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节 ...
-
“屋顶上的。”待青年收拾好离开茅屋不久，春分听到有声音传来。
春分这时才细细嗅了下空气中的味道——是有妖精在的。
“是我啦，我是田野上那个稻草人。看过来看过来。”那个声音又大了些。
“你才只有几百年吧？”春分问。并不是不屑，只是几百年于她，真的太短。
“对于一只稻草人，几百年很不容易啦。”所幸，稻草人的语气里也没有不快，不以为意的解释，“你是妖是鬼？我闻不出你的味道。”
“仙。”春分波澜不惊的回答。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
半晌，稻草人的声音才又出现：“大仙在上，请受小妖一拜。”
春分不知道这是不是讽刺，她小小的蹙起眉：“我只是渡劫的小仙。”
“不不不，即使是小仙也比我等尊贵得多。”稻草人连忙否认，言辞是卑微的，但态度却不是。
“这是讽刺？”春分问。她也并没有尖锐的反问的意思，只是疑问。
又是一阵沉默。
“是什么仙？”过了许久，春分才听到那个稻草人变得稳重的声音。
“二十四节气，春分。”
“你，不懂人间？”稻草人虽是推测，但语气里八成以上都是肯定。
“是。”春分老老实实回答。
“难怪。”稻草人的语气来好像带了一丝快意，“那你现在的样子是仙体？”
“恩。”
春分等了一会，却还是听不到稻草人的声音。
好久好久，春分才又听见那个声音：“我、我变成妖体了，你不能笑我。”
“为什么要笑？”春分应着，心里却不解：妖体……很值得一笑吗？
“……你看了就知道了。”声音里有些许的不自然。
应声出现的，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岁出头的少年模样。一张俊俏的脸过分秀气，雌雄莫辨。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修成这副样子了……”语气里有懊恼。
“很漂亮啊。”春分没有违心。
“对于一个上百年的雄性妖精来说，漂亮是值得骄傲的称赞吗？”稻草人几乎要炸毛。
“也许不是。”这当然还是从稻草人的语气里推断出来的。
“当然不是。”稻草人冷哼一声。
“我叫曛。”
“曛。”春分重复。
“我说，”曛一屁股瞬间移动到春分身边坐下，“春分你很无趣呢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继续对话。”
“你想和我对话吗？”春分问。
“必然的吧。”曛望向那一片田野，“我一个妖在这里，很久很久了。”
“一个妖，不好吗？”春分问。她在天庭时，和二十三个姐妹一直在一起，所以对她来说，一个人独处是很珍贵的时光。
“那是因为你没有一个仙得呆过很久。”曛一副教训的口气，“当你想要依靠什么却无从依靠时，你就会懂了。”
“例如？”春分追问。
曛不接话，反而问她，“什么是渡劫？”
“经历人事。”春分把玉帝所说的如实回答，而何谓人事，她却不懂。
“人事？”曛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既然要经历人事，你首先得是人的形态吧？”
“我不想经历。”这是春分说的第一句和自己意愿有关的句子，曛便立即追问，“为什么？”
“渡劫是有时间限制的。也就是说即使我什么都不做，只是呆在这里，一定期限后我也是渡过了仙劫的。何况……我重返天庭之日，便是我剥除记忆之时”
曛笑起来，深深浅浅的。春分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于是用一双没有波澜的眼睛看着他。
“别那样看着我，又没有感情。”曛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感觉上更像是在瞪我呢。”
“没有。”
曛点头：“我知道你没有，因为我现在大概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仙了。”说话间，面容平静下来。
“什么？”春分被勾起了一丝好奇。
“其实说白了，你只是在害怕吧。”曛不由露出一点得意之色，“因为不懂，所以不敢迈出第一步；害怕刚蓄满勇气迈出第一步却被你所未知的人世打得七零八落吧？”
春分像是被人猜到了尾巴的猫，姣好的面容上泛起红晕。
“但你没有发现你做的还不赖吗？”曛又凑近一些，问。
春芬微微偏过头，一言不发，意在问他“有吗”
“你不是已经能够好好和我交流了吗？”曛反问。
“这样，就足够了吗？”春分问
“与人交往，第一步这样就足够了。”曛答。
“或者，你可以先去看看真正的人都是怎么交往的。”曛循循善诱，“因为他们，其实都是很温暖的。”
说罢，下巴微扬，指向远处。
春分回头，目光能及之处，茅屋的主人正在归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