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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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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雅城实在是像极了古代的皇城,各种建筑也与古代差不多,比如主要结构都是立柱、横梁、顺檩,比如屋顶也有庑殿、攒尖、卷棚等;甚至雕饰的图案和色彩都如出一撤,从墙壁上的砖雕,到台基石栏杆上的石雕,都让我觉得像是在历史中的某一个朝代,而不是未来。
到了曼雅,我和曼华就将马车换掉,骑马进宫。这时正是午时。
我身上的伤基本都结痂,偶有些疼痛和微痒。坐在马上看着一大群人围着我们看,让我不由想起我们乐队的歌迷们,Dazzling完了,他们一定也很伤心失望吧。
心中黯然。
不得不说,封建制真是害死人,首先七拜九叩就累得要死,还要在朝堂上听那个天池王啰嗦不止的赞美,以及旁边那些大臣们的靡靡之音,真是——度秒如年!
我站得双腿酸痛,左右瞟了一眼,发现没什么人注意到我,于是小步移到曼华身边,斜倚着他,将整个身体的重量放在他身上,然后左脚换右脚的小心舒展脚踝。
曼华嘴角微笑,任我偷懒。
朝堂之下,我如此这般,的确是有些大胆,自己这么想着,也不由微笑起来。
抬眼想看看那个肥头大耳的天池王有没有注意到,却对上了宰相旁边站着的一个人的眼睛。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我,狭长的眼睛神秘妖邪。又是一个凤眼美男。可惜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气质过于阴戾。
我掉回眼光,继续低头假装倾听天池王和各大臣们的鸟语。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一个个受封完赏,此时,已近黄昏。
出了宫,遇到一些大臣们,又是一番啰嗦的礼话,待骑马到家,天都黑了。
这个家,看门口就知道身份不简单,虽没有宫中金碧辉煌,但那高高的“平宁侯府”四个镶金字就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贵气,书法遒劲有力,气势不凡。
门前站满了人,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反正我不认识,一律忽视。
还未下马,这些人就行礼问安,然后有小侍上前将我扶下,并且牵马离开。
“伊莲,爹娘一定等急了,你进去问候时小心语句。”曼华小声的提醒我。
我点头应了声,随他进了府内。
走过一条回廊,里面的林子小园、花池假山都大略收于眼底;院落的水榭雕梁画栋,给人清雅的感觉。
到了正厅,就看到主座上坐着两人,想来就是伊莲的父母了。
“爹,娘,孩儿们回来了。”曼华刚走上前,那位妇女就急急地走下来扶着他的手,仰头使劲地看。
我也在旁边细细打量她:柳叶眉,尖尖的下巴,水灵灵的眼睛,和伊莲很像,虽然已是中年,但风韵犹存。再看看坐上的那位头发微白的“父亲”,长相上,伊莲只有一点点相似,看来伊莲是随母亲相。
“华儿,你终于回来了,可有受伤。”妇人询问曼华。
“娘,孩儿很好,倒是伊莲受了不小的伤,差点丢了性命。”
妇人一听,掉转头来看我。
“孩儿见过娘亲。”我学着古代的语句,结果我看到她一双美目睁得大大的,神情惊诧无比。而曼华则猛然扭头,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瞅着我。
我知道一定是出错了,难道要行礼?当时故意将这一环节给忽略,实在是不知道这礼式怎么摆。
“莲儿,你伤到哪了?过来让爹看看。”一个低沉慈爱的声音打破了僵局,我暗吁口气。
“爹爹,孩儿的伤基本已经好了。”我走上前微笑着说。
“是吗?今天太晚了,明儿请余御医来给你瞧瞧,不要落下什么后症才好。”爹担心地说。
这时曼华走上前说:“伤无大碍,就是怕有疤痕。”
“这样啊。”爹沉吟一下道:“听说信王有一种特别好的去疤药,到时我写个信,差人去问问,如果是真的,凭我和信王的关系,讨些药应该没什么问题。”
“是,到时孩儿再送些礼过去就好了。”曼华点点头。
“莲儿,饿了吧。”这时爹才走下来,慈爱地对我说:“先用膳吧。”
我笑着点点头,天知道,我早就饿得快晕了。
用膳是在安安静静中开始,然后再安安静静的结束。我心里很踏实,少交谈就少出批漏。
饭后,两老估计是体恤我们太累,差人侍候我们早早回房歇了。这更让我高兴,有小婢带路回房,认路的机会又有了。
想到就快见着那张宣传海报,什么烦事儿也没了,一心只盼着明天去书房。
伊莲的房间以紫色为主,看来她喜欢紫色。
房里散发着类似于薰衣草的香味,让浑身困倦的我一下子就进入了梦乡。
* * * * * *
几天相处,几天的小心翼翼,几天的打听试探,我已确定伊莲的身份,即:天池国一级军的副将。当然她第二身份是谍人,也就是我所理解的间谍。而曼华就是一级军的大将军。同样,曼华也是谍人。
我晒然,看来无间道在这个时空被玩得风声水起。
这些天,我也知道了书房的具体位置,但无奈进不去。那个书房专属于伊莲,每次离开她都会上锁,我不是她,自然不知道她把钥匙放在哪儿了。我想尽办法从婢女碧玉或者平宁侯身上套话,均得到否定的答案,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曼华那头更是直截了当的问过,他就一句“你的钥匙我怎么知道放哪?”就把我给堵死。
郁闷,伊莲房里的柜子都被我翻来倒去好几遍,钥匙的确找出了不少,却没有一把属于书房,真让人怄火啊!
由此又过了两天,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决定大胆的去找一个开锁匠,反正伊莲就是一位骄横的主,她做的事,有几个人会反对?如此便利之事,我怎么早没想到?想到了,当然要好好利用。
这么想着,也就拿着钱出了门。
说到钱不得不提一下这里的货币特点了,和我所处的世界基本一样,不仅同样是纸币而且大小还差不多,当然印刷可没那么精良,鉴别真假的标识是皇家戳印,而且碰水才显现出来。——真是奇特的仿伪技术。
两脚刚踏出侯府大门,外面呈现的状况让我深刻体会到了伊莲平日的彪悍,所逛之处,没有一张脸不变色,没有一个人不保持距离,就连乞丐都身形迅速的翻落道旁陡坡,从视线内隐没。
真是狗血的情节啊,真是恶俗的片断啊……
看这情形一会要找个开锁匠估计会很困难。我思忖了一下,在这里满街转悠找锁匠,还不如问人来得快捷。
随意走向一间布料店,才挨近门边,店里的小厮便敬畏的给我哈了个腰,声音微颤:“请问莲大人有什么需要?”
“嗯,我想问问这附近哪有开锁匠?”我说。
小厮肩头一松,“原来莲大人想找锁匠,我认识一锁匠,手艺奇好,这就给您请来。”转头对另一躲在门后的小厮说:“你带莲大人上楼坐坐,别累着了大人。”
门后那小厮闻言不得不颤栗着走过来,眼角还狠狠地刮了他一眼,似乎在抱怨他扯自己下水。我装作没看见,有人替我找锁匠,何乐而不为?于是跟着小厮慢悠悠地晃上了楼。
楼上还有一小阁,没有门,能一直看到阁是露天的,还种有花花草草,我一下来了兴致,丢下正添水泡茶的小厮,抬脚就往小阁上走。——这一点,倒是嚣张了些。
正值盛夏,阁上种的白玫瑰开得正好,一朵朵白莹莹,花香浓郁得令人头昏目眩。居然还看到浇花的水机缓缓旋转,水滴凝在白色的花瓣上,使白玫瑰更显娇嫩。花丛中还系着一个秋千,我不由感慨店主的胆大。上前摇了摇秋千,还挺结实,于是也壮胆坐了上去,轻微的晃了晃,感觉真的很不错。
我眯着眼仰头看着蓝蓝的天,想着锁匠一找到,可能就回去了,心里乐滋滋的。没有了心事,胆子更大了,我站到秋千上,不停地荡,越荡越高,感觉与天空愈来愈近,就在秋千回落的时候,我看到了对面那个大墙内的情景:
两男子坐在院中品茶聊天,背对着我的一个貌似中年人,正对着我的是一个年轻男子,感觉有些熟识,但是秋千晃来晃去,不好辨认。
这时那位年轻男子似乎感觉到什么,抬头望向我这边,阳光打在他脸上,表情更是变幻莫测,难以琢磨。
我想看清楚他到底是谁,于是使劲的一曲膝,将秋千荡得更高。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脑子里便一阵天旋地转。
感觉到身子重重的摔了下去,完了,这秋千也太不结实了!我闭上眼,脑子里还有心情构画出自己贴在地上时的身姿——四平八稳的大字形。
轰!一声炸响之后,感觉到脸上一片温软暖和,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
不会吧,难道我摔下秋千时正好碰上有人当垫被?这么走运?!
睁开眼一看,发现一张阴柔的俊脸放大在眼前,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一个老女人就从冲到了身边。
“哎呀!哪来的不要脸的野丫头,居然敢闯进我张凤凰的聚香院,还打破我象姑馆纳凉的树荫!”
她血盆大口一张一合,冲着我直叫唤,我呆呆地看了看她,然后又看了看她后面跟着的几个彪形大汉,头脑里反复回味着“象姑馆”三个字,……嗯,好像在古代与青楼是一个性质,不同的是馆里全是男子。
我看看他们的衣着,有点大明服饰的感觉,不禁脱口而出:“不会吧!难道我又穿了?”
头上啪的被拍了一巴掌,痛得我金星点点,张凤凰走近一步喝道:“没错!你把我的树荫给弄穿了一个大窟窿!你自己抬头看看,弄成什么样了!”
我怔怔地顺着她的手指抬头看去,原本阴凉的树荫果然有一个大大的窟窿,蓝蓝的天上几朵白云悠悠飘过……
“愣什么愣!快给我乖乖的赔钱!”张凤凰两手一叉腰,瞪我。
“多少钱?”我不明白为什么从秋千上摔下来,竟然进了别人的家里,难不成——是我荡得太高,所以飞进了楼里,从窗户进了别人的家?难道真的又穿了?
“五百池币!”她恶狠狠的说。
嗯?什么?五百?还池币?那是什么东东?
猛然想起,池币是天池国货币的称谓,这么说并没有穿嘛。我定了定神,又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原来是自己掉进了对面的院子里。
我正想理理思绪,一个阴懒的声音传来:“伊莲大人能否挪开身子,别再压着我了。”
我一听,扭头看去,正对上一双细长的凤眼,里面的眼珠子是深紫色的,这么一看,我顿然想起这个男子与我在朝堂上打过一个照面,这么说,先前在秋千上感觉到的熟识,就是他了。
顺着他的视线往下,发现自己正把他当垫被,我呀的叫了一声,嗖地跳下起来,不停道歉。转眼看到旁边坐着的中年男人表情僵硬,看我的眼神充满警惕与阴毒,我吃惊,难道伊莲得罪过此人?
这时张凤凰一把攫住我不放:“别在假磨蹭,快给我赔钱——五百池币!”
咦,她听到伊莲的名字怎么一点也不害怕?难道她有什么后台?不对,看她的样子根本不认识我这张脸,真是稀奇了!
“呵呵呵,大婶,你真会开玩笑!一个树荫就要五百池币?”我笑笑:“这样吧,我找人给你重新搭好就成了。”
“开玩笑的是你!”张凤凰的血盆大口再次张开:“身上没钱是吧?哼,看你衣着华丽,怎么也不像没钱的!你写个条给家人,我派人去取,钱到手了就放了你!”
我瞪,她明摆着就是要钱。
“别烦了。”先前那个被当成垫被的男子已经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张凤凰,别为这些小事给自己惹事,这位可是池国一级军的副将:伊莲大人。”
张凤凰一听,疑惑地看了看我;“你就是传说中——毒辣残忍,骄傲自满的平宁侯千金——伊莲?”
我大方承认,还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就想看看她脸变色的样子。
结果张凤凰却若无其事,淡淡地说:“伊莲大人见谅,我经常游历各国,前些日子才回这聚香院,对您的事常有耳闻,却是第一次见面,不免得罪。”
原来如此,不过她这神情,对于伊莲来说也很不敬了吧?嗯,看来她的确有后台。
一直不吱声的中年男人从座上站了起来,“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对上我的眼,又是一片防备与阴狠,只见他的眼睛瞟向我身后,似乎得到了什么讯息,脸色一松,我奇怪的回头,看到是那位阴美的男子,但终究还是错过了他给中年男子发出的讯息。
中年男子对我露出笑意:“伊莲,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一脸和蔼。
我一怔,他是谁?如果先前没看到他眼神的狠毒,定会认为他很慈祥。
“已经好了。”我答。
“嗯,疤痕没留下吧?曼华前些日子来我府里,说你身上的疤痕太多,问要了些灵凝霜——还见效吧?”
我恍然大悟,“谢谢信王,疤痕几乎看不到了。”
“这就好,这就好,我还有事,先告辞了。”信王点点头。
我忙回个礼。
“我也有事得走了,信王,一同走吧。”阴美的男子说。
信王颔首,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才转身离开。阴美的男子经过我身旁时,低语:“血放得差不多了吧,就快回到我身边了。”
这句话,让我又是一阵莫明其妙,望向他,只捕捉到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瞬间即逝。
“哎呀,伊莲大人是不没啥事?”张凤凰对我妖笑起来。
我鸡皮疙瘩直起,“呃……我也有事,先走了。”
她失望,遂又媚笑道:“没关系,有空常来,我象姑馆的男子个个俊美无双呢。”
我一抖,忙道了别,沿着先前两人离开的方向,出了这个倒霉的院子,然后一身鸡皮疙瘩的回了平宁侯府,连锁匠的事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