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任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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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任性
“他们都已经走了，你要喝茶吗，镜子骑士？”艾斯整理了茶桌，又拿了新的茶具重沏了一壶热茶。
“您知道我已经醒了？”镜子骑士亮起了脸上的金黄色十字形水晶，看着依旧坐的很端正微笑着的艾斯，起身走到了他对面的位置上，规规矩矩的跽坐了下来。
艾斯点了点头，“可以感觉到一点，你似乎不想面对你的伙伴们，是在烦恼着什么吧。”在新拿的杯子中注入茶水，双手递给了镜子骑士。
镜子骑士毕恭毕敬双手接过茶杯，礼貌的道了谢，然后轻抿了一口茶水，方才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身体变得很奇怪，我觉得我似乎不像是我自己了。”
艾斯没有立刻答话，轻轻吹了吹手中的茶水，缓缓的啜饮了半杯，沉吟道：“可以和我说说吗？”
镜子骑士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和以前被贝利亚的邪恶侵蚀很像，只是这一次的变化速度很缓慢。镜子骑士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变化，但他就是知道自己正在被某种力量改变。
以前的自己能够一直保持着冷静和理智，但最近却发现自己似乎变得很易怒，而且也有些冲动暴力，几乎快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行为。面对敌人就算了，但对待同伴也是如此，镜子骑士隐隐有些不安，他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暴走失控。
这种感觉在来到这个宇宙后更强烈了，镜子骑士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一种直觉。
镜子骑士很害怕，他至今还清楚的记得赛罗被贝利亚的灵魂侵占身体变成暗黑赛罗后的所作所为，他真的很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
镜子骑士将自己的困惑道了出来，便低下了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
艾斯仍是不紧不慢的饮着茶水，静静聆听着镜子骑士的描述，似乎正在思考。
许久没有听到声音，镜子骑士疑惑的抬头，注视着艾斯的眼睛，直觉告诉他对方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但艾斯是赛罗的长辈，他不说话，出于涵养镜子骑士也没有主动询问，只能耐心的等待。
两人就这样对坐着，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
……突然的，镜子骑士的脑海中感应到了某个信息，他不禁扶住了额头——
「我已经不想，再呆在一个地方，等待着一个不会有结果的答案了！」
不是说话的声音，似乎通过脑波直接传到自己意识中的，这个信息的内容镜子骑士知道对方是谁。
“你也感觉到了吧？”艾斯的声音传入耳中，随后是杯子放入茶碟，瓷器磕碰发出的细微声响。
镜子骑士疑惑的望向艾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究竟是……”
“赛罗应该有跟你提起过混沌病毒吧。”艾斯端正了神色，对上镜子骑士的目光，用极为认真的口气道出了事实，“我，还有你，正在被他同化。”
“可是我并不是……”镜子骑士感到奇怪，他确实听赛罗说起过有奥特战士被感染了光病毒的事情，自己虽然曾经被赛罗用光净化过，但并不是奥特曼的体质。
艾斯知道他的疑问，耐心的解释道：“我们和之前的情况不一样，混沌病毒能够将其他生命体同化为统一意志，你能够感应到他的意识便是证明。”
镜子骑士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但为什么会是我？”
艾斯推测道：“应该是在镜之星的地下神殿里，你救小赛罗的时候，他的粒子就附在你身上了吧。那两个孩子都被某种力量保护着，混沌病毒无法同化他们。”
“您知道我的事情？”镜子骑士更加奇怪了，如果镜之星有外人进入，二次元居民不可能不告诉自己的。
“夕子是我一半的人间体。”艾斯的回答简单而明确，他相信镜子骑士应该能听得懂，如果这个孩子了解赛罗的话。
人间体，镜子骑士确实知道这个词，他还记得赛罗曾经寄宿在阿奴星居民岚的身体里，赛罗说他看到过岚童年的记忆。
艾斯为镜子骑士的杯中添了茶水，又安慰他道：“这里是光之国，混沌病毒的影响能力并不强，而且他的克星高斯奥特曼就在这水晶之镇中，可以请他帮你清除体内的病毒。”
镜子骑士听到这里稍稍安了心，却又有了新的疑惑，“前辈不想清除病毒吗？”
艾斯微微一笑，语气冷淡的说道：“我在这里已经待得太久了，偶尔也想任性一次，你可以帮我保密吗？”
镜子骑士迷茫的看着艾斯，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艾斯的笑容却透出了一股悲凉的意味，让他不忍直视，鬼使神差的自己竟然点了头。
“谢谢。”艾斯的语气又恢复了原有的温度，但随即又流露出了一丝同情，“其实卡欧斯头部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明明内心是渴望光芒的，但是却注定了无法变成光。”
镜子骑士闻言微怔，问道：“卡欧斯头部的实体，不是光病毒吗？”
艾斯苦笑着摇了摇头，“夕子告诉我，卡欧斯头部渴望变成高斯那样的光芒，他想和喜欢的人携手，可偏偏他们不是同类。”
镜子骑士想起来了，在麦迪基地时自己将赛罗赶出房间后，曾经倚着镜子屏障坐在地上休息，听到赛罗和小赛罗的对话，“我听说了，光之国的奥特一族原则上是不允许与外族通婚的，尤其是宇宙警备队的成员。”
艾斯微微颔首，同时也知道镜子骑士误会了一些事，“确实如此，不过高斯并不是光之国的居民，他是宇宙游离战士，并不受组织规定和民族法则的约束。”然后又叹了口气，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继续说道，“光之国是有法度的国家，别看赛罗虽然是赛文哥哥的私生子，但他的‘母亲’泰罗可是大队长唯一的血脉，赛罗日后也会背负起整个光之国的重任。”
镜子骑士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胸口闷闷的，他听赛罗提起过他的父亲是光之国的元勋，却不知道他的母亲竟然会是光之国的继承人！王室的婚姻总是不得自主，必要时还会出现政治牺牲，自己本身就是艾丝美拉达星和镜之星联姻的产物。
镜子骑士觉得有些不自在，低头避开了艾斯打量的目光，双手下意识的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复。
艾斯默默的喝着茶，将对面之人的动作尽收眼底，心里有几分的了然。赛文哥哥曾经评价希卡利最初对梅子产生的好感，属于“生死关头容易动情”的类型，艾斯此时觉得镜子骑士对赛罗或许也是这样，只是还没到足够深刻的程度。
艾斯其实挺佩服赛文的，竟然敢和未成年的泰罗私定终生，后来更是瞒天过海生下了赛罗，换了自己可没有这样的脸皮和胆子。
不过话说回来，艾斯觉得自己也没法和他们比。佐菲哥哥是父亲挚友之子，赛文哥哥的生母是母亲的亲姊姊，泰罗是父亲和母亲的亲生儿子，尤莉安是前王室的遗孤，初代哥哥和杰克哥哥的父母也都是光之国元老，裙带关系与血统出身无法忽视。自己虽是由父亲母亲收养抚育，但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且身世不明，无法做到像他们那样的自信。
艾斯还记得泰罗提出要收养小孩，那天是他们几兄弟的聚餐，自己当时就一个手滑将整盘咖喱给糊到了佐菲哥哥的脸上，佐菲哥哥手中的碗筷都合在初代哥哥身上了，初代哥哥口里的茶喷了杰克哥哥一身，赛文哥哥捏碎了一只玻璃酒杯，杰克哥哥连人带椅都摔到了地上，尤莉安则差点失手把怀里的拉比给掐死。总之那时的情景真是乱透了，包括拉比在内所有人都看怪物似的看着泰罗，现在想起来泰罗其实是在害怕吧，害怕他和赛文哥哥的关系只是昙花一现不得恒久，所以才会想要有个孩子。
回想起这些往事，艾斯不禁无声叹息，将手中的茶杯又放回了茶碟中。
瓷器磕碰发出的声响，再次引起了镜子骑士的注意，抬起头就对上了艾斯的视线。
艾斯上身前倾，双手撑在茶桌上十指交叠的支着下巴，眼神复杂语气严肃，“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如今的形势，潘多拉的魔盒即将开启，也许不会再有以后，自己不能再迟疑了。
镜子骑士闻言微怔，但还是点了头，“您请讲，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赛罗已经回到光之国了，我有预感很快就会有事发生。如果能够结束，我希望你能替我去到「生命之泉」那里。”艾斯说话的同时，左手握紧在了自己的计时器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惆怅与挣扎。
镜子骑士显得有些犹豫，“我对光之国的地方不清楚……”
“没关系，赛罗知道在哪里。”艾斯倒是不担心，反正每次不是非他不可的会议，那小子都会找理由赖掉。
镜子骑士听着更奇怪了，“为什么您刚才不直接告诉赛罗呢？”
艾斯无奈苦笑，“赛文哥哥太聪明了，他如果知道就一定会阻止的。等结束之后你也告诉他吧，他会明白的。”
镜子骑士悟出了话外之意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茶室的门猛地被拉开了。
一个红银相间的小男孩闯了进来，神色慌张的叫道：“艾斯舅舅，不好了！”
艾斯微微偏头，看清了来人便问道：“博伊，出了什么事？不要急，慢慢说。”
被称作博伊的小男孩跑到了艾斯的近前，慌慌张张的回答道：“刚刚初代前辈领人搬了四块会发光的矿石来爸爸的工作室，听说佐菲舅舅和希卡利前辈失踪了，雷欧前辈和阿斯特拉前辈昏迷不醒，已经被送进了医疗室救治。”
艾斯微微一惊，虽然预料到敌方会有所动作，但没想到来的竟是如此之快。凝神与体内夕子的意识做了交流，大概明白了对方的目的及所在地。艾斯站起身抱住了博伊，又对上了镜子骑士的视线，“到赛罗那里去吧，拜托你了。”
镜子骑士点头回应，也站了起来，跟在艾斯身后飞出了茶室。
在医疗室外见到高斯，镜子骑士曾有过一刹那的犹豫，但想起艾斯和自己说话时流露出的复杂情绪，最终还是选择了隐瞒没有开口。做出这样的决定后，镜子骑士觉得自己真的不像是自己了，竟然也会有如此不理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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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终焉之地」——“异形的海”的特殊空间后，镜子骑士感觉到了体内能量的突然异变，原本几乎没有存在感的病毒粒子，瞬间便遍布了全身，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操纵着自己的双手对赛罗的‘母亲’发动了攻击。
身体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但镜子骑士的意识一直都保持着清醒，他听到了伙伴们的声音却无法回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视野再度染上了红色，双手的十指渐渐变成了尖锐的利爪——就像过去被凯撒贝利亚的黑暗能量侵蚀了那般，只是这次身体表面还长出了黑色荆棘般的未知物质。
银色的镜子飞刀划过泰罗红色的肌肤，金色鲜血自伤口处喷涌而出，这令镜子骑士想起了赛罗身上那耀眼的光芒，使他下意识的想要去追逐去碰触。
然而随着距离的缩近，金色血液溅上了黑银相间的指尖，似乎能够感觉到被灼伤的疼痛。镜子骑士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他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卡欧斯头部的绝望，而在自己内心深处也存在着同样的迷茫……
只是这种想法转瞬即逝，快得甚至来不及捕捉，镜子骑士便被一个陌生的声音给惊醒了——你若杀了他，赛罗就没救了！
猛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镜子骑士透过脸上的红色十字水晶，勉强分辨出了前方不远处泰罗的轮廓，而自己的右手中已经凝结了一个能量光球正蓄势待发。
这个情形将他自己也吓到了，镜子骑士极力集中自己的意志反抗，拼着所有的力量勉强止住了攻击。然而能量的反噬使他的身体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伤害已是站立不稳，双腿失力便跌坐到了地上。
镜子骑士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和无力，甚至比贝利亚的黑暗能量侵蚀灵魂还要害怕，身体因为灵魂的动摇而剧烈颤抖着。刚刚差一点自己就杀了赛罗的至亲，如果真的发生了，镜子骑士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赛罗，面对自己的同伴。
赛罗奥特曼……这个将自己从黑暗中拯救出来的家伙，第一次在镜之星碰触到他身上的光芒，感受到那种令人从身到心都温暖起来的强大力量，镜子骑士觉得自己的命运也从那一刻开始被改写了。
作为镜之星和艾丝美拉达星联姻的特例，与众不同的身世和特殊的形态，注定了他的生活与二次元人和艾丝美拉达族人都不同。没有同类自幼孤独的他，一直都渴望能够拥有真正意义上的伙伴，但是位居要职不得自由的身份又令他不得不刻意的疏远旁人，与谁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赛罗是第一个真正直接碰触到自己、接触到自己内心的陌生人，镜子骑士清晰的记得，从那禁锢住自己的手臂上传来的力度和温度。这种感觉既新奇却又害怕，镜子骑士觉得自己是被赛罗吸引了，忍不住想要去追逐他的脚步。
然而有些东西尚未萌芽，就已经被现实扼杀了——
「作为镜子，永远都只会反射光而不能够成为光，这就是你和他的差异！」
——第三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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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任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