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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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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一心的周年庆只剩五天,巩琳忙得脚不沾尘,仅剩的闲暇时间都给了spa和运动。到了她这个年纪,想像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一样花姿招展是绝无可能,天生的女王气场让她不愿意轻易地认输,只能拼命地留住她曾经美丽的容颜。因为她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为了和她说上话,袁夕特地去健身房陪她跑步,准备继续说服她放弃和周礼坚结婚。只要他们一天没对外公布,就有商量的余地,毕竟巩琳有那么多选择的余地,又何必非周礼坚不可。
终归一句话,巩琳不是一个对爱情太过执着的人。
袁夕很久没运动,跑了半个小时刚有点感觉,就看到巩琳穿着两截式的运动装出现,腰部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和皱纹。
“巩琳同志,我们约好的时间,你迟到了。”袁夕把跑步机的速度调到十四,甩开步伐跑了起来。
巩琳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挂,跨上跑步机,“那又怎样?迟到不是正常的吗?你今天怎么会准时?太不正常了。”
“运动嘛,又不需要闪亮登场。”袁夕心虚地辩解。
“你跑完了?跑完去三楼,这个时间正好是小慧的肚皮舞课程。”巩琳做完热身,启动跑步机,边走边数落她说:“你看看你的腰,都没有肌肉线条,看起来皮下脂肪满多的。你应该和小慧好好学一学,肚皮舞瘦腰效果最好,你去看看她的腰,再看看你自己的。”
“小慧?”袁夕脸色微变,“她怎么会在这?”
“你不知道了吧?小慧可是B城最炙手可热的肚皮舞教练,一般不在外面兼课,这里的老板是你清阿姨,托我和小慧商量了很久,她才同意一周在这边带三节课,每堂课都是爆满的。”
“我说巩琳同志,你和人老爸约会,用不着连吹带捧地帮人家宣传吧!这还没嫁呢,就胳膊肘往外拐,这要是真嫁了,您还认得我是您亲闺女吗?”袁夕的心中有一团火,一直没有机会彻底地发泄。虽然那天在徐栋的办公室,她很有尊严地提出分手扬长而去,可是她接受了徐栋特地安排的浪漫求婚,就让她有一种矮人一截的抓心挠肝。
“说什么胡话呢?你和小慧从小一起长大,跟亲姐妹似的,以后就是真的姐妹了,你可得多照顾着她。”巩琳擦了一把汗,“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一心新的代言人就是小慧,有空你带她去一心逛逛,让她了解一下公司的成长历程和企业文化。”
袁夕脚下一崴,整个人从高速运转的跑步机摔了下来,还好她的反应快,及时护住自己的脸,单膝跪地被跑步机甩了出去。
“夕夕……”巩琳惊呼,差点跟不上跑步机的节奏,还好她的速度并不快,很快按下急刹,慌忙检查袁夕的伤势。
她伤得并不重,双肘双膝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脚踝也肿起大包,可她坚持要去医院,不准任何人在她擦伤的皮肤上随便用药,以免留下无法抚平的疤痕。
鲜血不停地往外渗,手臂和小腿渐有血肉模糊的趋势,她硬撑着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周□□听说她摔伤,拿着瓶双氧水急急地下楼,看到仰躺在地的袁夕,不免微微一怔,“阿姨,夕夕姐没事吧,我这有双氧水,快给她清洗伤口,不要感染了。”
“夕夕……要不要……”
“小慧,要不要直接拿瓶酒精往我伤口上喷啊?”袁夕用眼神制止母亲自乱阵脚的愚蠢举动,“我需要的是专业的医生,而不是你的假好心。”
“夕夕,你怎么说话的?”巩琳微窘,忙不迭地向周□□道歉,“小慧,你别跟她计较,她摔傻了,就怕留点疤不能穿短袖,不能穿短裙。你先陪陪她,我去换身衣服,等救护车来了,你叫我。”
“放心吧,阿姨,没事的。”周□□温柔地安慰着,轻轻揽住巩琳的肩膀,“你去吧,这里有我。”
待巩琳走远,袁夕立刻指着她的鼻子,“周□□,你给我滚远点,不许碰我。”
“夕夕,我是怕你伤口感染。”
“那又怎么样?好过被你感染。”袁夕眸中染火,冷冷地哼了一声,“先是徐栋,然后是我妈。周□□,我到底怎么你了,你尽抢我东西啊?”
周□□在围观的人群面前默默在低下头,“夕夕,我和徐栋什么都没有,是你误会了。阿姨她和我爸正打算结婚,所以我才……”
“够了!”袁夕受够了她的惺惺作态,也不管健身房人来人往,厉声说道:“不要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你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什么都可以造假,唯独真实的记录不会骗人。我答应和徐栋继续在一起,并不表示我会原谅你。麻烦你以后离我远点,我不想再看到你。”
“夕夕,小慧。”徐栋接到巩琳的电话就放下手中的工作赶来,一进门就看到她们保持距离对峙的场面,袁夕的咄咄逼人和周□□的隐忍委屈他都看在眼里,只是眼下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送你去医院。”
他蹲下身欲将她抱起,被她冷冷地拒绝,“救护车已经来了。”
兴师动众地叫来救护车,一定要用担架抬才肯上车,上了车又不让非医生碰触她的伤口,大声嚷嚷着留下疤痕就等着被解雇吧。这种无药可救的公主病让到场的医护人员心情不爽到极点,要不是徐栋左右打点,只怕酒精之类的东西已经往她伤口招呼。
等处理完伤口,已经是深夜时分。
袁皓业下班后来看过她,对她过于骄纵的态度严厉予以批评,但是看到她像僵尸一样躺在床上,连动都不敢动,眸中透着倔强的坚持,他只好叹气离开。离开后,他让助手联系医方领导,为袁夕的浪费医疗资源郑重道歉,并为她预约B城最好的整形外科医生,以防不测。
自己的女儿什么脾气他不是不知道,虽然心中有气,但也能明白她的苦衷,一个从小到大都力图以最佳的状态在人前出现,哪怕只是一个转身的刹那,她都不允许有半分的瑕疵。
这样的袁夕,像极了巩琳。
巩琳的探视受到冷遇,几乎是被袁夕赶出病房,“妈,我之前就和你提前,一心代言人我打算给廖仲恺作个顺水人情,可你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给了周□□。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女儿的话放在心上?要不是因为这个消息太过震惊,我至于从跑步机滚下来吗?”
袁夕把这一切归咎于周□□。如果没有周□□的插足,她不会和徐栋闹别扭,不和因为失望而和周明谦上床,更不必试图阻止巩琳和周礼坚的结合。
如果没有她,什么都不会发生。她还是走在人生轨迹上的袁夕,过着王子和公主的幸福生活。
巩琳对她油米不进的模样很是恼火,“袁夕,你闹够了没有?你自己摔下来还赖别人!小慧听到你受伤,特地拿药帮你急救,你不由分说,披头盖脸就数落人家。你的家教呢?我从小是怎么教育你的?一点礼数都不懂,你看看你,从头到脚哪有一点像大家闺秀的模样?”
袁夕闭上眼睛,冷冷地吐字,“妈,你不要忘了,从五岁起我就没有爹教。我努力地做好你交代的每一件事,不做到最好决不罢休。可是你呢?转身就不知道和哪个男人约会去了。在你眼中,爱情和男人永远比你女儿我重要。而我在你身边最大的作用,就是当别人问起的时候,可以做为你炫耀的资本,以此证明你的保养有道和优良基因。”
“这么些年,我没要求过你什么。我只不过要一个每年一换的代言,你都如此不屑,看来你对我极力反对你和周叔在一起,也抱以同样的态度。”
巩琳哑口无言,眼眶蓄满泪水,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儿。
至少在今天之前,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世上最好的母亲,能和女儿像姐妹般融洽相处,给她最好的生活,为了安排未来的每一步,希望她不会步她的后尘,为爱颠沛流离,爱不得,怨别离。
巩琳走后,徐栋也被袁夕赶走,因为他一整个晚上都用一种质疑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她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原本袁夕还想留着他可以使唤,可是当她看到徐栋为她打包的晚餐时,再也无法忍受他的漠视和长久以来不痛不痒的关心。
“白粥我没意见,可那些是什么?麻婆豆腐,酱油焖黄豆?你知不知道外伤病人不能吃这些辛辣刺激的东西,尤其是豆腐。还有这个酱油,我这么在意留疤,你还给我拿添加了色素的东西。我真不知道你所谓的爱就是尽你所能地忽视我的感受吗?”
徐栋对她的神经质很是恼火,一个晚上陪着小心,可她却变本加利,连巩琳也是一顿数落。这么一点小伤就如此兴师动众,要是被媒体知道,还不知道怎么添油加醋。
但他仍是耐着性子,“袁夕,你要是不喜欢我给你重新买一份,就是一点擦伤,你犯不着对所有人发脾气。”
“我在意到这个程度就不是小伤。”袁夕突然明白鸡同鸭讲是怎样的一种无言以对,“再说,这不是我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东西是不能吃的。谢谢你的好意,我暂时不想吃东西。”
徐栋是结束了一个四个小时的会议后匆忙赶过来的,早已饿得饥肠辘辘,“我给你请了特护,十分钟后会到。我先去吃饭,再给你重新打包一份。”
在没有征求她意见之前,他已经做出决定,她只能选择闭嘴。眼前的徐栋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男人,虽然他的誓言很动听,求婚很感人,但从那晚之后,他们的婚约就像一把无形的枷锁,沉重地压在她单薄的肩膀。
他的眼中不再只有她的存在,更多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的疏离与防备,甚至带着诚惶诚恐的谨小慎微。就像是一面有了裂痕的镜面,虽然刻意避开它的存在,但是一看到镜中扭曲的面孔,不复最初的美好,都会让人有一种无能为力的叹息。
徐栋拧着被她嫌弃的晚餐扔在门口的垃圾桶里,扯掉早已被拉松的领带,仰望满天星辰璀璨,从口袋摸出一根烟,倚在窗边狠狠吸了几口,似乎要将胸口浊气全部挤出。
一根烟抽完,他低头往下望去,只见一辆加长版的豪华轿车稳稳在停在住院大楼,与黑夜融为一体。
他守在电梯口,和周明谦打了个照面,“我去吃饭,你看着点她。”
“我带了东西给她吃。”周明谦扬了扬手中的餐盒,“你要是累就回去吧,有我在呢。”
徐栋疲倦地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谢了,谦儿。”
“不用客气,把你那瓶珍藏多年的威士忌交出来就好了。”周明谦拍拍他的肩膀,与他擦身而过,“还有,把你那个姓潘的助理电话给我也可以。”
“你的手伸得可够长的。”徐栋捶了他一拳,走进电梯,和他挥手告别。
已是深夜,医院的走廊静得可以听到脚步声的回音,周明谦推门而入,有些意外地对上袁夕瞪大的双眸,眸中盛满波光,他微微一怔,她已经侧过头去,重新换了一张堆满假笑的脸皱着鼻子一脸的嫌恶,“香水和烟草、酒精的味道,你这是从哪个女人堆里滚出来?”
“啧啧啧,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像是吃醋的妻子在兴师问罪,你什么时候开始也对我的去向感兴趣了?”周明谦放下餐盒,走到床边检查她的伤势,看到她暴露在外的伤口,暗自蹙紧眉峰。
“在你拆散周叔和我妈之前,我会时刻关注你的动向。”
“可是,宝贝。你这一身伤得可不轻,万一留下疤,手感可就差了很多,视觉效果嘛,就像是被小孩尿湿的被单。我可不觉得,现在的你可以让我值回票价。”周明谦故意在她肿起的脚踝上一敲,痛得她倒吸几口冷气,目光怨愤。
“既然如此,我得好好想想,事成之后的条件要怎么开。”他略带惋惜地摇摇头,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张明天全市最大的综合性报纸的娱乐版,“这张满震撼的,相信巩姨看了之后,效果会很惊艳。”
袁夕将信将疑地接过,飞快地浏览一遍,很不以为然地冷哼,“拜托,给点新意好不好?挖周叔的绯闻,细数他交往过的女人,有什么意思,我妈交往过的男人跟他有得一拼。她是那种只在乎当下的人,不会把这些过去式放在眼里。”
“所以,我会给她一个血脉贲张的当下。”周明谦暧昧地笑了起来,“我会证明,其实我比我爸更适合她,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