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合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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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
……
“听说了么？西高高中的袭击案！”
“就是刚刚被送进去的男孩么……似乎伤的很严重的样子！”
“不止哦！听说还有好几个老师也送进医院去了……”
“对！对~好像平安无事只有外面那个白头发的男孩……”
“是叫做……金……木吧……”
“真可怜……遇到这种事情……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
“不过最近东京确实很乱啊，还有绞肉杀人案……新闻里也说死了不少人！犯人不会是……”
“~啊！别说了……越来越吓人了！”
……
东京医科研究所附属医院三楼走廊，一群护士正站在病房外低声私语着，而在大约二个小时前，一个重伤昏迷的男孩被紧急转移进了附属医院的加护病房。
怀抱着案本的护士探头瞟了眼独自坐在走廊里的白发青年，据说是从伤者之前的医院一路跟过来的，如果考虑手术急救的时间到现在应该也有4个小时了，没想到竟然一直守在旁边……护士皱了皱眉却是有些不忍的走了过去。
就在此刻，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急切的呼喊声由远而近。护士闻声望去，只见一对夫妇焦急的冲了过来。
“新一！！新一！！！”
疾声呼喊的女人形容憔悴、发鬓凌乱，紧随其后的男人也是满脸忧虑的四处张望着……
对方应该就是病人的家属吧……
执起案本看了一眼，护士便迅速走上前去，“请问是泉新一的家属么？”
“是！是的！请问……我的儿子他……”
“虽然并不是我们直接救治的病人，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但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护士看着女人深深呼出一口气狼狈的倒进丈夫怀里，神色不觉间也缓和下来，“据说当时的伤势有些严重，不过好在送来的时候还算及时，所以没有留下严重的后果。”护士语毕抬头看向坐在不远处一直沉默不语的白发青年。
“那个男孩……”
女人猛然捂住双唇，那个男孩并不陌生，就在几日前新一还曾提到过对方似乎就住在隔壁，没想到居然是他救了自己的孩子，回忆起警官通知自己时对当时的情况避而不提，想来也是危急异常怕刺激到自己，然而那个男孩……女人的眼底不觉间氲满水光。
强自支撑着虚浮不稳的脚步走到金木身前，女人面容郑重的缓缓躬下身子：“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哽咽的声音仍然颤抖不止，金木面无表情的看着伏在眼底的纤弱脊背，抿了抿唇终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站在一旁扶着妻子的男人注意到青年满脸的凝重神情，稍一思量便了然的敛了敛眉，弯下腰诚恳感谢道：“真的非常感谢你……无论当时是什么情况，犬子能够得救，对于我们夫妇而言就是最好的结果。”
走廊里再次陷入静默。
当站在一旁的护士都有些不解的看向那个面无表情的白发青年，清冽的声音终于幽幽回荡在走廊……
“……接下来就麻烦你们了。”
似乎惊异于对方如此平稳的声线，男人愣了愣才抬起头打算再说些什么，但白发青年已经转身朝着出口离去。
“那个孩子……”站在一旁的女子有些不安的看了眼身旁的丈夫。
“放心吧……”男子舒展双眉冲着女子微微勾起嘴角，“以后可以多邀请对方到家里来，现在毕竟遇到这种事情……也是难免的……”
“是啊……”女人忧心的看向加护病房里昏迷不醒的儿子，终是难耐的落下泪来，“为什么他们要遇到这种事情……”
……
此刻正是正午，斑驳的树影摇曳着遮挡住暖人的日光。
独自离开的白发青年走在林荫之下，周围偶尔有穿着洁白病服的身影在护士的搀扶下蹒跚走过，隐隐约约会传来温切的低语声……
虽说是医院，但却完全不像是记忆里的样子……
仅有的印象停留在十一岁那个只感到寒冷的初春，冰冷、沉重、麻木、绝望……母亲也是在那个时候再也没有醒过来……
金木抬起头看向树影间隐约闪过的刺眼光斑，耳边恍然间响起羽翼抖动的簌簌轻响与暗哑刺耳的尖鸣，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难道不是理所当然么……
回想起几分钟前询问过自己的平间警官，那个老者眼里的慈和自己并没有看错，比起记忆里名为CCG的国家机器，简直就好似还未被研磨掉柔软皮肉的生物一般，感觉不到丝毫尖利的血气……
还有那个女人……
下意识的轻轻摩挲着指节，白发青年面色平静低下头，脚边一只垂死挣扎的飞蛾正被漆黑的蚁群拖向不远处的巢穴……
真是个美好到令人窒息的世界。
……
含着青草味道的暖柔微风轻轻拂过发丝，白发青年微微抬起头，容貌精致的女子不知何时站在光影斑驳处，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
“你好，请问能打扰你一下么？我是田宫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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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距离医院不远处的咖啡厅里，白发青年与名为田宫的女人静静坐在窗边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也许是位于医院近处的缘故，本是生意清冷的时候但店里的人声却仍有些嘈杂。
田宫轻轻缀了一口手中的果汁，细致观察了默然坐于对面的白发青年一番，方才悠然开口道：“既然已经知道我和你都不是人类，那么我就按照自己的方式好了。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
金木对于这个问题并不意外，令青年意外的是对方似乎更胜于小右的冷静情绪。而这个寄生兽所散发出的波长也明显更加区别于人类……不得不承认，这让理智已经紧悬于一线的金木微微松了一口气……
缓缓搅拌着手下的深褐色液体，待鼻尖环绕的咖啡香气渐渐浓郁起来，金木才开口道：“狩猎人类、以人肉为食的怪物，目前我能够给你的只有这个答案。”
女人微微挑起眉，这个答案并不是自己所期待的，应该说并不足以解释本能给予自己的反馈，“看你的样子，似乎对于自己的情况还留有疑问，或者说预料以外的状况……”女人斟酌了一下，似乎在寻找能够切实说明情况的方式，“我们寄生生物就算是面临死亡也能够保持清醒，虽然各自的处理方式存在差异，不过失去控制行为的能力，这种不安定的状态就生物本身而言，并不正常。”
“其实，我隐约能推测出一些，也许与你们有关。”苍白的指尖轻轻拂过咖啡杯圆滑的杯口，白发青年抬起头看向对面毫无表情的长发女人，“有过一只寄生兽试图控制我。不过，在最后没有成功。”
“没有成功？”田宫冷硬的面庞终于显出一丝疑惑，“你的身上确实有某些微小的波动和我们是相似的。不过并不足以构成形成意识的状态。”
“抱歉，这样说也许并不准确。”白发青年微微呼出一口气，歪头勾起清淡如常的笑意，“那个寄生兽最后似乎，被我吃了。”
田宫愣了愣，虽然对方的回答乍听之下难以置信，但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确实说明了很多问题，突然暴涨的杀意……还有与寄生兽相同感官能力……
“难道，是{融合}的现象么？”
“这就是我需要田宫老师解答的问题了。”金木深灰色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对面满脸深思的女人，“所谓的{融合}究竟指的是什么。”
“融合……”女人低头思考了片刻，忽然抬起头直直的对上金木的双眼，强制集中的注意力如同显微镜一般一丝一缕的剖析着对方散发的波长，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当桌上的咖啡已经渐渐失去了热度，女人才恍然般抚上下巴，“原来如此。原来你也接受到了，那个命令。”
“命令？”
“苍蝇天生就知道如何飞翔，蜘蛛不需要学习就知道如何织网，在我看来它们无非都是听从命令罢了。地球上的生物全都听从了某种命令，而在我占领人类大脑的时候，接受到了一个命令。”田宫的嘴角微微翘起，烟灰色的狭长眼眸陡然闪过金木再熟悉不过的深沉杀欲，“{把人类吞噬抹杀}。”
……
杀……
杀！
把所有的人类！
抹杀殆尽！
……
白发青年猛然绷紧身体，女人的话好似一个阀门，将被梦境遮掩的强烈欲念清晰的展露在心头，金木仿佛听到的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那句话如同咒语一般竟让自己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田宫能够清晰的接收到对方骤然开始剧烈浮动的波长，“对于你而言应该并不存在这样的命令，会感到异常并不奇怪。但是，就算是我们寄生生物也不得不屈服的本能，能够被你压制到如此程度，真是令人震惊。”
“……是么。”略长的刘海遮掩住右眼诡异的色泽，金木微微仰起头，待眼底与腰侧的炙热渐渐散去方才呼出一口气，重又看向眼前的冷漠女子，“也就是说，毫无办法了……”
……
一直都是这样，毫无新意的糟糕处境。
金木疲惫的撑起身子，瞟了眼桌上已经失去温度的褐色液体，终是转身打算离开这个人声愈加嘈杂的咖啡厅。
“也许……有办法。”
女人忽然抬起头看向闻声侧过身来的白发青年，“既然你能够产生{融合}的结果，那么其它的生物也许也会造成这样的现象……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总会被强者取代。”
“什么意思？”金木略有些诧异的挑起眉，田宫的眼底竟然罕有的浮起一丝狂热的神情。
“我一直在思考，寄生兽的存在的意义……我们作为一个物种并不完整，无法独立生存的我们究竟为什么要降临在这个世界……而你……”女人的嘴角终于不可抑制的高高扬起，“让我看到了{进化}的可能。”
……
进化？
……
金木无法理解，无论是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还是田宫从这些现象中究竟看出了什么……
一切讯息就好似残缺破损的拼图让人看不出端倪，但是女人眼底炙热的火光，还有临走时意欲不明的低语……
“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好的消息。”
……
这一切都让金木不可抑制的燃起名为妄想的悸动，以及随之一同涌起的深切不安……
已经走出咖啡厅的白发青年不觉转身再次看向田宫最后离开的方向……
……
似乎有什么，被自己遗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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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高高中在次日便恢复了正常的课程安排。虽然发生了性质恶劣的袭击案，但没有出现过于严重的伤亡这一点也让学校能够在社会的审视下勉强维持住声誉。
然而，真正的余波却远远没有退去。
……
当金木走进教室，明显的感觉到周围陡然一窒的压抑气氛，四周的同学都或多或少的与自己保持着距离，待白发青年在位置上坐定，细细密密的私语声便如潮水般涌入耳中……
“居然来了……”
“是啊……”
“就是他害新一和裕子受了重伤么……”
“为什么还要来学校……讨厌……”
“杀人犯……”
“表面上很好相处吧……其实心里全是恶心的东西……”
“是啊！还故意戏弄秋穗……”
“简直就是垃圾……”
“呵呵……小点声~他会听到的……”
……
金木微微愣了愣，敏锐的嗅觉同时捕捉到课桌里一阵一阵腐败的气味，低头瞟过一眼，便发现脏污腐臭的垃圾已经将里面全部塞满，深褐色的粘腻液体正顺着桌沿的缝隙，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这莫非是恶作剧么……
此刻的白发青年其实感到了些许新奇，回忆里的校园时光尽是平淡与灰色，平日里总是拿着厚重的书本将自己隔绝在所谓的圈外，就算是英也有时会和其他同学笑闹作一团，除了自己，似乎总是和周围的同学保持着不咸不淡的关系……
结果现在……
一丝狭促的笑意浮上嘴角，居然被讨厌了。
……
刻意避开沾染了不明污渍的桌角，金木神色自若的翻出书包里的课本，自顾自的翻阅起来。
周围的身影显然也正在观察金木的反应，见对方好像毫不在意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有些克制不住情绪的同学终于忍不住嗤笑出声。
还有什么比强撑着面子故作姿态更可笑呢……
坐在斜后方的弥生愉悦的撑着脸颊，细细的欣赏着金木周围狼狈不堪的一切。
男孩的心底浮动着怨毒的小主意，对方的样子只会让自己更加想要打破那层面具，看看剥除外壳后软弱难堪的模样……
谁叫他完全不懂得体会别人的心情，对好心以待的朋友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
对，都是他的错。
……
“弥生~那家伙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反省嘛~”一个短发男孩凑到古谷近前，满脸嫌恶的瞟了眼前方的单薄背影。
“只是逞强罢了，吉川。”弥生的语气如常日带着懒散的笑意，男孩侧过头不怀好意的勾起嘴角，“方法还有很多~不是么？”
然而被称为吉川的男孩却忽然躲闪开视线，有些慌张的坐回到位置上。弥生讶异的挑起眉，却见周围的同学也忽然停止了讨论，颇有些欲盖弥彰的埋头做起自己的事情。
怎么回事？
弥生不解蹙了蹙眉，而已经坐回位置的吉川似乎有些心虚的冲着自己努了努嘴……
男孩恍然扭头看向前方，本来安坐在位置上的白发青年此刻正微微侧过头，意味不明的看着自己。
……
弥生猛然间惊了一下！
他发现了？！
……
等等……为什么我要害怕……不对的难道不是他么……
男孩微微咽了下喉咙，有些不甘示弱的看了回去。对，为什么我要表现的像是自己的错！
所有的人都站在我这一边，不是么！
白发青年的眼底忽然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弥生错愕的看着对方漫不经心的回过身子，就好似看到一个蹩脚的小丑一般，兴趣缺缺。
可恶！！
回过神来的男孩狠狠咬住下唇，居然敢这么小瞧我……那个时候，他也一定是这样……
恍然间再次回忆起秋穗满脸厌恶的神情……还有金木对着女孩勾起的清浅笑容……
可恶！
弥生的脸色顷刻间被心底的恨意狠狠扭曲成狰狞的模样，直到老师走进教室，男孩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的大腿已经被拽的阵阵生疼。
……
福田老师的气色明显有些不好，作为唯一出现了严重伤者的班级负责人，自己几乎被迫承受了校方一半的压力，毕竟是自己所负责的班上出了事，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想到自己的教师生涯也许都会面临危机，福田的脸色便愈加难看起来。随意瞟了眼下首明显比平时更加沉默的学生们，福田也无心再多说些什么，执起教案便冷声开始了今天的授课……
40分钟寡淡无味的学习让教室的气氛越发沉闷起来，当福田疲惫的放下课本，学生们也大多是两眼无神的盯着课本或是心不在焉的埋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福田对于这种情况并不意外，重重咳了一声示意下首的身影们回过神来，四下扫视了一眼便开口道：“接下来就下课吧，金木，你跟我过来一下。”
男人语音还未落下，教室里便响起了一阵熙熙攘攘的议论声。
福田疑惑的挑起眉，随即忽然似有所查的耸动了下鼻头，周围似乎有一股类似于垃圾堆的味道……
男人循着味道望向下首处，只见金木课桌旁的地面上不知何时淤积了一滩深色的液体，这股味道似乎就是从那个地方传来的。
“金木同学，回来以后记得清理一下，教室毕竟是公共环境，要注意大家的感受。”
“是。”白发青年温和的点了点头，周围不出意料再次响起一阵克制不住的低笑声。
同学们的古怪反应福田根本没有注意，男人的心底此刻只希望这些糟糕的事情能够赶快结束，“好了，先跟我过来吧。”福田夹起教案，形色匆匆的走出了教室。
金木站起身看了一眼裤腿外侧不小心沾上的一点褐色污渍，挑了挑眉抬脚走向出口处。
“好臭~”
“噗呵呵……”
“果然是垃圾……”
……
白发青年的脚步仍然不疾不徐，当单薄的身影终于消失在门后，教室里终于响起了夸张的大笑声……
“看见没！他的样子！！”
“哈哈哈……真逊~~”
“弥生~！那个家伙还真是逞强呢！！”
“是啊~~反而显得更可笑了！”
“喂喂~~说不定他会听到呢！”
“哈哈哈……”
……
金木驻足站在门外，教室里的嘲笑声肆无忌惮的回荡在走廊里，引起经过的学生频频的回头。
确实是新奇的体验。
白发青年低下头有些兴味的瞟了眼粘在裤子上的污渍，原来这样就是狼狈的样子……还真是……
一群小鬼。
……
“金木，快过来。”
已经走远的福田蹙眉看向杵在教室外的身影，开口催促道。
待金木回过神快步走到近前，男人才有些忧虑的叹了口气，面含疲惫的问道：“你最近有联系过泽崎同学么？”
“泽崎？”金木诧异的看向眼含担忧的男人，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请问是出了什么事么？”
“哎，这件事情只有学校的老师知道。”福田无奈的翻出夹在教案里的名册，在泽崎的名字后面，{学生不详}的字眼潦草的停在上面……
“我们已经有很久联系不到她们了，不管是泽崎同学本人，还是她的家人，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男人烦恼的合上名册，再次看向面前的白发青年……
“都突然失踪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 合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