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的爱2》雾夜澈

4、第四章

　　在学校的日子单调而乏味，拥有着夏梓森这样身世的人却总能得到意外的惊喜。

　　例如这个索然无味的清晨，抱着书的夏梓森独自在走廊上行走，突然从某个教室里窜出一个男生直直的向他撞了过来，书散落了一地，但委屈的似乎不是夏梓森，而是这个肇事者。

　　“杀人犯！”耳边突然传来男生的惊叫声，随即他向后退出了很远，狠狠地拍打着身上的衣服。

　　夏梓森本是弯下腰捡书闻声却是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望向男生。

　　“杀人犯的儿子也是杀人犯！”男生露出狰狞的表情，声调略微尖锐像是太监一般做作的模样。

　　“别这样，小心他真的伤了你。”

　　“是啊，杀人犯的儿子还是杀人犯。”

　　“怕什么？有种现在来杀我呀！”

　　“不要闹了！万一真出事怎么办？”

　　“真不知校长怎么想的，这种人也让他来学校！”

　　“别说了快走，快走。”

　　人群很快散开，留下夏梓森一人默默地待在原地。

　　“快上课了。”有一个人竟然是留了下来，为他捡起书本礼貌地递给夏梓森。

　　夏梓森眯起眼睛看着他，木然道，“没有必要假惺惺的扮好人。是我拆散了你的家，言汐羽。”
　　说完，夺过言汐羽手中的书，却又在言汐羽耳边笑道，“这都是你妈妈的错。”

　　他走了，亦如那一次一样，没有解释，只是这般埋怨的说辞，言汐羽咬着唇，望着夏梓森的背影。
　　没错，是夏梓森拆了他的家，是他，都是他的错。
　　可是却莫名的恨不起来。

　　言汐羽是明白父亲言易峰的花心，他从无数次父母的争吵知晓，父亲不过是因为犯下了一次错而娶了母亲，他们是根本没有感情可言的。
　　也许徐菲宁认为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一切都是可以从头开始的。
　　但事实的表面的确如此，表面上言易峰勉强与徐菲宁恩爱，但背后却与很多的女人暧昧不清，徐菲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令言易峰稍微有些内疚感，就这种畸形的纽带竟然使他们的家庭更加的和谐，一直到夏梓森的到来。

　　看过母亲幼年时期照片的言汐羽觉得夏梓森长得很像他没见过面的阿姨，况且夏梓森本就长得很精致，又是一副极力讨好的模样让言汐羽莫名的感到了悸动。
　　曾答应过他一辈子在他身边，曾答应过他无论他做错什么都会原谅他。但事情真的发生后，却发现所谓的承诺不过是哄小孩子的糖果罢了。

　　回家的时候听见那刺耳的声音，本想捂住耳朵赶紧逃离的言汐羽却看到房间里躺着的那个妖媚少年竟是夏梓森，然而压在他身上的却是那个极力在言汐羽面前扮演慈父的言易峰。

　　那样的情景本是令人心跳脸红的却莫名的让言汐羽愤怒，他真的好想大叫声音却卡在了喉咙口。
　　他关门逃开，他只是想拼命的逃开。

　　那个让他第一次悸动的少年，那个在他身边对他露出天真笑容的少年，他又为什么会和自己的父亲在一起？
　　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违反伦理的事？
　　言汐羽不懂，他也无法接受，那是他第一次不敢回家，漂泊在着满是霓虹灯的街道。

　　最后是言易峰找到了言汐羽，言汐羽在看到言易峰的一霎那哭了出来，他拉着言易峰的手问他，“是不是夏梓森勾引你的？是不是？”
　　言易峰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眼眶却莫名的红了。
　　是的，一定是夏梓森，一定是他。
　　言汐羽坚信着这个事实。

　　夏梓森不知道言汐羽看到了他们的苟且的事情，他依然向他讨好着，言汐羽却惊讶的发现经过这龌龊的事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夏梓森，这到底是为什么？
　　言汐羽感到恐惧，他不讨厌他，一点也不讨厌他。这种感受太可怕了，太恐怖了。
　　他不得不选择远离夏梓森，只有远离他，他才能保持清醒，保持正常。
　　但是看着他越走越远，却觉得胸口堵得慌。
　　言汐羽只能默默的看着夏梓森离开，只能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远，而自己除了难过什么也不能做。

　　高中的最后一年，夏梓森和言汐羽正式的分开了，言汐羽正如他母亲所希望的考上了S市的名牌大学，而夏梓森却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辍学了。
　　考完后的夏梓森没有去看结果就跟着莫君栎离开了T市，莫君栎说他厌倦了这座城市的气味，走到哪里都带着回忆，他想带着夏梓森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离开这座城市对夏梓森来说也是一种解脱，这座城市记载他所有的污点，只是没想到自己的下一个落脚点竟然是更加繁华的 S市，整个充满着新潮的大城市里的夜晚弥漫着的是比T市更糜烂的气息。

　　莫君栎用了所有的积蓄在S市开了心理诊疗室，但生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似乎人们对心理疾病有一种莫名的抵触感，容易将心理疾病与精神病联系在一起，久而久之莫君栎的生活变得很是清贫。

　　有一句话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莫君栎长期与心理疾病的人打交道，自身也受到了影响，长期失眠导致的精神衰弱，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开始服用安眠药，还有一句话似乎是这么说的“金钱散尽，情缘两断”莫君栎所说的爱在生活中慢慢的开始变味。

　　夏梓森一开始就预料到换一座城市会遇上一些经济问题，于是一到那里便找了一份饭店洗盘子的工作，没有文凭的他根本没有办法找到一份高薪舒服的工作，只能依靠卖体力拿着微薄的工资补贴家用。

　　这一天下班的时间一如往常一样是凌晨两点，夏梓森背着包走在清冷的街道上，路灯因为长期没有人来修忽闪忽闪的，路边的酒吧里突然跑出了一男一女，那个女的对着男的不知道在大吼着什么，她拼命的尖叫着，男人回过头看着女人，发出夸张的笑声，之后男人跑了回去抱住了女人在大街上拥吻着。

　　夏梓森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漆黑的天空不由的也笑了。

　　当夜空披上了黑纱，城市才开始恢复了真实吗？

　　那么他自己呢？

　　夏梓森摇了摇头，真实与虚假对他来说根本不需要，因为这个世界根本不屑去认同的他的存在。

　　杀人犯的儿子……

　　对于那些自私的人来说，死了才是最好吧。

　　夏梓森低着头行走着，他工作的地方是这座出了名的红灯区，灯红酒绿就算是在陵城的这个时候还是热闹的狠，例如醉倒在街上的女人们会被喝醉酒的男人带回家，例如从那些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当众野合的人们等……

　　这个时间等没有夏梓森的末班车，他只能一个人走回家，回家的路很长，要走上整整一个小时，虽然这个季节的天气有些冷，但夏梓森是真的不舍得花钱打车。

　　等到他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莫君栎如往常一样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等他回来。

　　夏梓森蹬掉鞋子，扔掉包，也躺倒在了沙发上头枕在莫君栎的腿上，伸出手指碰触着莫君栎的下巴，新长出来的胡渣有一种奇特的触感，夏梓森很是喜欢。

　　“不要去工作了，太累了。”莫君栎摸着夏梓森柔软的发丝柔声道。

　　“我也想帮家里减轻点负担，没什么累的，不用动脑子只是手在动而已。”夏梓森楼主了莫君栎的腰用力地呼吸着这个人的味道，熟悉的味道，让自己莫名的心安。

　　“怕我养不起你么？”莫君栎苦笑道。

　　“我爱你……”夏梓森楼主了莫君栎的脖子，笑的很明媚，“我爱你，君栎。”

　　莫君栎的眸子微微一沉，闪过了一丝凉意，却也搂住了夏梓森吻向了他的唇。

　　他们都知道，这不是真的爱情，可却也这样相处了下来……

　　那么真的爱情又是什么？

　　莫君栎忘记了。

　　而夏梓森从来都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只是这样一味的拥抱，从对方得到存活下去能量，从对方身上索要着这份虚假的爱恋，也许是因为那个温暖的躯体，那个带着心跳的躯体是真的能够满足自己身为人的需要。

　　莫君栎压在了夏梓森的身上，看着那双迷离的眼睛，表情显得有些哀伤，他低下头吻着夏梓森的唇，逐步慢慢的向下吻去，看着那微微泛红的身体，被发丝遮住的眸子显得更为悲伤。

　　然而夏梓森也并没有注意莫君栎在想什么，他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那盏水晶吊灯，像极了言汐羽家的那盏……

　　又是一夜的迷醉，他们不知在床上做了多久只是最后仍然如同恋人一般相拥着入睡。

　　睡梦中，莫君栎的泪水从脸颊滑落，他嘴里含糊着念着一个人的名字，而夏梓森紧紧地缩在莫君栎的怀里，表情安详的像一个美丽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