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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京城恶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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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神圣表弟,哪阵风把你刮我这里来了?”曾求实恶虎扑食般上前,给了对方一个热情得几乎令人窒息的拥抱。
靳圣一怔之后,抽出双臂还以同样一个几乎令人窒息的拥抱。“很久不见。请叫我靳圣。”
“瞧我这破记性!”曾求实瞬间想起这位表弟为纪念逝去的母亲十几年前便随了母姓。
一旁的东方飞鸿见状微微吃惊:“小靳,政.治局的神武上将是你的……” 敏锐的政治嗅觉令他对这个内敛沉静,敢作敢当的基层干部产生重新认识的浓厚兴趣。若不是他的司机今晚临时告假,抓了靳圣当差,他怎有机会发现这年轻人如此"神气"?
“他爸呗,跟我妈是亲兄妹,都叫老神老神的。"曾求实快人快语地替表弟答了,岂知这位表弟一直在隐瞒身家背景呐。
被揭了老底的人朝上司淡淡一笑:"对不起,东方书记,是我请求组织部长保密的,不为别的,只怕得不到真正的锻炼。"
东方飞鸿连连点头,对这个年轻人不由又增添几分敬意。
曾求实看不惯靳圣一本正经的的谦谦君子模样,将他拖到一旁,擂上一拳再挤兑:“装得挺像!你丫的再西装革履也遮不住京城恶少的嘴脸。"
"你丫的再不修边幅也娘得一塌糊涂。"靳圣哪壶不开提哪壶。许久不曾贫嘴的人温习一下方知年少轻狂只适合于曾经。
"操!"嘴上没讨着便宜的曾求实低声爆了粗口。
小时候每逢寒暑假曾求实便被父母送去姥姥姥爷家,跟靳圣吃住在一个军属大院。靳圣出了名的淘气,不肯叫曾求实哥哥也罢了,居然人前人后管他叫“娇小姐”。光为这个两人就打过无数回架,闹过无数次别扭。那年暑假,靳圣母亲出了事,靳圣变得沉默寡言,几乎不露面,曾求实倍感无趣,早早地回了Z市。上中学后,长辈们之间有了些矛盾,而两个孩子都忙于学业,就此断了来往。
"总算出落成纯爷们儿了。我差点没认出是你。"靳圣换个说法继续调侃。
"揍你丫的,本大少百分百的纯爷们儿!”曾求实挺直了腰杆儿,“什么时候到的Z市?”
"上周。"
"消息捂得挺严实哈。挂职锻炼么?"
"正是。"
"多久?"
"半年。"
"恭喜高升,回头记得请客,不宰你血淋淋的对不住我自己!"
由于联络少,兄弟俩可谈的话题不多,曾求实夹枪带棒地又臭了表弟一顿后,有心显摆一下自己的"优势"。
"刚才主席台上有个绝色美女你见着没?"
"莫非我错过了?"靳圣夸张地问。
"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不穿Gucci 、Prada也能穿出五位数范儿的女神。"曾求实踮起脚尖,凭借身高优势,很快找到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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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住程诺的纤腰,曾求实在她脖颈上用力印下一个吻,这才将人扳转过来面向靳圣。
"这位是靳圣,我表弟,来团省委机关挂职锻炼的。他刚开完会,所以来晚了."说着话,扣在她腰上的左手加了把力,暗自惊叹手感真好,若非亲手试过,怎么也想不到这女人的腰肢居然这么纤细,这么柔软!
"这位就是你表嫂,青年企业家唐程程,‘中国青年五四奖章’获得者。她在麒麟镇承包了五千多亩地种橙子。很壮观哦,改天带你过去转转。"
唐程程?求实的老婆?猝不及防中,靳圣仿佛被人当胸砸了一记重拳,懵了!
原来她就是众人口中啧啧称赞的橙子女王,就是唐先生逢人便夸耀的老四。
可最最意外的莫过于再遇初恋情人却已成了自己的表嫂!
他想不通她怎么会在Z市,而且跟曾求实走到了一起!
震惊的神色映入曾求实眼底,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未婚妻的倾城之色震撼住对方所致,因此虚荣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谁叫这男人是他最讨厌、曾以倾轧他为荣、戏弄他为乐的靳圣表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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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他!程诺的震惊并不亚于靳圣,先前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视……
她早已放弃了今生今世还能与他重逢的念想,只是任由自己在梦里勇敢地追寻他或洒然地踢开他……
天可怜见,让她又见到了他,再也不是瘦螳螂……帅得不像话!
一颗心如鼓锤,在她胸膛里猛烈敲打,敲得她脚软,头晕,想吐。
上周省委组织部部长洪愿通过机要秘书邀请她参加一个欢迎会,说基层上来一批团干部挂职锻炼,当时她正忙着筹备养老院的事,谢绝了。
幸亏谢绝了。
一个被抛弃的人还不得不笑脸相迎抛弃她的人,与自取其辱何异?
可是该来的终究会来,眼下也不是躲避的时候!
她平静地伸出右手,露出面对媒体才有的招牌式微笑,“荣幸之至。欢迎团领导去我那里视察指导工作。”
厅内温暖如春,却抵御不了她骨子里透出的阵阵寒意。悲伤也在貌似平静的外表下悄然滋长。
"谈不上,互相学习。"靳圣颔首微笑,握住那只小手时,心头兀地一刺。她的手一如往昔的柔滑细腻,却有些冰。是因为心冷了的缘故吗?
程诺摁在曾求实手背上的手猛地一沉:靳圣的指尖温暖,干燥,一如往昔,却为何似带了电,倏地扎了她一下……
因为她爱他,自始至终都无法忘掉他,除非呼吸停止、再也无法想念的那一刻!
明知不值得!
今晚,他以成熟的面貌,端方的仪态再度出现在她面前,于名流云集的庆典上,当着她未婚夫的面,与她进行着最为客套的寒暄,不负责任地凌乱着她不该凌乱的心。
彼时,是他起的意,是他追的她,只因为她说错一句话,他就对她恨上了,"Farewell"都不屑留下,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错,玩消失,就是不爱了!
真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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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求实手背吃痛,以为程诺恼自己揩油过度,忙不迭地松开她的腰,本想说些讨好的话,臀部却被人猛地一撞,一只戴了红色拳击手套的小胳膊从他裆部伸出。几乎同时,另一只戴着蓝色拳击手套的小胳膊也从他腰间抻出来。
“不许回头,猜猜谁是泽元,谁是立峥,猜对了留下妈妈,猜错了拐走,数到五必须回答哦。”
和着稚嫩的童声,一红一蓝两只手套在他眼皮底下放肆地晃动。
“一边玩儿去!”曾求实对这两个名字有些模糊的印象,但跟人对不上号,只知道是程诺捐资扩建的儿童救助中心数百名儿童中的两个幸运儿。也是Z市人。
正待轰走俩孩子,却被程诺捂住眼睛。“别扫兴,猜猜嘛。”糯软的声音带着女子撒娇特有的韵味,他不由怔了一下,太不习惯啊太不习惯。笑里藏刀呢吧。
“这个是……立峥?”他捏住那只从自己尴尬部位探出的小胳膊。
“错啦,我是泽元!”不等他验证对错,两个男孩已经欢呼着,一左一右拽走了程诺。
明知俩孩子搅局来了,他却不好当着表弟的面揭穿背后的唆使者。
“混小子!”曾求实笑着骂道,心底咆哮:大庭广众之下的相处机会都不给老子留一个!唐老四,老子跟你没完!
*****
靳圣的心狠狠地抽搐。
先前曾求实作介绍时,他就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待听见男孩叫“妈妈”,踩着的地面也直往下塌陷了。
程程,好样儿的!竟然有了两个儿子!
盯着她轻松离去的背影,靳圣的视线渐渐变冷。
曾求实暗惊,不觉抿紧了唇。如果他没看错,这位仕途坦荡、英俊不凡的表弟眸子里迸射出令人惊悸的光芒,竟似……隐忍的怆痛?
而他视线触及的对象正是自己的未婚妻,唐程程。
“神——靳圣,你是不是在老姨的学校借读过?”曾求实想起一个被自己疏忽掉的问题。
“嗯,读了两年多被神武同志弄去部队改造了。”靳圣于瞬间恢复了从容。
曾求实不清楚他何时进的部队又何时离开的,只知道他没耽误高考,还以高出提档线十五分的优异成绩一举考入北大,并且是裸分,没动用烈士子女加分待遇。
此事对他造成的震撼很大,让他郁闷了整整仨月!
“程程也在G市呆过,你们好像认识?”曾求实有心求证。他对程程的过去知之甚少,还是偶然得知她并非土生土长的Z市人。但她从不主动提及G市的生活经历,想来总是有些原因的。
岂止认识?靳圣自嘲地一笑:"准确地说曾是高中同学。"
"难得难得。"曾求实迫使自己不想往坏处想,然而心里五味翻腾,很是不爽!
他故作轻松地问:“她有个死党伍思善,说她读书时拽上天了,真的假的?”
面对满目好奇的曾求实,靳圣淡淡的,说出一句令对方尴尬、自己后悔的话,“你是不是觉得她很难搞定?”
搞定个屁啊?她已是他老婆,充其量不服这个老公管,爬他头上作威作福罢了!
他伸手拍拍表哥的肩膀,欲盖弥彰地解释:“开个玩笑,你可别介意啊。程程……唐程程,那会儿在校内淘气、傲气都是出了名的。”陡然瞥见无名指上的字母,又不着痕迹地缩回手,塞进裤兜,捏紧……她的无名指?
丫的忒笨!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他已经被她干净彻底地抹成一路人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