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典》喵喵丽

83、82 沙加尔

　　卡卡说一定要将凯蒂埋葬在精灵族的墓园中，于是我抱着梅丽，那鲁背着凯蒂，由卡卡在前面引路慢慢回到精灵的村落中。等我再次看到被自己破坏的圣湖后，心中竟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似乎并不是感到歉疚，而是因为凯蒂不能转生而懊悔不已。
　　一直走到“湖边”的一棵大树下，卡卡才停下来指着前面的一小片空地，说道：“好了，就是这里。”
　　一听说到了地方，那鲁忙不迭地将凯蒂的身体丢在地上，远远地逃到一边去了，不论我说什么都不肯再靠近过来。或许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他对于死亡有种特殊的不能抑制的恐惧感。
　　我放弃让他帮忙的想法，转头看看那片小小的空地，所谓的墓园中除了杂草什么都没有。卡卡已经率先走进去，在上面到处看了看，然后指着正中的位置向我说道：“就这里吧。”
　　“这里真的是精灵族的墓园？”我问出自己的疑问。
　　卡卡完全不在意地点点头：“嗯，当然。卡卡是不可能搞错的。”
　　“可是……为什么一个墓碑都没有？”
　　“墓碑？那是什么？”卡卡睁着他的大眼睛看着我。
　　“就是……石头做的，标识墓地所在的地方，上面刻着死者的名字。”
　　卡卡轻轻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他笑嘻嘻地瞥着我，“也难怪主人不知道，你毕竟是个人类嘛。你说的那个墓碑只有人类才会这样做。精灵族所谓的墓碑，是这个……”
　　我顺着他指点的方向看过去，除了树木什么都没有。
　　卡卡继续尖声尖气地说道：“精灵是最贴近自然元素的种族，在我们面临真正意义的死亡后，身体就会化为自然的一部分，就像这棵树。”
　　我呆了一下，然后惊讶地用手一划身边茂密的树林，大声道：“什么？你的意思是，这里的妖精森林，其实全都是精灵们的尸体变成的？”真是太恶寒的想象了！我顿时感到周身发冷，似乎有上百道目光灼灼地盯在我的后背上。
　　“当然不是。”卡卡嘎嘎地笑起来，“在精灵族的历史上，真正死亡的……”他用手一指凯蒂的身体，“她是第一人。”
　　“你……说话要完整。”我用手抚着自己的胸口，“话说一半是要吓死人的！”
　　卡卡用有趣的目光看着我，喃喃道：“话说一半哪……嘻嘻……”
　　看着他诡异的眼神，虽然我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但能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从个性上讲，精灵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劣的种族，呆头呆脑的兽人都要比他们朴实得多。
　　正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们同时转头看去，那鲁已经率先叫起来：“啊，那个大叔醒了！”
　　这人正是被我从赤莲手中救出的那个男人，雷欧的父亲，沙加尔。救下他的时候，他还处在深深的昏迷中，当时我也顾不得将他带走，没想到他醒来后居然顺利的找到这里，做了那么久的傀儡，现在的他除了看上去身体很虚弱，其他似乎都还好，真不愧是被送往神殿最强悍的男人。
　　“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听见我的问话，沙加尔楞了一下，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和脑袋，讷讷地道：“胸口有点闷，头也很疼……这……”他忽然露出警惕的神色，戒备地看着我，“你是谁？”
　　“卡卡。”我回头对身边有些莫名其妙的小家伙说道，“你来把凯蒂安葬了吧，按照精灵族的规矩，让那鲁给你帮忙。我到那边去跟大叔说点事情。”
　　卡卡笑嘻嘻地看着我：“你可以说我很自私，但是我并没有安葬她的义务。”他的目光中充满着狡黠的神色，“而且，卡卡对你要跟大叔说的话很感兴趣。”
　　我想，赤莲既然在告诉我实情的时候屏蔽掉卡卡和凯蒂，自然是有她的道理，为了不找额外的麻烦，也是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安全着想，我势必不能将那些最隐蔽的真实的事情传出去，于是皱起眉头，不想小家伙立刻又接口道：“当然，如果你以一个主人的身份命令我的话，我是不能拒绝的。”
　　说白了，他就是看中了存在于我身体中不属于我的力量，非常无奈地叹气，事到如今，我似乎还要去借助卡卡本人精灵的身份，又如何能拒绝他呢？
　　见我终于放弃抵抗承认了他的身份，卡卡兴奋地蹦起来，跳到那鲁身边一把抓住他垂下来的翅膀稍：“快来帮我，大鸟！”
　　“不要！”那鲁恳求的目光一个劲地朝我射过来，我只能假装看不到，转身走向“湖边”，淡淡地对沙加尔道，“来吧，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那些事情。”

　　湖坑边的树荫下，我自顾自地坐下来，将小梅丽轻轻靠在我身上，疲惫地望着天空长出一口气：“沙加尔先生，故事会很长，我建议你也坐下来。”
　　因为感觉不到杀气和威胁的存在，沙加尔稍微犹豫了一下，也在我身边闲适地坐下来，双手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好吧，我会当个好听众。”
　　“我之所以知道你的名字，是因为雷欧。”停下来，我看向他，男人脸上如我所料露出奇怪的神色，“雷欧？你是说我的小儿子？”
　　点点头。
　　“他不过还是个小孩子，能告诉你什么？”沙加尔脸上露出不信任的表情。
　　果然，在做为傀儡的期间中，他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和记忆。
　　“事实上，他现在已经是个成人了。”
　　“什么？”沙加尔惊道。
　　“我的故事，就从你的儿子讲起吧。”
　　我慢慢地平静地讲述着自到这个世界后发生的一切事情，从与雷欧的相遇开始。虽然我一直望着天空，却能感到男人的目光一直定定地放在我身上，时而震惊，时而悲愤，却始终没有打断我，静静地听着。他会相信我的话，我深信，因为故事可以编造，但是细节和逻辑却不是随口说说就可以完美的。
　　我故意忽略了自己和梅丽的身份，只是简单地说为了解开他身上致死的诅咒，对于雷欧的描述则特意多了一些。当听我说到我们在沙漠的神殿中看到的壁画，以及那个将我们带出地道的幽灵，沙加尔终于忍不住打断我：“那个壁画！你们真的看到了那个壁画……”
　　我知道他的本意不是质疑我，他已经完全相信了我，只是想到一些关键的地方才打断我。
　　“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沙加尔忽然变得异常激动，扑倒我身边两只手像铁钩一样紧紧扣住我的肩膀大声喊道，“我的记忆就只到画完壁画那里，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得！”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但脑子里也在飞速地想象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
　　忽然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沙加尔急忙放开我，退回到原先的位置上，两只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按在地上，狠声说道：“自从我和那个男人同行后，危险的情况就一再发生，随行的同伴一个个地死去，最后进入神殿的时候就只剩下我们几个人。那个男人一直隐藏的很好，但是他终于露出了自己邪恶的真实面目，他逼迫我们成为他的手下，我们不肯，就一个个杀掉我的同伴，用尽一切方法折磨我。最后危机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离开神殿的秘密通道，返回到神殿内画了那些壁画，想以此来告诉那些倒霉蛋逃走的方法。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个男人的名字，你还记得吗？”虽然已经非常确定那个男人是谁，但我还是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证实。
　　“记得，当然记得！”沙加尔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那三个字，“杰洛士！”
　　“果然……”到此为止，所有事情的真相已经完全活灵活现地铺开在我面前，从头到尾，都是杰洛士的阴谋。
　　于是我将神之战争的事情讲出来，顺利地将身边可怜的男人吓傻了。
　　“我……”他颤声道，“侵犯了黑暗女神？”
　　点头：“但那是你已经成为了杰洛士的傀儡，所以这件事不能怪你。”奇怪，看着这个男人，为什么我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可是……”男人痛苦地抱着头，“我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罪人！”
　　一个奇怪的想法猛然出现在我的脑袋里，如果说……不，很有可能，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梅丽真正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