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绊》锦瑟靡靡

34、第三十三章

　　——王铬知道自己是个卑鄙的人，可是不管如何分析利害，该爱的时候，他还是爱上了最不该爱的那个人，并且越来越难以自拔！——

　　走到校门外，冬青抬头看到余琪和王铬挥手拜拜，王铬站在原地看余琪离开，慢慢转身往回走，冬青叫了一声：“师兄！”
　　王铬抬头，看到冬青笑了一下：“出去玩儿了吗？”
　　冬青点头，两个人其实不熟，于是准备离开，王铬目光却落在瞿洛身上，一愣，目光复杂的看着冬青一眼，然后有些不自然的对瞿洛打招呼：“好久不见了！”
　　冬青惊讶的看着两人，这两个人认识？
　　瞿洛虽然表情满不在乎，目光却一直没看王铬，只是很随意的应了一声：“嗯，好久不见！”
　　王铬看看冬青，冬青觉得王铬的目光有些奇怪，好像在哪儿见过，忽然抬头看见晓亮从校门里走过来，急忙打招呼：“晓亮，这么晚还出来？”
　　晓亮笑着说：“嗯，打扑克输了，请吃夜宵，你要吗？”
　　冬青对瞿洛笑笑：“我同学，我过去一下！”
　　瞿洛点点头，冬青对王铬笑了一下，过去和晓亮说话，眼睛还看着瞿洛和王铬，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本来不关他的事儿，可是想到余琪，他还是有种不安。耳朵有一搭没一搭的听晓亮说话，忽然一句话拉回他的注意力，他扭头不可思议的说：“郭锐和女朋友分手了？”
　　“是啊！还发了很大的脾气，闹得全校都知道了，大家都说是他女朋友出墙被他发现了！不过今天看他女朋友来，哭成那样儿，又不太像，真是奇怪！”晓亮要了好几碗馄饨。
　　“发脾气？”冬青更惊讶，他对郭锐做过那样的事儿，也不过是遭到冷言冷语冷遇，从没想过一脸笑容的郭锐会发怒。
　　“是啊，其实他这样很长时间了，每次打球都很暴力，动不动就骂人！”晓亮拉他坐下：“咱们在外面吃，一会儿你和我一起拿上去！你总也不回去，一下课就溜了，好久没和你说话了！”
　　冬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想回去看看。于是他也坐下，对瞿洛和王铬招呼：“一起吃点儿馄饨吧？”
　　平时最爱凑热闹的瞿洛只是摇摇头，王铬微笑对他说：“我刚吃了饭，不饿，你吃吧，谢谢！”
　　冬青皱着眉头看走到栅栏边说话的两个人，他们之间弥漫着奇怪的气氛。直到冬青和晓亮的馄饨吃完，两个人还站在那儿，没有走的意思。
　　于是他对还在和王铬说话的瞿洛说：“瞿洛，我有点儿事儿，先走了！”
　　瞿洛点点头，冬青觉得很不对，却来不及想，他现在只想知道郭锐到底怎么了。
　　看着冬青和同学走远，王铬看着瞿洛问：“你和他……在一起了？”
　　瞿洛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在学校他没有必要把冬青拉下水：“没有！”
　　“那是你看上他了？”王铬低头看着瞿洛，可以看到他雪白的脖子，王铬一下收紧拳头，阻止自己想要再次触摸那光滑肌肤的渴望。
　　瞿洛低着头没在意他的紧张，冷冷的说：“别随便拉人下水，我们是好朋友！”
　　“好朋友……”王铬重复这句话，轻轻一笑：“就像曾经的你和我？”
　　瞿洛眉头拧成疙瘩，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不善：“王铬，过去都过去了，你还想怎么样？我信守承诺，从那以后再没靠近过你，打扰过你，你现在说这些是想怎么样？”
　　王铬苦笑：“没什么，只是……忽然很怀念我们做好朋友的时候！”
　　瞿洛扭头看着旁边的栅栏：“别再提了，我们永远不再是朋友了！这不是你说的吗？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瞿洛走远，王铬靠在栅栏上掏出烟点燃，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所有的记忆就像电影一样，和瞿洛一起打球跑步的往事全部复苏，如果没有遇到瞿洛，如果瞿洛不是这样的艳丽，他想知道，自己还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吗？
　　瞿洛刚入学的时候，他作为学生会干事去接收新生，瞿洛站在他面前的一笑让他惊艳，还记得他呆呆的说：“这位同学，女生楼的房卡请到那边办理！”
　　换来一串笑声，瞿洛捂着肚子笑：“师兄，看清楚，我是男的！”
　　那一刻王铬想，男人也可以这么艳丽吗？
　　宿舍都在同一层，他们很快成为朋友，瞿洛短跑特别好，姿势就像一只猎豹一样迅猛优雅，他喜欢打球的时候回头看跑道上做训练的瞿洛，看到他笑，他也会跟着笑。看到他烦恼，就会忍不住跑去安慰。
　　瞿洛喜欢站在楼层拐角的窗户处吸烟，他发现吸烟时的瞿洛很沉静，很悲伤，心也忍不住抽搐。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对瞿洛抱着怎样的感情，但是他不止一次的想，如果瞿洛是个女生，自己一定要他做自己的女朋友……
　　一切那么美好，直到那次喝醉酒……
　　王铬生日，请了很多朋友，其中就有瞿洛，瞿洛看着秀气，喝起酒来特别猛，酒量也特别好，那天王铬喝多了，王铬一直告诉自己，那天真的喝多了，可是他还能记得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记得瞿洛送自己回到宿舍，还记得宿舍没有人，而自己在瞿洛去卫生间洗毛巾的时候，自己摇摇晃晃的锁上宿舍的门，这是自己潜意识里预谋的！还记得自己把瞿洛压在身下是那种满足，还记得瞿洛如何挣扎，瞿洛的肌肤雪白雪白的，滑腻的就像牛奶，他就像膜拜一样舔过瞿洛全身每一个地方，瞿洛的声音像一只慵懒的猫。在自己强行进入瞿洛时，瞿洛吻上他的嘴，对他说：“你会后悔！”那个美好又混乱的夜晚，他清楚的记得瞿洛说：“我喜欢你！王铬，我是同性恋！”
　　如果没有说喜欢就好了，如果他不说“同性恋”三个字就好了！
　　卑鄙的他把一切都推给了酒醉，推给了并没喝醉的瞿洛，面对他的指责，瞿洛沉静的就像一柄收鞘的剑，一对清明的眼睛似乎可以看透一切，他笑笑：“我知道，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我以后不会来打搅你，不会纠缠你……我们……并不认识！”
　　王铬看着昔日校园，把头埋进臂弯，他不要成为异数，他害怕，他不是同性恋！可是那天晚上瞿洛迷离妩媚的神情却每每出现在梦里。王铬把烟蒂扔在地上，几乎缩成一团：“瞿洛……”
　　冬青和晓亮一起打来316的门，屋里乱哄哄的，莫骥依然那一脸死人样坐在床上看书，张小雨，欧阳，马夺和窦英的打扑克，弄得满地都是瓜子皮和烟蒂，冬青抬头看向郭锐的床，正对上郭锐的眼睛，又是那种眼神，刚刚见过，就是王铬看瞿洛的眼神，很奇怪。
　　“冬青回来了！”窦英扑过来：“你是要回来住吗？”
　　“呃……我是在校门口遇上晓亮，帮他把夜宵拿上来！”冬青示意手上的东西。
　　莫骥也放下书：“升本考试也结束了吧？你什么时候搬回来？”
　　冬青抬头看了郭锐一眼，看到郭锐面无表情的跳下床，走进卫生间，把门“砰”的一声摔上。
　　冬青淡淡的笑：“我暂时先住那边，过段时间再说吧！”
　　“你不会不打算搬回来了吧！”欧阳抬头看他一眼。
　　“到时候再说！”冬青看了卫生间门一眼：“郭锐他……”
　　马夺摆摆手：“没事儿，失恋而已嘛，过段时间就好了！”
　　冬青点点头：“我先回去了，周一上课见！”
　　冬青走后，大家接着打牌，郭锐站在卫生间不停用水洗脸，脑子里乱的很，他不回来了，他一直陪着瞿洛……郭锐抬头看着镜子里脸色铁青的自己，一拳打上去……
　　周一冬青看到按时上课的郭锐和他包着纱布的手，心中一惊，几乎想上去抓着他的手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最终只是看了一眼把头扭过去，冬青在心里不停的说：郭锐不喜欢自己的靠近，郭锐是正常的，自己会给他带来困扰……
　　郭锐低着头坐在座位上，昨天看到冬青的一瞬间，他已经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他多盼望冬青打算搬回来，可是冬青却可能永远不回来了，自己明白的太晚了，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值得珍惜的人。
　　郭锐渐渐安静下来，他的暴怒似乎已经过去了，欧阳私下对马夺说：“郭锐的更年期终于过去了！”
　　“更年期”是过去了，可是考试来临了，这一年郭锐谈恋爱，而且也没有冬青帮他临阵磨枪，所以考试对于他来说不亚于世界末日。
　　郭锐对着天书一样的卷子，大脑一片空白，还好他还有兄弟，莫骥，欧阳他们拼了命的给他传纸条，打手势。就连冬青提前交卷时，也偷偷留了纸条在他桌子上。
　　考试结束的时候，郭锐完全记不起来自己在卷子上写了什么。更没有是不是会挂科的概念，他觉得自己的心很空，大脑很空，整个人都很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