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望》子独

5、初次接触

　　那个阴郁又沉默的恶魔，
　　具有人间不存在的美貌，
　　在少女的枕前弯下了腰；
　　带着一往深情向她凝望，
　　目光中又带着一丝凄凉，
　　仿佛对她怀有深深哀怜。

　　——节选《恶魔》；米哈依尔•尤利耶维奇•莱蒙托夫（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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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曹薇薇做了一个梦。
　　恶梦。
　　梦中她正在吃一只烤鸡，忽然盘子里的鸡腿自己站了起来，逃跑了。她追上去，追啊追，最后猛一扑，将鸡腿扑到，一口叼住。可满嘴的牙差点崩掉，鸡腿竟变成了石头。
　　她好饿啊……

　　半梦半醒间，曹薇薇觉得除了胃，浑身都舒服。
　　太舒服了。
　　身下的床单床垫，还有盖到她下巴的大羽毛被，简直超过常规的柔软舒适。
　　想翻个身，但舒服得连翻身都嫌麻烦。要是她能不需要动就完成翻身的动作，那该有多好。正这么想着，她感觉身边有什么东西压过来。
　　有人？
　　她迷迷糊糊地想，还没有完全醒。
　　那人似乎挨近过来，但最后还是远离开了她。
　　头上不再有黑影，她放下心正要继续睡，却感觉身体浮了起来，床垫床单的触感没有了，底下空空的。
　　咦？
　　仍旧是躺着的姿势，身体却腾空，被看不见的外力控制着缓缓翻了个身。曹薇薇脑子里出现烤鸭在烤炉架上翻转的画面。
　　咦咦？
　　继而她感觉底下柔软的床垫又好好地托着她，她下来了，落踏实。
　　好吧，翻好身，那就继续睡吧。
　　砸巴两下嘴，曹薇薇继续睡。可三秒后，她还是惊雷一样跳了起来。
　　怎么可能腾空翻身，她又不是鲤鱼！！

　　站在床上，曹薇薇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这房间华丽丽的大，富丽堂皇，装饰着艳丽的帷幔和柔软的地毯，全欧式家具与宫廷般的装潢。
　　什么鬼地方？！
　　“……”
　　曹薇薇巨汗。

　　房间里坐着个人。

　　“啊。”曹薇薇呐呐。
　　这个人坐得离她太远（房间本就大），曹薇薇又刚醒，所以视线模糊一时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觉得在大空间里，除了她，还有那么一个人坐那，这人存在感还超常规的强烈，让她不安和发怵。
　　想怎样？曹薇薇想。
　　“……”
　　嗯？对方似乎动了一下？
　　他把一条腿从另一条腿上放下来，不再潇洒恣意地坐，而是较保守的坐好。即使如此，也很优雅的样子。

　　曹薇薇坐回床上，窝回自己刚刚跳起来的地方，团好被子挡在自己身前，将脑袋的一半埋入被子里，只露眼睛看对方。
　　到底什么情况？
　　为什么眼前有个人？是在盯着她么？为什么要盯着她？
　　曹薇薇摸一摸自己的裤子口袋。
　　很好，抢来的钱没有少。（作：囧。）
　　说明不是条子，否则钞票早被拿走当脏款了……
　　可是，也不对啊，这么豪华的地方，别说穷到响叮当的条子，肯定就不会是普通人家！
　　那就更奇怪了，有钱人干吗要劫她？
　　靠！
　　难不成劫色么！
　　曹薇薇两手摸自己的胸，揉了揉，为自己的清白甚为担忧！（作：那为毛要揉胸啊！囧。）

　　一系列的问号打出来，曹薇薇眯眼看对方。
　　对方正反手捂嘴，撇过头，眼神躲开这边根本没看过来。
　　曹薇薇一抖，吓得。这人在笑，他妈的在笑嘿！是个神经病！
　　她得出令人震惊的结论，然后终于看清，醍醐灌顶一样。

　　这人，是图书馆那个砍了同伴手臂的疯子！

　　对！就是他！
　　想她曹薇薇，已经够嚣张了，但从没一次过分到砍人啊！可他呐，眼睫毛都不抖一下轻轻松松就把自己同伴的手臂给砍了！
　　啊，不对，在这之前这人似乎还从自己的右手掌中凭空拉出一把剑？
　　夺目地，发出炫丽紫光的剑……
　　想到这，曹薇薇皱眉觉得脑袋有点疼，她使劲回忆，很努力的想要区分哪些是现实，哪些是她做的梦。
　　但，记忆瞬间全回来了。黑色的血、蓝色的眼泪神马的，这些个魔幻画面真真切切的都留在她的记忆里，让她想否认都难。
　　曹薇薇摸摸自己的面颊，想起当时黑血喷在她脸上时的触感，冷汗冒出来。

　　好吧，现在，到底到底是什么情况？

　　即使非常不解，曹薇薇也没敢发声。那人一直不说话，曹薇薇怕他根本也不想听她说话。她怕一打破现有的宁静，就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她现在脑子里就全是些血腥异常的画面。
　　因此像被蛇盯住的猎物，曹薇薇丝毫不敢妄动，抬眼看着那个人，手心里全是汗。
　　嚣张暴力如曹薇薇，碰到目前的情况也不得不被理智抛弃。她只剩下本能、感觉之类的东西来支撑她过这一关。

　　她很怕他。

　　单单是一种本能的恐惧。

　　虽然看起来，他长得漂亮、帅气、英挺，总之俊得一塌糊涂，但这相貌分明不是人类能有的。曹薇薇感觉他不是她的同类。
　　无论外形、气质、氛围，什么都太超过了，就不像是人了。
　　当你看到不是人的东西，你还会不抖颤么？
　　切。
　　说不会的都他妈是装逼！
　　反正她曹薇薇就很怕，很咯颤。眼前这家伙会轻轻松松砍断同伴的手臂，那就一定对砍了她的脑袋不会有神马心理障碍！
　　甚至没人可以保证，他不会下一秒就拿剑捅她两刀就为了好玩！
　　正想到这，曹薇薇发现，坐在老远的那人表情变了。他脸色微讶，像是在十分抵触什么。原以为他会开口跟她说话，可却见他眼神波光灵动，在望了她良久后，反而更抿紧那两片薄薄的唇瓣，没有吐出哪怕一个字……简直就犹如放弃了解释一般。
　　怎么了？
　　曹薇薇还注意到他现在的眼瞳竟是平常的圆瞳……咦，当时不是野兽般的竖瞳么？

　　但没空细究这些，首先她体能上就做不到。全身乏力，她真的很饿了。

　　刚想到饿，曹薇薇就闻到一股子香喷喷的味道。
　　嗯嗯，食物？！
　　曹薇薇口水越来越泛滥，循着味道望去。不看还好，一看，曹薇薇惊得炸毛。
　　也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一辆手推车，就是高级酒店经常用的那种，上面摆满了碟子杯子盖子，此时，正自动地从房间中央朝她缓缓而来。
　　自动地……
　　没人在推。

　　灵异现象吗？！

　　曹薇薇紧抱住被子，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诡异手推车，全身寒毛倒竖。她要是猫的话，应该连尾巴的毛都炸了。
　　别过来！
　　她心里吼。
　　突然，手推车就这么停了。

　　欸？

　　这下曹薇薇凝目，看仍旧坐在那边的人。他正十指相触，抵唇，看着她。
　　曹薇薇感觉，此时此刻他全身心的精神都正放在她身上。
　　好像正在严正以待，等她的反应，等她的动作。
　　等她表现出想要什么。
　　曹薇薇看看餐推车，再看看他。
　　他竟也同样，看看她，再看看餐推车。
　　曹薇薇不禁猜测，难道，小餐车是他控制的，他想把食物给她？
　　下一瞬曹薇薇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刚这么想完，男人嘴角上挑，小餐车就又向她过来了。
　　咕噜咕噜，在她床边停下，位置正好在她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曹薇薇觉得胃疼。

　　这下，曹薇薇确定了，她极力试图冷静下来，将视线从餐车上抬起，投向对方。
　　“偷听别人的内心，是很卑鄙的做法。”淡淡的，她直接将心声说了出来。
　　那人明显一僵。
　　他愣住般看着她。
　　又痛苦的转开眼。
　　蹙起眉来……
　　非常烦恼郁闷的样子啊。

　　有话说，那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话呢？

　　心里这么问完，对方又看过来，肯定是又听见了她的疑问。
　　这次，他慢慢靠回椅背里，很细微很细微，轻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站起了身，朝门口走。开门，临出去前，他回头再看她一眼。久久地一眼。
　　最后他望一望餐车。
　　小餐车又朝她滑过来一步，就一小步，接着停下。
　　他看看她再看看餐车，然后就出去了，替她轻轻带上门。
　　曹薇薇望小餐车。
　　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无法跟她说话？

　　“啊。”曹薇薇突然回忆起来，当时在图书馆，他的那两个同伴说的话她根本就听不懂。只是当时听着，感觉耳朵里痒痒的不舒服。
　　那语言听起来很绕舌头，曹薇薇想不出会是哪国语。
　　难道，其实根本不是人类的语言？
　　哈哈哈，怎么可能啊！

　　这里究竟是哪儿，他是谁？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

　　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曹薇薇看向餐车，打算，先吃完，待会再走。他会送她到车站吧？边想着，将小推车拉过来，曹薇薇一把揭开盘子上的超大盖子。
　　呀。
　　——烤鸡。
　　咽口口水，再揭开一个盖子。
　　嗯？
　　烤鸭……
　　“？？”
　　靠，再揭开一个！
　　囧，鲤鱼？！

　　全是刚出现在她脑子里的食物！

　　不是吧她刚也只不过随便猜猜，难不成他还真有读心术？！（你随便猜猜，刚魔王陛下都被你骂僵掉了。）
　　也就是说，他果然是在不断地偷听她的心声吗？！
　　“！！！”
　　一骨碌从床上翻到地面，对着门曹薇薇两腿分开与肩同宽，食指顶在自己的太阳穴闭眼拼了命地朝外发射脑电波。
　　喂——你这是不道德的——！不许再偷听了——！心理活动是我的隐私，隐私是该被保护的！！
　　发射完脑电波，吸气，收工，曹薇薇开始吃东西。

　　她不知道，她的这句呐喊把我们的魔王陛下直接震得在走廊里扶墙。

　　万魔之王的魔王陛下，单手扶着墙，脑袋耷拉着一动不动，全周身散发出一股子快死了般的沮丧气息。

　　“陛下。”是一直守在门外的其内尔。“请放心，您还没有被完全讨厌。”他说。
　　奥尔伦杜瞥一眼其内尔，道：“但她十分怕我。”
　　“总是需要时间的。”其内尔安抚。
　　“……”
　　“陛下？”
　　奥尔伦杜沉吟片刻，说：“……为什么会是人类？”

　　他在自言自语。
　　其内尔明白，所以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