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影之心》小蔷薇骑士

3、３

　　引羽觉得师兄飞星这几日样子看上去怪怪的。

　　半月前师兄接了门主密令离开唐家堡执行任务，回来之后，师兄的脸上便一直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说起这个哑巴师兄，还真是让人觉得害怕——

　　唐门内支派很多，自古就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有最优秀的弟子才能进唐家堡修习，因此支派与支派之间勾心斗角，互相残杀也时有发生。
　　引羽的这一支的规矩更是残酷。

　　授业结束后，弟子们便会被分组，进行选拔。说是选拔，实质却是自相残杀。每组最后活下来的人，才有机会进入唐家堡。

　　飞星和引羽恰好被分在了同一组。

　　师兄杀人的时候，总是一副伤痛欲绝的表情，仿佛怜悯那些将死之人一般，教人看了寒而不栗。

　　引羽还记得那一日，门派内的树叶上沾满了同门弟子的血。死状最为惨烈的，就是被机弩击中头部，爆头而亡的。引羽这一组的弟子，除了他以外，所有的弟子都死在了师兄飞星的手下。

　　当师兄用神机弩对准着他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来得及逃走。眼看着顷刻便要毙命，一旁窜出了一个人影，替他挡住了激射而来的弩箭。

　　殷红的鲜血在幽兰色的内力炸裂开的同时，四散着落了一地，也飞溅了引羽一身的血腥。

　　死去的是被分在另一组的师兄，本来已经胜出——平时他便对引羽就照顾有加，此番也许是看不惯飞星的做法，也许也是出于本能，竟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引羽因此捡回了一条性命，并且幸运的与飞星师兄一起被引荐入唐家堡。

　　唐门弟子多半会在暗中替人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譬如暗杀，或者偷盗贵重物之类，只要委托给的报酬足够丰厚，大多会应允下来。江湖上唐门的名声也是自唐简开始才略有好转，但事实上，并无多大改观。

　　进了唐家堡的引羽和飞星自然也开始接受门主密令，分头行事。

　　虽然和师兄相处的时间变得更长了，但引羽还是对这个看上去很温柔的男人感到畏惧。飞星每次外出归来，总会呆呆地靠在窗口，看着漆黑的夜空流泪。有时候，他连身上沾染的血迹的衣衫也不换，就这么满身血腥的站着发呆。

　　飞星不懂手语，听师父讲，他是后天变哑的，好在唐门大多数弟子都会读唇语，交流并无大碍。不过，多数时间，即便引羽想跟飞星说话，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偶然飞星发呆的时候会自言自语，内容无非是什么“她又杀人了”，“她回去了”之类的，“她”似乎是飞星十分在意一个人。

　　待引羽去问时候，飞星却告诉他，“她”是“仇人”。再细问下去，飞星却闭口不谈了。

　　引羽知道，他这个师兄，若是不想说的事情，就算缠着问也没有用，而且一旦他露出了忧伤的表情，那就代表起了杀意——

　　自己就曾经好几次亲身体验了暴雨梨花般的暗器袭击。好在飞星手下留了情，只是伤了点皮肉，不然有几条命都躲不过去。

　　今天，飞星师兄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错，虽然挂在嘴角的笑意有点怪异，但起码应该是在笑了罢。

　　引羽小心翼翼地目送着师兄又如往常一样靠在窗口看星星。觉察到师弟的视线，飞星缓缓转过脸，嘴唇微微地动着。

　　“抓到了。”