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之七性不悟》寄思舍

97、本能

　　“不要过来！！！！”
　　西高高中的医务室里，响起女孩恐惧的惊叫声。
　　白发青年停住正欲上前的脚步，只因此刻女孩手中的木杖正直直的指向自己，顶端那一点幽绿的暗芒金木早已从对方的记忆中熟识，那是能够让人即死的强大魔咒，而这个女孩完全有能力施放出来。
　　“你不是他们派来了……你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泽崎骇然的目光让金木了解到自己的记忆应该也流向了对方的脑海，但是……并不完全。
　　“你……你到底是什么！！！！”女孩紧紧握住魔杖的手臂剧烈颤抖着，那对浅褐色的眼眸里倒映着白发青年毫无反应的淡漠样子，面对自己的威胁居然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明明已经完全看到了自己的记忆！明明知道自己有能力杀死对方！！
　　“你不知道么？……我到底是什么。”白发青年再次走近，女孩看着金木笃定淡然的步履惊骇的瞪大双眼，“不……不要过来……不要！！！Avada Kedavra！！！！”
　　惨绿的利芒激射而来，然而女孩颤抖的手臂却无法指挥咒语射向正确的方向，金木微微偏了下头那道绿芒便略过脸庞射入身后的墙壁中。
　　白发青年侧身瞟了眼咒语击中的地方，除了方才乍起的几丝火星，墙壁上只余下一个有点乌黑的痕迹。
　　相比较活物，对于物体的伤害似乎微弱很多。
　　“……那样恐怖的东西……那样的景象……那是……怪物！”女孩无助的举着魔杖，脑海中再次闪现出前一刻将自己淹没的可怕记忆……遍地粘腻的血渍，狰狞残缺的尸骸，还有几乎吞没理智的饥饿yu望！
　　“呕……”泽崎终于坐倒在地上难以遏制的干呕起来……
　　金木静静的注视着女孩被呕吐感折磨的涕泗横流的狼狈面容，那些早已经习惯的东西在人类的眼中，竟是连看见都会呕吐不止的可怕景象……
　　这样的自己，能够重新作为人类活下去么……
　　……
　　真是天真啊……此刻金木只感到讽刺，一个喰种居然抱有成为人类的幻想，然而自己却仍然为此激动不已，真是个笑话。
　　“你走吧。”白发青年淡淡开口道，“……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金木沉默的看着对方听到话语后陡然一震的身形，青年很清楚被恐惧逼迫的女孩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泽崎甚至连眼神都不愿触及身前的青年，仓皇爬起身如同被野兽追赶一般跌跌撞撞的消失在了门后……
　　对……就这样离开，带着那个所谓的愿望远远离开。
　　白发青年终于闭上双眼……
　　胸口的悸动随着呼吸一阵一阵的蔓延，方才盘亘于心头的思绪就好似甘甜的烈酒，挥发出被封存于心底几乎遗忘的妄念……
　　“如果再次相见，我不确定……能否阻止自己……这就是你想让我面对的，是么？”
　　女人静静站在一旁，苍白干裂的唇瓣微微翘起，咄人的目光深深投注在金木轻颤的眼睑之上。
　　……
　　你无法逃避……
　　不久之后，你就会知道……
　　一切终将做出选择，研。
　　……
　　第二日，泽崎爱子没有出现在教室里。
　　甚至是前几日莫名产生的奇怪能力，也察觉不出一丝属于女孩的气息。她已经远远的逃开了，正如金木所期望的。
　　白发青年低头翻阅着桌上的课本，窗外的操场上隐约传来呼喝嬉闹的声音，春风和煦夹杂着些许暖意，福田老师懒散的站在讲台上慢条斯理的讲解着手中的教案……
　　一切都如同往日，那个女孩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变化……
　　金木轻轻摩挲着课本边沿微微卷起的纸页，尽力不去回想女孩记忆里那些古怪而神奇的画面……
　　对，不会有任何变化。
　　“啪。”
　　一个纸团突然被丢到手边，被打断思绪的金木疑惑的看了眼坐在左侧面色微红的秋穗，随手打开了那个皱巴巴的纸团……
　　{附近新开了一家可丽饼味道似乎不错~一会放学要来么？}
　　白发青年挑了下眉，纸条里的意味并不难以理解，没想到那个女孩居然对自己产生了兴趣……
　　……
　　吃了她，这是个机会。
　　……
　　当这个念头从心底泛起的瞬间，金木猛然间愣住了。
　　这样的想法不可能是自己，青年下意识看向隐藏在角落里的枯槁女人，然而对方只是如常日般意欲不明的看着自己……
　　怎么回事……
　　……
　　很明显，不是么……
　　研。
　　……
　　金木突然回想起夜夜袭来的疯狂梦境，回想起前日毫无缘由泛起的可怕欲念，回想起渐渐难以克制的旺盛食欲……
　　果然……
　　白发青年暗暗覆上手臂外侧，那个古怪的生物就是从这里消失在身体里的，自己的身体必然因此发生了某些变化，而这些很可能与那个未知生物有着联系。
　　“嗖……”
　　又一个纸团飞了过来。
　　金木下意识伸出手稳稳接住，瞟了眼女孩掩不住惊诧的神情，白发青年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点了点头。
　　借着这个机会，也许就能再次找出那个生物，金木有预感它们一定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青年没有意识到的是，自己此刻的行为却是与心底的声音不谋而合……
　　这是一个机会……这个念头正在不易察觉的扭曲着金木的意识。
　　……
　　当放学的铃声清脆的回荡在校园，秋穗已经喜不自禁的冲到了金木的身前，“我们快点走吧~金木君！听说那家可丽饼还附赠限量供应的红茶~迟了的话就没有啦~！”
　　女孩焦急的等待着，待金木一站起身便连忙挽住了对方的臂膀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
　　坐在后面的弥生沉默的看着那两个身影消失在门后，总是挂在脸上的笑意已经不见踪影，男孩的眼底是少有的阴沉……
　　“不能原谅。”
　　一句微不可闻的呢喃泻出唇瓣，男孩沉默了片刻，忽然面色如常的低下头收拾课本，就好似刚刚的一切与自己毫无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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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后天色还未暗下来，夕阳的余晖撒下一片暖洋洋的橘色，金木与秋穗并肩走在街边，现在恰巧也是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候。街上满是笑语不断的学生，歪着领结满面倦怠的上班族，以及沿街一路吆喝的热情小贩……
　　女孩兴奋的拿起街边售卖的小巧商品脸颊潮红的询问着身旁面色淡淡的白发青年，路过的行人偶尔会被女孩高亢喜悦的声音吸引注意力，待回头发现是两个穿着校服的身影亲密的挨在一起，大多会挂起善意的微笑慢慢走远。女孩此刻会偷偷打量着青年的神色，见对方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不满，脸上的笑意便会愈加灿烂……
　　简直是再温馨不过的场景。
　　除了金木，所有的人都会这么觉得，甚至包括躲在角落里神色阴郁的弥生。
　　……
　　此刻白发青年脸上的笑意已经清淡的几乎看不出来。来往的人流携带着大量嘈杂的讯息，这些讯号宛如刺耳的尖鸣，轻易的激发出潜伏于身体里愈加难以压制的狩猎yu望，与此助长的是身为喰种刻入骨髓的食欲……
　　反之，想要在这样混乱的环境里寻找那个未知生物的讯息，却是难上加难。
　　……
　　呵呵呵……
　　为什么要忍耐……
　　那个枯槁女人却在这一刻幽鬼般攀上了金木的肩头，泛着腥甜味的指尖恶意的按住了下意识吞咽的喉头……
　　只需要咬下去，就不用继续痛苦了……
　　就像你一直做的……
　　呵呵……
　　莫非你以为……真的可以挽回一切么？
　　研。
　　……
　　“唔！”猛然伸出手捂住右眼，不用确认金木就知道此刻那只眼睛一定是血一般的暗红色泽。
　　“金木……君？”正在专心端详着手中饰品的秋穗终于注意到金木的异样，满脸关切的凑上前扶住青年微微颤抖的臂膀：“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忽然靠近的女孩携着一股诱人馨香挑拨着鼻尖，白发青年仿佛听到了理智渐渐远去的声音，未被遮住的那只眼睛直直的看着女孩青涩的面庞，宛如锁定猎物一般专注而冷酷。
　　“……金……木？”秋穗似乎察觉出对方毫无温度的目光，明朗的神情渐渐透出些许胆怯，“……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好奇怪……”
　　冰冷的指节强硬的钳住女孩的下颚，金木的视线缓缓下移，最终定格在颈侧微微突起的动脉处……对方紧张的情绪让那里凸显出一个美好的形状，就好似牛排满含汁水的柔韧肌理一般，恰好是能填满口腔的大小……
　　只要一口就能立刻杀死这个生物。
　　只要一口……就能尝到猎物挣扎时温热充盈的血肉……
　　只要一口……
　　唾液不自觉的溢满口腔，这是许久未体会的强烈食欲，薄弱的理智如同波涛里的孤舟，沉沉浮浮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吞没！
　　……
　　突然，周边嘈杂的讯息中掺杂了一个异样的信号……
　　一丝微弱的，属于未知生物的讯息宛如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在最后一刻勒回了即将脱缰的意识。
　　“啪！”在理智回笼的瞬间，苍白的手掌狠狠推开了身前的女孩，金木宛若挣脱了陷阱的猛兽，浑身散发出一股压抑暴虐的气息！
　　上一刻被青年钳住的秋穗已经狼狈的坐倒在地上，似乎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女孩怔怔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前散发着可怕威压的身影……
　　“金……木？”
　　白发青年侧头定定的看着远处，却是毫无理会女孩的打算。金木此刻只想立刻找到那个异常的讯号，无论如何都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青年猛然转身朝着方才散发着异常讯息的方向掠去，呆坐在街边的秋穗只能看着那个身影幽灵般穿梭于人群间，不过几个呼吸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为什……么？”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金木他为什么会这样……女孩茫然的坐在原地，周围疑惑探寻的目光仿佛在讥笑着自己……真是难堪的让人无地自容……
　　“就像个笨蛋一样……”秋穗咬住下唇，竭力阻止着羞怒的泪水划出眼眶……
　　“秋穗才不是笨蛋。”温和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边传来，女孩茫然侧过头，只见弥生不知何时已经蹲在身旁，伸出手默默停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秋穗是我一直喜欢的女孩子……”男孩身后是一片熙熙攘攘的人群，然而弥生却毫不在意周围惊诧打量的目光，只是深深的凝视着女孩渐渐变得愕然的脸庞，“不好的是抛弃秋穗的坏蛋。”
　　秋穗似乎被弥生的话惊住了，然而女孩迷惘的神色却在触及对方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后陡然暗了下去，“你……都看见了！？”
　　女孩的话让弥生笃定的神色破出一丝裂痕，“不……不是这样的……秋穗……”
　　“啪！”秋穗忽然抬起手狠狠打开了弥生伸出的手掌，淌下泪水的脸上泛起歇斯底里的怒意，“跟踪狂。”丢下这句话女孩便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让自己难堪愤怒的地方……
　　弥生蹲在原地，低头看了看手心泛起的红肿，沉默的脸上终于浮出了一丝阴沉的恨意……
　　“不可原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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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刻，白发青年紧随着那一丝异样气息，渐渐远离了人声嘈杂的街区。摆脱了人类的干扰，金木已经能够清晰的分辨出异物所处的方位以及具体情况。
　　居然有两只？
　　青年放缓脚步看向前方一处不起眼的巷口，自己的收获可能比预想的更丰富，不过……金木下意识的按压着指节，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竟然散发出如此强烈的杀意……
　　白发青年裂开嘴角，真是让人兴奋。
　　也许是对方不同于人类的气息，也许是再次失去掌控的愤怒，此刻金木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将对方捕食殆尽！
　　五百米……三百米……二百米……
　　愈是接近那个杀念散发的地方，金木便愈加难以克制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暴虐yu望……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这几日不断在心底积压的情绪此刻就如同被引燃了导线，爆裂般席卷着意识！
　　我要……
　　杀了你们！
　　……
　　“噗嘶！！”锋利的刀刃忽然从前方的巷口冒了出来，那个姿态毫无疑问正是前日所见的未知生物的一部分，金木森寒的低笑着，直到利刃袭至门面方才一跃而起，四根暗红触手迸出体外，如同蜘蛛一般牢牢的攀附在墙上……
　　“呵呵……呵呵呵……”低笑中透着刺骨的杀欲，白发青年癫狂的目光追逐着正缩回巷子里的利刃，稍稍伏低身体，四根赫子猛然击碎墙面！！
　　“砰！！”金木带着可怕的冲力激射向散发着讯息的核心。
　　一时间烟尘四起，骤然着地的身影不等周围的尘雾散去，流转着红色暗芒的赫子已然准确的命中了那个被尘埃掩盖的怪物！
　　“砰！砰！砰！”
　　刀刃相交的金石之声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金木紧紧盯着激烈交锋的地方，脸上满是不可自拔的疯狂笑容！
　　“噗！”
　　利器入肉的声音终于如愿在耳旁响起。
　　白发青年嘴角的笑意不觉加深，然而还未等金木收回赫子，透着寒芒的利刃携着突然暴起的陌生杀意猝然穿透烟尘，狠狠扎进了青年的胸口！
　　……
　　金木低头看着陷进身体的锋利刀刃，比起上一次，这次的攻击达到了超出预料的效果，隐藏在烟尘后的另一个怪物显然经过了精密的计算才终于出手，轻薄的刃口恰恰错开了肋骨，沿着缝隙狠狠击穿了维持重要机能的内脏。
　　这和自己之前遇到只懂得盲目攻击的未知生物明显不同。
　　……
　　“唔……呕！”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的涌出喉头，对方似乎已经不认为金木有活下去的可能，倏地收回了埋在青年身体里的武器，任凭白发青年跪倒在地痛苦喘息着。
　　然而，四周厚重的尘幕掩盖了正在缓缓愈合伤口，半伏在地的青年并未继续动作，敏锐的听觉密切的关注着前方隐隐传来的交谈声……
　　“都……都死……了么？……你……不会杀了那个家伙了吧……”一个怯弱颤抖的男声隔着烟尘传来。
　　“面对那个家伙，我们不是对手。”回答对方的是冷静异常的奇怪声线，仿佛孩童般脆亮咬字却清晰明了，“幸亏有同类先一步吸引可它的注意力，不然死的就是我们。”
　　“……不是对手？！……小右你不是说也是同类么？”
　　“现在的话，不能保障。”
　　“什么！？！”
　　“冷静一点，新一。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同类，但是对方绝对不是人类。”
　　“不是……人类？……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和你们不一样的其他生物么？！”
　　“不知道，我对于自己的存在还有疑问，所以对于那个生物，我也很好奇。”
　　“那可是连你也没见过的怪物啊？！你难道不害怕么？？！！”
　　“害怕？我并不理解这个感情。而且……对方的波长似乎有些熟悉……”
　　……
　　弥散在周围的烟尘渐渐稀薄……
　　交谈声终于停歇下来，一个右手古怪变形的眼镜青年咽了咽唾沫，皱眉躲开脚边已经死去的小狗尸骸，小心的走向不远处依稀看的出轮廓的身影……
　　“等等。”青年的右手突然伸出一条细弱的触手，被眼睑包裹的眼球浮出顶端，定定的看向那个还被烟尘遮掩得看不真切的身影，“怎么可能……居然还活着！”
　　“什么！！？？”眼镜青年惊惧的瞪向手腕处已经划出刀刃严阵以待的小右，猛然后退了一步。
　　“呵呵呵……呵呵……”低哑的笑声隐约传了过来，青年骇然的看向前方，随着烟尘渐渐散去，模糊的身影终于清晰的显露在新一眼前，苍白的发色，青涩的面庞……还有透着红黑暗芒的恐怖异瞳……
　　那个人是……
　　“金木……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