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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当杀! ...

  •   欧阳少恭真诚说道:“各位难道并未相关,如果天玄教真的成功抑制住那道裂缝,岂不是将那浊气控制为己用?一方面可随时以浊气修炼,增进自身功力;另一方面也可时不时以瘴气之法骚扰各位清修。这一进一退之间,百年后到底是什么光景,只怕还说不定吧?”
      他这话一出,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半晌过后,各门各派均是群策群力,想法设法要杀入天玄教彻底解决这帮祸害,竟再无人提起静观其变之事。
      欧阳少恭目的已经达到,便向巫阳等人告退,只道是这一路上身心俱疲,挚友也被人抓走,着实心中惶恐不安,且他势单力薄,唯有仰仗各位搭救千觞了。
      姜沁芳知他这一路上确实十分辛苦,竟也没为难他,一挥手便放他离开了,只说晚饭前要回来听听最后的计划。

      他离开茶馆,先是在街上溜达着买了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又去吃了些点心。直至确认并无人跟随,方才拐进客栈,敲开一扇门。
      松音正跪在地上,心惊胆战地等他进来。
      欧阳少恭反手将门合上,架起结界,便在桌旁坐了下来,默默为自己倒了杯茶水。
      松音见他进门一句话都不说,暗道这次长老只怕是气得厉害,更是连头都不敢抬,恨不能整个人缩进地板里头变成小小的蚂蚁,让人再也找不到才好。
      他看着自己的汗珠一滴一滴从鼻尖上落下,滴在地上。
      待他数到八十滴的时候,欧阳少恭终于开口:“是雷严?”
      松音连忙点头,含混应着。
      欧阳少恭短促地笑了一声:“你竟只字未提?”
      松音咬牙说道:“自安陆之后,长老便与尹公子和姜沁芳形影不离,属下也曾想上前提醒,可是长老并未召唤属下,属下唯恐打扰长老,便未曾提起!”
      欧阳少恭挥了挥手,叹道:“我知道这事不应怪你,雷严只怕也没同你说细节,他应就在这附近吧?叫他过来见我。”
      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大笑,雷严推门进来,一副十分开心的模样,高声说道:“不必让他去找,我自己过来了。”
      欧阳少恭静静地喝完了手上那一杯茶,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转身看向雷严。
      他的目光十分平静,静若北疆千里冰封的雪原。雷严面上的笑容顿时僵硬在面上,渐渐消退,他皱眉问道:“怎么,少恭对我有何不满?”
      欧阳少恭温文尔雅地笑,“不敢,只是在下尚未知晓武肃长老计划如何,还请长老赐教。”
      说起这事儿,雷严又得意起来。
      三年之内均未见巫咸恢复记忆,他每每想到那威力无双的上古七剑,便觉得急不可耐。这段时间,他一直四处寻找可以令人恢复记忆之法,最终探听得知天玄教中有一偃甲,可将人的记忆引渡其中,保存起来。只是记忆与魂魄密不可分,记忆若是被抽离了,整个人也会变得痴傻。
      雷严本是不在意巫咸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便派人与天玄教联系,天玄教倒也不含糊,只说教中确实有这样东西,帮个小忙倒也并无不可,只是需要他帮忙找个土属性灵力的人。
      雷严所知土属性灵力最为高深的还能有谁,自然只有巫咸。
      自此,两边一拍即合。
      从欧阳少恭三人上路起,莫夕逾便已经盯上了尹千觞。

      欧阳少恭听他说完,并未发表任何见解,只转身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他盯着那碧绿的茶水,恨得手上都在抖,最后是松音怯怯说道:“长老,水满了。”
      他心中那股恨意着实难消,重重将茶壶顿在桌上。那青瓷的茶壶受不住力,壶底顿时裂缝,茶水蔓延开来,顺着桌沿汇成一线,流到了地上。
      滴滴答答的水声渐响渐急,又放缓了。
      欧阳少恭不动,没人敢动。
      他不开口,雷严一时也不敢出声。
      雷严见他那样子,便知道他已经气得发疯,没将茶壶直接丢到自己头上已经是万幸,却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儿做错了,只默然看着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缓缓说道:“你可知天玄教在化为魔教之前,信奉的神祗是谁?”
      雷严摇头。
      欧阳少恭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是神农与女娲。”
      雷严一怔,登时想起巫咸那人的身份,心底顿时一沉。
      欧阳少恭冷笑道:“若是巫咸在天玄教里受到了什么刺激,真的想起来,表明身份。你说那群人是信、还是不信。顺便一提,此次同来的人中,也有一直在寻找巫咸的补天岭巫祝,若是巫咸恢复了记忆,与他勾连在一起,你觉得,青玉坛又将如何!”
      屠杀村民,人魂炼药,勾连魔教。
      这三桩罪名,若是巫咸恢复记忆,只怕他们一个也逃不了,介时莫说是光复青玉坛,便是连青玉坛这地能否苟活于世,都要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雷严顿时冷汗涔涔,万没想到自己认为的万全之举,竟可能为青玉坛引来烧身之祸!
      然则他在这比自己年幼许多岁的丹芷长老面前总是不愿落于下风,只讪讪说道:“横竖天玄教用他当了那什么树的肥料之后他也活不下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不再与天玄教交涉便是,何况我也未曾透露自己是青玉坛之人。”
      欧阳少恭哂笑:“你倒聪明。然则补天岭之人就在隔壁茶馆里,你觉得他们会等到三天后巫咸的尸身化为白骨,才强袭天玄?若是我不曾与尹千觞一路同行倒好,此番旅途我与他以好友互称,若不作出焦急摸样,怕是连我都要被牵连。你且说,到底该如何是好!”
      雷严被他说得老脸通红,羞得呼哧呼哧地喘,却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欧阳少恭却未说完,“而且,我本已经几乎探到焚寂下落,只要随姜沁芳一同被抓回神农部族即可,结果……”他冷眼看着雷严,觉得这人面目说不出的可憎,索性走到窗边,不再看他。
      天光正亮,他透过窗缝看到街上来往的三五个人,心中似有一团怒火在烧,疼痛难耐。
      他本就是时间不多,眼看就要接触到微些边角,硬是被雷严这拖后腿的给拽住了,让他怎能不恨!他恨不能将这人挫骨扬灰,化为尘芥!
      雷严这人,当杀!
      半晌之后,雷严默默走上前来,讪讪问道:“少恭可有什么法子。”
      欧阳少恭沉默半晌,冷笑道:“你是说找回焚寂的法子,还是让青玉坛免于灾祸的法子。”
      雷严知道他对焚寂执念很深,但又怕他真横了心不要青玉坛,只得瓮声瓮气地说:“自然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欧阳少恭得了焚寂之后仍需玉横作为助力,心知眼下并不是与青玉坛闹翻的好时候,不由暗中叹气,答道:“你先出去吧,让我想想。”

      越是焦急之时光阴流转越是仓促,转眼间便已是申时三刻,距离酉时所剩无几。
      雷严来时将心腹元勿也一同带了过来,那孩子本就是欧阳少恭的人,对欧阳少恭心怀憧憬之情,此次竟能在这地相见,喜得整个人都神采飞扬,只是碍于武肃长老也在,才没猛扑上去撒娇。
      欧阳少恭去茶馆与巫阳等人碰面,元勿跟在他身后,不住偷偷摸摸地看着走在前面风姿端秀的长老,摸了摸藏在胸口的东西,暗想,一定不负长老所托。
      他想着待自己行事成功,长老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唇边不禁泛起一丝浅笑,心驰神往。
      欧阳少恭突然停下脚步,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问道:“元勿你都记清楚了?”
      元勿连忙点头,只觉得长老笑得十分好看,一张小脸羞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欧阳少恭捏了捏他的肩,“你也是个大人啦,多少能帮我分忧解难……”
      他挺直了瘦瘦小小的身躯,仰起头努力做出一个大人摸样,大声说:“是!元勿谨遵长老教诲!”
      欧阳少恭自是十分满意。
      酉时天色尚早,日光仍明。
      巫阳不擅调兵遣将,特请百草谷秦百将上座,一一点出此次强袭要处,楚随风点出各处可用之人,最终由天墉城陵谛安排下去。
      陵谛虽说只是天墉城执事弟子,然则天墉如今势大,列席各门各派又皆知此人未来可能是天墉城掌门候选,需得多加巴结。巫阳不过是个普通司命,神农部族大祭司继任者另有他人,楚随风的真实身份不可随意暴露。多方考量,竟是由他来安排最为恰当不过。陵谛自己对此也十分受用,并不推脱,也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楚随风是何等精明的老狐狸,大手一挥,便将那此前不愿与天玄为敌的几个教派划去巡山架结界了。这摆明了是被看不起的举动让许多人愤愤不平,其中不乏有浑水摸鱼想从天玄教摸点宝贝走的混账玩意儿,陵谛却正气凛然地搪塞道:“若是激战引发雪崩,唯恐危机山下百姓性命居所,诸位所作之事乃是至关重要,还望海量。”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噎得那群人哑口无言,只得默然退回。
      最终得楚随风放行的,也不过只有寥寥十几人。
      他本也不愿欧阳少恭参合进来,然则欧阳少恭十分坚决,只道千觞为他挚友,朋友落难,岂有不管不顾之说。他说得十分恳切,便是楚随风也挑不出来什么理由不让他一起去,最后只得将目光落在元勿身上。
      “你去倒是无妨,但是这位小朋友就不必同行了吧?”
      欧阳少恭摸了摸元勿的头,笑吟吟地说:“山洞中常有狭窄缝隙,非孩童不得入内。带上元勿,能省下许多探路时间。”
      姜沁芳忍不住说道:“我以为你对那里很熟?”
      欧阳少恭眉眼一挑,笑道:“这是哪儿的话,在下怎么会对天玄教熟悉。”
      姜沁芳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一转,却也没再为难他。巫阳与楚随风自是心知肚明,陵谛等人虽说心有疑虑,见那两人不开口,便也不多问,只是各自将任务安排到人。
      那被俘的魔教教徒索性连夜将地图都画了出来,只是画得七扭八歪,勉强辨认。巫阳拿着那图纸叹了口气,“好吧,聊胜于无。”
      那人十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他嘿嘿一笑,突然感慨道:“其实你们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巫阳奇道:“怎么,在你们天玄教,我们都是些可怕的人?这倒是反了吧,当年可是你们教主带着你们杀进了中原……”
      “过去的事儿我倒是知道得不多,我只知道外面的人对我们这些修习化魔之法的人十分排斥恐惧,恨不能将我们与妖物邪祟混为一谈。”那人说,“所以我特别想当个堂堂正正的普通人。”
      他说得十分坦诚自然,浑然没有背叛天玄教的罪恶感。
      巫阳听得心中泛寒,只得苦笑摇头,叹道:“还希望莫夕逾能听从劝说,双方和解。切莫大动干戈。”
      那人嘿嘿一笑,冷冰冰地说:“怎么可能,我们全教上上下下和你们,那可都是有血海深仇哇。”

      天玄教,主厅。
      莫夕逾听闻巴库朗为天墉所困,且大理城内聚集百余修道之人,忆起此人昔日所作所为,顿时拍案而起:“胆大妄为,叛变我教。当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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