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来电3同人]爱の祈祷》竹夭菜包

3、奶奶

　　江初夏的奶奶是个奇怪的老人。在别人眼中或许是这样的。
　　自从在韩国打工的是中国人的爸爸娶了韩国人的妈妈后，奶奶就搬去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
　　然后，在初夏降生之前，爸爸便因为突发心脏病去了天堂。
　　再后来，她总是看到奶奶对着爸爸笑得温柔的照片露出愧疚心酸的表情。小时候听妈妈说过，是因为奶奶把爸爸的死去归咎到是自己的错。
　　先天性心脏病，是生来带到世上，父母给予的。
　　每每如此，初夏总会“噔噔噔”地跑过去，抱住奶奶的手臂，用她水汪汪的明亮的眼睛望着奶奶，然后奶奶就会欣慰地笑笑，抬起手摸摸她的头。
　　那些年，初夏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除了奶奶之外，还有一个温柔美丽的妈妈在她身边。会在背后看着她上学的背影浅笑，会在每个晚上准备超市特价的小饼干和热牛奶，会在每个早晨给她带上一份简单朴素，却温暖满满的爱心早餐，会在每天傍晚看到她走进家门便上前笑着接过她的书包，用温柔的语气对自己说“欢迎回家”。
　　奶奶的感觉和妈妈挺像的。小时候听妈妈说，她其实是受了奶奶很大的影响。小初夏赞同地点点头，因为在她眼里，奶奶也是个温柔慈祥，很疼很疼她的好人，奶奶会在她睡觉的时候给她哼摇篮曲，会戴着老花眼镜给自己织好看的围巾，直到高中，她仍然戴着，因为织得真的很好看。有时候偶尔也会因为年纪大了而健忘或絮絮叨叨，这时候初夏总会觉得奶奶特别可爱。
　　所以，在听到邻居，同学，对街的大婶们谈论奶奶是个奇怪的人的时候感到很不解。
　　那么可爱的奶奶怎么会是怪异的呢？
　　即使打扮得奇怪了点，不合群了些，喜欢收集一些便宜的关于神佛的小饰物，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而言，不是很正常的么？
　　每次，奶奶来接她放学的时候，周围的同学总会离她远远的，他们觉得奶奶很古怪，用同学的话说，看上去阴阳怪气的，又脏脏的，破破烂烂的，其实他们不知道，奶奶穿成这样只是因为她想把妈妈给她买衣服的钱攒起来，给初夏将来用。久而久之，初夏在学校里的朋友也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个李恩雨——学校有名的个性学生，从不听老师的话，天赋和成绩却是一等一的好。

　　其实，初夏也觉得奶奶有的时候挺神秘的。
　　奶奶总会自己一个人鼓捣那些她看不懂的符文，做一些她弄不懂的仪式，右手上戴着的檀木佛珠是初夏小时候最想要的东西，她第一眼看到那串仿佛有生命的珠子就喜欢得要命。可是那是奶奶从小到大的随身物品，初夏就没问她讨要过。
　　妈妈在她十岁离世后，一直都是奶奶与她相依为命。
　　直到五天前，她放课回家后，发现奶奶静静地躺在卧室的床上，嘴角挂着安详的微笑。手上握着初夏打工赚钱买来的廉价手机和一封信。平时总戴在手上的佛珠被主人安放在床头。
　　初夏脑子空白一秒，回神后，轻轻移动脚步，走到奶奶身前。她猛然回忆起几天前，做着针线活的奶奶抬起右手问她想不想要她的佛珠。
　　她一愣，接着飞快地点点头。
　　奶奶笑得平和依旧。
　　“等奶奶走了，佛珠就由你来保管。”说着她留恋万分地摩挲着佛珠。
　　初夏切水果的刀顿了顿，回头笑着说：“奶奶说什么呢，这佛珠要一直在奶奶身边它才会高兴的。”
　　老人但笑不语。

　　想来，奶奶那个时候就知道了自己将死的讯息？
　　初夏在奶奶的额头落下一吻，泪水顺着下颚滑落，晕湿了被单。看到死去得如此平静的奶奶，她的心居然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记得妈妈去世之前的那些天，奶奶也是这样问初夏一些怪怪的问题。“没有妈妈怎么办？”“以后要坚强些知道么？”“奶奶会照顾你的”诸如此类。
　　那时候小初夏还不明白死去的真正含义，只是睁着双眼好奇地望着奶奶和在她身后忙碌着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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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回百转千回的思绪，初夏在书桌前坐下。
　　初夏拿起奶奶手中的手机，发现手机里的内容居然一点都不剩，而通讯录里，一个电话号码都没有了——包括初夏的。
　　初夏皱着眉头回想着那天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为什么奶奶要把电话里的内容全部删掉？还有……奶奶胃里不明原因的煤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拉开抽屉，拿出那封因为几天来忙碌的事物而来不及打开的信。那上面是奶奶并不端正却让她倍感亲切的字迹——
　　初夏亲启。

　　“初夏，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奶奶现在正和妈妈在一起。
　　奶奶一辈子最高兴的事情，就是有了你爸爸江佑这个儿子，你妈妈吴彩英这样的好媳妇，还有你，我最可爱聪明的孙女。
　　奶奶唯一能够留给你的东西就是这串佛珠，千万记得，这佛珠要随时戴在身上，不要轻易地摘下。
　　初夏，奶奶要你记住，做出任何事情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无论如何，奶奶永远爱你。
　　如果可以，请你好好活下去。
　　江应顺绝笔”

　　初夏放下信纸，把头深深埋在臂弯里。
　　窗外吹来的风卷起少女的秀发，冬日里，夕阳西下前的最后一缕阳光格外寒冷，跌落在少女书桌的白色信纸上，碎了满桌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