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雨天rainy

110、107丹麦之行

　　丹麦是第三帝国濒临海边的行省，由斯坦佛家族统摄。它的族徽是三只蓝色狮子，跟九颗星星横置在火红色的盾牌上。
　　十一月斯特林和李玉涵来到这里的时候，东洋菊花正开得漫山遍野，好像金灿灿的阳光落在地上。
　　“东洋菊又叫玛格丽特。”马车里，斯特林看着导游手册对李玉涵说。
　　李玉涵看着窗外回答，“那不是suppernatural（邪恶力量）吗？”
　　“什么？”
　　“传说中的镜子少女玛丽，会从镜子里面出来杀人什么的。”
　　斯特林合上手册，“你在跟我玩文字游戏吗？”
　　李玉涵指着白色城墙说道：“到目的地了。”
　　“……”
　　马车停在了丹麦的哥本哈根城堡。丹麦是侧重旅游的农业行省，因此风景秀丽，空气也很少污染。天空似笼一层淡淡绿色的烟雾，现在是十一月，满城的红色枫叶飒飒，非常漂亮。这片纯净美丽的天空，在帝都是看不到的。斯特林抬头看了一会，对李玉涵说：“好像你眼睛的颜色。”
　　“……”李玉涵皱眉，又望望天，“有吗？”
　　不过这片天空还是很漂亮，李玉涵小的时候，是很喜欢抬头看天。
　　间或有成群的白色大鸟飞过，那是前来过冬的天鹅，十月初就已经开始了。哈根城附近有很多小湖泊，天鹅就在那里栖息。
　　“黄鹤一去不复返。”
　　“……”李玉涵疑惑地看了斯特林，“你说什么？”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州。这不是你写的诗吗？”斯特林总算有在李玉涵面前卖弄的机会，“黄鹤就是天鹅。你不知道？”
　　“……哦哦，这个，”李玉涵不解，“不就是大一点的鸭子吗？”
　　“鸭、子？”
　　“鸭科类最大物种。”李玉涵说。
　　“……”斯特林环顾四周，觉得还是拉着李玉涵赶快走地好。
　　他们租了一辆马车，进了城堡内部。此时已经临近傍晚，灰色的地面上用白色的碎瓷拼成一圈一圈的花纹。临近海边，有四方的楼房和尖尖的小塔。屋顶清一色都是暗红色的，配着白色、米色的墙壁，显得很干净素雅。
　　应该说，李玉涵的无追求让斯特林觉得既欣慰又不安。两人提着箱子，在街道上走了很久，斯特林不时地回头看李玉涵的脸色，她倒是没有多少疲倦的神色，提着箱子一声不吭地跟在斯特林后面。好容易到了预定的宾馆。斯特林不放心地又看了李玉涵一眼，总算是看到李玉涵的脸上微微的倦意。
　　他们站在一间有着红色双拱门的旅馆前，黑衣金扣的男侍者微笑着上前一步。他们白色的手套朝着李玉涵伸出了手，但李玉涵还是提着自己随身的黑箱子走上台阶。
　　这间酒店有着非常好的装潢，大厅的摆设也显示了它的品位，斯特林在前台填写姓名。李玉涵看着柜台上摆着一个玻璃瓶，里面插着白色玫瑰花。
　　“我们给您准备好了一个上好的套房，配有浴室，还有……我很荣幸能亲自带您去，请往这边走。”大堂经理从身后的取出了铜制的钥匙，递给一旁漂亮的男侍者，让他在前面带路。
　　他们绕过柜台，这酒店从外面看很是新颖，但里面还是旧式样。楼梯只允许两个人前行，地毯也是暗红色的，从花纹看上去有些年代了，唯有插满白色玫瑰花和杉树枝条的花盆带来几分清新。
　　“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您的细致说明来布置的，我真心希望您不会感到失望。”侍者彬彬有礼地介绍。
　　斯特林含糊点头，他不大清楚凯萨琳夫人给他安排了些啥，但是很明显这间房间很是高贵，因为它是两扇对门。
　　这是一个套房。
　　打开大门后直接是一间大客厅，上面的水晶吊灯吸引了李玉涵的目光。她提着箱子走到大客厅，落地的玻璃窗子被擦得透亮，这里是三楼，可以看到外面的河道和天际。
　　男侍者把钥匙递给斯特林，然后就退了出去，“祝您愉快，先生。”
　　李玉涵提着箱子进去，直接就进入里面那间卧室。灯光布置很合李玉涵心意，床头有两盏座灯，梳妆台上还有两盏。她快步走向卧室右边，拉开了丝带系着的门，里面是一排排宴会专用漂亮的衣服，李玉涵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她以为这是盥洗间。她现在累地就差没有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幸亏她还记得要沐浴，但是等斯特林进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挺尸了。
　　“起来吃饭了……”
　　回答他的只是悄无声息。
　　“啪。”斯特林关了房间灯，大约半分钟之后，李玉涵登一下坐起来，没等她抓狂尖叫，斯特林迅速把座灯打开了。李玉涵睡眼朦胧地盯着橘色的座灯看了一眼，然后又倒下继续挺尸。
　　“……”
　　斯特林知道她是真累了，也就不再打扰她，自己去冲了个凉，然后就着壁灯拿起拿起床头的导游手册阅读。
　　哥本哈根的主打传说是美人鱼，斯特林从来没有读过这个故事，因此便饶有兴致地读了下去。
　　故事中说海王最小的女儿爱上了人世间的一位王子。为了能与王子相爱并结为终身伴侣，她离开了自己的家庭和亲人，交出了自己优美动人的声音，每天忍受着不尽的痛苦。可是王子最终未能和她结婚，因为国王为王子选择了邻国的公主做为妻子。在王子成亲的第二天，随着太阳升起来，美人鱼成了泡沫，升天而去。
　　斯特林读了半天，觉得索然无味。再说，美人鱼再美，也比不上他身边躺着的真品。他看看李玉涵熟睡的脸，很明显，红枫叶她不喜欢，天鹅她也不喜欢，那她来这里看什么的……
　　斯特林合了导游手册，他今天坐了一天马车，也觉得很累，干脆也躺下。借着座灯的光，他像往常一样抓住了李玉涵的手，她也仍旧没有反应。
　　这是一个半月来，男人最大的努力成果，就是在每天夜里试图靠近自己心爱的女人。他经过无数次努力，最后总算能心满意足地把她圈在怀里，现在就算抱着她也不会有反应，不会一个翻身跃起把他踢下去，也不会瞪着她圆圆的眼睛，用眼神逼他规矩点。
　　他亲了亲李玉涵的额头，她果然全无反应，只是昏昏睡着。那样子有点像以前故事中的睡美人。
　　睡美人，小时候他也听过一些童话故事，白雪公主灰姑娘什么的，却从来没有听到过美人鱼。
　　很多年后斯特林想，要是他能早一点读懂美人鱼的故事，那么后来的一切，是不是就能够避免。
　　可是当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无论看到怎样的命运暗示，还是不会懂的。

　　第二天早上，六点一到，斯特林准时醒来。他感觉到自己身边是空的，李玉涵又不在，她又独自出去了。
　　斯特林感觉到清醒的李玉涵对他有微妙的敌意，这个敌意从她回来后就有了，但他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婚后恐惧症吗？可他还什么都没做哩。
　　他起床洗漱。七点半，有穿着白制服的侍应生推着餐车敲门。侍应生把餐车上的面包牛奶一一摆在桌子上，“这是您的早餐，先生。”
　　“可我什么也没点啊。”
　　“哦是那位夫人在离开前给您点的。祝您今天愉快，先生。”
　　斯特林问了几句，才知道原来李玉涵已经在楼下吃好早饭并且出去了，他有些纳闷，又随口问了一句今天的报纸有吗？
　　对方说报纸早就送到了，“还有一份邀请涵。”
　　斯特林在壁炉上找到了那份邀请函，是斯坦佛家族的当家人寄过来的，既然帝都的将军到了丹麦行省，那自然是要尽一份地主之谊的。
　　斯特林又拿出今天的报纸，出于军人的敏感，他摸了一下，便发现报纸少了一张。少一张摸在手里的厚度就不一样了。
　　斯特林走到楼下，拿起公用报纸翻了一下，他找到被拿走的那张，说的是沙特王后欧忒耳佩近日诞子，国王喜获麟儿。
　　原来是这个消息。
　　斯特林回到房间后，端着咖啡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终于在废纸篓里找到了被团成一团的这张报纸。他把它仍旧团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然后打开窗户扣，走到了阳台上，上午十点的人陆续多了，街道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可是天却渐渐暗下来，似乎要下雨了。
　　斯特林把杯中的咖啡喝掉，拿了把伞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