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再一次人生，主角还是配角？》水沐羽

12、第十一章

　　开元十五年九月初七，大衍朝衍高宗唐嵘病重，几位皇子趁机夺权，并默契地软禁封锁了高宗嫡子皇四子唐峥熠，各方官员各自站队，朝中一片混乱。
　　开元十五年十月十五日，大皇子带兵闯入皇城，二皇子、三皇子也同时带领各自手下赶往皇帝所居乾阳殿，为七品武官秦昭然带兵所阻，几方厮杀，大皇子、二皇子死于乱战中，三皇子残废。
　　开元十五年十月十六日，衍高宗病逝，皇四子唐峥熠手持先帝遗诏，登上大宝，号衍世宗，定年号为贞仪。
　　（事后，秦昭然曾经毫不客气地当着新帝的面表示对对方取名能力的鄙视，这直接就是自己名字的谐音啊，怎么说也是皇帝的年号，好歹上点心啊，对此，唐峥熠只是温和地微笑再微笑，然后一转头下旨给秦昭然刚出生不久的儿子赐了个很温柔很温和很温雅的字——文和，为此秦昭然足足有半个月黑着脸。）
　　虽然衍世宗看起来是一个无比温文尔雅好说话的模样，但是他所下达的命令可是一点也不好说话，经过一段时间的过渡期，早已有所准备的衍昭然在手下势力的帮助之下迅速掌握住了整个朝廷的脉络，然后开始动手清理朝堂，像朝堂蛀虫啊纯粹吃干饭不干活的啊尤其是那些投靠他其他几位皇兄的死忠份子，请你们自由地······
　　而在被清理的这些势力中，安国公府赫然在列。

　　周子衿带着温婉的笑容，听着手下仆人打听来的消息。
　　“听说那些侍卫从安国公府里面抄出了好多值钱的东西，安国老太公气得挥着龙头拐差点没把世子爷给打死，骂着骂着都吐血了，好在皇上重情重义，怜惜老太公当年追随先帝打天下，立下显赫功绩，所以免除了世子爷的死罪，只是这国公府的位子是没了，卫家现在已经都搬出国公府了，而且也已经分了家，二小姐和二姑爷的行踪小的们还没打听清楚。”下人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尽数禀报后，就安静地站在一边等着大小姐的指示。
　　周子衿有些出神，半响才回过神来，悠悠道：“知道了，下去吧。”
　　下人应声退下。
　　虽然周晚颜代替她嫁进了国公府，但是这对安国公府的败落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而直到此刻，亲自验证了这件事的发生，周子衿才真正地放下心来——周晚颜她再也翻不了身了。

　　贞仪三年五月，周晚颜被诊出怀有身孕，卫玉阶欣喜若狂，亲自翻阅各种书籍，为他未出世的儿子或者女儿取名。
　　“夫君，你太夸张了。”周晚颜看着丈夫兴奋得只差满房间转圈的样子，好气又好笑：“孩子才还不到三个月，哪有这么着急。”
　　“要的要的。”卫玉阶用力点头：“荀子曾言，彼正其名,当其辞,以务白其志义者也，管子亦说，守慎正名，伪诈自止。由此可知，人名对一个人的一生有多重要，卫玉阶的孩子不需要他有多么高的才华，有多么大的本事，但是必须明察事理，通晓是非，嗯，那这个孩子就叫他······”
　　“明非！”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若为男孩，则为明白之名，是非之非，若为女孩，则为品茗之茗，绯色之绯。”周晚颜笑盈盈地补充。
　　“卫明非，卫茗绯，嗯，好名字。”卫玉阶反复念了几遍，俊美的脸上笑容愈加温柔：“晚颜爱妻，果然与我心意相通，老天很是待我不薄。”人生一世，白驹过隙，能够遇到一个和自己心意相通、两情相悦的伴侣，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卫玉阶真心感激上苍，能够让自己娶到晚颜为妻。
　　“该感激苍天的应该是我才对。”周晚颜与夫婿十指相扣，清丽的脸上满是幸福，这世上有多少男子能够在妻子数年不孕的情况下依旧坚持只要自己的妻子一个女人，为此甚至不惜顶撞长辈亦不肯纳小，她周晚颜何其有幸，能够拥有这样一个男人为夫。
　　俊美温润的男子与清丽柔婉的女子互相凝视，目光流转间满是浓情蜜意，这一幕看在踏进房间的美妇眼中，无比刺目。
　　“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几乎不受控制地，女子脱口斥道，声音中带着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妒意。
　　周晚颜轻呼一声，羞窘地匆忙起身：“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周子衿面色冷淡，瞧了一眼周晚颜素净得几乎没什么首饰的发髻，目光略一环视，又打量了一下那寒酸的摆设，心情忽然便好了些。
　　卫玉阶带着保护意味地扶着自己的妻子，很有礼貌地问候了一声，心中却暗暗地起了戒备，他可不是什么不通世事的天真少年，虽然这位秦夫人的风评很好，但是他总觉得她并不是那种人，如今见面，他更加确定，其他且不说，至少她对晚颜绝对不是妻子口中所谓的外冷内热。
　　周子衿毫不客气地捡了上位坐下，一开口就直奔主题：“听说你怀孕了？”
　　“是，刚两个多月。”周晚颜笑着回答，很自然地走到旁边，给周子衿倒了一杯茶，盈盈一笑：“家中贫寒，没有什么上好的茶叶，只能委屈姐姐了。”
　　周子衿嗯了一声，瞧了那茶水一眼，放在一边并没有喝。
　　周晚颜也不以为意，只是在卫玉阶的搀扶下再次坐了下来，她如今可是双身子，盼了几年才盼来的孩子，自然要更加小心谨慎。
　　周子衿心不在焉地摸着手腕上的金丝绞镶红宝石手镯，目光游离，不时投向周晚颜还未隆起的腹部，头脑冷静下来后她就后悔了，孩子还没生下来，她过来看有什么用呢？退一步说，就算孩子生下来又怎么样？她总不能把孩子抢回去吧？
　　不过能够看到周晚颜如今的惨淡境况，也算是不虚此行。想到这里，周子衿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说起来，当年你能够嫁进安国公府，家里人都真心为你高兴呢，毕竟，你只是一个庶女，这是没想到，你们成亲不久，居然就发生这种事，如今真是后悔也迟了。”周子衿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好的话，忙掩唇道：“真是的，被婆婆和相公宠过头了，害得我的性格都直白了许多，妹夫勿要见怪，我只是心疼妹妹。”
　　“姐姐说笑了。”卫玉阶淡淡地回道，握住妻子的手却下意识地紧了紧，薄唇抿得紧紧的，眼中闪过一抹忐忑，就算明知对方的恶意，也了解妻子的秉性，但是他却真的有些担心起来——毕竟，他现在已经变得一无所有。
　　周晚颜轻轻回握，对着夫婿浅浅一笑，没有说话，但是卫玉阶却莫名地懂得了她的回答。
　　她嫁给他，从未后悔，哪怕突然间掉落尘埃中，从华服美食变成粗茶淡饭，她也甘之如饴，从未有过一刻后悔。
　　卫玉阶释然一笑，眼中的深情几乎溢出。

　　这一幕郎情妾意看在周子衿的眼中别提有多刺眼，心中各种情绪翻腾汹涌，她不自觉地咬住唇，只觉得这个地方她是一刻都不能呆下去，提裙便要离开。
　　“夫人慢走不送，另，请听玉阶一言。”卫玉阶牢牢地拥住妻子，语气平淡地对着停下脚步背对着他的身影淡淡开口：“内人有孕，夫人屈尊降贵前来探寻，玉阶与内人甚是感激，只是寒舍简陋，夫人忝为兵部侍郎之妻，家中又有幼子需要照顾，还是勿要再来此地，免得有辱夫人身份，而且内人平素身体就稍弱，有孕后更是精神不济，只怕亦无此精神接待夫人，反倒要让夫人照顾与她，如此岂不劳累夫人？”所以，你以后最好就不要再来了。
　　虽然卫玉阶语气谦和温柔，措词更是婉转含蓄，但是上辈子和他相处多年的周子衿怎么可能听不出他话中未尽之意。
　　上辈子，他也曾经因为她而这样面带微笑、绵里藏针地说过话，那个时候，她站在他的背后，他护着她，而现在，他露出了那时一样温柔却冰冷的眼神，却保护着另一个女子。
　　周子衿抬头看了看天空，闭了闭眼，狠心抹去了心中升起的那一丝不该有的后悔，挺直了脊背傲然地走出了这家普通的房屋。

作者有话说

　　在对的时间里，遇到对的人，是一种幸福。
在对的时间里，遇到错的人，是一种悲伤。
在错的时间里，遇到对的人，是一种叹息。
在错的时间里，遇到错的人，是一种无奈。
———席慕容
周晚颜和卫玉阶真的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