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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夏枯草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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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枯草2
莫里斯·斯卡恩议员的家位于橄榄枝大街的终端,这是一座粉刷得相当美观的房子,三层小楼,天蓝色的屋顶瓦片崭新整齐,墙壁白的可爱,像是早春二月,晴日之下的新雪。在白中透着一层隐约的粉红。靠近大街的墙壁上是落地窗,宽敞,明亮。严整的窗框内垂下荷叶绿色,有许多优美的皱褶的丝绸窗帘。大门前有仿古的门厅,支撑门厅的四根柱子都是缩小的爱奥尼式圆柱。九月的早风吹进门厅,并且吹进了几片黄绿相间的树叶,它们在蓝黄花纹的地板砖上翩翩起舞。第一层楼的落地窗之前有个开放的,未曾被围起来的花园,花园中种植着玫瑰花。很常见的洋红玫瑰,弥漫着温暖的香气。玫瑰旁边是几株像是羽毛球一样的铁树。在门厅边,还有常见的橘子树和洋槐,它们的状况显然非常好,有人在精心地照料着它们。
“我们到了。”
哈迪斯在一辆洋红色雪佛兰的后面停下了车,这辆雪佛兰是他们的警署所用的车。他将车窗摇了下来,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
“少爷,我听说,莫里斯先生和您的父亲有些关系。”亚历士说。
对于他的这句话,后者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点了点头,说:“他曾经和我的父亲有过生意往来,如果从血缘上讲,的确是有些远亲关系。我可以称呼他为叔叔。”
“了不起,了不起。”亚历士心情愉快,而且以美妙的姿势鼓着掌:“你果然不是那种一出来就求亲靠友的少爷。”
“恭维的话晚些再说。”哈迪斯说完,推开车门,下车,朝着草坪的方向走去。亚历士立刻小跑上来,跟在他身后。
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莫里斯·斯卡恩议员家的门前的草坪了,包括第一区警署的探员们和第三区警署的探员们。哈迪斯等人所在的警署是在第二区,刑事侦缉组只来了一个索尔,其他的人也没有来。不过,已经有几十个人了。
由于房主的门前拉起了黄橙相间的隔离带,大部分人没有走进去。尸体已经被几个法医装进了深黑色,有明黄和橙红文字作为标示的袋子之中。哈迪斯感觉自己来晚了一步,他只好面对着亚历士,无奈又松快地笑了笑。
“看来我们来晚了呢。”他说。
“我去询问一下其他人。”
亚历士说着,拉住了一个他恰巧认识的,名字叫做巴卡斯的第一区警署的探员,愉快地寒暄起来:“老兄,今天天气不错,可惜被突如其来的事情给扰乱了。你们是什么时候赶到这里来的?”
“早上四点。”
巴卡斯回答着。稍后,他无所顾忌地说----实际上是在抱怨:“我说,老弟你也在,唉唉。”
他打了个意味深长的哈欠,滑稽地强化了周围的气氛,稍后放下手说:“老弟,我本来在昨天和一个不错的妹妹,一起享受浪漫的烛光晚餐,情人之间的甜言蜜语以及春风一度。但是一个电话,就把所有的浪漫气氛破坏殆尽。我不得不从热烘烘的被窝中和温柔乡里爬起来。站在萧瑟的秋风之中挨冻。并且扔下美丽的乔安娜独守空房。”
“等,等一下,不是芭奥利多吗?”亚历士像是故意破坏他抱怨的咏叹调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问。这让巴卡斯有些尴尬,后者倒是会意地笑了笑,爽快地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真是不错。对啦,我倒是很想知道,死了什么人呢。你探听到了什么?”
“嗯……”巴卡斯回忆片刻,愁眉苦脸地回答道:“我记忆力不太好,大概是死了一个入室盗窃的惯犯。这个惯犯名叫布鲁斯,也可能是布鲁特,或者布鲁克……总之,这家伙已经在第三区犯下了不少案件,这次可能是在作案的时候失手了,送了小命。不过他为什么不挑选其他人,偏偏要招惹国会议员家呢?”
“估计是布鲁克斯觉得国会议员有钱吧。”有人冷不防地扔过来一句话,这让无所事事的人都笑了起来。哈迪斯笑了笑,将亚历士拉到一旁,以轻微的声音对他说:“亚历士,你还记得那个惯犯的名字吗?”
“他叫布鲁克斯。”亚历士说:“在第三区犯下不少案件的,估计只有他这么一个人了。真是……又是一个太容易就让人记住的名字。”
哈迪斯点了点头,说:“如果没有人冒用他的名字的话,这个布鲁克斯身高大约有一百七十七公分,体重七十二千克,今年三十二岁。头发黑棕色,眼睛为墨蓝色,脸型宽大,体态中等偏瘦,头部呈方形,嘴唇厚,下唇略微突出并且厚于上唇。左颧骨靠近额角有一道斜向的T字形酒红色伤疤。曾经是与人斗殴所致。在他十七岁时第一次犯案被捕获的时候,他身穿棕色夹克和褪色的暗蓝牛仔裤。他从失主家盗窃了1600美金。”
“你的记忆力真好。”亚历士有些惊讶地问:“你是从警署的档案柜中看到的资料吗?”
“不,我是去第三区查验一具被挖出来的骸骨的时候,在他们的档案柜中看到的资料。”哈迪斯回答道。
“……这还不是从档案柜中看到的资料。”
“那不一样,他们的档案比我们的档案要详细许多,虽然他们没有逻辑推理能力特别强的探员,但是他们的细心足以弥补这种不足。他们将所有的档案都分门别类地放在不同的柜子中……而且还划分了初犯和累犯的档案区域……”
当哈迪斯和亚历士正在谈论警署中的刑事档案应该如何放置的时候。国会议员莫罗斯先生在几个人的陪同下从屋子里走出来,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是个个子高大的蓝眼睛老人,充满神气的目光很容易让人想起神话传说中的巫师。他光亮的白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还特意抹上了发蜡,这使得他和气的面容让人感到肃然起敬。他的皮鞋擦得锃亮,虽然是有点陈旧了,但还是像是崭新的皮鞋一样好。他的淡蓝色西装分外平整,一丝皱褶也没有。
他说了几句致歉和致谢的话,就径直走到了哈迪斯面前。两人立刻上前致意,虽然亚历士在心底并不太喜欢这个老官僚,但是必要的礼节还是要有的-----这是为了方便查案,否则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选择不予理睬。
“您好,斯卡恩叔叔。”哈迪斯特意称呼着他的家族姓氏,这让斯卡恩感到有些高兴,他也就询问起了海因斯坦家的情况来。
“啊,普路托尼亚,你的父母都还好吧?我听说你在这个城市中的警署中做探长,真了不起,海因斯坦家会因为有了你这个前途远大的青年,而更加光荣的。”斯卡恩笑着说。
“我的父母很好,叔叔,您看起来气色也很好。”哈迪斯彬彬有礼地说:“不过,很显然,您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如果您乐意对我这个年轻人诉说的话,我很乐意为您效劳。这位是我的朋友,他是位私家侦探。”
“好的,普路托尼亚,想必你所从事的警署也知道事情的大概流程了,只是,这是个很简单的事情。不过有些人很喜欢将所有的事情严重化处理。但我相信,如果有了你的帮助,这件事情会更容易解决。因为人越多,事情越不容易解决,所以我只将这件事对你们说就足够了。在说完这件事情之后,我会请其他人回去。”
“多谢您的信任。”哈迪斯说。
于是斯卡恩就将自己所遇到的难题详细地说了一遍:“事情是这样的。在数日之前,我到雅典去,参加国会议员们的例行会议。一共需要三天的时间,在这三天之内,我的妻子苏珊和我的女儿伊丽丝,连同我们的管家丽薇雅一起在我的岳母所居住的乡下宅院中度假。当我回来之后,我便发现家中遭到了盗窃。盗贼是从我们这所房子的后窗爬进来的。我打开大门的时候,发现盗贼已经死去了,他的身旁放着蛇皮袋,皮袋中有他偷来的钱。这就是事件的流程,小伙子们,很抱歉,我想这并不是一个难以解决的案件。但是对各位造成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