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雨天rainy

84、081鸿门宴

　　普兰德的血铺满光洁的地面。
　　那个过去曾经是普兰德的物体里的血都流了出去，尸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惨白。然后蓝晶石一般的灵魂从残骸上，扭曲着，带动着尸体挥舞着双臂。
　　“够了，”达龙懒懒训道：“别闹地太难看，把那孩子收拾收拾，给他可怜的父亲送过去吧。”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走回来。
　　没有一个人敢动。
　　就在黑衣人走回达龙那里的时候，他突然转身抽刀，旋风一般斩断了金色光芒火焰。
　　“是你。”
　　他的视线对准李玉涵，认出李玉涵就是上次挡暗器的女子。
　　李玉涵弹了弹指间的烟灰，把烟递回一旁呆滞的白雍林手中。
　　方才被黑衣杀手斩断的金色火焰并没有消失，那些火焰粉屑纷纷落在屋脊，落在廊柱上。众议员纷纷避开，大殿里迅速站成两个派别。
　　黑衣人攥紧了手中的漆黑的刀，警惕这些火焰再展威力。
　　这些火焰又慢慢聚拢起来，围在普蓝德的身边。在金色温暖火焰的照耀下，冰冷残酷的蓝色慢慢返回了过去，回到青年体内。
　　“尊驾的师傅是？”黑衣人扬声问道。
　　“云之裳兮，随雅而行。”李玉涵并不看他，目光落在看着死去的青年残骸身上。“夜鬼，你在帝国历118年败在我师父火焰刀之下。不过百年，忘了吗？”
　　云随雅。
　　她是云随雅的弟子。
　　黑衣夜鬼‘啐’了一声，那年他在云梦杀人杀地正兴起，不想却被云随雅发现。云随雅追了他半年有余，每每把他杀个半死……他几次回头求那个脑筋有问题的女人彻底杀死自己，那女人却露出可恶的表情告诉他，想想那些被你玩弄生命的人……
　　“你师父呢？”夜鬼攥紧了刀问道。
　　“你想见我师父。”
　　李玉涵回答地轻松，一旁站着的斯特林却为她暗暗捏汗。李玉涵的实力就算在全盛时期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如何能面对这个杀人魔。可是他知道这个时候又不能为李玉涵露出担忧之色，因为任何示弱的表现，都会被夜鬼抓住破绽。
　　她在跟夜鬼拼心理。
　　他只能面带笑容地，看着对方。
　　李玉涵跟夜鬼都有所顾忌，夜鬼当年被云随雅打入桑无地狱，好不容易逃出来，现在的实力不若当年的十分之三。所以夜鬼面对云随雅的弟子是有顾忌的，相反李玉涵顾忌的是，她不能当着那么多议员的面、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夜鬼大打出手。
　　其实她想揍人地很。
　　夜鬼拔刀念头也在一瞬间，他默不作声地收鞘，看了达龙首相一眼：
　　你想让我帮手，就得先解决这个女人。
　　达龙的面部肌肉抽搐着，他一直知道李公爵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女人，唐娜曾经跟她合作过几次。那个时候他就感觉这个沉默的年轻女子不简单。她很少开口，但是言必有中。她一定是等到最适合的时候才讲最有用的话，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是不会开口的。也因此，李公爵在贵族名媛中一直有极高的声誉，因为她说的话、做的事，十有八九是正确的。
　　像方才，就是她觉得正确的时刻。
　　“李公爵不是最近在看什么病吗，”达龙首相说：“病看地怎么样了？”
　　李玉涵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可是她锐利的视线把所有的意思都表达了。
　　你这个败类！
　　可惜李氏眼刀虽然凶残，但达龙身为首相，早已经练就一身厚皮。她的目光虽不能射穿达龙首相的脸皮，也让他感觉到难堪。
　　权利是一块遮羞布，政治是在裸奔，久而久之，就真的以为自己不是那个没穿衣服的皇帝。各种的事泯灭人性荒诞的事，也好像变成理所当然。
　　可是只要认破权利的虚妄——这只是一个糟老头子而已。
　　李玉涵的目光，生生剥夺这虚伪的新衣。
　　“站在首相身后的那个人，”李玉涵开口，“是在梅葛明皇门口袭击女王的人。首相怎会跟这样的人站在一起？”
　　“……”达龙没想到她突然从这个地方切入，突然间被梗住了，一时间居然想不到话来回答。
　　辛德拉上前，“李公爵，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要是再胡说，我们就在这里打一架，看你小姑娘娇滴滴的，可别被打哭了。”他说着，大吼一声。辛德拉的秘技是狮子吼，他这样大吼一声，居然气波吹动了李玉涵的头发。
　　辛德拉是标准的武将，话粗理不粗，手底下见功夫。斯特林拉过李玉涵，说：“辛德拉局长，欺负女孩子不算本事。”
　　辛德拉哈哈大笑，“她是女孩子，斯特林将军。你看没看见她刚刚使用的那个，是黑魔法吧。”
　　“李公爵方才阻止了黑魔法吧？！”，也有很多议员在下面窃窃私语。
　　但是辛德拉的嗓门更大，“是吗，我怎么就看见是李公爵使用了黑魔法。代次长拜伦先生，在帝都出现黑魔法该怎么处理？”振聋发聩的笑声从他的喉咙里发出，连穹顶都似乎在抖动。
　　辛德拉的笑声中蕴含了狮子吼的力道。国会内已经有一些议员，忍受不住晕倒了。斯特林暗暗吃惊，他自然知道辛德拉是帝国第一高手，但他以为自己和明辉或者和荧惑联手，应该能将此人拿下，而现在看来……不太可能。
　　“呵呵~哈哈哈~”
　　在辛德拉震天的笑声中，突然从不知道哪里传出银铃般的笑声，飘荡无际，比起辛德拉的要好听不知道多少倍。这笑声虽然不如辛德拉的吼声高，却如细风细雨一般，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辛德拉暗暗吃惊，原来这股笑声无质无形，却是突破他护体罡气，直侵内脏。施展此术的女子，虽然在内力上无法跟自己相比，但她以一种极其阴柔的寒攻，无缝不钻，凝聚如丝发之针，四处钻戳。
　　辛德拉自然是不怕这妩媚的笑声，可是这笑声如影潜行，即时出现，即消失，一旦得手，辛德拉的滋味也未必好受。他怀疑是李玉涵做了什么手脚，但是对方只是跟斯特林耳语了几句。
　　“要是辛德拉选择啸声或者吼声，璀璨就没有办法了吧。”斯特林问。
　　“是的。”李玉涵回答，“真是选择错误了演出方式。若论笑声的话，璀璨的笑可以让天神都为之动容。”
　　辛德拉笑了半天，不但被这声音捉弄地狼狈不堪，也找不到是谁在笑，最后他实在是笑不动了——虽然实力允许，但嗓子却支持不住了啊。
　　他的笑声一止，那动听的女声也就停止了，而且完全地安静下来。
　　辛德拉鼓动着腮帮子，最后觉得嗓子又干又哑，气呼呼地。他眼珠子一转，伸手抓过一个偷笑的议员，“笑屁啊笑！”他左手聚气成刃，朝议员的脖子切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斯特林用刀柄挑开气刃。这个过程很短，但对斯特林来说已经是经历了由生到死的严峻。
　　荧惑的目光闪动了一下。
　　林冰俯在达龙耳边说了句什么。
　　“哦，”辛德拉在这一试中，验出了斯特林的实力，显得有些得意非凡。“军五局也……”“辛德拉，”达龙突然低声说道，“该走了。”
　　突然仿佛黑色的大幕拉了下来，夜鬼有如蝙蝠盘旋在穹顶。
　　“云随雅的弟子，”他的声音从上空传来，“你究竟继承了随雅仙子多少功力？”
　　夜鬼的‘泼墨幻布’困住国会所有议员，包括五局局长斯特林、新任都市长白雍林。而达龙则带着辛德拉、林冰和荧惑则离开了国会。
　　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已经很清楚了。
　　由辛德拉、克礼森占领军政府，荧惑解决皇家卫队，林冰控制市政府。
　　从这一夜开始，帝国的权力，面临再一次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