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向安言楚》爱空千路

6、暴躁多变的叶路言

　　“啊？”安楚楚愣了愣，才“哦。”差点忘记这个假名了。平时医生护士都叫她褚小姐的多，她又特别健忘，差点就……
　　脸上微微红了，毕竟是假名，她可是准备等他好了之后逃逸的——幸好鲍捷看不见。安楚楚心里的愧疚又滔滔不绝了，鲍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的。
　　叶路言又问：“现在几点？”
　　“九点二十。”
　　“白天还是晚上？”他只是暂时失明，又只是才醒过来，没有长期失明的人灵敏的听觉，听不出此刻该是白天还是夜里。
　　“白天。”
　　“那，今天是我车祸的第几天？”昏迷，昏睡，失明，他已经分不清时间了。
　　“……五天。”安楚楚讷讷，都怪自己，没事怎么突然冲出来，害的鲍捷出事。完全忘记警察叔叔说过，鲍捷是自杀的。
　　叶路言安静了，伸手揉了揉眉心，仿佛这样能去掉想起纤纤和他分手的痛。
　　满屋子的安静让安楚楚有些无所适从，之前，叶路言昏迷也好昏睡也好，她一个人叽叽喳喳的，也比现在要热闹。伸手挠了挠头，安楚楚目光掠过桌上的果篮，兴奋了，好，有话题了！
　　“你要吃果吗？医院给每个病人都送一个果篮，这是今早护士拿过来的，新鲜水果。”
　　叶路言回过神，淡淡的“嗯”。
　　安楚楚忙去拿：“吃什么呢？苹果？葡萄？猕猴桃？还有一个菠萝！”
　　“嗯。”叶路言又是淡淡一声。
　　安楚楚愣，嗯？嗯是什么意思？可看着叶路言无焦距的黑眸，没有表情的俊脸，安楚楚又觉得有一种无声的压力，揣摩着，拿了一串葡萄和一个苹果，洗了，苹果用刀切了小块，才给叶路言端去。
　　巴黎水果种类其实很少，又不太好吃，不过苹果倒是很多，葡萄则是法国的骄傲了，在法国就找不到不甜的葡萄！看看世界上著名的葡萄酒，不都是出自法国各大酒庄？
　　用牙签刺了一片苹果，安楚楚说：“吃一片苹果吧。”然后抓起叶路言的手给他自己拿着，再帮他送到他唇边，叶路言再自己吃。这样，可以让叶路言减少眼睛失明时候的失意。医生说，如果什么都帮着他，他会有种失明的失落和不安感。她这样给他吃水果，帮一半，自己动手一半，应该不会让他那么失落吧！
　　就这样，叶路言吃了小半的苹果和那串葡萄。
　　安楚楚看着叶路言吃水果，那两瓣略白的薄唇线条分明，上下的一抿一抿的吃着，既优雅又性感，还透着一股……慵懒的诱惑。
　　安楚楚不禁脸红了，她都看出什么来了！
　　这时，叶路言撑起身子，安楚楚忙微微用力按着他：“怎么了？”
　　叶路言不做声，还是要起来。
　　安楚楚固执的按着他：“不行，还伤着呢！”
　　叶路言动作停滞，半晌，吐出两个字：“厕所。”
　　安楚楚脸一红，却还是没让他起来：“我给你拿尿壶。”
　　叶路言身体一僵，再淡然的淡定也瓦解了：“……我要去厕所，尿壶……不习惯。”
　　安楚楚哦，也是，昏迷的时候尿壶啊尿管啊都没感觉，可是人清醒了，要在床上用尿壶解决，那么帅气的鲍捷怎么可能愿意呢？忙说：“我问问医生，你可以下床没有，你先躺好。”
　　医生说可以，安楚楚才扶着叶路言带着他去厕所。
　　叶路言出来，俊脸流露出一种尴尬和不明的红色：“护工呢？”
　　安楚楚问：“怎么了？”
　　“我的护工呢？”叶路言还是这么问。
　　安楚楚抿了抿唇，才说：“我就是。”
　　.叶路言略微惊讶：“你？你的工作就是护工？”
　　安楚楚嗯。总不能说怕钱不够所以不敢请吧。
　　叶路言轻咳几声，才说：“我……我摸不到冲水按钮。”
　　安楚楚说：“我来。”赶紧冲了水。
　　再在床上让叶路言半躺在，两人都安静了，空气里尴尬的味若有若无。
　　叶路言想，原来这胖妞是护工，难怪都没有别的人来。
　　安楚楚想，难道穿帮了？不会吧？
　　“有电视吗？开电视吧，我听一下。”叶路言淡淡开口，打破安静。
　　“有。”安楚楚忙又起身，开了电视。正好播着一件巴黎大事：巴黎首富法兰克先生和中国名模莫纤纤的婚礼特辑。
　　安楚楚看着电视，眼馋极了，法兰克先生虽然年过四十，虽然肚子比足月妊娠的孕妇的还大，脑袋比一千瓦灯泡还亮，可是莫纤纤那东方之美，性感身材，穿着法国唯独一件的著名设计师克里斯设计的婚纱，配着模特步，还是很养眼的。更何况，那婚礼的盛况，据报道，堪称近半个世纪最盛大最奢华。
　　安楚楚一脸艳羡的看着，丝毫没有发觉叶路言的脸色已经由毫无表情变得惨白，再变得灰败。
　　播到牧师主持仪式时，安楚楚觉得声音小了点，走到电视柜前面，要拿遥控器开声音。才转身，差点吓死——她给叶路言喂水的杯子，正朝着她飞来！安楚楚吓呆了，没做出什么反应，被杯子砸中了额头，额头一阵锐痛，顿时有什么流了下来。
　　杯子则“啪”一声，地上无数碎片。
　　叶路言听到牧师问莫纤纤愿意嫁给法兰克否，莫纤纤带着笑意和幸福的回答“是”的时候，忍耐不住，顺手抓起床边的东西就朝着声音来源砸！只是，他没有看见安楚楚正好在那里。
　　安楚楚捂着痛处，一看手上的粘稠，是血。苦笑一下，却没有声张，叶路言那刻脸色的惨白灰败，紧锁的剑眉，微微颤抖的双手，她看见了。只不过，她以为，他是因为看不见所以暴躁而已。捂着额头，鲜红的血沿着安楚楚白白胖胖的指缝流下了，有些骇人。走过去，讷讷道歉：“对不起，害你眼睛……对不起，对不起。”
　　“换台。”叶路言双手抓紧了床单，压抑着心里的巨大悲痛，低吼着。
　　安楚楚默不作声换了另一个音乐台，然后摁了呼叫铃。
　　护士进来，看见安楚楚，不由得“呀”一声，安楚楚嗫嗫：“对不起，请找清洁工清理一下玻璃，我不小心摔坏了杯子。”
　　又对叶路言说：“我出去打杯咖啡。”然后在护士惊讶的目光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