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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袁夕的伤还没有好,不能吃太多刺激性的食物,周明谦带她去了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粥面馆,为她点了一份莲子百合粥,引发袁夕的强烈抗议。

      “你是怕我付不起钱吗?”

      他但笑不语,拿起同样的粥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她从桌子底下踢他,继续抗议,“我要喝酒。”

      “先把粥吃了,垫垫肚子。”

      “不吃!”

      他耐心地哄着,“乖,你一整天没吃东西。”

      看他优雅的吃相,袁夕终于受不了肚子的抗议,败下阵来,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那份莲子百合粥,还不忘挑剔,“莲子不是建宁白莲,百合也不是新鲜的。”

      “能填饱肚子就行,你不要忘了,你口袋里只有几百块钱,你没有房子,没有工作,甚至连日常生活用品都没有,更不用提你那些昂贵的护肤品。”周明谦好心提醒她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有本事反抗,就要有胆承担后果。

      袁夕终于意识到她将面临的巨大困境,挫败地扔掉调羹,摸出手机摆弄,声音闷闷地说:“我妈到现在还没有给我打电话。”

      “她没打给你,你可以打给她。”周明谦非常清楚她的个性,不是地轻易服软的人。

      她滑动手机屏幕解锁,沉默半晌,看着手机屏幕上还没来及得删除的照片,她突然抬起头来,问:“你要回周家老宅?”

      周明谦点头算是回答。

      “我和你一起回去!”

      周家老宅坐落于B城的老城区,是一处明清时期的老建筑,曾经是周家祖上的老宅。五年前,周老爷子斥巨资买下这处宅子以告诫周家后世子孙,周家曾经的辉煌要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

      宅子共有五进,气势恢宏,古朴沧桑,浸透了这个城市悠久的历史。

      旭日初升,透过院中参天古树的缝隙洒落斑驳光影,微风拂过,树影轻摇,沙沙作响。

      一个身着中式褂子的老人正在院中打太极,那身姿,那招式,和他脑袋上的白头发一点都不相符。

      “周爷爷。”袁夕打小就嘴甜,见了长辈嘴里就像抹了蜜似的,再加上她刻意的乖巧懂事,更加地讨人喜欢。

      周老爷子自然也不例外,一见是袁夕来了,收了手势朝她挥了挥手,“夕丫头,你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啊?”

      “周爷爷,你说哪里话。我一直就想来看您,可是刚回来就摔了一跤。”

      周老爷子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哪会被袁夕这点小伎俩唬弄过去,“依我看,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周爷爷……”袁夕娇嗔一声,噘着嘴撒娇,“人家是走投无路嘛,再说我家那两尊大神还没您老人家厉害呢。”

      周明谦不动声色地跟在她身后,毕恭毕敬地喊了声“爷爷”,周老爷子眼尾稍稍一抬,若有所思地扫过孙儿平静如水的脸庞。

      “既然如此,我就洗耳恭听。”周老爷子抬腿往树下的石桌走去,桌上已经摆了一套洗净的茶具,小火炉上的水已经烧开,“都坐吧。”

      周老爷子雷打不动地一天一壶铁观音,泡茶的水是特地去山上接的泉水,水质清冽甘甜。他刚坐下准备烫杯,周明谦已经先他一步提起水壶,烫杯沏茶,动作一气呵成。

      袁夕这才注意到他一直刻意隐藏的右手,手指关节破皮红肿,伤口已经结痂,但从伤势看起来应该会很疼。

      她抬眸用眼神询问,他只是淡淡地一笑,将一杯碧绿的茶汤送到她面前。

      “说吧,夕丫头。”周老爷子抿了一口茶,眉眼舒展,朝周明谦递过去一个赞许的笑意。

      袁夕却不接话,环顾四周,高深莫测地勾起一个轻浅的笑容,“周爷爷,要小时候能在您这宅子里长大那该多好,就算是被罚你们周家那些枯燥的家规,我想也是一种意境。”

      “怎么?你也知道我们老周家的家法?”

      “经常看到谦儿被剔成光头就知道了,而且他的光头上总是沾着墨水。一问才知道,周家的家法果然是与众不同。”

      周老爷子放下白玉茶杯,正襟危坐,“这么说,夕丫头今天是来替我这不争气的孙子说情的?”

      袁夕又瞥了一眼他那因频繁沏茶而渗出血丝的右手,心中烦闷,又不得不沉下气来,从容应对,“爷爷说哪里话,谦儿这么混账的事情自然是要挨罚的,爷爷你千万不要手软,头发该剪多短就剪多短,用毛笔抄四书五经这类的事情也少不得,但是呢,这事我也有份,而且我又不是周家人,爷爷罚也罚不到我头上。既然是两人犯错,没有道理是他一个人挨罚的道理。所以,我想,不是不看在他手受伤的份上,等他好了以后再把抄书补上。”

      周老爷子听罢连连点头,“夕丫头你做事仗义,老头子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这家法都减半好了,头发剪半头,抄书嘛隔字抄,不用抄全文……”

      “……”袁夕下意识地看向周明谦满头浓密的头发,心想这剪半头是怎么个剪法,难道要中分剪?

      周明谦却是一副老僧坐定的淡然处之,悠闲地沏着茶。

      “等等,周爷爷,我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周老爷子接过孙子续好的茶汤,“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

      “这要是女的挨罚呢?也剔个大光头吗?”袁夕撩起自己披肩的长发,“要知道,这头发就是女人的命啊。”

      “这脸面也是我周家的命,立家之本,不可荒废。”周老爷子一听不乐意了,“只要是我周家人,就有义务维护我周家的脸面。我老周家什么都可以丢,就是不能丢人。特别是女孩子,要自爱……夕丫头,我不是说你,这事的发生谁也不希望。”

      袁夕的脸色变了变,但她很快掩饰过去,集中注意力继续旁敲侧击,“那不知道抢别人的男朋友,算不算犯了周家的家规呢?”

      “夕丫头,你说了这么多,想说什么尽管说,不必和我这个老头子兜圈子。我知道你是沃顿出来的,你们商学院最厉害的就是谈判课,你这个小丫头变得猴精猴精的,连我这老头子也被你绕进去了。说吧……”

      周老爷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袁夕自然也就不再绕圈子,掏出手机往桌上一放,“周爷爷应该认得这上面的人吧。”

      老爷子眼花,戴了老花镜仔细瞧了几眼,气得吹胡子瞪眼,但还是很理智地反问:“这不能代表什么。我虽然是老头子,但我还是知道有照片合成这个东西的。”

      袁夕有备而来,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叠数据,“这是徐栋办公大楼的出入记录和小慧工作室的停车记录。如果还不够……”

      “够了!”周老爷子正色一凛,“明谦,这事你也知道?”

      周明谦平静地点头,“爷爷,是我没有管教好小慧。”

      “去,把小慧给我抓回来,顺便让周礼坚这个不孝子给我滚回来!”周老爷子拍案而起,“你,身为兄长疏于管教,她的错你也要负同样的责任。进小黑屋面壁思过。”

      周明谦没有辩解,径自起身离开,他的身姿挺拔,淡定从容。晨曦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颇有几分壮士断腕的悲壮。

      袁夕看得出了神,心想着他的手能否应付那些冗长而沉闷的书法练习,一时间百味杂陈。

      一个小时后,周礼坚带着周□□出现,行色匆匆,在看到袁夕时,有一瞬间的惊讶,但也同时恍然大悟。

      周□□一听要家法处置,立刻发难:“袁夕,你有什么证据拿出来,凭什么在我爷爷面前告状,你要是没和我哥上床,又怎么会有那种视频?你怎么还有脸拿你一文不值的名声来数落我的不是?证据呢?”

      袁夕悠闲地喝着茶,挂着一脸奸计得逞的笑意,“周爷爷,我们刚才说的好象不是这个,可是听起来好象另有隐情。这视频上应该没有出现你哥的脸吧?你又怎么知道和我上床的一定是你哥呢?而且我又没说视频是你偷出去播的,你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愚蠢,看来你的精力都用在腰上,没用在脑子上。”

      “你……子不教,父之过!周礼坚,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女!”周老爷子一巴掌拍在石桌上,“把周明泽给我叫来,让他好好看着这两个不争气的。礼坚,你跟我来。”

      周□□忿忿地瞪着袁夕,“袁夕,我不会放过你的。”

      “来啊,来咬我啊!”袁夕喝着茶,翘着二郎腿,“妹子,我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怎么能看清徐栋的真面目呢,只是让你牺牲色相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他身材满好的,你应该有爽到吧!”

      “周爷爷,谢谢你的茶,我就不打扰你实行家法,不过麻烦你老人家留一绺小慧的头发给我当纪念啊,啧啧啧,真是可惜了。还好你代言的是珠宝,不是洗发水,不然人家要告你违约的。”一想到她那及腰的垂滑长发会被剪掉,袁夕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袁夕志得意满地告辞,周老爷子还派司机专程把她送回去,气得周□□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只有周礼坚一言不发地旁观着,唇边带着一抹无奈的笑意。

      袁夕并非无处可去,她还有两个闺蜜。

      姚梨住的是电视台的集资房,左邻右舍全都是她的同事,以他们对新闻的敏锐嗅觉,已成为八卦焦点的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往那个地方钻。而且她和汪逊一不熟,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她会觉得很不自在。

      所以,她只能去投靠路小弥,虽然她对宁暄有一种特殊的情愫,既畏惧又尊敬。宁暄年长五岁,很少和他们一起玩,平时少言寡语,但打起架来特别狠。小时候,袁夕仗着自己是女孩,到处闹事打架,以为别人都不敢真的动她,无法无天。可她没想到,年长她五岁的宁暄竟然会真的出手打她,打得她一个星期没下床没脸见人。

      “我们家不养闲人。”袁夕一进门,宁暄就给她来了个下马威,“尤其不养千金小姐。”

      袁夕低着头双手背在身后,闷声说:“宁暄哥哥,我这是落难,你好意思欺负我啊?”

      “我这不是欺负你,我这是在救你。喏,我们公司缺一经纪人,你正好闲着,而且依袁叔的性子,至少半年你在B城找不到工作。”宁暄把一份资料扔给她,“这是我们公司力捧的一线,靳帆,男,27岁,他主演的时尚爱情电影将于下个月上映,你的任务是当他的经纪人,并且把这部片子炒红,票房过亿。”

      “what?”袁夕瞪眼,她有一种出了虎穴再入狼窝的感觉,“宁暄哥哥,一个月的时间太短了,我对这个行业根本就不熟。”

      宁暄拿着车钥匙就往外走,“那好,我把你送回谦儿那,我相信他会很乐意收留你。”

      袁夕认命地低下头,把心一横,“好吧,我接受。”

      宁暄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要是没有达到票房预期,你就要卷铺盖走人。”

      “你能告诉我他上一部片子的票房?”

      “几千万吧!”

      “是几千万?一千万和九千万都叫几千万。”

      “不到二千万。而且他那时是男二。”

      “what”袁夕当场暴走,抱起宁暄扔给她的资料钻进房间专心地研究。

      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想必就是这样一种无可奈何吧!她如今两袖清风,四面受敌,也只有宁暄敢用她。

      袁夕终于体会到一种人走茶凉的悲哀与无奈。在得罪她还是得罪袁、巩两家之间,她果然是被舍弃的一方。也不怪别人,怪只怪她袁夕人微言轻,只是依附于家族的蛀虫而已。

      半个月后,周明谦从周家老宅被放出来,被剔光的头发已经长出不少,人也清瘦了不少,可看起来就像是刑满释放的劳改犯,一众路人看了都退避三舍。

      老赵来接他,笑嘻嘻地打开车门,“老板,精神不错。”

      周明谦摸了摸自己扎手的头发,自嘲地一笑。每天早上6点起,晚上10点睡,戒烟戒酒,一起床就陪老爷子耍一套太极,沏一壶茶,一日三餐都是清淡的素食,这种规律的生活精神自然是不错的。

      他掏出电话打给袁夕,响了不到三声,就被她按掉了。

      他正纳闷,电话响了,却不是袁夕。

      “凯子,你在哪被吊呢?”是廖仲凯。

      “我的哥哥啊,你终于放出来了。出大事了,袁大夕勾搭上一明星,天天上报纸,那亲密劲儿,你要再不出来,人家说不定就送入洞房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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