火锅汤料里头。
　　“理解，恭喜你呢。”

　　“一向只有我被人争的份，什么时候我能成了炮灰命？”
　　月见理解不假思索的反驳后，继续在桌子上写下事件的名字。

　　“《月晦》当年可是让保津周平红成什么样子啊……”月见理解写下《月晦》两个汉字后，又在边上写下保津周平的名字，“但是绪方启文却告诉我，他相中了男主角嘉月这个角色的演员是敦贺莲。”

　　“压力真大呢，敦贺莲心理承受能力一定比演技更高。”
　　这已经是高杉阳太不算太刻薄的说法了。

　　“这么一说的话……”凉山静沉吟，道，“保津周平后来去了美国改用库`希斯利这个本名，他的妻子是——”
　　凉山静眼前一亮。
　　“对了，怎么没发现呢！希斯利和他那个超级名模老婆的五官，和敦贺莲还是很像的！”

　　“融合了父母五官优点的脸吗？”
　　高杉阳太点点头。
　　“看来绪方启文无意中透了个消息给你啊，理解。”

　　月见理解想了想。
　　“我应该没记错，绪方启文确实是有说过‘只有敦贺莲才是最适合的男主角，除了他没有其他人更合适了。’这一类的话。”

　　“好了，这是两对父子，儿子想要压过老子风头的相杀剧。理解你进去当什么炮灰趟什么浑水。”
　　高杉阳太的乐趣是作壁上观。

　　而月见理解则向后一倒，躺在榻榻米上。
　　左手枕在脑后，右手兴奋无比的举起在空中，用力的握紧成拳。
　　“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要对付……”
　　他的眼中闪烁着许久未曾出现过的光芒。

　　“多棒啊。简直就是我理想中的副本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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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高杉阳太这么恨自己的妻子连带着恨起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文里有提到，高杉阳太本来有一个出国进修的机会，但是因为慧子怀孕了，所以他放弃了出国的机会，留在国内与她结婚。
本来如果没有爆出来女儿不是自己的孩子，高杉阳太也就只能偶尔惆怅一番自己为了现实放弃了理想。
但是现在真相爆出来，他一下子接受不了。本来高杉阳太也不是大方的人，自私劲儿一上来，就觉得自己为了个骗了自己的人而与梦想失之交臂真是恨得要命。
至于以前每次会面就说要离婚，大家可以当做“吵架天天吵，但是感情还很好”的类似情况。
以上设定我觉得大家肯定没兴趣在文里见到，这里就题外话说一下。我没打算洗白谁，人渣就是人渣，不会变成白莲花的苦情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