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 读心少年的忧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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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关于人生和理想的对话造成了微妙的后果。一整天，顾程溪都用慈爱的眼神注视着陆钊。
中场休息时刻，影帝先生放下喝了一半酸奶，面无表情地转头——
（……？）
这真是完美的一刻，枝叶之下的光影，还有他英俊的侧脸。读心少年举起手机，卡擦，将整个场景都拍摄下来。
他和蔼地解释：“白越彬让我发微博。”
（……嗯。）
陆钊转身，继续喝着酸奶。
像所有明星一样，影帝先生也有一个面向公众的微博，由经纪人或者助理来打理，定期上传照片，或者说一些卖萌的话。
几分钟前，顾程溪收到白越彬的短信：“快，拍张照片发微博，最好是陆钊片场日常的样子。美图秀秀随便P一下，妆和修图痕迹都不要太明显。”
虽然不是很明白其中原理，菜鸟助理还是照做了。根据季景明留下的资料，明天才应该是上传照片的日子——出道多年，影帝先生即将首次挑战激情戏，这可是他职业生涯中的里程碑啊！
嗯哼，你问为什么陆钊成名已久，竟然到现在还没拍过激情戏？
答案很简单，也不知道是公司的安排，还是他自己的选择，影帝先生接的剧本一向很纯情。比如那位战死沙场的尉迟将军，从片头到退场都在军营里头，有机会滚床单就怪了；再比如他在《创`世纪》里饰演的刑警，这个更绝，整个故事都是围绕着为死去的妻子报仇而展开的……
总而言之，这让他的女粉丝们很是欣慰。
读心少年将照片贴好，再随便构思一下，按照季景明原本的语气，最后加了几个文字。当然这些文字也有讲究，要和陆钊的公众形象相似，于是他打字：“早上好。”
简单高效，新微博就这么愉快地发出去了。
（给我看看。）
他抬头，对上了影帝先生的眼眸。好奇的光芒在闪烁，正处于慈爱的状态下的顾程溪无力抵抗，乖乖把手机递了过去。
（……）
读心少年忐忑地揣测着对面的人的心思——唔，他自认为还是拍得挺不错的！
可是陆钊心音沉默，表情平淡，这让他什么也看不出来。半晌，影帝回头，没有情绪地想——
（你来短信了。）
“……啊！”
（两条，都是小白的。）
顾程溪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深吸一口，将手机接过来。
第一条，是一个网址。他不解地点开下一条，果不其然，看到了白越彬的咆哮。
“叫你发个带照片的微博你动作怎么这么慢！你是大脑阅读能力有障碍还是还是小脑萎缩握物无力？你会发微博么？你知道微博是什么吗？你敢不敢动作利索点？你坏事儿了你知道吗！”
他忍不住惊得缩了缩脖子，还好不是当面听到这些话。不然凭着读心的能力，他非得被一万头草泥马踩扁了不可。
当务之急，就是弄清发生了什么事情。顾程溪屏住呼吸，点开网址。
《独家探班：影帝陆钊面部肌肉僵硬，疑是整容后遗症》
读心少年：“……”
他嘴角抽搐地将页面往下拉，果不其然，看到了撰稿人的大名：冉临。
记者先生的那一脚不是白挨的,短短一天之内，就重新找到了影帝先生的黑点。面无表情被描述成“整容后遗症”，乍看下去，也挺合情合理的不是吗。
正文内容也相当微妙：“自出道以来，陆钊一直以冷面影帝的形象示人，但这冷面究竟是真是假——为何他能在银屏上又哭又喊，而在镁光灯下去吝于给公众一个微笑？OS公司一向拒绝出示他的社交障碍症诊断书，我们完全有理由怀疑，影帝先生在非必要的情况下时刻保持面瘫，其实是为了减少动刀后的肌肉消耗，取得更持久的整容效果……”
（……？）
陆钊黑漆漆的眸子盯着他，似乎是在好奇他与白越彬的交流结果。
顾程溪麻木地抬起头，难怪白越彬要他赶时间拍一张没有PS痕迹的照片发微博。
“……阿钊你整过容？”
（没有。）
很好，他囧着脸继续阅读。下一段是冉临加工过的探班场景，大意是在片场碰到邻剧组的封远与影帝先生相谈甚欢，于是提出拍照请求。封远欣然配合，影帝却躲躲闪闪——这实在引人怀疑！
读心少年不得不佩服记者先生的文字修饰功力，谁家相谈甚欢的时候是面对面像斗鸡一样站着的？
“联系陆钊近日的包养丑闻，笔者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为了讨金主的欢心，以及保证事业发展，这位影帝不得不动用各种整容手段，来维持自己的容貌……”
白越彬发来第三条短信：“看了别家发的通稿吗？”
顾程溪悬着心回复：“看了，对不起。”
咆哮又来了：“以后给我长点心！！手脚利索点！！我去让公关部写通稿，要是这种事情以后再发生一次，你自己去协调！！”
（怎么了？）
读心少年无力地调出网页，手机再次给出去。
陆钊低头去读，他还穿着戏服，几缕长发垂下来，显得他的神情格外认真。认真的男人最帅了——小基佬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句话，给他饱受折磨的内心带来丝丝治愈的气息。
白越彬总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他悲伤地想，所以这次发火应该是常态，应该不会有很可怕的后果吧。
实在不行，就算经纪人先生已经开始讨厌他，只要抱好陆钊的大腿，他应该也能平安保住这份工作。
作为一个雄性生物，顾程溪觉得自己的现状真是悲哀又窝囊。不仅要被封远和冉临折腾，还要被白越彬骂得狗血淋头。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陆钊还算好相处，性格温和，不会随意喷人。
但是这有什么用啊！他大学浪费了四年，心理学学得要多烂有多烂，就连与影帝的日常交流都是通过读心天赋来完成的……至于治愈社交障碍，提供心理辅导，不要开玩笑了好吗！
菜鸟助理终于从慈爱状态走出来，陷入了深深的忧郁。
（看完了。）
陆钊抬起头，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顾程溪顶着一张忧伤的脸，手机拿回来，垂下头道歉：“对不起，我发照片的手速应该再快一点的。”
刚好比通稿慢了一分多钟，他可以想象，正常人都会产生同一种错觉——这是看了报道才急急忙忙发来辟谣的，用成语来形容，大概可以算是“掩人耳目”、“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以及“此地无银”……
（没关系。）
读心少年眨眼，眼神湿漉漉的，像一只害怕被遗弃的小狗。
影帝先生僵硬地转头，伸着脖子透过窗户看导演。
（好像快到我的戏份了，我去补补妆，做一下准备。）
“……嗯。”
顾程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有气无力的，简直弱出了一种境界。陆钊也像是无法忍耐他这副低沉的模样，大步走出休息室。
唉，他沮丧地低头，叹了一口气。
不！再这样低沉下去，他会被负能量吞没。读心少年打起精神，打开微信，找到他的大学损友，准备从巩斯年身上获得一点安慰。
——就算没有温和的治愈系对话，来点智商上优越感也好啊。
正输入的时候，门突然开了。顾程溪猛地抬头，他以为是陆钊，结果是同剧组凌杭的助理康时。
“小顾，阿钊呢？快到他的戏了，导演喊他补妆。”
读心少年不得不为影帝先生的料事如神折服：“他刚才去了。”
“你们动作真快！”康时笑着说，干脆地在影帝的椅子上坐下，“影帝果然敬业，阿杭可非得等到人来催，才肯上妆。”
顾程溪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干笑。
“对了，”康时偏头，眼神认真地看着他，“问你个比较严肃的问题，你打算当一辈子的小助理吗？”
“……？”
读心少年觉得自己遭受了会心一击！
要不要这么巧，他刚对自己的职业生涯丧失信心，想寻找安慰的时候，同行来了，顺便无心地对他捅了一刀。
康时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看，陆钊和凌杭人都不坏，但是助理这个位置——再怎么说，也不能做一辈子。”
“嗯。”顾程溪低声附和。
其实康时也是一片好心，他能听到对方充满善意的心里话。两人之间没有利益冲突，这几天的相处也很愉快。
可他就是怨念，他其实有点雏鸟情节，第一份工作，怎么也想做到最好。如果能升职加薪，那就更美妙过了。
“再说了，能从助理升职能经纪人的，更加少之又少。”
“……”顾程溪简直要怀疑对方也有读心术。
“你做好准备了吗？”康时偏头看着他。
读心少年没说话，他知道这时候他用不着回答。果然，康时又把视线转回去，通过窗口看着片场：“我已经攒够钱了，这个假期，就去报班。我想成为圈内有名的灯光师，不管十年二十年，总有一天会实现这个梦想。”
“你会的。”顾程溪衷心地符合。
不是敷衍，他从康时的身后看到了闪烁的微光——那是希望化作的奇迹之桥，一点一点，连向远方。
康时快乐地微笑：“我想像祁文柏一样——对了，”他突然话题一转：“你知道吗？其实有富商一直暗恋他哟。”
祁文柏，就是这个剧组里头的灯光师，总管各种灯光效果，据说是国内超一流水平。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话题的走向也太突然！顾程溪一瞬间就联想到陆钊的丑闻，关键词也脱口而出：“包养？”
康时愕然看着他：“小顾你在想什么啊！祁文柏这种地位的人怎么还会被包养，他去潜规则别人还差不多。”
“……”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4. 读心少年的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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