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洋的佳期》谁与我同行

2、第二章

　　2012年08月19日

　　因了这些年的时物钟，杨洋七点便自动醒了。
　　但现在不用着急着上班，所以杨洋便窝在床上再睡个回笼觉。
　　到九点时，杨洋便躺不下了，只好起床洗漱去了。
　　杨洋从公司宿舍搬到离学校不远的一出租屋里，一房一厅包卫生间，挺干净的一间新居，月租六百五。
　　杨洋这些年来都是住在公司宿舍，所以很希望真正有一个自己的空间。往常她没有搬出宿舍是因为有人即然免费提供住宿就不要浪费自个的钱，如今终于有了自己的个人空间，当然是将它布置得温馨如家。
　　杨洋做完早餐后边吃边打算。
　　每月的伙食、房租、生活费、交际费不下于两千，而自己这些年存下的钱就算省吃俭用也只够花两年。闲不下来的杨洋当然不可能坐吃山空了。
　　于是，杨洋出门找兼职了。
　　她去了一家家政服务中心，把自己的资料填好后正想离开。
　　哪想，在另一间房间的经理急得奔出房间，大叫：“你们现在手头有人吗？对方要求立马去工作。”
　　负责接待杨洋的工作人员傻傻的指着杨洋：“老大，这里现成的有一个。”
　　那经理急得一把抓住她的手，说：
　　“小姐，你不介意现在就上工吧？”
　　杨洋听了这话，感觉有点别扭。但是她一向是抓准机会的人，所以她说：
　　“没问题，只是我得知道是怎么样的工作。”
　　那经理吁了一口气，知道事情没那么急火了，忙整好情绪说了一遍。
　　这是一个难缠的客户，听说他在每个家政公司都有记录。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人家给的服务费特高，于是就没人记较了。
　　而他的工作内容只有一个：替他家的狗洗澡。
　　“咦？他为什么不让打扫卫生的钟点工洗小狗？”
　　那经理唉气。
　　“那狗是藏獒，特凶悍。曾经有人帮它洗澡被咬掉一片肉。”
　　“那我不去了。”开玩笑，人身安全还是很重要的，怪不得那个经理那么急火燎火的。
　　那经理也真急了。“他已经开价到一小时一千块了。”
　　杨洋没哼声，她在心算。
　　这藏獒一星期洗两次澡，每次都不可能低于一小时，那就是说她洗一星期澡就等于她两月的费用，这生意实在是太好赚了，可是自己的生命却有危险。
　　就像是贩毒一样，同样的高收入，同样会丧失生命。
　　杨洋想赌。
　　于是，杨洋便跟着那经理去了一高级小区，进到一幢非常毫华又大气的别墅里。
　　“你好，荆先生。这次的钟点工是这位杨小姐。”那经理指着杨洋，巧言令色地说：
　　“她曾经在庞物店里工作几年，想来应该很会照顾小动物。”
　　荆先生只是淡淡的看了杨洋一眼，还是温柔地摸着他身旁有如一座小山坡的藏獒。
　　“我不管她在哪里工作过，只要她能帮我的小小洗澡就行了。当然，前提是不要惹火小小，否则它发起火来我可不负责。”
　　他的声音温柔敦厚，吐出来的字却冰冷无比。
　　杨洋看着眼前的荆先生，默默的打量了他和他身边的狗，没吱声。
　　荆先生人长得浓眉大眼，并不是太帅或是让人惊艳的脸孔，一副标准的国字脸，就像那些刚正不阿的特种兵一样，有着一种特色的帅气。
　　而那只叫做小小的藏獒，蹲坐时至少到一成年人的胸口那么高，身躯庞大，脑袋在毛发的衬托下有如一个脸盆那么大，身上的毛色是棕褐色，现在正狗视眈眈的瞪着我，张嘴呼呼的吸气。
　　得，主人一副不待见人的样子，所以连狗也是一样。果真是狗仗人势！
　　杨洋本就是来赌一把的，但是看到此人此狗，就算再多的钱她也不干。
　　难怪那经理说他很是难缠的客人，在杨洋看来，简直是不可理喻。但杨洋面上没表露出来，她还是装傻似的呆站着。
　　气氛有些尴尬。
　　经理便只好僵硬地开口：“如果荆先生同意，那就这样吧。那，那我先回去了。”
　　“我们一起走吧。”杨洋这时终于开口了。
　　经理讶异，用眼神示意怎么了。
　　“我受不了那狗的味道。”
　　其实那藏獒三天两头就洗一次，并没有什么味道，杨洋这是暗讽那个荆先生。
　　那荆先生并没有回话，只对那经理说：“下午三点前没有人来，我就换另一家中介。”
　　经理尴尬得要死，又不能对杨洋说什么，只好唯唯点头，讪讪的走了。
　　出来后那经理大发雷霆：“杨小姐，你是怎么的？来时不是都说好了？为什么就出尔反尔？”
　　“我看不惯那个人的态度，如果人很好相处的话我还会考虑考虑。”
　　“刚头我不是跟你说了这人难缠吗？你现在，你，我现在就退你的费用，像你这种人我们不要。”那经理气急败坏，顾不得形象，掏出钱包就把杨洋刚上交的费用还给杨洋。
　　杨洋却不以为意，本市并不是只有这一家中介。
　　于是，杨洋又到了另一家家政中心去报名了，对方说三天内给消息。
　　杨洋没事干了，只好四处去逛街。

　　下午四点时，杨洋收到一个陌生人的短信：我是许志强老师，今晚八点在励志楼309多媒体教室上晚修。
　　杨洋就把小强老师的电话号码存起来，并且回复：谢谢老师，我知道了。
　　杨洋便没心思逛街了，马上坐车回到家里，洗澡吃饭后就带上包包出门了。
　　杨洋为了显示自己和那群90后的差不多，特地穿了一条蕾丝的小洋裙，披散着头发，下午逛街时买的可爱型包包，脚踏着平底凉鞋。
　　对镜自揽，外表是一位青春可人的小女生。
　　杨洋自小长着一张娃娃脸，年过三十了别人还以为她最多二十一二。那时在公司里经常被新来的同事呼来唤去：喂，那个小杨，去帮我买水一下。后来知道这个小杨竟然是杨组长立即白了脸，诚惶诚恐地过了好一段时间。
　　“唉，就是有些黑。”杨洋拍拍脸，轻笑。
　　从出租屋到学校才五分钟的路程，杨洋便当是散步徐徐走着。
　　那心情有点雀跃又有点胆怯还有一丝丝的好奇，好奇现在的学生还是像以前那样单纯吗？不知道他们知道了自己的真实年龄后又会怎么想的？自己又如何与他们相处呢？
　　杨洋东想西想，终是想不出结果，便想着顺其自然吧。
　　到了校门口时，校警挡住杨洋。
　　“你做什么的？”
　　“我是新生，走读的。老师让我今晚去励志楼上晚修。”
　　“你老师叫什么名字？”
　　“许志强。”
　　“你尽快去办理走读证，否则不给你出去。”那憨厚的老校警装着凶凶的样子。
　　“知道了。”
　　杨洋进入了学校，并没有急着去找励志楼在哪里。一来是时间太早了，都不到七点现在。二来是如今校园里四处可见那些稚嫩的面孔，杨洋想早点混入其中。
　　逛荡了半个多小时，杨洋便随着人流来到了一幢写着励志楼的教室楼里，转了一圈才找到309多媒体教室在哪里，可是门是关着的。
　　而门外站着十几个少年。
　　杨洋便有些怯怯的，她不敢上前。随后就暗骂自己：你都三一了，还怕这些小毛孩？
　　正犹豫不决间，有人从身后走来。
　　杨洋转头，是小强，不，是许志强老师来了。
　　许志强老师刚开门，杨洋便习惯性的到处开灯开风扇开窗通风，这是上班时养成的习惯，倒是换来了许志强老师的侧眼。
　　许志强暗想：这小姑娘还是挺不错的嘛，等下如果她积极点，让她暂时担任领头兵。
　　杨洋自是珍惜自己这次的学生生涯，她做完事后就在第一排的座位上坐下，因为她想靠近老师，想表现自己，想要在这里活出真正的自己。不再是自卑、看人脸色并且表里藏一的人，她想回到那美好的十五岁以前，那时的她天真活泼，人人喜欢、大胆地追求自己想要的，也积极的参与学校生活还跟同学们打成一片，以至于那时候刚转入私立中学时杨洋还沉浸于上一次的朋友同学们中。
　　快到八点了，但教室里却只有杨洋一个女生和几十个少年。
　　杨洋其实有听到他们在窃窃私语：“不是吧，班里只有一个女生？那不是国宝级别了？”
　　“我听说网络班一个女生都没有，我们至少还有一个，幸好幸好。”
　　“唉，她要是长得漂亮就好了。”
　　“哎，你们去问一下她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杨洋有些无语，这都是什么学生呀，敢情你们是来这里泡妞的？
　　就在那些小男生失望班上只有一个女生时，门口却忽啦啦的来了一串饺子。呃，是十几个小女生。
　　许志强看看手表，再看看那些不敢进来的女孩儿，眉头一皱。
　　“进来，站在门外干什么？都迟到还站外面。”
　　这些女孩儿才个个低着头鱼贯而入，还都个个坐得离讲台远远的，当然，那些男生也一样。
　　就杨洋一人孤零零的坐在第一排，杨洋转头一看。不得了，不合群就要枪打出头鸟呀！
　　她正想起身也要混入那群女生当中，哪想许志强老师一声厉吓：
　　“都坐向前面！”
　　人人胆怯，个个都争着往第一、二、三、四、五排坐。
　　许志强老师停顿了几秒，缓和了一下情绪后说：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叫许志强。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事就发短信或打电话。”他转身用炭黑笔在白板上写下他的电话号码。“现在，我强调两件事。第一，上课期间包括晚修时间电话一律用静音或者关机。第二，不许借钱。”
　　杨洋听到“借钱”二字，轻笑了下，有点想入非非：莫不是老师以前的学生向他借钱不还？所以现在就先声明，以免惨遭下一个学生的毒手？
　　“现在先点名一下。”讲台上许志强老师特别强调了这两件事后，开始点名。点完名后他让几个男同学跟他去领学生手册。
　　一时便没有老师在，大家都有些松懈下来。
　　杨洋便转头跟身边的女生说话，企图留个好印象。
　　“你这裤子好看，哪买的？”
　　因为才第一晚，所以每人都是穿便服。那女生大概也很羞涩，低声回答：
　　“一般啦，我看着顺眼就买了。在国贸路那边。”
　　“哦。”
　　杨洋就着这衣服又跟她聊了几句，俩人终于摆脱了陌生感，不由就话多起来了。
　　“你衣服也很漂亮呀。对了，我是我同学介绍来这个学校的，你呢？
　　“哦，我是看报纸上说得不错我就来的。”
　　“那你有同学在这里吗？”
　　“我同学？没有，我这边一个同学也没有。”我估计他/她们都正忙着赚钱养家呢，哪会在这里上学。杨洋暗想。
　　“唉，本来我是不想来的，但是我同学就说这学校不错，她在会计班。那你是九几年的呀？”
　　来了，杨洋最怕的话题来了。
　　“比你大啦。”杨洋装作不好意思，随便装嫩的说着，就怕人家看出自己至少比她们大了一倍。“那你呢？”
　　“我九八年的。你九七还是九六的？”
　　我的天！九八年的，九八年那时候我在干什么？对了，刚从劳教所出来后被父母抛弃了。
　　杨洋边暗想边暗自神伤。妈的，老娘正受苦受难时她才来到人世间，如果那时自己乱来的话女儿也就这么大了吧。==！
　　“也差不多啦，那你是哪里人？”差不多，差很多呀好不好。但是杨洋哪敢实话实说，只好转移话题。
　　这时那些去领学生手册的男同学回来了。
　　许志强老师正要叫几人发下去，杨洋立马站起来：“老师，我来发吧。”
　　于是，杨洋便和两个男生一起把学生手册发给在座的同学。
　　接下来便是许志强老师讲解学生手册里的规章制度和明天开始军训的注意事项，直到九点半下晚修时许志强老师才又说了这么一句：
　　“等下刚刚帮忙发手册的那三个同学留下来，有事找你们，下课。”
　　等到其余的同学走完了，许志强老师才说：“你们三个刚刚都很积极，先暂时担任这个班里的组织者，希望你们在军训当中能够带头发挥。”
　　“知道了。”杨洋三人异口同声。
　　“那回去吧。”
　　许志强老师一说完，那俩男生就道别走了，杨洋却是去关窗关风扇关灯。
　　许志强老师暗自点头。这小女生不错，可以考虑让她当班长。
　　于是，久违的晚修就这样结束了。
　　杨洋走在晚风习习的校园小道上，看着操场边、石凳上、小卖部里的男男女女同学，心情真是又怀旧又欣喜。
　　她情不自禁地哼着小歌，脚步轻快，心情雀跃。这种心情是这些年来从没感受过，好似十五岁的岁月又重新在她身上链接起来，杨洋也发现从昨天开始进入学校，她就变了，变得幼稚起来。杨洋却很喜欢这种变化，因为她身上的伤痕太多了，多得连幼稚这种天生的产物都无影无踪，而它现在却回来了，杨洋满心欢喜。
　　所以杨洋想大声地呼喊：
　　你好，学校，我胡汉三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