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
五、
一身平民装扮的镜丞推开废屋的门，快速地扫了一眼里面的情况，然后侧身让出门口，对身后的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龙溟也是一身常服，抬脚走进屋子。
这是贫民区里很普通的一间房子，灰暗、破败、疏于打理。
龙溟环顾四周，最先注意到的是桌上的药罐子，和着屋子里仍未散尽的药味，使这屋子显得有些苦闷。
他走过去伸手把药罐子拿起来看了看，两条漂亮的眉毛无意识的皱了起来，桌面和床铺上的灰尘都被抹净了，药罐尚残留一点淡淡的余温，显然不久前刚有人在这里做过停留，而且可能身带病痛。
亥时镜丞匆匆入宫求见，说暗卫在贫民区发现了可疑之处，或许和龙幽有关。
一旦有了可循的线索，龙溟便也不再顾及五日之期未到，这些日子他的忧心忡忡、心急如焚虽然表面掩饰得不动声色，但已经足以使得他不愿再坐等下去，哪怕只是细微的线索，他也想亲自来查看一番。
至少亲眼见见，心里会多少有些把握。
据镜丞所言，当时暗卫攀上屋前的大树时，还明显感觉到屋中有两个人，而当他从西南角的漏洞向内探视时屋子里已经不见人影。因为不了解对方具体情况，暗卫不敢轻易出击，就放出暗卫之间特有的联络讯号召集周围的同伴。
等到附近五名暗卫先后赶到突入屋内时，他们听到屋后传来响动，就以最快的速度穿过西北角的破口到了屋后。可是并没有找到人，甚至连一点气息都没有，这些暗卫都是从禁卫军里精挑细选出来，经过严苛训练的人，他们的动作之快，感觉之敏锐，几乎可以确定，若当时真的有人就在屋后，是不可能在他们从屋中翻出的这一点点时间内逃离的，除非……
“暗卫觉得，可能是一种类似越行术的空间法术。”镜丞稍微斟酌了一下，才开口继续说，“或者说，可能就是越行术！”
龙溟沉默着没有说话，最后用拇指摩挲一下药罐，破旧的罐子不平整的边缘刮蹭过他的指尖，让他的心情难以言喻的沉了一分。
他放下药罐转身用视线扫过屋子里的每一寸角落，突然目光一顿。
镜丞本来也在环视屋子，感觉到身后龙溟突然动了便警觉地回头，看见龙溟快步走到床边，伸手在枕头下捻起了什么。
紧接着，随着龙溟渐渐将手抬高，镜丞看清了，龙溟竟然是从枕下拉出了一根细长的发丝，从桌子到床铺有五六步远的距离，此时光线幽暗，隔着这样的距离龙溟竟然能看到这根大半都压在枕下的头发，这目力与观察力不得不让镜丞佩服。
然而当他走近看清了那根头发时，就再也顾不得自己的钦佩之情了，那根头发长而直，即便在这样暗的光线中也能依稀看出莹莹紫色——这是龙幽的头发？！
也就是说，之前在屋中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龙幽，他躺过这张床！是在暗卫到来时才离去的，那么他是自己走的，还是被屋中另一个人带走的？如果他当时躺在床上，那么他极有可能是处于昏迷状态的，这里之前熬过药，这药估计就是给龙幽用的。
所以，龙幽之前在这里，他身边有人，而这个人，可能是为了某种不明目的挟制了他。
龙溟攥紧了手里的发丝，转身出门绕过屋子来到屋后，那里堆满了废弃的木料和严重变形的器具等物品，已经覆盖了厚厚一层灰尘，但是一处灰尘显得极为不均匀，据推断应该是有人从废屋的破洞跳出来落脚在那里。
龙溟闭目凝神，极为小心克制地放出自己的魔息，在不惊动附近居民的情况下渐渐将废屋及杂物堆覆盖，一点点在这范围中探寻残留的法术痕迹。
魔界的法术千变万化，种类庞杂，然而空间法术总共不过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种，而只要施放过法术，在一定的时间内，就会留下些许带有该法术特性的痕迹，修为强大的人可以通过调动自身魔息去感受这些残留的痕迹，从而对使用法术的人的身份进行推测。
半柱香的时间后，龙溟终于收敛魔息，睁开眼睛，习惯性地望了望漆黑如墨的天空。
“此处并无使用空间法术的痕迹。”龙溟沉默片刻，开口时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什么！”镜丞上前一步，声调不自觉地变大起来，话一出口才觉出自己失礼，低下头退回原位，“可是就暗卫所言，除了空间法术，末将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人凭空消失……或者说是在六个暗卫眼皮底下遁走。”
镜丞抿了唇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继续说出来，“或许是，是我们前来此处的时间与事情发生的时间间隔太大，法术的痕迹并不能留这么久，所以陛下才……”
龙溟转头去看镜丞，感应到龙溟的视线中的冷意，镜丞不由自主地立时收声，低头不敢再言语。
龙溟没法跟镜丞解释，他此刻的心情只能比镜丞更加失望焦虑，本来这种探查只消片刻便能得出结论，他之所以拖了半柱香就是因为心底里的不甘心，近一个月来，第一次暗卫回报说有线索，第一次他看到了渺小的希望，第一次他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可是一遍遍搜寻一次次感应，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对于这个和龙幽同行的人，他无法具体得知他的身份、目的，甚至不确定他是否已经做出了什么伤害龙幽的行为。他实在无心再去听镜丞无用的啰嗦。
暗自吸一口气，龙溟沉声吩咐，“去把那个药罐拿上，回去让御医看看里面熬的什么药。这里派两个人暗中观察着，我们先回去。”
龙溟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宫之后，你再将那个叫比翼的女子的情况详详细细地与我说一遍。”
说完，龙溟不再停留，直接使用越行术将镜丞带回了皇宫，余下的乔装成平民的侍卫则带着药罐自行返回。
——TBC——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