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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六十七章 中秋(上) ...
出征的日子定在中秋家宴之后,用烈帝的话说,南舟一人在京,难免孤寂。中秋又是团圆佳节,届时魏云音不在京中的话,难免触景伤情,对他现在虚弱的身子来说有害无利。
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好好过过这个赏月的节日,毕竟月圆人不圆是件更伤感的事。从宫中出来的时候,肚子里装了点儿小酒,魏云音钻进马车,就抬高脸,将紧扣到下巴底下的珍珠扣扭开。
一路马车颠簸,她把脑袋抵在车厢上,从一飘一荡的窗帘时不时漏入的光里远远望着那轮圆月,不过是喝了点儿清淡爽口的菊花酿,就有股热劲在胃部顶得难受。
从马车上跃下后,刚走了三五步,就听见下人一阵惊呼,“将军!门在这边!”
谁在拉她,魏云音拨弄开抓着她手臂的人,定了定神,总算望见了自家的朱门。摇摇晃晃地踏了两脚空,总算是爬了上去。
走到府门口,管事的上来相扶,一面搀着她往内走,一面跟她汇报说,“丞相大人在门口候了多时,奴才自作主张将他请了进去,正在客堂等着。将军要先去换身衣服,还是就这样去见……”
魏云音身上还穿着朝服,一早下朝就被留在宫里,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绛紫的官袍,撇撇嘴,“那就先去换衣服,反正也等了这么些时候,再等会儿也无妨。”
于是在客堂的袁勖怀听说她是回了府,本想着不一会儿就能见到,索性茶也不再喝,在中庭走了一转,不知不觉就走到湖边。
亮晃晃的月亮又圆又大,映在水中,被长篙一戳就碎得湖面上都是光斑。
那个划船的云光,比初见的时候又长高了些,十三岁的少年正是长个儿的时候,见了袁勖怀,他恭敬地行个礼,喊了声,“丞相大人。”
对身边的下人吩咐了句,“待会儿你们将军来了,让他去湖心亭找我,把我带来的两样东西给我。”
从带来的手下手头拎过一个锦绣的包袱,一个竹藤兜着的酒坛子,袁勖怀小心地踩上船,等着那一波摇晃过去,才命云光将船划向湖心。
水波在船底静静滑过,一篙一篙的水声轻细地响。
“你们将军,常去湖心亭吗?”
听他问话,云光吓了一跳,本以为这丞相大人看上去清冷,必不会同他这样的下人说话。
“嗯,这次回来主子常常去,有时候在亭中一呆就是一个下午,她说喜欢湖心亭,静。”
喜静。
袁勖怀细瘦的手指在酒坛上收紧,被竹藤绞得有了红白的印子,“她还说什么了?”
“奴才和主子能说上话的时候不多,有时候她坐在船上一路都不说一句话,但有时候话匣子开了就会同奴才讲些打仗时候的事,丞相要听吗?”
“嗯。”他无意识地应着,清冷如月华的目光静静凝注着那起落的木桨。
说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不敢杀人,正好她脚又受伤,索性伤好了也不起身,装作是不能行走,想躲过杀人,后来却被人硬抓着去了。
“就是车骑将军,曾是大将军的副将,也是教将军枪法的师父。大将军说,那次在战场上,因为她不肯动手,差点害得车骑将军丧命,后来被逼得急了,她才动的手。战役结束的时候,将军站都站不稳,腿全吓软了。”
现在威震四方的西陌骠骑大将军,也有过这样见不得人的往事,袁勖怀想着她装伤患,忍不住淡淡地笑了。
云光见他笑,霎时看得呆了。
“嗯?怎么不说了?”
侍儿白莹莹的圆脸有些泛红,结结巴巴道,“丞相大人笑起来好看。”
袁勖怀不作声,云光怕他不高兴,急急忙忙低下眼,继续说战场上的事情,讲到白玉人的时候,袁勖怀微诧,“她连这个都告诉你。”
“啊?这个果然是有吗?可以操控亡者的巫术……”云光的声音细如蚊讷。
“是北巫失传已久的禁术,早已废止,本来有个人会,想必青鸾圣像的事,她也同你说过了?”
“是说起过,但奴才听不太懂。”云光腼腆地红着脸,“大将军讲的许多事奴才都不太懂,将军愿意讲,奴才就听着。”
见袁勖怀的细眉细眼向他望来,云光撇开脸专心划船,一面继续说道,“大将军有时也提起丞相大人……”
“哦?都说了什么?”袁勖怀的声音含着丝镇定的威严。
“说丞相大人是个念旧情的人,心里装了太多别人,独独没有装自己。大将军还常坐在亭子里出神,有次奴才见将军手上捏着条青绿色的发带,不像将军自己用的,就斗胆问了。将军说是她……是她心爱之人的物件。”
那个晴朗的下午,阳光映着那双桃花眼里的熠熠光芒,她就坐在湖心亭的美人靠上,一条腿曲着,对船上站着的云光笑道,“这个啊,是我心爱之人曾经的随身之物,我带着它,无论走再远,也就像是他在我身边一样。”
“她这么说……”袁勖怀贴在冰凉酒坛上的手指有些发热,抬头陡然发现,湖心亭已近在眼前。
云光将船靠近上岸之处,等袁勖怀登上去之后,他怯懦地低着声也低着头,“奴才待会儿接将军来,大人可否……对今晚之事守口如瓶……”
袁勖怀幽深的瞳对着船上那个穿着个小小绣花袄的侍儿道,“你何曾对我说过什么?”
云光敛起唇角,怯怯地瞟了他一眼,木桨一下一下,搅碎满池荧光。
等被下人丢进浴盆里折腾完,又换上一身软绸子的长衫长裤,盘扣从领口往下一直越过腰际,魏云音拉扯着袖子,把湿漉漉的长发往后背上一甩,甩得伺候的丫鬟一阵惊叫。
在湖心亭等了近一个时辰的袁勖怀,终于等到魏云音来的时候,她像平日里一样挂着笑,眼底却比平素多两丝寒沁沁的光。一撩长衫下摆跃上湖心亭,她转头蹲着对云光道,“等会儿我吹哨你就划船过来,可能要等很一会儿,我同袁大人有些话说。你若是困了,就在湖边小屋先睡会儿。”
云光应了声是,小船就摇摇晃晃地往岸边去了。有时候魏云音晚上也来,是以命人在湖边凌空搭了个小竹屋,需要人守着的时候,云光就在那儿休憩,等听到竹哨音再来亭子里接她。
袁勖怀穿着的石青色袍子已经让露水浸染得袍摆都湿了,氲出一片水印。魏云音踮起脚把挂在湖心亭檐下的风灯点上,亭子里瞬时亮了起来,柔光似乎也带来暖意。
“最近忙得很,没空去找你,倒累得你来找我,等这么晚,用过晚膳了吗?”她仍旧记得,袁勖怀是个贪嘴的,当初就是靠着一手秘传烤肉才敲开了丞相府的大门。
“吃过了。”袁勖怀本不多话,看魏云音从美人靠上下来,在石桌前坐下,才将织锦的包袱推到她面前。
她疑惑地打开来看,是个鲤鱼跃龙门的红黑漆盒,正要揭开盖子,袁勖怀按住了她的手。
温凉的手掌松开,又将竹藤解开,把酒坛子推到她眼前。
“新酿的桂花酒,是去年秋天时候收的桂花酿的,先尝尝?”
难得袁大人相邀,魏云音想着,大概这是顿送行的酒,心里头略有苦涩,却仍是笑着拍开泥封,“你亲手酿的?”
袁勖怀低“嗯”了一声,取出两个翠玉的酒杯来,映着他的手指尖,那手指细白,映着月光,竟有些不似真的。
“那我得好好尝尝。”她笑着先给他斟满,再倒上自己的。
酒香四溢之下,袁勖怀也闻到了她刚沐浴完的香气,长发湿透地垂得满背都是,发梢抹了茉莉头油,十分好闻。
等她喝下第一口,袁勖怀面上淡淡的,话却已经问出口,“怎样?”
甜丝丝的,魏云音磕巴磕巴嘴,笑看着他,“一口尝不出,得再尝上两口才知道。”于是第二口,第三口,就是拖着不答。
等袁勖怀看出她有心戏弄,才发现自己几次追问显得太过急切,于是端坐着,赌气一般,“我自己尝尝。”
正抬手,就被人抓住了手,魏云音笑笑地从他手上夺过酒杯,含在自己口中,倾身过去,待要印上他的唇,却又猛地停住。
静静盯着那双黑漆漆像墨玉一样的眼珠子,她顿了顿,一手还抓着袁勖怀的手腕子,手腕细瘦得很。他面如月华高洁,而她一次次迫着他接受兴许他并不愿意承受的亲昵。口中本来因为桂花酿中的冰糖而甜津津的酒液,忽然顺着喉咙滑了下去,回口尚且有些苦。
袁勖怀本心跳如雷,以为她要亲上来,这会儿见她把酒吞了下去,又坐回原处。眼睫轻闪两回,从她手上把酒杯拿回来,也没说什么,就给自己斟了酒,沉默不语地喝下一口,也不说话。
他垂着眼,始终不看她,又喝了第二杯。
等第三杯凑到唇边,魏云音才按住他的手,“你生我气?”
“没有。”声音略带急躁,他生什么气,难不成要说是因为以为她要喂他酒喝,她却半道打住了,所以他心里气愤吗?
说着不生气,却又自己喝闷酒,他有柳叶样的眉,眉心此刻皱起薄薄的恼意,有细长的一双眼,黑眼珠摄人心魄的总让她如同堕入什么魔障般难以自拔,又有单薄细瘦的身躯,没什么肉,却……
总让她怀着欲念。
五杯酒下肚,袁勖怀苍白的脸中透出丝绯红,抖着手将食盒打开。
里头放着四个月饼,栩栩如生的莲花纹在饼皮上绽放,袁勖怀拿起一个递给魏云音,久久地望着她,“蛋黄莲蓉。”
她怔了怔,要从他手上接过来,不料他却不松手。只得低头就着他的手咬下一口,这一口太浅,连蛋黄的影子都没看到。
“咬深些。”
她又咬一口。
咸咸的蛋黄配着细腻甜糯的莲蓉,难言的美妙滋味,让魏云音眯起了眼,然而袁勖怀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她眯成一条线的眼又睁大了。
他就着她咬过的月饼,若无其事地咬上一口,将月饼咬出一个对称的缺口,露出蛋黄来。
望着还粘在他唇边的月饼屑,魏云音忽然觉得脑子里的弦绷断了,还未下咽的月饼也都成了豆腐渣,美妙滋味全然已到了脑后,她眼中只有那张因为喝酒而点染薄红,泛着水光的薄薄嘴唇。
而袁勖怀回过来的那一眼,带着些安静温顺的妩媚,她一定是酒喝多了,竟会觉得向来冷淡的袁大人露出了妩媚。
舌头将粘在唇上的细屑卷进口中,这时候魏云音忽伸出手去将月饼从他手里拿去,缺着口的月饼被安放回食盒中,她的眼中倒映着两簇小小的光,还映着他的脸。
“你……”她想问的事很多,多得起了个头,就不知从哪一个开始问。
袁勖怀自是不知她心里想的事,他只知在这样的中秋夜,空气里隐隐藏着桂花甜香,而他眼前是这个人,这个人让他心安,于是脸皮微烫地凑上去,在她唇上浅啄了下。
或许是月色太醉人,或许是,袁大人的酒实在酿得好,又或许,没有什么或许。一切的偶然不过是命中注定的必然。
当魏云音回过神来,她已经将袁勖怀压倒在石桌上,他一径地沉默着,却任由她抽去了腰带,桌上之物已经被她移到地上,包括袁勖怀那根腰带,也已经散在地上了。
她细细摸着他的眉目,就像是过去从未好好抚摸过这眉这眼。
“袁勖怀……”
她连名带姓地叫他,让袁勖怀紧绷住了身体,鼻子里轻轻“嗯”了声。似乎太过紧张,他张口道,“酒……”
是了,还有酒。
魏云音笑了笑,将桂花酿含在口中,一口一口哺到他嘴里,有时舌头太过于放纵,就弄得两个人的下巴和衣襟都湿润起来。随着酒喝得越多,袁勖怀的心跳动得越快,湖心亭四面临水,难免给人无处着力之感。
起身打落四面的竹帘,昏暗温暖的灯光映照着亭中两个叠在一处的人影子。
她将来时披在外面的貂皮大氅脱下来,垫在石桌上,一手撑着他的背。他不爱说话,目光却深重得总像是有千言万语都在心内,有千种深情万种风流未曾吐露。
这时袁勖怀才看清,她身上的白衣,贴着身板,显得瘦削而纤长,因为俯身,湿发垂落在他滚烫的脸上,让他心神稍稍安定。
“过两日,我就又得出征去……”她喃喃低语。
“我知道。”
“此次不知道又要去多久。”
“等你得胜还朝。”
“呵……”她轻轻笑了,笑得凄楚,就像被船桨搅碎的月影,“届时你一定要率领文武群臣,在城外等我。”
“自然。”
他当然会在京城之下等,至于等的是谁,便不一定了。魏云音又含了一口酒,却没有喂给身下的人,可恨桂花酿太过温醇,根本无法令她智昏,于是三分醉意七分清醒令她吸口气都是疼的。
等手触到他柔软纤细的腰身,魏云音才短促地喘口气,将滚烫的脸贴在他脸上,那双眼睛一动不动地望定袁勖怀,“这一次,你可甘愿?”
他沉默不语。
沉默得越久,她心中便如有一头奔腾的烈马在驰骋,只需他推拒一句,便能将这不知分寸的野马拉扯住。
而他将手搭在扣子上,一颗颗扭开,神情羞涩,但动作却坦然。不一会儿从敞开的襟口露出片雪白光滑如同丝绸的皮肤,袁勖怀什么都没说,只抬起身亲了亲她,随即力竭地仰倒在石桌上,腰身被石桌硌得生疼,而他却一言不发。
甘愿吗?
不甘愿。
过去每一次与他亲近的场景都在魏云音眼前走马灯般跑过,他醉酒时候她的偷亲不算,他为温惠受伤时候,在疏影苑的温泉水中,趁着他神思迷乱,她在视若神明的男人额心偷偷亲了亲,为了温惠嫁入桑蛮不受委屈,他甘愿以一己之身,换她威慑桑蛮大王子,她正大光明得来的那个吻,却同小偷偷来的没什么分别,一样的上不得台面。受封抚远将军之前,他或是心中有愧,竟然同她玩笑起来,在她脸上画出猫儿的胡须,她也在他的嘴角亲了亲,而他第一次乖顺地没有反抗。再后来……她要出兵并州,临行前当着下人的面,故意亲他的额心,他就像是没有回过神一般,呆愣着。
再后来,并州就像是她的一场美梦,袁勖怀第一次肯主动亲她,甚至以身相许。那时她得知旧日的种种变故,皆是烈帝所为,而她对于爹爹被留扣为质一事无能为力,心绪烦乱之际,山洞之中,她似乎找到那么些许的安然。
到底是何时,身下此人,已经成为她生命中最不可得的一丝温暖。
阿婆主本来想写完……可是喝了两杯红酒撑不住了!阿婆主睡了,祝愉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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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中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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