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落萧萧时》纳兰叨叨

5、打赌

　　夜色疯长，掩盖了躁动的心事，却把一个灵魂蹂躏得百孔千疮——《雨夜》

　　“糟糕”这个词语已经完全不能形容婉茹今天早上的倒霉事迹。原本脑袋就昏昏沉沉，吃东西被噎到，喝水被呛到，在呈上检讨书后，又被班主任老头儿语重心长地说了一顿。

　　此刻赵婉茹正探着脑袋在教室里张望着，张莉莉赏了她一个不大不小的爆栗，坏坏地笑道：“公主，看什么呢？！”

　　赵婉茹抱着脑袋，怒目而视：“那家伙来没有？”

　　“谁？”张莉莉双手环着，一只手托着腮，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这个班上，不，是这个学校似乎都没有这么让婉茹上心的人啊！

　　在彻底打量完整个教室后，婉茹才放心地走了进去，双手背在背后，却是抓着一瓶M&M豆。见婉茹朝那个位子走去，张莉莉心里却是也猜到个十之八九，突然凑到她前面，戏虐道：“哟哟哟~吱吱吱~这么快就要开始行动啦？知恩图报固然很好，当然前提是别把自己搭进去！嘿嘿。”

　　赵婉茹正欲转头，怒叱白眼儿狼。手里却是一松，一阵轻柔的声音传来：“怎么！给我的？”

　　俏脸一红，赵婉茹急中生智，回身一把从司马策手里抓过M&M豆，当着他的面，打开，抓了一把塞进嘴里使命嚼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吐道：“谁，谁说给你的了？我自己买来吃的，自作多情！”

　　司马策微微愣了愣，笑着摇了摇头，径直走向自己的位子。

　　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却是听见一丝微弱蚊吟的声音：“那个，昨，昨天谢谢你啊！”

　　司马策回头灿烂地一笑：“报答我的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哦！”

　　赵婉茹呆呆的看着那倾倒众生的笑容，撇嘴道：“什么啊？”

　　“这样吧，今天晚上你帮我复习功课好了！”

　　还不等她答复，司马策自顾着坐在位子上，套上了耳机。

　　赵婉茹握着拳头，愤愤道：“去就去！”

　　一旁的张莉莉摊了摊手，表示无奈道：“就知道你们两个有一腿，孩子，好自为之，别被狐狸精迷倒了！嘿嘿。”

　　狠狠掐了一把张莉莉胳膊，她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呢，只是觉得不想欠别人什么就好了。

　　......

　　在学校里原本是没有给A班学生开设晚自习的，但为了部分努力的同学，学校也是大方地开放了图书借阅室用做自习室。

　　赵婉茹看了看窗外渐黑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再看看身边这位完全没有在乎过自己指导作用的人，就觉得怒火上涌，明明就是他要自己来的，现在又这个样子完全无视自己存在的人，真真是，混蛋！混蛋至极！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异样，司马楠侧了侧头，正好看见两团火焰从婉茹眼里熊熊燃起。

　　司马策挠了挠头，纳闷儿了，突然开口道：“怎么了吗？”

　　婉茹轻咬着下嘴唇，瞪着司马策半响才开口道：“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什么意思啊？！”司马策一脸的无辜。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

　　“你，你，你你你......你气死本小姐了！”婉茹手指头顶着司马策的鼻子，使劲儿戳了几下，“那你叫我帮你复习功课是要干嘛？”

　　本来不大的借阅室回荡着婉茹的抓狂声。一双双诧异的目光扫了过来，看来能够在这里上自习的孩纸终究还是些懂事的孩纸，陆续的，借阅室里的人都消失干净了......

　　“哦~我想起来了！”司马策瞥了瞥那些渐渐走出门外的同学，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你还记着呢，我都已经复习好了，今天就算了吧。”

　　这丫，居然忘得这般理所应当！

　　看着脸红脖子粗的赵婉茹，就差喘不过气了。司马策的手却是鬼使神差地搭上了她的脑袋，使劲揉了揉：“好啦！好啦！我错了，等会儿请你喝奶茶怎么样？”

　　赵婉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傻了，司马策也是觉得诧异，自己怎么会去碰这个奇怪的女人，赶紧收回了爪子。婉茹眨了眨眼睛似乎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俏脸微红，合上课本，气冲冲地奔出图书室......

　　这丫头，显然是没有把他的邀请当回事，司马策嘴角扯起一丝幅度。

　　赵婉茹坐在阳台上，把玩着手里的那个小塞瓶，里面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想着司马策那习惯性的动作，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心里一股子的五味杂陈，连习惯都这么像。

　　摇了摇头：“是我想多了吧。”

　　毕竟越是在乎，就越觉得合情合理！

　　从现在开始，慢慢习惯着忘记他好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婉茹似乎是终于从司马策和司马楠的区分中逃了出来。而让赵婉茹感到惊异的是，丁立虎没有再来缠着自己了，偶尔的相遇也只是普通的问候，但是婉茹能够感觉得到对方那炽热的眼神没有丝毫改变。想着以他那样的性格，定然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只是不知道这次他又打着什么主意。

　　而另一件让婉茹感觉到意外的事，那个还要自己帮他复习课题的司马策同学，在这次的月考中却是赫然出现在了杰夫榜的状元位置。

　　这可真真是打击到了婉茹，望着自己那个依旧老三的位置，哀叹连连：“God,you have no eyes！”

　　“怎么，不服啊？”司马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赵婉茹身边，抓了抓她的头。

　　婉茹一把挥开那只被她定性为狼爪的东西，愤愤道：“拿开你那肮脏又恶心的猪蹄，本小姐就是不服，怎么地？！”

　　“那刚好，本人专治各种不服。”

　　“你......”

　　在不经意的一处角落，丁立虎站在树后面，看着那两人嬉笑怒骂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躁动。拳头往树干上狠狠来了几下，早已枯黄的叶子便是纷纷而落。

　　下个星期，就是校运动会，赵婉茹和司马策两个人早早地报了男子和女子100米，赵婉茹赌气要和他在运动会上凭名次一较高下，输了的要给对方买一个星期的早餐。听见这么个好条件，司马策也是乐得接受，这丫头，怕是三分热度，过不了几天就得缴械投降。

　　可是，司马策没有想到的是，赵婉茹这次却是当真的对待。虽然每次早上都是很困难地睁开双眼，然后迈着灌铅似的腿奔跑在操场上，但确确实实她正因为着什么东西，悄然改变着自己。望着那拼命奔跑在跑道上的娇小身子，这丫头，看来自己也要加油了！

　　一次，孙管家看到司马策在自家周围晨跑，不禁问道：“少爷，你不是有腿伤么？别跑急了，免得旧伤复发了。”

　　是哦！自己脚上还有伤，不过就连司马策自己都不清楚，腿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似乎是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事实上，每次司马策锻炼完后都要按摩自己的腿部肌肉，那股酸胀感让人受不了。不过，那丫头能做到，为什么自己不能，每每想到此处，司马策总会放松许多，酸痛感也会减轻不少，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天晚上，一辆劳斯莱斯缓缓开进了司马策住的那所别墅公寓。

　　司马策望着那个冷着脸的佝偻老人，讨好似地搀扶着说：“爷爷，你怎么来了？”

　　司马尚云挥了挥手中的檀木拐杖，作势欲打：“臭小子，还不都是因为你，自己偷偷转学。今天来，我就是要搞清楚这件事情，不然你还得给我回去！”

　　“不会吧，您这大老远的跑来就是为这事儿？”司马策躲了躲拐杖，黠笑道，“在那学校我学不习惯，我觉得现在的这个学校挺好的，上次我还考了个全校第一呢！”

　　“真的？”司马尚云斜眼看了他一眼。

　　司马策连连点头，一旁的孙管家也点头道：“老爷，少爷上次确实是考了全校第一！”

　　“这破学校，再怎么考第一也没半点儿进步。”司马尚云坐在老爷椅上，满眼慈爱地望着司马策，“你还是回去读吧，在那边住着，离家近，我也放心点儿。”

　　最后的事实证明，无论大人怎么唠叨，孩子们的坚持永远都是胜利。老头子拗不过司马策，轻叹了口气，把他叫了出去。

　　孙管家垂着脑袋立在司马尚云身边，这铁面老爷，他可是顺从得死，上次因为司马策转学的事，就让自己被他骂了个半死。

　　“策儿最近没出什么状况吧？”司马尚云双手握着拐杖，瞥了一眼孙管家。

　　孙管家连忙哈腰：“没，没有，少爷最近精神都挺好的，早上还经常出去晨跑，身体怕是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医生说这几年是策儿病情最后的恢复阶段，我不希望他出什么意外！”司马尚云冷冷地道，“你在我们家族做了这么多年，也应该知道规矩，什么事该讲，什么事是到死都不能往外透漏半点的，懂吗？”

　　孙管家不住地摸着脑门儿上的汗水：“老爷说的是，说的是，这个下人自然是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