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葫芦传奇（清穿）》坐观冰山

7、牛葫芦的狼嗥

　　“冰格格，咱们去四爷那边吧。”小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撒冰忙应着站起身来走出门外。随着小五来到昨天的帐篷，撒冰伸手就要掀帘子，吓得小五忙两手拉住她，一边屈膝向里边请示道：“四爷，冰格格过来了。”
　　只见昨夜领撒冰去厨房的侍从李卫笑嘻嘻地掀起帘子，冲着撒冰打个千儿道，“给冰格格请安了。”
　　“啊，早上好。”撒冰抬起手来冲他挥挥。
　　“哎哟，格格客气，格格快请进，爷等着哪。”李卫闪开身子，让撒冰进了帐篷。
　　撒冰走进去，胤禛正坐在饭桌前用早膳，听到撒冰走进来，抬头看了她一眼，指指身边的座位示意她坐下。撒冰被他冷冰冰的眼睛看得心里发毛，只好又抬起手来，冲着胤禛挥挥道：“那个，四爷早上好。”
　　胤禛的嘴角不自觉地轻微抽动一下，拿着筷子去挟盘里的菜。
　　“李卫，再去盛上碗粥给她喝。”胤禛抬起头来，一双清冷的眸子盯着撒冰看了半晌，“你快些吃，吃完我们出发。”
　　“啊？”撒冰很兴奋地笑道，“要回北京啦？是不是回去我就是格格了？”
　　胤禛不再理她，自己端起稀饭来喝。撒冰只好自己嘀咕几声后连忙开始吃早饭。
　　刚吃没几口，突听得李卫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十三爷来了！”
　　说着，就见一个少年旋风似的大跨步走了进来。撒冰放下手里的碗去打量那个少年。他穿一件绛红色紧身长袍，宝蓝色马蹄袖，脚踩长筒皮靴子，愈发显得人身量颀长。脸上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生得眉目深刻英气勃勃。好一个阳光型小帅哥呀，撒冰心里暗暗想到，真像少年版的阿古，人家好喜欢这一型呀。
　　“四哥，吃饭哪。”十三阿哥胤祥笑眯眯地坐到一边的太师椅上，发觉有人打量自己，一双炯炯的眼睛就转向了撒冰，“哟，这是……”
　　胤禛这才想到原来撒冰就一直傻乎乎地坐在桌边，竟然也不知道回避。此女果然不能以常理计较，胤禛于是冷冷地开口道：“还大辣辣地坐着？给十三贝勒请安。”
　　“请安？”撒冰重复一句，思索了半天，终于站起来抬起手来冲胤祥挥了挥道，“早上好，贝勒爷！”
　　胤祥忍不住噗哧笑了，四哥胤禛向来以严格约束家人著称，今天竟冒出这么个毫无规矩章程的女子。只不知这是何方神圣？他饶有兴趣地用一双含笑的眼睛上下打量撒冰一番，问胤禛道：“四哥新买的丫头？”
　　撒冰心想我才不是丫头，我可是格格，是格格好不好！本来想大声嚷出来好震一震那个小屁孩，但想到做人要谦虚，还是忍了下来，继续低头吃饭。
　　胤禛此时已经吃完饭，将饭碗一推，起身转坐到胤祥身边，“是这里住户的女儿，我打算回去就收为格格。”
　　“哟，那弟弟先恭喜四哥了！”胤祥含笑打趣道，“四哥跑来这趟倒是值，不但向皇阿玛复旨交了差事，得了皇阿玛的夸奖，还带一如花美眷回去。”
　　胤禛摆摆手，先吩咐吃完饭正傻坐着的撒冰道：“愣着做什么？传人进来把碗收拾了。”
　　“哦。”撒冰点点头忙出去叫人。
　　撒冰刚一出门，胤祥就收敛了笑低声对胤禛道：“昨儿个老爷子的传谕四哥可知道了？”
　　胤禛仍是面色平常：“你我从来不是那种人，没什么担心的。”
　　胤祥点点头道：“我又何尝不知老爷子其实是说给他听的。”说到这里，他伸出两只手指在胤禛眼前。
　　胤禛伸出手把胤祥的手压下：“虽说老爷子是敲山震虎，但你我也要引以为戒。”
　　胤祥咯咯笑了，“我听四哥的。”
　　这时刚好撒冰叫了人进来收拾碗筷，胤祥和胤禛互视一眼，停下不语。
　　胤祥掏出块西洋怀表来看一眼，站起身来：“到出发的时辰了，四哥，咱们到前边伺候着去吧。”
　　胤禛点点头站起来，接过李卫递过来的马鞭，与胤祥往帐外走。撒冰见他们要走，忙小跑几步跟上去。到了帐外，胤祥见撒冰还跟着自己和胤禛，奇怪地扭头看她，不解道：“冰姑娘，你跟着我和四哥做什么？”
　　“你们不是要出发吗？我不跟着你们跟谁？”撒冰心道，想要丢下我，可没那么容易！
　　胤祥看了看胤禛愈发铁青的脸，忍不住笑道：“你跟着丫环们坐车走就是了。怎么？你想跟着爷们骑马去护卫万岁爷不成？”
　　撒冰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是要分开走的，大约是男的骑马女的坐车。虽然她很想试试骑马，也很想见见康熙老爷子，不过看到胤禛的冰山脸，她不由打个寒战，识相地摆摆手道：“哦，那我坐车好了。四爷十三爷拜拜！”
　　胤祥惊愕地看了她一眼，本想说点什么，不过见胤禛已经上马，就也身手利落地翻身上马，与胤禛策马离开。

　　这一日是康熙四十七年八月二十九，千古一帝爱新觉罗玄烨正在巡视塞外回京途中。前一天，也就是撒冰穿来的这一日，胤禛巡视黄河水利后亲自至行在所复旨，也正是前一天康熙在森济图哈达驻地传谕随行大臣们——
　　“这几日朕听说朕的阿哥们常鞭打侮辱诸大臣，又常向诸王的贝勒们挑衅寻事。这种事实在是有伤国体，断不可助长此风！你们若有罪，朕也是不轻易原宥的，但也绝对没有肆意随便辱骂鞭打过你们。阿哥们若日后还有此类无礼行为，朕准许被鞭笞的大臣向朕奏请鸣冤，而你们若听闻有这类事情发生，也决不可包庇，必须向朕禀报。”
　　并不清楚清史的撒冰自然不知道，康熙四十七年，这是康朝历史上关键的一年，就是这一年，当了三十几年皇太子的胤礽被废了，从而使康熙儿子们的太子之争由后台浮上水面。

　　到晚上安营扎寨，撒冰总算能从摇晃的她七荤八素的马车上下来透透气。
　　陪胤禛胤祥兄弟两个吃完饭，撒冰这次学乖了，马上叫了人来收拾碗筷。一边同侍从们收拾着，她听到胤禛开口道：
　　“今儿个在御前听李德全说，十八阿哥的病可是越来越重了。”
　　“嗯，”胤祥点头道，“我也瞧着这个小弟弟精神一日不如一日，怕是……”
　　胤祥难过地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胤禛站起身来道：“皇阿玛这两天为了胤祄的病很是劳神，咱们也去看看吧。”
　　两个人说着走了出去。他们前脚离开，撒冰也偷偷溜了出去。
　　草原上的天空仿佛格外的低，繁星像银钉一样撒在天鹅绒似的天幕上，一闪一闪的，饶是地上点着一堆一堆的篝火都不能夺去它们的光彩。我们的撒冰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享受着脚下软软的草地和迎面而来的凉风。若是个有追求的穿越控，此时必定会去布置个什么有创意的舞台，再唱个歌、跳个舞什么的，然后就一定会被无意经过的阿哥们看中，从而展开一段轰轰烈烈的n角恋情。然而撒冰同志是个一心向学的好姑娘，她安安静静走了半晌，突然想起还没来得及参加的执业医师考试，又想起自己交上的报名费，不由对天长叹道：“神啊，我好惨哪，190大洋的报名费白交了啊～～”
　　刚刚哀叹完，突然听到隐约有小孩子哭的声音从身边的一个帐篷传出来。撒冰愣了下，心道：“难道是被我的狼嚎吓哭了？”
　　接着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是谁在外边吵到十八阿哥？”
　　“皇阿玛，儿臣出去看看。”竟然是冰山男的声音。
　　撒冰头皮一麻，脚下就想开溜。刚刚转身，就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跑这儿来做什么？”
　　她只好硬着头皮转回身去，眼睛在地面上扫来扫去，就是不敢抬头，支支吾吾道：“我、我白天在车上闷的慌，所以晚上出来走走。”
　　“进来吧。”胤禛一甩手掀起帘子进了帐篷。撒冰一步一挪，只能跟了进去。
　　进了帐篷就被胤禛拉着跪到地上，只听得胤禛解释道：“皇阿玛，是在儿臣身边伺候的人，误打误撞走到这儿来的，望皇阿玛恕罪。”
　　撒冰虽然心里害怕，脑子转的倒是飞快。胤禛的皇阿玛，那就是现在的皇帝康熙了！她小心地抬眼偷看，只见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身穿龙袍，神情严肃，怀里搂着一个嘤嘤哭泣的七八岁的小男孩。于是大着胆子开口道：“皇上，那个，我不是故意要大喊吓着这个小朋友的。”
　　正好这时候胤祄停止了哭泣，转过脸来好奇地看着她。撒冰见小胤祄长得粉嫩嫩一张脸，大大的眼睛上长着长而密的睫毛，忽闪忽闪地冲自己眨巴眼。她一时见了小正太高兴得忘乎所以，不由惊叹着张开双手笑道：“好可爱的小朋友！来，阿姨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